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王笑而不语[山海经]（穿越）——听砚(46)

    梁语点点头：嗯。
    疏言道：城祭？
    明微的城祭习俗他倒是知道，每逢冬日其域内各国各城都会举办。这习俗原本是轩辕国一家独有，后来银翎王域建成，便将这个习俗扩展到了整个王域，说来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只是......
    疏言：适时人多，会不会有危险？
    商酌的面容难得认真起来：放心吧，到时候我不与你们一同，我会隐于人群中保护你们。
    迟遥想了想也道：我与鸰鹞一样，也在人群中观察周围。
    商酌看向疏言：那公子就拜托给你了，你在他身边一定要保护好他！
    骤然担此大任的疏言：......
    酒足饭饱（并没有，只是吃了一碗最便宜的面而已！）后，四人便跟着已渐渐喧闹起的人群走向了归鸾城中心的祭台。
    毕竟是祭祀，虽然只是习俗，其实没那么正经，但是过往的路人表情仍是严肃非常。
    就连与他们一道出来的面馆老板都与此前判若两人，脸上一点微笑也没有。
    城祭需穿白衣。
    梁语他们按照此前早已搜集好了资料，也知道这一规矩，便在吃完面后跟店家借了下空房换好了白衣。
    灵兽因有美貌加持，所以一般都不怎么在乎穿着。由团子化为人的时候，天道未免其衣不蔽体有失灵尊，便会随机赠送一件皮肤。
    一般情况下，这套皮肤是终身制的。
    疏言几个也不例外，所以此番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彼此换了新衣的样子。
    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梁语穿白衣。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
    这话用在男人身上也一样适用。
    他们此番前来本遮盖了容貌，但此时屋中无人便没再用灵力维持，而是幻化回了原样。
    是以疏言几人便有幸欣赏到了一身白衣的梁语。
    端严雅丽，仙材卓荦。
    未笑已露珠光，转眄犹胜冷月。
    看不见自己什么样子的梁语被满屋寂静，以及几位当事人夸张的脸色逗得差点笑出声来。
    他实在觉得这几个人很有追星的潜质。若是他穿越前的世界里，怕是很可能会成为为自家爱豆奋不顾身的死忠粉。
    久违轻松的气氛中，梁语难得生出了一点恶作剧的心思。
    所以片刻之间，有烟雾一闪，几人眼前的梁语就变了一个样子。
    商酌和迟遥看着眼前的梁语一脸诧异，倒是疏言心中了然。
    毕竟这就是按照他的描述所幻化的，凉戚生前的样子。
    突然变成自己的爹，虽然这个爹对于梁语来说基本上等于一个陌生人，但是这种感觉还是有点奇怪。
    只是他心理素质实在过硬，只是瞬间便调整好了自己，秒入戏到了凉戚的角色。
    疏言曾说过，凉戚虽然和梁语有几分相似，但是性情却大为不同。
    凉戚这个人虽身居高位，却并没有王者的架子，平日里脾气好得像团爱到处乱跑的棉花。无论别人如何冒犯他，他也不会生气，但就是喜欢去逗弄别人。
    而且，永远都是笑着的。
    嗯，讲道理，这对于梁语来说还真是很有难度。
    不过大局为重，为了能找出几百年前凉戚死亡的真相，拼了！
    努力给自己做了许多建设的梁语早已设想了许多次关于凉戚应该有的笑容，所以现在也并不难。
    他一挑嘴角，灿然一笑
    如何？
    这绝不是梁语的笑容。
    这笑容一如愁云乍破，黎明之光势如破竹。
    足以照亮整个世界，足以温暖整个世界。
    这一笑，好像在发光。
    商酌眼睛瞪得溜圆，哑然了好一会才道：主上，您这演技可以啊！这还是您吗？
    就连一向脾气不外露的迟遥都难得激动地跟着点头：确实和平常很不一样。
    商酌啧啧着捅了捅身旁沉默着的疏言：白泽，你说呢？
    白泽却没有说话。
    他看着梁语，整个人像是被术法定住了一般，嘴唇甚至在微微颤抖着。
    这眼神梁语并不陌生，他曾见到过一次。
    当日应龙初到，见到梁语时，便是露出了这样的神情。
    震惊，茫然，怀念，疑惑。
    梁语笑容一敛，轻轻唤了声：疏言？
    疏言仿佛突然回神，脸上却仍然是那副诧异的表情，他后退两步，在商酌和迟遥惊异的视线中蓦然跪倒在地：主上！
    商酌失声道：白泽，你没事吧？怎么了？
    梁语却看着跪倒在地的白泽一言不发。
    他很清楚地知道，疏言跪的并不是自己。
    只是......
