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校草同桌的日子——陈北方(19)

    林老师毫不吝啬地夸奖他，真诚地劝告他：季放，你是很聪明的，是我教过的学生中最聪明的几个，老师希望你可以把这份聪明用在好的地方。好好读书，也许你不喜欢读书，但是读书让你有更多选择，可以让你的聪明可以有更大的价值。
    林老师的笑容温柔恬淡，她好像总是可以看见那些顽劣孩子身上别人看不见的优点，永远鼓励这些孩子，不会放弃这样的孩子。
    季放乖乖地点点头，他想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就好了。神仙啊，请保佑林老师一辈子健健康康，开开心心。
    第31章 衡遇生日
    体育中考过了就是中考，一中作为中考考点之一，全体学生放假三天。此消息一出，一中学子们立刻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奔走相告，恨不得普天同庆。
    季放也很喜庆，但是庆的不是放假，而是庆周衡遇的生日，六月九号。可是因为数学竞赛的日子也快到了，现在周衡遇是每天加训加得昏天黑地，别说生日就算世界末日他都不一定会在意，季放看着都替他累。
    周衡遇也确实如此，他六月九号那天和平常一样，起床、吃饭、骑自行车上课，吃午饭，和季放打游戏，午睡一小时，起床做题，再去上课，等下课了，就已经七八点了。
    周衡遇推着车从培优班里走出来，就看见季放坐在石阶上玩手机，姿势放纵不羁，表情百无聊赖。但是看见周衡遇的那一瞬间季放眼睛倏然亮了，他把手机揣进兜里，隔着八百里地就冲周衡遇挥手，一阵小跑过去。
    周衡遇说：你来干什么？
    季放说：我来找你们这最帅的那个男生，我来接他放学回家。
    周衡遇脸上隐隐有些笑意：你今天到底要干什么？
    季放无语看着周衡遇：你是真不知道啊，今天是你生日啊，遇神。
    周衡遇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日期，露出一个不很明显的恍然的表情，倒是季放一直絮絮叨叨的：你什么脑子啊，生日都能忘，那么重要的日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天好不好？
    周衡遇还是没什么没表情的和季放说：谢谢。
    季放揽着他的肩说：好了好了，既然知道了，咱们快点走吧，大家都等急了。
    周衡遇说：大家？都有谁？
    季放撞了他一下，你说都有谁？就咱们那一伙的那几个呗，他们八百年前就在群里嚎饿了，咱们要再不去，估计好吃的都被他们吃完了。
    周衡遇说：在哪里？
    季放说了一个饭店的名字，并极力和他推荐这家饭店的烧鹅，绝了，我跟你说，我吃过烧鹅排前二，第一是我那次去香港吃的，到时候咱们一起去香港玩，我带你去吃。
    周衡遇推着车，就那么和季放一边聊一边慢慢走。
    等周衡遇和季放一推开包厢的门，十几个彩带筒对着他们喷一脸，程立三唐明搉何佳还有安茜对着周衡遇大声喊：生日快乐！声音之大，差点没把周衡遇和季放再给震出去。
    包厢的墙上还挂着大红色的横幅，热烈庆祝一中校草周衡遇十七岁生日快乐，周衡遇有那么一刹那，恨不得想从这个门里出去。
    说完生日快乐，就没人再管他们俩都跑去吃饭了。何佳一边吃一边怪季放：接个人怎么那么慢，我都快饿死了。
    季放说：大姐，我两条腿走回来了，能多快啊？
    程立三说：所以为啥不打车呢？
    季放说：也不是太远啊，你们怎么那么多话，吃饭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等吃完饭，服务员就推着一个大蛋糕过来，季放看着服务员看见横幅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觉得很乐。
    季放帮周衡遇带上那个生日皇冠，周衡遇很无奈说：我能不带这个吗？
    季放果断地拒绝：不行，必须带，哪有生日不带皇冠的，你不带皇冠，我们怎么拍照啊？
    何佳说：遇神季放快过来吹拉住啦！
    大家一起弯腰吹灭蜡烛，那帮架秧子的又喊：遇神，快许愿吧！
    周衡遇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季放下意识地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众人又怒骂道，季放，你要不要脸，人遇神的生日你许什么愿！
    季放反驳说：我休息休息眼睛怎么了，谁说我在许愿？
    刚才大家也都吃得够饱了，这么大个的蛋糕肯定是吃不下了。这帮熊孩子就拿着蛋糕往人脸上糊，因为大家实在是太熟了，周衡遇也在众人心中从神坛下来，对他肆无忌惮起来。
    程立三大喊：遇神！别跑啊！遇神！
    唐明搉说：来人啊，给朕摁住遇神！
    周衡遇转身就跑，他腿长又灵活，程立三他们几个一时间还抓不住。
    季放见状兴奋地说：我来，我来。他想周衡遇跑过去，张开双手从后面锁住周衡遇。周衡遇避之不及，被锁个正着，季放立刻喊人：快来人啊，我把他摁住了，糊他脸上！
