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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犯上(GL)——九皇叔(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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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条路,选择一条。
    沐浴二字尾音拖得很长, 就像是一股风吹进元乔耳朵里,又痒又酥,从脑海里开始一直蔓延到心口处,再从心口处渗透到四肢百骸。
    元乔断然是不会回应的,甚至连身体都跟着软了下来,胸口微微起伏,眸子里漾过阵阵水光。
    这里可不是床榻,也不是休憩用的小榻,逼仄的地方让人几乎站不起来,元乔背后抵着冰冷的几案。
    那股冰冷由后背渗入肌肤,冻得她身体微微发麻。
    元莞却在笑着,笑颜如花,惹了我,是要自己负责的。
    一晚上,嘴皮子都要起泡了,都没有说动固执的人,不如行动上来讨回来。
    陛下不回应,那就不去沐浴了。
    元莞眉梢为不可察地轻挑了一下,不知是真的还是想吓一吓她,旋即解开绦带,外衫就轻易去了。
    被她按住的人下意识就闭紧眼睛,好似这样就可以避开,元莞嗤笑一声,迫使她睁开眼睛,低声说:时辰不早了。
    不、不早了。元乔迎合一声,为难又无助地看着她,莫名添了几分软弱来,元莞心头一软。
    元乔见她发怔,下意识推开她,直起身子,拿外衫披好。
    就这么逃开了。
    元莞后知后觉,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咬牙道:陛下不仅学会出卖自色相,还晓得扮可怜了。
    嘴巴坏得很,元乔不理会她,唤来宫人梳洗,听见一句嘀咕:跑不了的。
    元乔匆匆去偏殿梳洗,不再理会她。
    回来之际,宫人都已退下,内寝的灯都熄灭大半,锦帐低垂,黑沉沉的殿宇多了丝冰冷。
    踩上踏板之际,床榻上的人动了动,不知为何,近乡情怯,生起几分胆怯来。
    顿了半晌后,她掀开锦帐,元莞依旧坐在那里,抬头看她一眼,眼中荡漾着不明的笑意,下一息就朝她伸手:陛下怎地害怕了?
    元乔未曾拒绝,将手递给她:早些睡。
    不早了。元莞下意识回一句,同她一道躺下。
    榻内光线黯淡,看不清人的神色,静静躺了须臾,元乔侧身,主动靠着元莞:你还生气?
    话问得太过直白,元莞不好回答,僵持须臾后元乔的手落在她的脸上,摸了摸,不如让孤鹜带你出城,随处去看看?
    眼不见为净,或许就会好受些。
    不走,我为何要走,民间女子都可成婚,为何皇帝就不行。元莞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朝着她挪近,最后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元莞不屑的模样略带些傻气,就像面对事情安排得不公。
    嗯,计较这些做甚,睡吧。元乔语气轻柔,主动将她抱在她怀里,眉眼沉了几分,阖眸而眠。
    翌日,御史台上了许多奏疏,不用看都知为了何事,元乔耐心地一一地看过,不仅如此,还一一做了批阅,又发放回去。
    御史台看着奏疏上的阅字,认出是皇帝字迹,惊讶之余,觉得皇帝犯错后毫无悔改之意,御史中丞连上几道奏疏。
    皇帝回复得很快,都是一个阅字。
    御史台的奏疏也未曾极压,在最快的时间内回复发还。
    御史中丞摸不清皇帝的意思,去政事堂拦住苏闻,恰好中书内两位宰执都在,索性将皇帝回复的奏疏给他们过目。
    周晋不接,作势去取东西,上官彧接过随意看了一眼,唯有苏闻认真都看了一遍,面露阴沉。
    上官彧先道:中丞来此,想要我等如何做?
    中丞叹息道:不知那位在何处?
    在宫里,想来就在延福宫,可惜见不到。苏闻见奏疏还回去,余光扫到不管事的周晋,恨得咬牙。
    周晋在这件事中是赞成的,上官彧态度不明,唯独中丞与苏闻两人竭力反对。
    皇帝没有积压御史台的奏疏,对待御史的态度也尚可,也未曾表态与元莞当真暧昧不清,一连串的动作那让人几乎不明白圣意。
    周晋插话:陛下可曾表态了?
    三人沉默下来,他又提醒:陛下未曾表态,你们就耐不住性子,给今上按罪名,你们不掂量掂量?
    陛下处无法探究,唯有从那位身上找源头。御史中丞开口,下意识看向苏闻:您与那位有些情分
    我昨日去过元府,人不在府上。她知晓我登门之事,若有心必来见我,无心我总不能入宫去抢人。苏闻没好气地打断了御史中丞的话,此事着实难办。
    一个躲着不出面,一个态度模棱两可。
    上官彧斟酌开口:陛下并非幼主,眼下又是太平年,城防军易军后也很稳固,我们何必引起动荡,海清河晏,内外咸服,难不成因这些事搅得大宋不宁?
