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小白兔师尊——白糖酱(98)

    墨书霖是叫不醒白玉茗的，因为白玉茗又到了天道那里。
    还是那个混沌的世界，四周有各种各样的建筑，建筑忽而明朗，忽而模糊。在四周不停地变换着。
    但这一次，混沌的世界里不仅有白玉茗，还有墨书霖。
    不同的是，白玉茗是清醒状态，墨书霖闭着眼睛。
    白玉茗试图叫醒墨书霖，但不管他怎么叫，墨书霖始终昏睡不醒，似乎深深陷入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之中。
    墨书霖穿着那身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魔尊服装，躺在那张锁玉殿的黑色大床上。白玉茗又变回了那个月德仙尊的模样，披散的黑发，红色的衣袍随意穿在身上。
    白玉茗试着叫出天道，但不管怎么叫，天道都没有出来回应他。
    这个空间似乎只有他和昏睡不醒的墨书霖。
    就这样，在这没有日夜的空间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白玉茗从最初的慌张，到暴躁，再到恐惧，沉默。
    白玉茗躺到墨书霖身旁，想要从昏睡的墨书霖身上得到一点安全感。
    魔尊衣服真的很硌人，白玉茗抱得很不舒服，可比起这点不舒服，白玉茗更害怕这个空旷虚无的世界。
    墨书霖身上的气息让他非常安心，白玉茗本以为自己不会睡着，可他还是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里，他似乎进入了一个令他不舒服的梦境里。
    这个梦，巍峨而壮阔，天空像被勺子搅拌过的拿铁，黑色和红色混在一起，扭曲而让人晕眩。高山草木不生，泥土和石块混合，好几处如同遭遇过攻击，有焦痕，有剑劈，有爆炸后的坑坑洼洼，惨不忍睹。地上流淌着岩浆河流，蜿蜒流淌，冒着滚泡，像只缓慢的猛兽，只要有猎物落入岩浆的攻击范围就会被瞬间粉碎。
    而在这个梦里，肥兔叽看到了浑身鲜血的端木锦焰。
    肥兔叽难受地揉了揉眼睛，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端木锦焰。可下一秒，视线被强行转移，被强制对上一张大脸。
    那张脸靠得实在太近了，肥兔叽第一秒都没认出来。等肥兔叽认出，想要拍打墨书霖的俊脸时，它就被挤压进墨书霖的怀里。
    墨书霖满腔都是担忧后的欣喜，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墨书霖激动得不能自己，眼眶都忍不住发红。
    肥兔叽被墨书霖不停地搂抱，却是很疑惑，明明它是睡着了，怎么墨书霖说它终于醒了呢？
    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就在肥兔叽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墨书霖道：笑面白头就要被夺走引魂幡了。
    失去了引魂幡这一神器，笑面白头很快就会死掉。
    听到墨书霖的话，肥兔叽顿时安静下来，看向四周。
    在距离端木锦焰的不远处，它果然看到了洋洋自得的笑面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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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切都是梦
    对比起满身伤痕的端木锦焰, 笑面白头可以说是春风满面。
    笑面白头站在鬼面百腿蜘蛛上，手里拿着引魂幡，吸血蝙蝠在周身环绕。黑色的魔袍穿在身上, 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魔气, 很是威风凛凛。
    当然, 在肥兔叽眼里，笑面白头就是一个又丑又酸的白发老头, 还成天神经兮兮地笑。完全就是个炮灰反派的形象。
    但作为随时都要被笑面白头杀死的端木锦焰，笑面白头却是一个令他忧心忡忡的恐怖存在。
    端木锦焰捂着伤口, 鲜血顺着指缝流出，但他无瑕顾及。眼角四处张望, 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从笑面白头眼皮下逃脱。
    四周光秃秃的一片，都是石块泥土，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难道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端木锦焰不甘心, 他决不能死在这里！
    端木锦焰偷偷引动体内的灵气, 想要借助言药子的力量逃跑。然而下一刻，鬼面百腿蜘蛛吐出一个由灰黑色蜘蛛丝包裹的茧。
    看到那个茧，端木锦焰眉心一跳。
    鬼面百腿蜘蛛将茧拆开，露出一张众人都无比熟悉的脸。
    姜芷涵已经长大, 模样自是打脸文里男生最爱的白瘦幼。清纯的脸蛋在遭受如此对待之后, 非但没有丝毫影响，甚至还增添了几分被凌虐的美感。
    放开她！看到姜芷涵的那一刻，端木锦焰顿时眼眶发红，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狮子, 想要挣脱束缚。
