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0 往事

    洞窟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大祭司却好似并没有察觉到这股凝重的气氛，而如同即将说起什么愉快的事情一般，表情变得柔和了起来：“在上上代‘伊南娜’身上爆发‘神怒’之后，上上代的‘伊南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越过了上层贵族提供的人选，亲自从平民之中挑选了一位自己的下一任继承者，也就是伊南娜大人您的母亲。”
    “而我则是在‘神怒’之后，被作为下一任‘杜木兹’或者‘恩奇木都’送入了伊南娜神殿，我比伊南娜夫人稍长几岁，又因为经历过‘神怒’，曾悉心钻研过金星的神学，经历过相关的考核，故而虽然是‘杜木兹’或‘恩奇木都’的候选人，但是是以大神庙祭司的身份进入神殿，还兼任伊南娜夫人的教师和‘伴读’。”
    “我一开始因为经历过天灾的缘故，对伊南娜夫人只是表面的恭敬，实际上十分疏离，因为我打从一开始就不想成为自己最厌恶的存在，”大祭司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的柔和，即便在说起自己对于神明不好的态度的时候也显得充满了某种怀念，“但是，伊南娜夫人的性格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
    “伊南娜夫人并非出身贵族，性格更像是我在下城区时见到的小孩子们，但不同的是，伊南娜夫人远比那些孩子们要聪敏机灵，她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我的刻意疏远，虽然她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做出想要让我融入那些‘杜木兹’和‘恩奇木都’候选人的圈子的决定，用她的话来说，像我这样有才华的人，需要更多能够了解和欣赏的朋友。”
    “我那个时候被她缠得焦头烂额，偏偏因为身份的问题不能拒绝她的任何邀请，不过她明明很清楚这一点，却从来没有使用强硬的命令让我答应她的要求，明明只要那样做就好了。”
    大祭司在说到“明明只要那样做就好了”的时候，浅金色的眸子里神情非常复杂。提姆看着他的神情，突然就觉得，或许，如果那个时候的“伊南娜”使用强硬的命令的话，这个时候的事情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吧，至少，这名大祭司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并非符合我想法的‘伊南娜’，至少，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伊南娜夫人的话，她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认可我的做法，”大祭司虽然说着自己可能会被阻止的话，但是表情却丝毫没有不满，反而充满了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因为‘神怒’爆发的过早，上上代的‘伊南娜’大人在将神格赐予伊南娜夫人的时候并没有因为时间法则的回归而立刻死亡，而是陪了伊南娜夫人几年，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本来就十分聪慧的伊南娜夫人隐约察觉到了‘神怒’爆发的原因，我发现这一点之后就打算让她亲自证实自己的想法。”
    提姆听到大祭司的后一句话之后挑起了一边的眉：“所以，伊南娜的母亲其实是你引到地球来的？”能够让伊南娜的母亲证实自己想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看一眼，没有“伊南娜”或者其他神明存在与庇护的地方并不会发生“神怒”。
    大祭司听到提姆的话之后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心中升起了某种爱才之心，如果他现在还是大神庙的大祭司的话，大概会想要把这名地球人类带回金星作为下一任的大祭司继承人来培养吧。
    被大祭司怪异的眼神一扫，提姆产生了某种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地往身边被他拦住的伊南娜的方向靠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提姆僵硬了一下，然后他就发现伊南娜往他的前方站了站。
    伊南娜在感受到身旁“杜木兹”的动作之后，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保护对方的姿态，等她做完之后才产生了某种疑惑，不过很快她就被自己“伊南娜”保护“杜木兹”是应该的自洽逻辑给说服，不在深究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反应了。
    而大祭司则是在看到他们的动作之后眸色沉了沉，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身前不远处，静静地靠在塔利亚的身上听着他说的一切的雷霄奥古：“在我旁敲侧击之后，伊南娜夫人最终选择了前往地球，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去就是好几年的时间。”
    听到这句话之后，雷霄奥古冷笑了一声：“你是没想到，你更没想到的是几年之后的某一天，你突然就获得了‘恩奇木都’的神格。”