    这感觉，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
    这个场景，自己到底在哪里见到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能活命吗？应该能吧......
    下一章或者下下一章就能说明白凉戚的死因了。
    第65章 触目如故5
    呦，小团子，你一个人呀？
    男人笑着将地上雪白的团子捧起，凑近看了看。
    你好小呀，才刚化形出了眼睛，连爪子都没有。这么小就被抛弃了吗？
    还不能说话的团子懵懂地看着这个男人。
    这个人好高，而且真好看。
    比这些天他遇到过的所有灵兽都好看。
    而且这个人抱着他的手，是暖暖的，又充满了力量。
    这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男人仍在自顾自地道：我号烛龙，从今天起，我们就算是正式认识啦！
    男人把团子细心地放进了自己身后的背篓里。
    这个背篓看上去是简陋了些，不过没办法，我出来的匆忙，也没想过会遇见你。不过你放心，家里还是很温暖的，而且还有很多好吃的，不会冻着你，也不会让你受饿的！
    团子有些困了，却还在努力地听这个男人絮叨。
    好吃的，温暖的......
    听上去很不错啊。
    自己要有家了吗，希望这一次，不要再被抛弃了。
    睡意压倒了理智，黑暗降临。
    直到再度醒来时，眼前已经换了个地方。
    小团子震惊地打量着眼前的居所。
    男人实在是太谦虚了。
    如此富丽堂皇，还奢侈地点着最名贵的元香。
    这绝不是普通的温暖巢穴。
    这是哪里呢？
    小团子一直在暗自猜测，直到有道人影走过来。
    你就是他捡回来的那只团子吗？
    说话的是个孩子，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
    这孩子长得甚是好看，换算成灵兽的说法
    这孩子灵力潜质很高。
    看来此处卧虎藏龙。
    小团子在心底暗暗感慨，却没办法开口跟这孩子打招呼，只好用萌萌哒双眼传递出了一丝善意。
    小孩子似乎接收到了这丝善意，他酷酷的表情蓦然一软，忍不住探出手来摸了摸柔软的团子。
    我号帝江，你要记住我。
    小团子暗暗撇嘴，这家伙还真是霸道！
    不过，帝江......
    听上去就很霸气呢。
    灵兽只有在化为人形后才能得天道赐下名号，所以小团子现在还没有名字，也没有号。
    他只是一只小团子。
    不会说话，也不会爬。
    不过他并不寂寞。
    帝江每天都会来看他，碎碎叨叨地跟他说一些好玩的事情。
    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说那个烛龙。
    小团子并不觉得烦，他想听关于烛龙的事情。
    毕竟那个人，是他在这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好人，还给了他一个温暖舒适的家。
    烛龙，是小团子的第一个家人。
    可是烛龙太忙了。
    从帝江的口中，小团子已经知道，原来帝江不是普通的灵兽，他是久冥域主，是天下的主人。
    原来救了自己的，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怪不得他那么好看。
    虽然烛龙很忙，但是他偶尔还是会来看小团子，还会给小团子将最近发生的事。
    看这把剑，这是我给帝江做的！
    烛龙将一把木剑举起，在小团子面前晃了晃。
    虽然是把木剑，但不要小瞧它哦，威力大着呢！
    他眉目飞扬，看上去高兴极了。
    还有，我最近新交了一个朋友，叫应龙。他虽然号中也有龙字，但和我不同，却是真正的龙族呢，据说还是龙族之主......哎，那个酒鬼，真难想象他统领一族的样子啊！
    小团子努力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意思是
    我在听。
    烛龙忍俊不禁：真是只乖团子。快点长大吧，等你长大了，我也带你去出外游历，外面的世界很有趣的。
    外面？你要去外面了吗？
    我最近要和帝江离开一段时间，我会安排下属照顾你的，你也要乖乖的，等我回来，好吗？
    小团子又努力地眨了眨眼睛。
    好，主上，我会等你回来的。
    烛龙笑了，抬手揉了团子一把。
    那你也要快点回来哦，我在家里会想你的！
    烛龙看着小团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一叹。
    要是我的小团子也能像你一样觉醒过来就好了。
    小团子知道他说的是谁。
    灵兽孕育后代，有两种方法。
    一是与人类一般，母体受孕，诞下幼体。
    另一种，是只有位高权重，能与天道相通的灵兽所独有的方式
    向天道求子。
    只是满足第二种条件的灵兽太少了，所以这种方式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中而已。
    小团子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见证这种事情。
