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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恸之龙眷——君太平(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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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厉害!陛下和主子都厉害!福全连忙摇头表忠心。
    见那等候在远处英姿勃发的人,云恸全部的心思都被纂取了去,不再与他们再做言语,夹夹马腹,催动清云沿着御道一路向那人飞奔而去。暗一忙打马跟上,小心警惕的护着,以免这围场中不长眼的箭矢伤着这尊贵的小主子。
    直到人走得远了,德妃才默默收回目光,原来那被帝王深藏在太极殿的竟是这样一个女子,与她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不若女子娇弱,竟如男儿一般英气!
    若不是知晓她的身份,这样一个人,任谁也不会把她当作女子吧?
    怪不得整个后庭的女子皆不讨帝王喜欢,这么多年,谁也没有得到帝王的恩宠,帝王不喜那些娇花弱柳,竟是心慕这样一个巾帼英气的女子
    娘娘芷兰望着那奔驰远去的背影,神色既震惊又诧异,扶着德妃,她竟一时有些呐呐难言。
    也对,以陛下的性子会喜爱这样的女子,到并不意外。
    以为芷兰想要劝解她,德妃摇摇头,并不大在意,也没有多少失落,要说更多的,只怕也是诧异和释然。
    诧异于帝王喜欢的女子完全出乎意料,释然于他们这样娇娇弱弱的女子并非帝王所喜,她虽不慕那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可身为捧在掌心长大的天之骄女,得不到宠也就罢了,被帝王强纳入宫,却至今依旧是女儿身,她在庆幸的同时,到底是有些意难平的。
    特别是事已成定局,却从贤妃那里听到那所谓的不配,她心中的不忿终究是大过庆幸娘娘,您芷兰见德妃毫无反应,有些惊讶,难道这几乎差点嫁入云王府的主子竟从不知她欲嫁之人是何模样吗?
    怎么了?芷兰,你想说什么?
    芷兰张了张嘴,随即转念一想,当初云王世子年幼离京,至今从未回来过,只怕是连当今陛下都不知那远在西北边关的小世子长的是何模样,这长在闺阁的千金小姐又如何会知晓那人长的是何模样?
    没芷兰晈晈唇,到底是忍住了心中疑惑。
    或许方才离得那么远,恍眼间是她看错了
    可是当年先代云王那张脸,她记得实在太深刻了。
    方才那女子的脸,几乎就如同跟云王那张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若不是知晓这女子的身份,她几乎要以为那英气十足的人便是那远在西北边境的云王世子!
    芷兰,你有事瞒着我?德妃微微蹙眉。
    这没有谱的事儿,又牵涉到那女子这么特殊的身份,芷兰哪敢随意枝外生枝,按下心中那乱窜的思绪,道,奴婢只是想说,以陛下对这女子的恩宠,这废后之事
    慎言!德妃低声呵斥,左右环视了一圈,见守卫帝帷的侍卫离得较远,还不至于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轻轻舒了一口气,厉声道,芷兰,本宫以为你是知晓分寸的。
    芷兰垂眸,奴婢知错。
    德妃远远瞧着那已经奔到场上的一人一马,那尊贵的帝王,竟屈尊降贵的等着那女子靠近,然后仔细的替她理发整衣,德妃眸光闪了闪,折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入了帐,她寻了软塌落座,这才慢条斯理的对芷兰道,本宫知道你不想说,但是即便是敷衍,也别这么胆大妄为,随意攀扯这些话头来塘塞本宫。非议废后,可是要掉脑袋的。芷兰诧异不已的抬眸,对上德妃那了然的眸子,她微微福了福身,颤着声道,奴婢知错本宫不逼问你,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你若不想说本宫就是逼也逼不出真话,你好自为之芷兰扶着德妃的双臂颤抖不已,奴婢只是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
    眼熟?
