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校草同桌的日子——陈北方(8)

    周衡遇没办法，只好打开喝了一口。
    男生嘴大，周衡遇一口大概喝了四分之一，可乐的瓶身上露出了黑色马克笔写着的别生气，对不起六个字，这六个字歪歪扭扭的，后面还有一个下跪哭泣的小人。
    季放适时地晃了一下周衡遇的书包带，别生气了，行不行？
    周衡遇没说话，一直低头看着那个下跪哭泣的小人，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季放那个说：你都是这样哄朋友的？
    季放点点头，大大咧咧地说：是啊，我的独门秘诀，道歉神器。小人可爱吧？我初中的时候我们班同学排着队让我画，你要喜欢，我一天给你画十个八个都不费事。
    周衡遇好像有一瞬间的黯然，他把可乐瓶装进书包里，推着车又要走。
    季放连忙又拉着他的书包，可怜兮兮地说：怎么又走了？我们和好呗，今天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你别又不理我啊？
    周衡遇淡淡地说：和好了，回家吧。
    季放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是觉得周衡遇莫名有些不高兴。
    出了校门后，他们俩刚好遇见了背着书包的丁冉，季放笑嘻嘻地挥手，和丁冉打了个招呼，然后跨上自行车，和周衡遇一起回家。
    江城快入夜的时候不是很热，季放和周衡遇骑着车，带起来的气流吹动头发吹动校服衬衫，还有几分舒服。在半路的时候，街边路灯倏然亮起，两人的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很长很长。
    季放这个人从来都是诚恳认错，不知悔改。在哄好周衡遇之后，他还是该打球打球，该逃课逃课，半点也不把林寅的话、周衡遇的话放在心上。
    半个月后期中考试终于来了，终日游手好闲，疏于学习的季放望着卷子两眼一抹黑，理所应当地考了个稀巴烂的成绩。语数理化生政史地居然没有一门是及格的，但令人吃惊的是他唯一考得还行居然是以前从来都不行的英语。
    英语李老师一开始登分的时候都不相信这是季放的分数，后来还翻卷子确认一下，她这才相信这小子英语真是自己实打实的考出来的。
    李老师报分数的时候重点表扬了一下季放，这也是季放该次考试收到的唯一的表扬。
    季放的英语成绩的提高，当然是因为他基本上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翻翻周衡遇给他的英语笔记。他以前一看字多的就烦，但是莫名地，他看周衡遇的笔记本就是能看下去。
    季放仔细思索一番，终于给自己的反常找了一个理由，周衡遇字写得好，赏心悦目的，看着心情就好。
    这可惜季放这回除了英语灵，其余科目什么都不灵。亚里士多德拿着他的卷子，把季放拎到讲台上一顿批评。林寅则把他叫到办公室里，和季放絮絮叨叨地讲道理。季放心里很烦，但是又不敢表露出来。
    周衡遇倒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又是他们班级第一、年纪第一。语文、英语作文全班传阅，数理化生四门理科，分科到讲台上讲自己的解题思路。
    期中考试还不是最恐怖，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才是。唐明搉这回跟季放难兄难弟了一把，唐明搉的爹是传统教育法的坚实拥护者，一贯奉行棍棒底下出人才，唐明搉这次考得不行，头皮都快被家长会给吓秃了。
    高一全体学生的家长会是在周二，一个阳光灿烂的大晴天，然而季大海的内心却是寒冷如凛冬。
    就算他再想得开，他看着周衡遇的成绩单，再看看季放的成绩单，还是差点背过气去。
    脾气好如季大海都气得锤了一下季放：闭着眼睛也不至于考成这样啊，全班倒数第五啊季放。
    季放说：起码还有四个在底下给我垫着。
    季大海说：这回看你妈不抽死你！倒霉玩意儿！
    抽就抽，回去我给她负荆请罪行了吧，我现在有点事儿，先走了啊爸。季放急冲冲地收拾书包。
    第13章 打电动
    季大海还没来得及再说两句，季放背上书包，撒腿去追别人家的小孩周衡遇。
    季放把手搭在周衡遇的肩上，问道：你今天怎么啦？感觉有点不高兴啊。
    周衡遇说：我没怎么。
    季放虽然不相信，但还是哦了一声，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哎，今天没人给你家长会啊？
    周衡遇说：我姐出差来不了。
    为啥给他开家长会的是他姐不是他爸妈？季放心想，不过他毕竟还不是一个棒槌，没有傻不愣登地直接问出来。
