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校草同桌的日子——陈北方(32)

    周衡遇说：时间到了，睡觉。
    季放一看表，是不早了，那就睡吧。他凑过去亲了一口周衡遇，然后吹着口哨，喜滋滋上床睡觉。
    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躺着的又是自己喜欢的人，很难压抑住那种渴望与对方亲近的冲动。
    季放侧个身，面对着周衡遇，轻声说：你这房间隔音效果怎么样？
    周衡遇也面对着他，声音低沉地说：我不知道。
    他说话的气流扫在季放身上，季放只觉全身燥热，气血翻涌。他勾住周衡遇的脖子，亲了上去，二人接了个绵长的吻。
    房间里是两个人压抑地喘息声。季放虽然很想和周衡遇办成正事，但他一想明天还有课，就觉得还是不行。今天放纵了，明天上课肯定没精神，于是他决定克制。
    季放想了想说：扪参历井仰胁息的下一句是什么？
    周衡遇下意识地接道：.......以手抚膺坐长叹。
    季放说：该你出题了。
    周衡遇说：间关莺语花底滑.....
    季放接道：幽咽泉流冰下难。
    季放出题：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
    周衡遇接道：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周衡鱼顿了一下，又开始出题：朝菌不知晦朔。
    季放想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后一句是什么来着？
    周衡遇道：蟪蛄不知春秋。
    季放在心里默念蟪蛄不知春秋，在第三遍的时候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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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再见
    高考结束，期末考试结束，高二学生们就搬到了那栋学校里离校门最远的的高三楼。暑假是一定要补课的，这次谁打电话举报都没用了。高三要不补课，学生家长能急得进来打校长。
    他们现在已经是准高三了，所有知识已经过了一遍，从进高三这一栋楼就不上课了，每天就是做卷子讲卷子。第一轮复习车轱辘似得滚过去，第二轮复习又呼啸着滚过来。
    一中的高三生本来也是一周上六天学休一天假，但是在四月之后，为了更好地查漏补缺，教导主任硬是要求高三全体学生每周在考一次综合测试，时间就安排在周日的下午。等于说一周七天，七天必须全在学校。
    每个人都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松紧。季放的成绩还是那样，没什么进步。而且元月调考的时候，他因为失误反而下降了几十名。
    季放很努力地调整自己，告诉自己胜负乃兵家常事，只要没到六月七号，一起就还来得及。但他还是很挫败，不能怪季放看不开，而是再这样强压的环境下，没有人输得起。
    周衡遇知道季放心情不好，耐心地帮季放分析每一科的试卷。他手指点在一道三角函数题上，很平和地说：这道题我在你的错题本上看过差不多的类型。
    季放知道自己不该烦躁，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他强硬地把错题本拽过来，不耐烦地说：那又怎么样？难道我写在错题本上就不能再错了吗？
    周衡遇说：季放，我没有这个意思。
    季放知道自己不对，他挠挠头说：衡遇，我不是有意冲你撒火的，我就是....有点烦。他深呼吸了几下，把那道题拿过来重新又做了一遍，结果答案还是对不上。
    季放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发火的心情，重新再做一遍，可答案就是对不上。季放心中那股无名火腾然上升，他骂了一句我艹！拿起笔在本子上发泄似的用力瞎划，然后把那张卷子粗暴地揉成一团，直接往地上一扔。
    他自暴自弃地想：老子他妈的不学了。
    周衡遇弯腰捡起那团卷子，默默地把卷子抚平，虽然还是皱皱巴巴的。
    季放那颗暴躁的，自弃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他有点委屈地对周衡遇说：我好想把它做出来，但是真的好难啊。
    周衡遇摸摸他的头说：没关系，我们先把这道题放一放。
    季放闭着眼睛，对周衡遇张开双臂：抱。
    周衡遇把卷子放下，抱住季放。季放下巴垫在周衡遇的肩膀上，很疲累地说：我好想和你在一起。
    周衡遇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轻声说：我知道。
    高三寒假放十天，就这短短十天对于季放来说都很宝贵，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他还在刷数学卷子。
    季放忙里偷闲和周衡遇视了个频，他一个不注意门没锁，季禾就直接推门进来叫他吃饭。