    何佳一盘子蛋糕啪得糊了过去，周衡遇弯腰向下一躲，季放被拍了一眼，大怒道：谁糊我一脸，什么眼神啊！他怒而反击，抄起一盘蛋糕往何佳脸上扔过去，却也没瞅着扔着了安茜。安茜被迫卷入战场，也跟着一起扔蛋糕。
    本来他们这帮人是准备围攻周衡遇，结果这几个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最后居然内讧起来了。
    后面就变成了蛋糕大混战，也不知道是谁扔得谁，反正见人就扔就对了。所有人脸上身上都是奶油，眼睛都睁不开。何佳拿纸巾擦了一下眼睛，拿出单反，叫服务员进来帮他们拍照。
    唐明搉连忙道：好好好，现在大家脸上都是奶油，五官都糊的看不清了，我说我比遇神帅都有人信！
    何佳一拳挥上去，骂道：去你的，凑不要脸！
    服务员进来喊：一、二、三！
    在照相的那一刻，何佳在揍唐明搉，唐明搉在打程立三，程立三想把安茜摁下去，安茜为了寻求平衡不得不去拉季放，季放伸开手掌捂着周衡遇的脸，周衡遇躲季放的时候撞了一下何佳，几个人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第32章 滑冰
    中考结束后，高中生们的期末考试也如期而至。
    一周以后考试成绩就公布出来，季放和周衡遇一起去公告牌前面看成绩。
    周衡遇依然是年纪第一全班第一，但是季放这次只考了全年级七十名，全班第四十三名，比上一次考试还倒退了二十多名。
    季放看着成绩特别失望，他现在是真想好好学习，也自认为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收效却是甚微。他以前靠着小聪明，小运气，踩着狗屎考进重点高中的重点班，就以为自己真的开了金手指，别人百般努力都得不到的，他轻轻松松收入囊中。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其实自己智商并无过人之处，他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没有自命不凡的资本。
    他们俩站在人堆里，旁边不时有人在小声地窃窃私语，那是年纪第一周衡遇！
    好厉害，听说他还是二班的。
    他是那次分班考试失误了，没看人家后来又拿回第一了吗？
    年级第二是谁？
    薛沉。
    一班那个戴眼镜的是吗？
    是他。
    季放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的身边是光芒万丈的年级第一，哪怕就算有过失误，他也还是大家心服口服的年级第一，而他季放根本就什么也不是。他烦躁地挠挠头，对周衡遇说：我去转转，你自己先回班吧。
    季放径直向着天台走去，周衡遇想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季放知道周衡遇一直在跟着他，转头对周衡遇说：别跟着我，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
    周衡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季放叹了口气，对他招招手，好吧，一起坐一会儿吧。他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却拿出纸巾擦了一下旁边的位置，请坐。
    两个人一起坐下来，季放说：我初中的语文老师姓林，她对我特别好，我初中的时候特别淘，初中那波老师里头除了她没人待见我，只有她天天说我聪明，想法设法地让我走上正道好好学习。前两天她得胃癌住院了，我去看她，她还说她没有看错我，叫我好好读书，不要浪费自己的聪明。我呢，从小到大也真的以为自己聪明，对你们这种一板一眼的好学生特别看不上，觉得你们就会死读书，我要是好好学习肯定比你们强。现在才知道我算哪门子聪明，像你们这种自律又专注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
    周衡遇想了想说：我以前看过一本小说里面讲得是一个坚信自己是主角的NPC，虽然他很一直很菜，但是他就是觉得他将来一定会通过种种奇遇逆袭，经历任何危险他都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主角，自己一定不会死。有一天，他又遇见了真正的主角，那个主角正义善良，对他很好，一直救他，只要有主角在这个NPC就可以逢凶化吉。NPC终于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主角，他越来越动摇，越来越动摇，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只是NPC。从那一刻起，他就丧失了所有自我意识，最终沦为了一个真正的NPC。这个故事真正的结尾是：那个世界是一个系统，所有人在这个系统里都是NPC。那个系统的运行法则就是，你觉得你是主角你就是主角，你觉得你是NPC你就是NPC。平庸的人接受自己平庸，认命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了，但其实这世上哪一个人不是庸人？