    第145章 猎场意外
    说是猎苑围场,却是连山带林还圈了一片偌大的草甸子,即便是跑马,想要跑遍整个围场,也要费好大一通功夫。
    祭旗时云恸以身份不合适为由拒了,玄湛百般劝慰,他都不愿下场。
    难得出宫,玄湛不愿扫了他的兴,这第一日的初猎,玄湛便直接吩咐,午间不必备膳,直接可狩猎于林中烤炙充做午膳。对此,云恸倒是高兴的应了。
    到底是以帝王之尊行猎于苑,除了左右护卫的一干侍卫与暗处的暗卫,还有大队仪仗,云恸即便有诸多不耐,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任那冗长庞大的仪仗侍卫跟随左右。
    前两日秋雨绵绵,地上草厚地湿,皇帝陛下自然不能毫不讲究的席地而坐,全安顶着小主子一再探视的目光,双股战战的将软垫铺好,又摆上小案几,见小主子想要亲自动手收拾猎下的猎物准备午膳,大惊小怪好一通唠叨,言道,堂堂帝后之尊,怎能干庖厨之事。
    云恸无法,只得让内侍接了手。
    好了,让全安张罗吧,下次出宫,不带上他便是。玄湛接过福全递上的巾帕,替他将手擦拭干净,牵着他在垫子上落座。
    软垫底下垫了雨水不侵的厚牛皮垫子,上面铺上一层厚实的驼绒软垫,最后铺上软熊皮褥子,以确保草甸子上隔绝草甸子上的湿气,云恸探手摸了摸,温软得已然可当床铺安寝了。当初他奉命埋伏在风雪交加的祁连山要道,过夜也不过是在盔甲外裹了一层熊皮大氅,如今这般,到真是养尊处优了。
    听了皇帝的话,他温顺的点点头应了,嗯。
    以帝王之仪出行狩猎,这样的情形他早料到了,而且似乎这样才是理所应当的常态,上次在沧澜河畔狩猎时,如同寻常那般自己亲自打猎烤肉,似乎才不符合常态。
    我让先孙敬候在猎宫,这两日好好松松筋骨,再行调养。
    听到皇帝陛下的话,云恸那张精致的小脸儿倏然垮了下来,抿着唇有些委屈的看着玄湛,他身子不好那黑脸太医左一帖药右一帖药也就罢了,可他身子好端端的,这人还督促着那黑脸太医时时以调养之名汤药不断,就算好说歹说,免了汤药,都还有那换汤不换药的药膳。
    见他一脸的委屈,玄湛忍不住失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怕苦?语气中似乎还是当年哄着幼时的他的宠溺。
    云恸呐呐的红了脸,张了张嘴,到底是无言反驳。
    连德叔时常打趣他说,什么累什么罪他都能受能抗,流血受伤眉头都不皱一下,却偏偏却怕苦,简直令人费解。
    不想吃药,就好好把身子养好。拉过他有些微凉的手捂在自己掌心,落在掌心的指尖凉得有些侵骨,玄湛忍不住皱眉,低头往合拢的掌心中呼了一口热气,仔细的搓了搓,想要顷刻给他把手捂热。
    此处平坦宽敞没有遮蔽,四周都是侍卫,这人这般若无旁人的举动,让云恸轰然间无措的赤红了脸,手忙脚乱的想要抽回手,动作大到几乎带翻了身畔的案几。
    案几上,全安置放了温着杏仁奶的红泥小炉,炉中置放了火炭,怕炉翻烫着他,玄湛下意识的放了他挣扎抽回的手,待他反手扶住案几、稳住火炉,想要伸手将人逮回来,却发现人已经避三尺开外去了。
    玄湛哭笑不得,恸儿,你躲那么远做什么?
