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校草同桌的日子——陈北方(57)

    陈杨冲她挥挥手：再见。
    在陈杨的印象里，过了这个路口就是他季放宋明的小学，但是他现在才发现，这倒霉地方变成洗浴中心了。
    祝警察叔叔早日扫黄打非成功。
    陈杨在前面的路口调头，用蓝牙给季放打了个电话：吃饭地方在哪儿？我找不着路了。
    季放说：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陈杨说：伊人洗浴中心。
    季放没忍住乐了，你跑哪儿去干什么？
    陈杨说：我寻思着正好路过，我就去看看小学老师。
    季放笑得更夸张：去洗浴中心看小学老师？
    陈杨说：咱们小学老师当年最后悔的事应该就是教出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王八蛋。
    王八蛋季放现在脾气很好，笑过之后他对陈杨道：等着，哥接你去！
    陈杨大概等了十五分钟，路口过来一个奥迪，季放从副驾座下来，正驾座上是周衡遇。
    周衡遇对陈杨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季放拉开车门，对陈杨道：下来，我来开。
    陈杨从车上下来，坐到副驾座上，周衡遇不一起吗？
    季放说：他性格有点独，说跟咱仨在一起不自在。
    陈杨知道周衡遇的不自在源自于什么，当他、季放还有宋明，他们三个在一块的时候，他们就会自动回到小时候的某段时间里。在那段时间里，他们三个才是一起的，周衡遇被无形地隔开了，无论季放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周衡遇拥有季放的现在，承诺季放的未来，但是对于那段他不曾参与的过去却是无计可施的。
    陈杨心里有一丝隐秘的快感，他终于有一件事是可以赢过周衡遇了。但是这种胜利未免太过上不得台面，他也不好意思表露出来。
    三个人吃了饭之后，从餐厅出来。
    陈杨道：我送你们俩？
    季放低着头，看样子是在发微信，你送宋明吧，我等衡遇。
    陈杨道：随便你吧。他一踩离合，载着宋明绝尘而去。
    为了报答当时在马路上的搭救之恩，陈杨在微信上给赵佳彤留了消息，请她明天吃饭。结果赵佳彤隔了整整十八个小时才回复，两个人把这顿饭约在了周末。
    面聊之后，陈杨知道赵佳彤是一名律师。毕业之后，她去了一位师兄的事务所，主要业务就是打离婚官司，每天忙得团团转。
    两个人吃得是日料，吃到一半赵佳彤装作随意地问道：怎么样？现在还单身？
    陈杨道：是啊，每天在实验室里记数据的书呆子，谁看得上我？
    赵佳彤喝了一杯清酒，借酒壮胆，直眉愣眼道：我啊，我高中喜欢过你你知道吗？
    陈杨避开她的眼睛，你喝醉了。
    赵佳彤把他的脸扳过来，她红着脸，很委屈地说：你看着我！我高中喜欢你，我现在还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追你，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陈杨看着这样直接的赵佳彤，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
    赵佳彤醉倒在桌子上，陈杨无奈地背着她去车库，手里还拎着他的包。
    赵佳彤趴在陈杨的背上，很伤心地说：你心里有人对不对？那个人不喜欢你对不对？你别喜欢他了喜欢我吧，我保证会很喜欢很喜欢你的。
    陈杨说：不要说话了，睡觉吧。
    赵佳彤在他背上用力地点头：好，我睡了。
    她说完，闭上眼睛，头一歪，真的在陈杨背上沉沉睡去。
    陈杨这时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赵佳彤现在的住址，他没有办法，只能把赵佳彤带回自己家。
    赵佳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地方。她首先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然后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布置简洁单调，但采光还不错。
    赵佳彤心里松了口气：不是什么逼仄的小黑屋！
    下一秒种，她看见紧闭的房间的门，她心里又一紧，我被人囚禁了？！
    我要逃出去！赵佳彤心想，她光着脚下床，想先试试门不能不被打开。如果不能，她要找个工具把门砸开。
    就在她走到门前的时候，她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这三声敲门声轻柔而富有节奏，赵佳彤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竟然被这敲门声安抚了。