    御史中丞摔袖道:难不成听之任之,见陛下做出错事还不劝谏,非臣下之道。
    眼看着他要暴躁如雷,周晋按住他说和:上官大人并非是这个意思,稍安勿躁,再者违逆今上,也非臣下之道。
    你、你们御史中丞气结,夺回奏疏就甩袖离开。
    周晋眼观鼻、鼻观心,回身又找着事情去做,唯独上官彧面不改色,平静地离开。
    沉默下来的苏闻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疑惑,上官彧难不成同周晋一样的态度?
    政事堂内几人争执的事,传至御前,孤鹜将几人的话都说了一字不差地说了一遍,静静等着元皇帝的反应。
    元乔静默不语,听后也未曾再问,反问起陆府的事。
    孤鹜禀道:陆大人接到调令后,在忙着收拾行囊,亦在将商铺后续办好,再过几日就会离开。至于陆县主,今日去了魏国公主府,就留在府内未曾出门。
    她是自己去的,还是魏国长公主邀她?元乔问。
    想必是自己过府的。
    嗯,你且下去。元乔没有再问,孤鹜觑她一眼,谨慎地退出殿去。
    他在御前伺候,日日见到皇帝,已有不少人从她这里打探皇帝的心思,想要借此博出头,吵得他不宁。
    站在廊下唉声叹气几句后,见到上官彧踏步而来,殿门开启后,他靠着壁柱站着,小内侍走来,低声说了几句,又是哪家大人想见他。
    不见,就说没空。
    被一口拒绝后,小内侍胆颤心惊地退了下去,殿前恢复平静。
    皇帝态度不明后,未曾有回应,御史台也渐渐冷静下来,每日上谏的奏疏少了些。
    不想二月初这日,皇帝忽而下旨立后。
    原本不稳的朝堂又响起巨浪,不仅御史,就连苏闻也反对此事,君臣之间出现嫌隙,唯独中书内没有声音。
    中书稳定后,皇帝的旨意照常发布,御史中丞日日在早朝提及此事,希望皇帝收回旨意。
    御史中丞每日一闹,让群臣都跟着疲惫不堪,本就说不完的政事,因他这般长篇大论的劝解后,十日里有八日午后才退朝。
    皇帝一直没有出声,任由他在大兴殿内说话,每日里翻来覆去都是一样的话,陈词滥调,说久了,就连苏闻也没有当日的耐心。
    闹过一月后,皇帝不改初心,让人去修缮福宁殿,撇开中宫,直接想将皇后安置在福宁殿内。
    群臣知晓后,少不得闹上一通,皇帝依旧放任他们上谏,哪怕人跪在垂拱殿外也不管不问。
    时日久了,都有些疲倦,皇帝耐心又好,慢慢同他们耗下去,心意不改,该做的还是要做,一样都不会改变。
    御史台有人以死相逼,被旁人解救了下来,皇帝命令太医去诊治,补药如流水般送入府邸,亲下之意,甚是明显。
    众人有感一拳头打在棉花絮上,软绵绵地,毫无力气,以指饶沸的事做来,太过烫手。
    到五月里,天气炎热,福宁殿修缮得差不多了,群臣望而兴叹,就连苏闻也是接连摇头,皇帝此举无异于在史书上留下骂名。
    宫城固若金汤,都知晓皇帝将兵权握在手里,无法撼动,至于城防军内的赵原虽非是皇帝的人,可历来古板固执,不会去触碰朝堂的事,显然不会行犯上之事。
    君臣间的较量,皇帝赢了。
    福宁殿修缮好了之后,皇帝反倒犹豫下来,她摸不清元莞的心思。
    她耐心好,元莞却不同,在延福宫内待了三月,对她已然没有好脸色了。
    群臣好对付,无异于拿时间去耗罢了,元莞处莫说时间去耗,好言好语都是不行。
    朝臣处赢了不假,元菀这里却极为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周晋:这届同学带不动了,太累。
    第103章
    皇帝显出犹豫的态度, 朝臣只当她陡然醒过来,纷纷欢喜起来。
    他们欢喜,皇帝处极为忧愁, 困了元莞三月, 俨然将她当成了笼中鸟, 突然将鸟放出笼子, 心中咯噔一下, 不大放心。
    晚间回延福宫的时候,元莞在同意欢说话, 站在外间就听到意欢的声音, 抬脚入内后,意欢似见到救星般扑了过去,抱着她的腰,欢喜雀跃:大姑母是不是回来睡觉的?
    元乔没有作答,看了一眼远处的元莞,拍拍她的脑袋:回去安寝。
    好,这就回去。小小的孩子跳了两下,从元莞手里接过自己的课业, 小腿跑得很快, 瞬息就没了影子。
    显然回来的元乔救她脱离苦海, 不用面对小姑母的考核。
    意欢出去后, 元乔就走近元莞,在她一侧坐下,今日忙什么了?
    睡觉。元莞淡淡回她两字, 心中有气, 不想同她这么亲近,起身就走。
    元乔手比动作还要快, 想而未想就拉住她,元莞后退半步,跌坐在她的膝盖上。
    陡然来的压迫让元乔皱眉,腿上有些疼,她还是选择揽过元莞,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弯唇一笑:睡了那么久,晚上陪我说说话?