    云恸眸光闪躲不定,装着观看不远处料理猎物的内侍,脸和耳际的赤红却迟迟消不下去。
    玄湛笑,又是宠溺,又是无奈,这打小就精灵古怪的小人儿,承袭云家,懂了老成,尝了情爱,懂了羞涩,这小性子到底是怎么生的,这么惹人怜爱。
    左右环视一圈,见四周那些掩藏下不着痕迹的打量目光,玄湛只得作罢,取了杯子斟上一倍暖呼呼的热茶,唤他过来,好了,恸儿,别瞧那血糊糊的,过来喝些杏仁奶暖暖身子。
    我不冷云恸摇头,眼中的防备明晃晃的。
    玄湛瞪眼,朕是你的夫君,还能吃了你不成?
    云恸抿着唇,心中暗诽,难道你这个夫君还吃得少了不成?
    见他依然不动,皇帝陛下只得继续软声哄,好了,好了,朕有些冷,恸儿你过来挨着朕坐。当着一杆子侍卫,亲密的举动不能做,连说话都要端着,这小东西还一副防备的模样,着实累得慌!
    云恸,福公公,去给陛下取件厚实一些的披风来。
    玄湛,
    福全瞅瞅大主子,再看看小主子,一时傻了眼,他这是去取还是不取啊?
    直到内侍将猎到的袍子和鹿肉烤好,呈上案几,皇帝陛下软语保证,不会再闹他,云恸才挪回原位坐着。
    挥退想要上前伺候的全安,玄湛亲自用小刀在整扇烤制的鹿腿上割下一小块焦香的鹿肉,放在白瓷小盘上推到云恸面前,虽说不是亲手烤的,但好歹是亲手猎的,尝尝。
    一旁的白瓷箸架上早摆好了一双银筷,云恸抬手去了筷箸,夹起那一小块割好的鹿肉,其实打猎围烤,他向来喜欢也习惯大块吃肉,可惜此时此地的场合有些不合适。
    鹿是只半大未长成的小鹿,鹿肉鲜嫩肥美,烤得更是仔细,趁着热络并无多少野味儿,可筷子还未递到嘴边,云恸却猛然变了脸色,猝不及防的扔下手中的筷箸和鹿肉,他猛一侧过身子,还来不及离得更远一些,伏在软垫边上,那汹涌而上的反胃却已是压不住,一张嘴吐了一地,唔恸儿云主子他的反应太突然,玄湛反应不及,待他伏在软垫边上吐了他才惊愕的丟开手中的小刀,扑过去将人抱住,恸儿全安和福全站在一旁,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吓得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扶住云愤时,人已经被玄湛抱住。
    宣孙敬!立刻宣孙敬!玄湛抱着人,还未直起身,便厉声喝道。
    奴才这就去!福全一听,转身就往行宫跑。
    云恸想要拉住他这大张旗鼓的吩咐,还未来得及出声,腹中又是一阵翻山倒海,他拽着玄湛的胳膊,想要将他拉开,以免他沾染到自己呕吐的秽物,可那箍着他的双臂如同铁臂一般,他拉了一把没拉开,卷土重来的呕吐却以致喉咙口,顾不上会不会弄脏他的衣袍,呕吐牵动腹中痉挛,他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直到将腹中残存的早膳吐得一干二净,他才虚软的瘫在他臂弯中。
    见他终于缓了缓,一时半会儿寻不到丝绢,玄湛用袖口将他唇畔的秽物擦拭干净,接过全安递上的清水让他簌了口,恸儿,可好些了?
    云恸点点头,方才吐得太厉害,他竟有些力竭,抓着皇帝的胳膊想要直起身,却浑身都有些颤抖哆嗦。
    察觉到压在胳膊上的手掌传至的颤抖,玄湛惊诧莫名,恸儿?!
    无碍,只是有些乏力,云恸安抚的朝他笑笑,鼻翼间那股挥之不去的肉味让他鼻端都浸出了冷汗,好不容易压下的难受,似乎又有起复的势头,他屏住呼吸,陛下,我想回帐中去歇歇。
    好好好,咱们先回帐。玄湛连连点头,直接抱着人起身,边走边朝全安吩咐,让孙敬直接前往帝帷!