    他说完之后季放便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天台的栏杆，扶着栏杆向远处眺望。
    天色一寸一寸地渐暗，远处灯火通明，有种朦胧的美感。季放看着远方，突然觉得这一刻世界是静止的，只有风是流动的，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风。
    周衡遇站起来，走向季放，对他伸出自己的手：季放，回去吧。
    等领完成绩单就正式放寒假了，解散了之后，何佳叫住他们几个，说要不要约着一起去溜冰。
    程立三又反对，他提议去打电动。每次他都反对，但每次都反对无效。这次也是，大家还是决定一起吃了饭之后去溜冰。
    等吃完饭，几个人到了滑冰场，何佳问道：咱们几个应该都会溜冰吧。
    唐明搉举手，弱弱地说：我不会。
    何佳说：那你等下记得跟着程立三啊，他好像挺会的。你先扶着围栏自己慢慢滑，其实不难，很快就能学会的。
    唐明搉本来打的小算盘是让何佳教自己来着，美梦陡然破裂，他苦涩地点点。
    等安排完唐明搉，周衡遇也举手说他不会滑冰。
    众人对唐明搉不会滑冰接受得很迅速，对于周衡遇不会滑冰就有那么一丝丝不可置信了。
    程立三问：遇神，你真的不会吗？是真的真的不会吗？
    周衡遇说：是真的不会。
    季放对周衡遇笑了一下，是嘲笑：你说你不会你来干啥，那你等下就跟着我，我教你呗。
    几个人换上冰刀鞋，季放面对周衡遇倒着滑。他把手递给周衡遇，说道：牵着我啊。
    周衡遇把自己的手放在季放的手上，季放一把攥住周衡遇的手心，带着周衡遇往前滑。考虑到周衡遇是初学者，季放滑得很慢，一边滑还一边和周衡遇聊天：不是我跟你吹牛，任何和学习无关的活动，我好像都会一点。这个溜冰其实我小学三年级就会了，那个时候根本没人教我，自己摔几次就会了。我以前和班里同学出来滑冰，都是我教他们滑。
    周衡遇淡淡地说：你教过很多人？
    季放想了一下，说道：不多，也就三分之一个班吧。我们班以前班长滑得比我还溜，他为了追自己喜欢的女生，把班里每一次团建都强行安排成滑冰，其实他就是想去教那个女生。但是那个女生不喜欢他，每次都找我教她，我其实有点烦。后来我再没参加过班里的团建，再也没跟他们一起去滑过冰。
    周衡遇说：那个女生喜欢你？
    季放点点头说：是啊，她后来和我告白了，我拒绝了。她的喜欢其实让我挺困扰，就做朋友不是挺好的吗？大家一起玩，一起闹，多轻松多自在，为什么一定要喜欢来喜欢去的？
    他一直牵着周衡遇帮他保持平衡，后来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就放开周衡遇的手，让他自己尝试着滑一下。
    周衡遇一开始有点不稳，季放不敢完全放手，一直在后面小心翼翼张开手跟着。周衡遇一有摔倒的迹象，季放就立刻从后面托着他。等周衡遇调整好自己，季放又放开手，让他再试一次。
    周衡遇其实平衡感不错，被带了两圈就能自己滑了，没怎么摔过。那边唐明搉就摔得很惨了，基本上走两步就摔一跤，走两步就摔一跤，到最后扒着围栏根本不敢动，程立三怎么劝都不动。
    一个一米八，二百多斤的人抱着栏杆不撒手挺难看的，何佳和安茜实在看不过眼，赶过去帮忙。
    程立三劝唐明搉放手：你别老扒着围栏，你得动！
    唐明搉说：我的耳朵听见了，但是我的手不听话啊！
    一个大概七八岁小孩，踩着冰刀，飘逸地从三人面前滑过，滑过后还特意回头看了唐明搉一眼。
    何佳从小孩眼中看见了嘲讽，她对唐明搉道：唐明搉，给你三秒钟，速速撒手，听见没有，多大人了，有点出息成吗？
    唐明搉惴惴不安地放开了自己扶着围栏的手，尝试着向前滑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个不稳，只向后仰，等下就要摔得四仰八叉。程立三和何佳都上去拽着他，结果反被唐明搉带到地上。
    安茜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累死累活地把他们一个一个扶起来，季放周衡遇一看也赶紧过来帮忙。
    唐明搉被扶起来之后，又不敢动了，季放骂他怂：你越怕就越不敢，越不敢越怕，你要大胆地迈出第一步。
    何佳附和说：就是，你看人家遇神，人家现在滑得多溜。
    她话刚说完，周衡遇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往后倒了，季放冲过去抱住周衡遇的腰。
    周衡遇也下意识地回抱住季放，嘴唇擦过季放的脸颊。
    第33章 课本剧
    周衡遇的嘴唇很软，季放心里又酥又麻，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看见周衡遇耳朵红红的，突然很想摸一下，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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