    肥兔叽瞧见状若癫狂的端木锦焰，心头微微发颤。
    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得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笑面白头怎么可能放开姜芷涵。他阴恻恻地笑着, 眼里都是算计，放开她可以，你自废修为，如何？
    看似留有一命，但端木锦焰自废修为之后就是一个被随意打杀的凡人。那时候的端木锦焰如何保护姜芷涵，又如何保护自己的性命。更不说，此处是魔神的秘境，失去修为的端木锦焰如何走出魔神秘境？
    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笑面白头根本没给端木锦焰活路。
    端木锦焰也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他的手紧紧按压伤口，久久没有回答。
    笑面白头不再说话，他只是将姜芷涵吊起来。鬼面百腿蜘蛛又吐出了一个茧，这一个茧包裹着另一个女人，袁芸熹。
    比起姜芷涵，袁芸熹是另一种美，成熟而优雅，还带着些许魅惑，显然是成熟大姐姐型。
    瞧见袁芸熹也被笑面白头抓住，端木锦焰目赤欲裂，恨不得马上插上双翅冲过去将人抢回来。
    袁姑娘是无辜的。端木锦焰怒喝道。
    只要和你扯上关系的人，就不无辜。笑面白头笑得癫狂，她身为魔修帮助修者更是该死。身为我的徒弟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你逃脱，更是罪无可赦。
    肥兔叽这才想起端木锦焰口中的袁姑娘是谁。
    毕竟是一本打脸爽文，端木锦焰必然要引起所有女性生物的喜爱，袁芸熹便是其中一个。袁芸熹身为魔修，今年也才一百来岁，是笑面白头后来收的女弟子之一。外貌御姐，性格清冷，杀伐果断，偏生对端木锦焰动了情，一次又一次地放过端木锦焰。
    想起来了，肥兔叽的记起了这一幕之后都接什么剧情。
    肥兔叽还没来得及对身后的墨书霖说，端木锦焰便大声地道：我同意自废灵根，作为条件，你让她们醒来。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笑面白头冷笑一声。那眼里的冷意与脸上的笑容极其违和。
    端木锦焰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只能用言语与笑面白头周旋，她们醒着看到我自废灵根，必然痛苦万分。你就不想欣赏她们痛苦的表情吗？
    笑面白头却道出了端木锦焰的想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她们醒过来之后，方便她们找机会逃脱而已。
    端木锦焰就算再厉害，也无法同时救下两个人。更何况端木锦焰自身难保，满身是伤。
    就在端木锦焰思考如何应对之时，笑面白头却是话锋一转，但你说的话不无道理。我就让她们看看自己爱的人是个什么废物。
    笑面白头用引魂幡戳了戳脚下的鬼面百腿蜘蛛。鬼面百腿蜘蛛收到主人的命令，将两名女修叫醒。
    叫醒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鬼面百腿蜘蛛伸出一条带着倒刺的蜘蛛腿，蜘蛛腿插进了女修身体里。蜘蛛腿拔出的时候，带出一股鲜血。女修尖叫着醒来，那鲜血流淌在灰黑色的茧上，很是可怖。
    端木锦焰银牙几乎咬碎，但他还是尽可能地保持冷静。他必须冷静，冷静才能救下姜芷涵和袁芸熹。
    肥兔叽看不得这样的场面，拉了拉墨书霖的衣衫，赶紧醒来吧。不要再做这么可怕的梦了。我不想看。
    墨书霖知道肥兔叽害怕。他温柔善良的白玉茗就是一只看到烤人手都要难过半天的好兔子。如今这样的场面，只怕要吓着白玉茗了。
    只是他不明白，墨书霖疑惑地问：这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怎么会是梦呢？
    他上一世眼睁睁看着端木锦焰自废修为，然后被笑面白头扔进引魂幡之中。笑面白头想要将端木锦焰化为引魂幡的百鬼爪牙，却不想反过来被端木锦焰收服了引魂幡。
    端木锦焰还因祸得福，取得了魔神秘境的掌控权，然后对笑面白头展开了报复。
    笑面白头将会在秘境机关中不停逃窜，在自以为找到活路的那一刻，被端木锦焰封了活路，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惨死在千刀万剐之中。
    是的。
    修者大陆里的最强剑修是端木锦焰。
    拥有最强凤凰血脉，统领妖界凤凰一族的也是端木锦焰。
    而那个早在几百年前意外捡到了魔神丹核，仅仅出现过几次的第一魔尊也是端木锦焰。
    这世界上的一切最好，最终都是端木锦焰的。
    而他墨书霖，什么都得不到。
    但没关系，他还有白玉茗，还有白玉茗，还有他怀里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白玉茗。
    墨书霖将怀里的肥兔叽紧紧抱住，不让肥兔叽有半分离开的可能。
    书霖，你醒醒。看到瞳孔失去焦距的墨书霖，肥兔叽连忙道，你没有重生，这一切都是你的梦。