    是,奴才遵旨!全安连声应了,吩咐一旁的内侍赶紧前去传话,让太医直接前往帝帷,他自己则一路小跑着跟上前面的两个主子。
    此处离帝帷还有一段距离,已然有些惶然失措的玄湛抱着人就要往帝帷跑,全安忙拦住,陛下,此处离帝帷甚远,骑马回去吧。
    恸儿吐得这么厉害,马上颠簸玄湛忧心忡忡的看了看怀中的人,脚下的步子却不停。
    云恸听闻他竟要这般抱着他一路走回帝帷,忙将人拉住,陛下,我好多了,直接骑马回去吧。
    真的无碍?听他这么说,玄湛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
    云恸点点头,已经离了一些距离,可是那飘散的味道似乎如影随形,他侧侧头,将脸埋入玄湛的怀中,熟悉又干净的淡淡冷香盈满鼻翼间,他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呼吸吐纳。
    见他点头,全安忙唤侍卫将皇帝陛下的乌云骓牵了过来,果然,皇帝陛下没有再坚持要走回帝帷,带着人翻身上了马,不等身后的侍卫齐聚,便匆匆打马赶回了帝帷。
    福全还未行至半路便被暗卫接过了差事,他和全安都随身伺候,帝帷中只留下了两个内侍总管,他便直接回了帝帷吩咐打点。
    帝王之行,一举一动皆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这番动静,自是惊动了整个猎场。众人却只瑶瑶见了帝王疾行的一个背影。
    猎场中并无惊驾意外,能让帝王这般匆忙疾行,还着人去往行宫宣了太医院提点,估计怕是因为帝王身边那位神秘的女子了吧。
    第146章 欣喜
    帐中,福全早已备好温热的水和干净的衣袍,待皇帝陛下带着人一回帝帷,全安和福全两个便手脚麻利的伺候两个主子梳洗更衣。
    软塌上,福全也细心的吩咐内侍更换了干净的枕被,内寝阁中,他还特地让内侍拿松木熏了一遭,就怕小主子闻着这寝阁中的龙涎香再度不适。
    换上干净柔软的寝衣,玄湛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软塌上,掩好被角,忧心忡忡的道,早间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吐得这么厉害?
    昨夜他歇得晚,这人儿安安稳稳躺在他怀中,帐中燃了炉子,他也并未起身如厕,按理,断不至于受凉啊。
    云恸蹭了蹭脸颊边的大掌,闭着眼,眉心微蹙着,似乎还难受着。
    见他闭着眼蹙着眉,连话也不愿说,玄湛眉心的褶子越发深,握着他的手,寸步不离的守在榻沿,孙敬呢?到哪儿了?
    回陛下,这会儿估计要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全安这个御前大总管,其他人谁也不敢贸然去回皇帝陛下的话。
    福全见状,忙折身出了内寝阁去瞧人是否已经到了,刚一出帝帷,就见孙敬拎着药箱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着前来。
    孙大人!快!快!福全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拉起孙敬就往帝帷里跑。
    可怜孙敬一把老骨头,被人拽出行宫,连口气都顾不上喘,好不容易到了帝帷,这出的气儿几乎快要比进的气儿少了,可没等他歇上一口气的功夫,又被拽着跑。
    他跌跌撞撞的跟着往帝帷里跑,跑得气喘如牛,前面拽着他跑的福总管还不停的催促,快!孙大人孙敬浑身冷汗如瀑,方才来行宫宣他的侍卫半个字都没说,直接就将他拉了来,这会儿瞧福总管这满脸的焦急,想也不用想,肯定又是小主子身子欠安一进内寝阁,果不其然,皇帝陛下一脸担忧焦急落座于榻沿,见他一进来,还不待他下跪请安,立刻唤了他上前,孙敬!恸儿吐得厉害,你赶紧来瞧瞧,到底是何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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