    元乔低眉含笑,元莞似炸毛一般,对于这样的姿势有些怪异,亦或是她主动惯了,反过来坐在元乔腿上,怪得很。
    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吗?
    哪里怪了?元乔弯了弯眉眼。
    元莞说不出来,腰间的手带着凉意,就像冬日里的冰雪般,白皙凝润,她伸手覆盖了上去:你若累了,就先休息。
    朝堂之事,看似平稳下来,可朝臣未必就会死心,指不定哪日再闹起来,劳心劳力,累得还是元乔。
    她心中有气,也晓得分寸,催促元乔去安置。
    不气了,我只当今日又要赶我出去,不想竟有这等待遇。元乔会心一笑,还是抱着她,手摸着她圆润的指甲,剪得很光滑。
    元乔低声下气,带着几分不多见的揶揄,与她性子不大符,元莞却很受用,回身就这么看着她:你若不睡,我们就去沐浴?
    睡吧。元乔就像碰到烙铁一般松开她,急急走了。
    元莞抿唇一笑,就晓得她会跑,都已经这么久了 ,还是遇事就跑得这么快。
    延福宫内算不得雨过天晴,反是朝臣欢欣鼓舞,当作皇帝回心转意,正是开心之际,中书传来拟定婚期消息。
    一盆凉水浇得彻底,御史台首当其冲,必然是要劝谏的。
    苏闻这次看清局势,同上官彧一般默不作声,两府沉默,此事算作是定下了。
    周晋很会拿捏皇帝的心意,既然敢冒大不韪来做此事,必然是想要快些成亲的,可大婚一事不能马虎,来年又是不成,就定了中秋之际。
    大婚与佳节在一起,也算是个好兆头。
    两府的耐心都被御史台耗尽了,好不容易拟定的是婚期,又被他们搅乱了。
    皇帝就像是柿子捏得一般,无声无息,所有的麻烦事只有两府自己扛下来,有些事见过反复商议已然定下,御史台一反对,鸡蛋里挑骨头,试图让皇帝回心转意,又得弹劾又是找茬,掀翻了重来。
    如此反复几次后,中书恼了,当殿斥回御史台。
    皇帝未曾开言,下间就已经闹了起来。
    上官彧轻咳几声,一旁的周晋就不说话了,连带着苏闻都开始明哲保身。
    如今的局势,皇帝手握兵权,宫城军防稳固,御史台不过一众文臣,闹翻了天也是无用,虽说御史台有上谏的作用,可规劝皇帝。
    然文臣嘴皮子再厉害,抵不过武将手中的刀,醒悟过来的朝臣都已经偃旗息鼓,未曾醒悟的迟早会被皇帝秋后算账。
    争执一番后,皇帝静静品茶,等朝臣平息后,才吩咐退朝,连余光都未曾留给御史台。
    御史中丞被无视后,气得脸色铁青,拉着苏闻想诉苦,可惜苏闻先走一步;又想找上官彧,却见上官彧追着陛下脚步而去,只留下一背影。
    他重重一叹气,周晋此时走向他,拍拍他的肩膀:中丞该歇一歇了。
    歇?陛下做下荒唐的事,娶废帝,不顾宗法社稷,我等如何歇。倒是周相,毫无规劝陛下之意,枉顾人臣的本分。
    御史中丞心中憋着一团火,又看不惯周晋,当即就骂了。
    周晋浑然不在意,大婚之事铁上钉钉,就凭三言两语是无法更改的,他抹了一把面上的唾沫后,笑回:中丞辛苦了,您继续。只是您对中书手下留情些,莫再寻麻烦了。
    呛了一句后,御史中丞拂袖而去,不愿同周晋为伍,反是周晋悠哉地朝政事堂走去。
    他这步棋走对了,元莞为后,无异于是他最大的后盾。
    大兴殿内的事原封不动地传到元莞耳中,她在看着福宁殿内的摆设图纸,闻言看向转达的元乔:陛下这招扮猪吃老虎从哪里学来的?
    同你学的。元乔淡淡道。
    元莞反驳道:我可没有扮猪吃老虎,本来就是猪
    不对,她不是猪。
    嗯,你本来就猪,不用假扮的。元乔弯眉附和,惹恼了这人还要提防她来报复。
    时日久了,她俨然不再吃自己的亏。元莞眄视她一眼后,大方不同她计较,问起豫王的事:封地如何了?
    在掌控之中。元乔往一侧挪了挪,目光落在她的袖口处。
    陈砚办事这般迅速?元莞见她这么警惕,就故作大方地不在意这件事。
    元乔解释:封地上的事,元清不清楚,一直以来封地臣下都只听他父亲的吩咐,当年他赶来临安城,在封地留下几名心腹,如今已有三年,封地政务依旧不在他的掌控中。他似是等回封地,再夺权,眼下人刚到封地上,棘手的事多如牛毛,陈砚不过是快了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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