    我在天道那里看到了你的身体，你已经是魔神了。你没有去任何一个世界，现在看到的都是你重复着你曾经看到过的一切而已。
    墨书霖把身体留在了天道的混沌空间，却将灵魂禁锢在一遍又一遍的痛苦之中。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天道那难以自圆其说的话语。
    白玉茗看到的那个变幻莫测的身影并不是真正的天道，而是墨书霖的理智幻化出来维持梦境秩序的天道幻象。
    墨书霖的理智告诉自己，要按照上一世那般规规矩矩地延续梦境。而墨书霖的感性在试图冲破自己的桎梏，同时也在保护着白玉茗，不让白玉茗受到任何伤害。
    葫芦摊主曾说，天道喜欢他。
    可曾经的白玉茗是被天道轻易杀死的兔子妖，天道怎么会喜欢他的？当时的白玉茗不屑一顾，毫不相信，如今的他同样不信天道会喜欢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不会喜欢任何人，哪怕拥有主角光环的端木锦焰，也是一遍遍地身受重伤，在绝境之中换来的泼天富贵。
    唯一喜欢他的，只有墨书霖而已。
    喜欢他的墨书霖不愿意他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所以任何可能受伤的地方，他都尽可能地保护着白玉茗，轻拿轻放。仙人秘境时的心魔，面对雷劫时的毫发无损，还有妖王选拔时一次又一次的幸运抽签。白玉茗就像开了挂一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世界对他是如此的友好。
    就算被关押时，也只是不停告知他，关于墨书霖受伤的消息和外界的一举一动。不像原文那般被言行逼供，用最恶毒的言语让那个可怜的白玉茗选择死亡。
    这世界对他太温柔了。
    白玉茗不相信自己会有如此好的运气。但当知道这些运气都是墨书霖给他的，他就相信了。
    而墨书霖只到过几次妖界，因此在妖界里遇到的妖都有一些颠三倒四，性格有着不合常理的天然质朴。
    随着梦中的墨书霖修为提高，墨书霖的所思所想也会尽可能地被实现。墨书霖想念他，他就出现在神女殿里。三界有几个大能会做这等闲事？将他从锁玉殿偷出去后安全放到神女殿？
    只有这个世界都是墨书霖所想所思，那便是一切皆有可能。
    我，都在做梦？墨书霖更害怕了，状若癫狂，连忙否认，不，我没有做梦。
    但不管墨书霖如何否认，他都紧紧抱住了怀里的肥兔叽。
    我没有做梦，我没有，这一切都是真的。所有都是真的。墨书霖痛苦地抱住怀里的肥兔叽，最后小声道，你也是真的。
    听到最后一句，肥兔叽终于明白了。
    没想到它才是墨书霖不愿意醒来的真正原因。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那么它又是什么？
    它忽然就害怕了。
    如果它只是意外进入了墨书霖梦里的一缕天外魂魄，那墨书霖的醒来，是否代表着它生命的终结？
    可是，你还是得醒来啊。肥兔叽痛苦而现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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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的真实
    墨书霖不醒, 就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所有经历。
    这个梦中世界就是墨书霖过不去的坎，是墨书霖的悲伤，是墨书霖封锁自己的桎梏。
    它想到了仙人秘境里, 那一条竖直向天, 倒逆而流的瀑布河。身在水里的他们尚且知道在河水到达天空前赶紧离开, 如今的他们又怎能沉溺在这样的时光里，任由时间一点点将他们推向未知的远处。
    它担心梦境的结束会让墨书霖陷入更深的漩涡之中。
    是它的到来, 提醒了墨书霖这世界存在着不合理。可如果下一次梦境重新开始，连它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呢？
    它又如何告知墨书霖？
    它赌不起。
    不。只要我不醒, 师尊就永远不会消失。墨书霖已经相信了白玉茗的话，只是他不愿意醒来。
    在白玉茗说出真相后, 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浑浊的红黑色天空让世界变得恶心又阴郁。大地没有半点生机，只有暗红色的砂石泥土。绝望覆盖在每一寸地方。
    远方的端木锦焰满目仇恨，停在了自废灵根前的那一刻。
    下一秒是绝境。
    再下一秒是重生。
    而墨书霖还有机会, 却表现得像个满盘皆输的赌徒, 仅剩下最后一瓶酒，做一场梦。明知道自己将要冷死在路边仍不想失去梦中得到的谎言。
    肥兔叽将兔爪贴在墨书霖的脸上，希望这样能将力量传递给墨书霖。
    兔爪渐渐变成了人手，肥兔叽变成了白玉茗。乌黑的长发覆盖在大红色的衣服上, 衬得他的肌肤雪白无暇。
    白玉茗察觉自己身上竟然有衣服, 意识到他在墨书霖梦境中拥有了一定程度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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