    季禾，季放的堂妹，当年季放第一次纠缠周衡遇就是因为这个有点花痴的小姑娘。小姑娘中考差了两分没考上一中，后来交了三万块钱，三限进了二中。
    季禾现在高二，学习压力也挺大的，但是毕竟还是比不得来年六月就要高考的季放。季放下手晚了一步，叫季禾看见屏幕里的那张脸。
    季放有点生气了：季禾，你进人房间不知道先敲门啊？
    季禾嘴不过心地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她一屁股坐在季放的床上，大大咧咧道：哥，你刚和谁聊天呢？从实交来，我都看见了。她啧了一声，又道：怎么感觉这个小哥哥那么眼熟啊，长得那么帅我不应该没印象啊。
    经过一番绞尽脑汁的思考，季禾终于想起来了，哦，他就是当时咱们在一中见到的那个打篮球的小哥哥吧？你干嘛跟我藏着掖着？也不把小哥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季放没好气道：小什么哥哥，他我男朋友，你嫂子，说话注意点。
    季禾一听肃然起敬，牛逼了我的哥，居然给我找了一男嫂子，男嫂子还那么惊为天人，嫂子叫什么来着？
    季放大大方方地告诉她：周衡遇。
    季禾皱着眉说：我记得当初人家不是理都理你吗？结果说搞在一起就搞在一起了。
    季放自信而嚣张地笑了一声，只要你哥想追，这世间上就没有追不上的人。当然了，在这世界上我也就只想追他一个。
    然后季禾就一直缠着季放要周衡遇的微信，季放坚决不给。季禾以天起誓，称要微信就是为了增进增进亲戚间的感情，绝不是为了给季放戴绿帽子。
    季放不屑道：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你对我根本没有威胁。
    季禾切了一声，忿忿不平地出去了。
    过了年之后，就是二调。大家都觉得一调变态，没想到二调更变态。一中高三被这两场考试一而再地摧残，每个班都是一幅低迷的样子。本来就紧绷的气氛，因为这场考试而更加紧绷。有些学生为了节省时间，连跑操都拿着书在背。季放就是这些学生中的一员，他以前打死也没能想到自己居然为了读书艰苦至此。
    但是也总是有好消息的，何佳艺考过了中央美术学院的线，半个脚已经踏进了中央美术学院。他们几个都挺为何佳高兴，唐明搉尤其高兴。
    何佳他爸一高兴奖了何佳两千块钱，何佳大方的拿出一千块钱请他们几个吃饭。
    饭店里本来就人声鼎沸，他们几个高中生浩浩荡荡地涌进去之后，就更显得挤了，但是到这种地方吃饭本身也就是吃这种热闹的氛围。
    何佳提前预定了一个大桌，上面满满当当的大鱼大肉。本来大家都要点饮料，何佳觉得饮料不够烈性，不能表达她心中的狂喜硬是给大家都换了啤酒。何佳喝了一大口，笑容肆意张扬，脸上是那种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央美，老娘来了，我将来一定要成为中国最牛逼的设计师。
    季放笑嘻嘻地说：那我将来就当你的甲方吧。
    何佳笑着说：去你的，别的甲方是爸爸，但是我永远是你爸爸。她越说越高兴，噌一下从板凳上站起来，大声道：来来来，大家都碰一个，必须都去北京啊，一个都不能少！
    大家都大笑着站起来，酒杯碰到震天响，仿佛他们年轻的无畏的心。
    回去的时候，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季放一时兴起和周衡遇一起去江边溜达。
    季放望着灯火下波光粼粼的江面，忽然道：衡遇，你有没有想过未来啊？
    周衡遇理了理季放被风吹乱的头发，我以后可能会当个科研人员，天天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不用和人打交道。也可能会当医生，我外公外婆希望我能继承他们的衣钵。
    季放看着周衡遇道：说出来你可能不行，我在遇见你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未来。我从入学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考大学，我不爱念书，不爱被圈在教室里，我上高中完全就是给我爸妈一个交代，毕竟考上了，不上不太好。等高中毕业以后，我打算弄一辆摩托车，骑到哪儿算哪儿。没钱了，我在街头唱歌，反正我那么帅，总会有看脸的姑娘给我钱的。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趣的生活方式，现在也是。可是后来遇见了你，我就改变想法了。具体想干什么我还是不知道，不过大方向就是赚大钱，你没钱我养你，你有钱我养自己。
    周衡遇道：你可以过那种你认为有趣的生活，我可以陪你。
    季放道：怎么说呢？那种生活有趣就有趣在一个人。它注定不能和你共存，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和那种生活此生无缘了，谁叫我遇见上你了呢？
    周衡遇轻笑一声，握住了季放的手。