    烛龙的团子正是求来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为天道赐下的后代，却并不寻常。它一动不动，没有呼吸，没有体温，一直保持着团子未曾觉醒前的样子。
    这样子本不罕见，可是如此之久仍然保持着这个状态不肯化形，就很奇怪了。
    莫说其他人，就连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团子都在猜想，这只天道所赐的礼物，或许是死了。
    大家都这么说，帝江来找小团子说悄悄话的时候也这么说过。但是烛龙却一直不肯放弃，他坚持要等这个团子醒过来。
    烛龙回房，将天赐的团子抱到了小团子旁边。
    小团子看向自己的同类。
    还真是一动不动呢！小团子在心中伤感地叹了口气。
    那我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照顾他啦！
    烛龙温柔地笑着。
    你要跟他好好相处啊。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化形为人了，而他......他也已经醒过来了。
    最后一句话带着突然压低的沉重，小团子看了烛龙一眼，想努力给他打气。
    你放心！你这么好，天道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这个团子一定能醒过来的，等他醒了我带他一起玩，一定不让任何人欺负他！
    还有你，要记得你的承诺，要带着我们两个游山玩水啊！
    烛龙又跟两只团子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
    那一袭白衣，在门口消逝，只剩下夺目的金色袍边似乎还停留在视线里。
    他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哎呀，他还没走，自己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小团子为自己的孩子气感到羞愧和懊恼。
    还是先睡觉吧，说不定睡醒了，他就回来了。
    小团子睡着了。
    他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好美的梦。
    他梦见不仅自己化成了人形，身边的团子也化成了人形，又好看又霸气，烛龙高兴极了，给他们一人做了一把剑，就像当初送给帝江那把一样好看。
    小团子小心地把剑别在了自己的腰间，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别提多得意了！
    可是......
    梦醒了。
    主上还是没有回来。
    他已经做了好多好多个类似的梦了，可是每一次醒来，时间都仿佛是凝滞的。
    后来，帝江回来了。
    他失魂落魄，整个人与以往判若两人，充满了阴沉和戾气，再没有半点以往的清朗。
    他怎么了？
    还有，主上呢？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小团子的心头。
    他从不曾如此害怕过。
    动乱突然降临，小团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能看见王城内匆匆离开的人们。
    下仆们都逃走了，似乎有国家谋反，组成了新的王域。
    离开的人越来越多，只有一个小宫女一直陪在小团子身边，跟他说话，帮他点元香。
    小团子知道，这就是自己所听说过的，忠心耿耿。
    后来，又过了很久很久。
    他终于化为人形，终于有了天道所赐的名号。而那个宫女，也已经渐渐老去，身死了。
    小团子将宫女安葬在了王城内最好看的一株树下，还在树前给她立了一个很简陋的墓碑。
    确实太简陋了，但是没办法，这里已经残破不堪，实在找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做墓碑了。
    安葬好了小宫女，小团子便带着另一只团子出了城门。
    这只团子还是没有化形，但可喜可贺，它竟然有了呼吸。
    这是近来唯一的好事，也是天大的好事。
    虽然，化形似乎还是遥遥无期。
    他把那只团子稳稳地放进了身后的背篓里，边找路边跟他说话。
    这个背篓看上去是简陋了些，不过没办法，现在情况特殊......等以后，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屋子，又暖又大，而且还有很多好吃的，不会冻着你，也不会让你受饿的！
    小团子，你要快点醒过来啊，我带你去游山玩水！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号什么吧？我号白泽。以后就由我照顾你了哦！
    真好，自己不是一个人。
    或许哪天，这个小团子就能和普通的团子一样，成为自己梦中那般又高大又好看又威猛的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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