    大祭司微微眯了眯眼：“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因为金星大神庙的决定而来地球接她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名地球人类‘杜木兹’。”
    “还是一名身上散发着冥府气息的地球人类‘杜木兹’。”
    面对大祭司的嘲讽，雷霄奥古嗤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再说话。
    大祭司似乎是抑制怒气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冰冷地扫了雷霄奥古一眼：“即便你和伊南娜夫人都不说，我也能猜到不少，按照伊南娜夫人的性格，她是没有办法放任自己的子民受苦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伊南娜夫人的身份的，但左右她也不是什么难哄的人，你利用伊南娜夫人的这种性格豢养你的私军，为你的私人城池牟利，甚至想用婚姻捆绑住这个能够为你的野心提供巨大便利的存在，但你其实很清楚，伊南娜夫人虽然不难哄，但她不傻。”
    “她之所以答应你的求婚，并不是因为她相信了你的谎言，而是她认为即便她回到金星，拥有了杜木兹神格的你也能够继续庇护这些真心信仰她的子民，只不过你那个时候并不清楚与她的婚姻能够得到杜木兹的神格这件事情，只以为她这么做是决定留下来了。”
    雷霄奥古在大祭司的话音落下之后，沉默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道：“是啊，我是在利用她，你们金星的人不也是在做同样的事情吗？区别只是一个她只是隐隐有所察觉，一个是她完全知情并且同意的情况下，我在跟她求婚之前就已经说过我的理想了。”
    “伊南娜夫人毕竟是战争的女神，在她的观念里，战争只有胜败没有对错之分，大概只是觉得你的理想很宏大吧，”大祭司微微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容因为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察觉到的正拧起的眉头，看上去并不算好看，“我虽然觉得她并非能够让我得偿所愿的‘伊南娜’，却也没有想到下一代的‘伊南娜’来的这么快。”
    说完这句话，大祭司眼神冰冷地扫了雷霄奥古一眼：“对神明无甚了解的你大概也没有想到所谓神明是能够有感而孕的吧。”
    “你得到杜木兹的神格之后就察觉了伊南娜夫人答应你求婚的真正原因，于是迫切地想要一个能够在你的掌控之下的‘伊南娜’，你的这种迫切想要子嗣的想法因为缔结婚契的双方都是神明的缘故而被法则察觉了，于是伊南娜夫人怀孕了。”
    “伊南娜夫人立刻通过这件事察觉到了你妄图控制‘伊南娜’的野心，这触及到了她的底线，于是她要求我立刻将她带离地球。”
    “为了以防万一，她直接将神格给了还在腹中的伊南娜大人，随时准备在你用手段留下她的时候直接让我把孩子带回金星。”
    “神明后代的诞生不似人类那样有大致固定的时间长短，有的神明后代在孕育的下一刻就可能诞生，有的则可能伴随母体几年甚至几十年，伊南娜夫人担心事情在准备离开地球的时候生变。”
    “你带着眷属和私军围追堵截我和伊南娜夫人，伊南娜夫人失去了神格，神力又用来蕴养还在腹中的伊南娜大人她们了，仅靠我这个‘恩奇木都’，根本没有办法立刻摆脱‘杜木兹’的追捕。”
    大祭司居高临下地睨着雷霄奥古，冷冷地勾起唇：“当年，我们一不小心进入了这个洞窟之内，那个时候，散发着冥府气息的池水还几乎能没过我的腰际，大概是因为‘既定因果’的驱使，伊南娜大人获得了神格，而她的双胞胎姐妹则因为她姐妹的身份而隐隐有了‘伊里伽尔’神格的趋势，所以伊南娜夫人在那个时候生下了她。”
    “因为你的围追堵截而落入那池水中的孩子顷刻间就不见了，但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将她找回来，最后只能带着还没有出生的伊南娜大人离开了地球，现在想来，那个孩子应该就是伊里伽尔吧。”
    事情说到这里，有关于伊南娜母亲的往事似乎就到此为止了，大祭司看向站在一边，似乎因为接收了过多的信息而没有丝毫的动作，面无表情的伊南娜，在接触到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眸子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了伊南娜夫人的前车之鉴，我于是主动揽过了伊南娜大人所有的教育事宜，那个时候伊南娜夫人就算对于我的目的有所察觉也因为时间法则的作用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过或许，她是对我失望了吧。”大祭司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自若地轻笑了一下，但是在场无论是谁都能够感觉到这句轻描淡写下的某些沉重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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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第二更
    不负责任小剧场：
    （在了解了神明神奇的怀孕和生产方式之后）
    提姆：（瞳孔地震）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想要孩子的话……
    迪克：（拍拍他的肩膀）停止你危险的想法。
    达米安：（黑脸，掏罗宾镖）德雷克你敢！
    提姆：（瞳孔地震地看向达米安，神志不清）我和伊南娜的孩子应该管你叫什么？
    达米安：德雷克我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