    又过了一个月，一中举行的百日誓师大会。全体高三学生站在操场上，周衡遇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以高考必胜作为结束语，然后下面操场就是此起彼伏的高考必胜，叫喊的声音非常嘹亮，甚至于到后来都有些发泄压力的意思了。
    季放站在人群中，他喊了两嗓子觉得没有意思，索性就不喊，只是站在人群里静静的看着周衡遇，周衡遇也正看着他。今天的天气很给他们面子，晴空万里，明媚的不像话。穿着校服的挺拔少年站在台上，看上去就像一幅画。
    他们视线一交会，周衡遇面上便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季放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这种在茫茫人海中，眼里却只有彼此的情景很有感觉，仿佛是一种注定的宿命。
    之后大家踩在架子上照了毕业照，全年级十几个班，一个一个流水线似地拍过，千篇一律得很。叫到三班的时候，全班同学乌泱乌泱地走过去，季放和周衡遇个儿高，自觉的站在最后一排，第一排则坐着各科的老师。
    摄影师叫了一声三、二、一，每个人都朝着镜头望去。有些女孩知道今天要拍毕业照，特意化了一点淡妆，毕竟这张照片可能就是多年以后大家同学一场唯一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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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第52章 高考
    回到教室以后，黑板上有一块地方被专门腾出来用来写百日倒数的天数。今天是第一百天，明天是第九十九天，一直到倒数一天，然后是他们高考的那一天。
    周衡遇和季放分在了两个不同的考场，一个城市的南北两头，开车都得一个多小时。季放恨天公不作美，一气之下，在高考前一天的晚上，从自己家偷溜出去，蹬着自行车一口气蹬到周衡遇家楼底下。
    骑到地方了，季放才觉得自己有点傻。现在都几点了，周衡遇早该睡了。他在楼底的路灯下蹲了一会儿，捡起一个小石块无聊地抛起又接住，再抛起再接住，他想：要是周衡遇没听见，他就装着什么都没发生，立刻骑车回去，要是周衡遇听见了，他就.......
    周衡遇家在二楼，不高。季放怕把周衡遇见玻璃砸破了，捡得这块石头很小，能发出的动静很有限。那块小石头呈一道抛物线，向着周衡遇房间的窗户而去，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然后那间屋子立刻亮起暖黄色的灯光，蓝色的窗帘被刷的一下拉开，周衡遇穿着睡衣打开窗子，探出头向下看着季放，脸上是惯常的那种又无奈又纵容的笑。
    季放欣喜地冲周衡遇挥挥手，本来想喊两嗓子来着，后来怕邻居倒洗脚水忍住了。他高兴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好，满腔鸡血不知该往哪里洒，于是直接踩着楼外面的管道到了周衡遇的窗前。周衡遇伸手把他拉了进来，季放从窗台跳进来，抱住周衡遇上去亲了一口，说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明天加油。
    周衡遇抱住季放，你也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去哪里读大学都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行。
    季放回抱住他：你好好考，哪里我都会跟你一起去。然后准备从窗子出去，接着往下爬。
    周衡遇拉着他，哭笑不得道：别爬了，跟我一起睡，明天叫我姐送你过去。
    季放说：如果我妈知道我高考前还来找你，我妈会弄死我。
    周衡遇说：那就走门，别爬窗，危险。
    季放又凑过来亲了他一口，没事，爬窗快，直接滑下去就行了，反正又不高。
    从管道上滑下去果然很快，周衡遇在窗口对已经到楼底的季放挥手，注意安全！
    季放也对他摆摆手，然后蹬着他那晃晃悠悠的自行车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季放车技非常好，一般的情况都很稳，只有在非常高兴的时候才会骑得东倒西歪，像是带着自行车一起跳舞一样。
    毕竟是高考，季大海和周静平时再这么放养季放，高考这两天也都请了假，专门陪护季放。
    高考九点中开始，季大海早上六点就给他起床做早饭，吃完早饭，徐静陪着季放又把古诗词过了一遍。
    八点的时候，一家人准备出门。徐静又问道：准考证带了没有？
    季放拍拍兜，大大咧咧道：带了。
    周静絮絮叨叨：怎么就放兜里呀，弄掉了怎么办呀？考场都进不去了！等会考试一定要记得贴条形码啊，千万别忘了，我有一同事，他女儿高考的时候就条形码忘了贴，哦豁，那场考试就是零分，结果第二年复读了。
    季放有些不耐烦道：您放心，掉不了。就一考试而已，至于那么大阵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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