    季放看周衡遇不开心，就想逗他开心，把小时候自己那堆傻逼事全抖了出去：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最讨厌的家长会，因为从小到大我遇见的每一个老师都特喜欢给我妈告状，一告状我妈就打我。不过我妈为了在外的形象，一般都是回家之后再动用刑法。就有一次开完家长会，我妈气疯了，开完就直接在学校里动手，我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啊，我妈把高跟鞋一脱，跟我上演小学校园版的生死时速。我那时候多小，我妈迈一步顶我迈两步，眼看她就要赶上我了，我一看前面有课歪脖子树，我噌一下就爬上去了。我妈就在那棵树上面喊小兔崽子，你下来！我说，我不下，我一下你就打我，除非你保证不打我。我妈呸了一声，说不打你？做你的春秋大梦！行行行，你不下，我上去！然后我妈这女中豪杰，噌一下的也爬上去了，吓得我都快从树上掉下去了。
    周衡遇总算露出了一点笑意，那你妈最后打你没有？
    季放看了周衡遇一眼，你说呢，她把我从树上提溜下来之后，我被她追着打了一条街，书包带都被她扯断了。
    两人今天没骑自行车，就走着回去，一边走一边聊。路过校门口奶茶店的时候，季放停下来问：喝奶茶吗？我请。
    周衡遇也不推脱，直接说：红豆奶茶。
    季放一下子笑开了，巧了，我也喜欢红豆奶茶。他推开奶茶店的门，两个人一块走了进去。
    两杯红豆奶茶很快做好了，两人一人捧着一杯奶茶走了出去。因为嘴里都嘬着奶茶，两人都没说话。季放从来话多，说过屁话实体化为五号字，连起来可绕地球八圈，可他现在却觉得就这样和周衡遇一起静静的喝着奶茶也蛮好的。
    季放吸了一口奶茶，看着旁边沉静的周衡遇，觉得周衡遇还在难过，他突然生出一种一定要让周衡遇开心起来的责任感。
    季放快速喝完奶茶，对周衡遇说：周衡遇，我带你去玩吧？
    嗯？周衡遇还反应过来，季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向前走。
    他们这个内陆城市一到夏天就跟火炉似的，从六月份一直能热到十月中旬，只有天色将晚，快入夜的时候，才会从远方送来那么一丝微风，给这个城市些微的凉意。
    两人一起走在天桥上，背景是深蓝色的夜幕和闪烁不停的城市灯火。
    周衡遇额前的头发被晚风吹到一边，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季放，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的感觉。
    季放察觉到周衡遇在看他，也看着周衡遇，脸上露出他惯常的张扬的笑容：等一下就到了，我保证特别好玩。
    嘈杂的音乐从四面八方涌来，充斥着周衡遇的耳朵，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电玩城？
    季放轻车熟路地买了五十块钱的游戏币，拎起那个游戏币的塑料袋子。在周衡遇面前晃了晃，笑着说：对啊，我小时候每次被我妈打，就会在这里打会儿拳皇，出出气！
    季放一屁股坐在游戏机前面，拍怕身边的座位：坐啊，还等什么，你以前打过拳皇吗？
    周衡遇坐在季放身边，没有。
    季放说：没关系，我很会打，我教你。
    季放选了神乐千鹤，周衡遇选了八神庵。
    季放很耐心地教周衡遇怎么操作摁键攻击对手，教他八神庵的必杀技。
    两个人开始第一局。
    季放带周衡遇来打拳皇不是为了赢，就是为了让周衡遇开心，所以就保留了一定的实力，第一局甚至让自己的神乐千鹤死了。
    周衡遇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他说：你不用故意让着我。
    季放不肯承认，谁故意让这你了，我就是好久不玩了，有点手生。
    第二局季放就不那么让着周衡遇了，五分钟就把周衡遇的八神庵给KO了。
    打完了季放就后悔了，他动作太快，怕伤了周衡遇的面子。
    周衡遇面色沉静，没有任何挫败的样子，对季放说道：再来。
    第三局周衡遇的八神庵还是死得很快。
    季放问道：还来吗？
    周衡遇说：来。
    第四局开始，周衡遇好像就慢慢抓住感觉了，八神庵在季放手下撑了很久，虽然最后被神乐千鹤打死了。
    第五局季放从放大水改为放小水。
    第六局季放觉得有点吃力了，但神乐千鹤还是把八神庵打死了。
    第七局周衡遇的八神庵赢了。季放吃惊地看着屏幕那个K.O的标志，遇神，可以啊。
    第八局季放全力以赴，和周衡遇酣斗一场，神乐千鹤居然还是死了。
    不死心的变成了季放，他神情严肃：来！
    第九局八神庵胜。
    季放：再来！
    周衡遇说：等一下。他操纵季放的按键，把季放选的神乐千鹤也换成八神庵。
    第十局还是周衡遇的八神庵胜。
    季放终于认命了，他瘫在游戏桌上：别理我，让我静静。
    他瘫了一会儿，又从桌子上爬起来，不可能！再来！
    第十一局季放拼尽全力终于又赢了回来。
    周衡遇突然道：季放，咱们再来玩最后一局，这一局咱们打个赌，谁输了谁就要答应对方一件事。
    季放抬起头，警惕地说：我总感觉你在给我下套。
    周衡遇淡淡地说：那你来不来？
    季放：来。
    第十二局季放真是全神贯注，全力以赴，然而该败还是败了。
    季放悲愤道：此天亡我也！说吧，你让我答应你什么。
    周衡遇说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晚上放学后跟我补习，答应我好好学习。
    季放：啊？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哄你开心，为什么最后莫名其妙地让我学习啊？
    周衡遇说：因为我不想看见我同桌成绩不好。
    季放嘀咕道：为啥一个两个都喜欢给我补习，当我的老师是那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吗？
    周衡遇不动声色地问：还有谁给你补过习？
    季放说：陈杨啊，初中的时候，不给我抄作业非要教我，累不累啊你们。
    周衡遇说：你跟不跟我学？
    季放苦着脸说：学啊，我们不是打了赌吗，我季放愿赌服输。
    这边季大海给季放开家长会回来了，徐静一看见季放的成绩单果然就火冒三丈。
    徐静说：那他的同桌周衡遇呢，人家考得怎样？
    季大海说：全班第一、年纪第一。
    徐静差一点就告别这个美丽的世界了，她知道自己家孩子和别人家孩子差距大，但没想到差距那么大。
    她现在特想问问季放：同样都是学生，还是同桌，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比人和猪的差别还大？
    可惜季放现在没回来，徐静只能冲着季大海发火。
    徐静说：我以前高中的时候成绩可好了，基因可优秀了，季放考不好这事都怪你，我记得你高中偏科，语文英语成绩考得分恨不得只是我的一半。
    季大海说：但是我数理化好啊，季放这次除了英语哪门都不行，他哪儿随我了？
    徐静拍拍成绩单，着急地说：你说季放怎么办啊，我还以为考个好高中分个好班他就能好好学习了，怎么还这样啊，高考还能再让他踩中狗屎运吗？
    季大海说：你别着急啊，这不是才开始吗，还有三年呢？
    徐静说：都怪你不着急，我每次教育他你都护着，好了吧，护成全班倒数。
    季大海说：好好好都怪我，消消气消消气。
    为了平息徐静的怒火，硬是从夹缝中给季放找到了一个优点桌面变干净了，长大了，会自己收拾桌子了。
    然而到底还是亲妈了解亲儿子，徐静冷笑一声，明察秋毫道：可拉倒吧，这么多年你看季放收拾过自己的狗窝吗？除非把季放塞进我肚子里再生一回，否则他肯定不可能自己动手收拾自己的东西。这肯定是他同桌，他们班那班长周衡遇实在看不过眼给他收拾的。
    事实证明，徐静女士说得是对的。
    自打开学以来季放从来就没收拾过自己桌子，一打放学铃，他把作业往书包里一塞就跑，实在是没有时间。周衡遇这人有点洁癖，自己的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也看不惯季放桌面乱糟糟的，就开始帮季放收拾。当然了，每次收拾完，季放也会给周衡遇买瓶水表示感谢。
    第14章 吃饭
    季放到了家门口以后，小心翼翼地推开家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然而任他如何折腾，又怎么躲得过坐在沙发上等候多时的徐静女士呢？徐静女士上来就想要对季放进行女子单打，季放为了自保立刻把自己以后就要跟着周衡遇补习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徐静一听见自己那天天不着四六，狐朋狗友一堆的儿子居然还能交上这么优秀的朋友，第一反应是不信，连愤怒都忘了。
    徐静说：不会吧，人怎么好这么会看上你？
    季放臭不要脸地说：多亏了您给我一张好脸。
    徐静说：滚蛋，啥事都能往自己脸上贴金！那行，你要答应了跟别人学，就好好跟人学，好好听你们班长的话，不许和你们班长吵架！
    季放说：我跟他吵什么架，吵架了我还得巴巴去哄，好累。
    徐静说：哄什么？
    季放稍微有点不耐烦的大声地说：没什么，我听您的，我一定好好听周衡遇的话，绝对不跟他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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