    陈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赵佳彤，你醒了吗？
    赵佳彤实在没想到昨晚陈杨居然把她带回家，她飞快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打开了房门，露出一个笑容：早。
    陈杨面无表情道：是挺早的，还没到晚饭时间。
    赵佳彤心里一惊，这时候才打开手机。她低头一看，十二点了，正好是午饭时间。
    陈杨看她一眼：你是很喜欢光着脚吃饭吗？
    赵佳彤洗漱完毕后，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还有两碗白米饭。
    赵佳彤说：你做的？
    陈杨说：不然呢？
    赵佳彤道：厉害厉害。
    陈杨坐在饭桌前却不着急吃饭，他对赵佳彤道：昨天你问我愿不愿意做你男朋友？我可以试试。
    赵佳彤本来很饿，一下震惊地连饭都忘了吃。
    陈杨把筷子塞进赵佳彤手里，说完了，吃饭吧。
    赵佳彤魂不守舍地吃饭，吃完了后知后觉道：我们现在就是在谈恋爱吗？
    陈杨沉默了一会儿说：能换个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吗？
    赵佳彤又道：谈恋爱是管亲管抱的，这个你知道吗？
    陈杨说：我知道。
    赵佳彤道：那我现在亲你你不会生气吧？
    没等陈杨说话，赵佳彤自问自答道：今天就算了，我自己也没做好准备。
    吃完饭后，陈杨收拾好桌子，戴着围裙洗碗。
    赵佳彤说：我洗吧，光吃不干怪不好意思的。
    陈杨说：下次吧，这次也没几个碗。
    赵佳彤：在不好好说话方面，陈杨简直登峰造极。
    在陈杨洗碗的时候，赵佳彤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她点开某售票网站，看看最近有什么恐怖电影上映。赵佳彤其实是一个恐怖片爱好者，平常的消遣就是看古今中外的恐怖片。
    考虑到陈杨的承受能力，赵佳彤选了一个国产恐怖片。
    购票之前赵佳彤征求了一下陈杨的意见：陈杨，今天下午能陪我看电影吗？
    陈杨简短地回答：可以。
    赵佳彤得到回复，飞快地购票。坐在大屏幕前面的时候，陈杨才知道他们要看的是恐怖电影。
    陈杨回忆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怕鬼吗？
    赵佳彤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看着屏幕上女鬼冷笑。
    装的，那时候不知道听谁说男生喜欢柔弱的女孩子，我就想在你面前装一把。
    装得不错。陈杨夸赞道。
    谢谢。赵佳彤矜持道。
    陈杨把赵佳彤送回家，分别前，赵佳彤扯住陈杨的袖子红着脸道：能亲一下吗？人家谈恋爱都这样。
    陈杨在赵佳彤额头上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赵佳彤踮起脚尖，在陈杨脸上啵得亲吻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陈杨摸了摸脸，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
    （二）
    陈杨硕士毕业以后回江大任教，他教的不是学位课程，因此上课的学生也不十分重视，偶尔点一次到，居然有五个人没来。
    陈杨把这几个人标了旷课，下一秒钟就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冒冒失失地跑进来，刘海上还有一个粉色的卷发筒。
    陈杨不算严厉，只要人来了，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小孩心里素质不太行，逼急了容易发生极端事件。
    叫什么？陈杨问道。
    那女生连忙把卷发筒拿下来，立正道：楚粤。
    陈杨道：找个位置坐吧，我今天说一下，这门课我没打算为难你们，你们也不要为难我。
    下课之后，陈杨在讲台上收拾教案，他车送去维修了，今天打算坐地铁回家。
    陈杨走到T大校门，发现门口停着赵佳彤的宝马。
    赵佳彤摁下车窗，墨镜滑下鼻梁，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陈杨：陈老师，能否赏脸让我送你回家？
    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往陈杨这边看，陈杨神色自然地拉开车门，坐在副驾座上。
    既然是情侣坐在车上总要闲聊几句，陈杨不负众望，开了个一言难尽的头：今天怎么那么闲？
    赵佳彤道：我最近在休假，等假放完了，自由日子也就结束了。
    赵佳彤这句话没说错，她忙起来的时候其繁忙程度不是陈杨这个大学老师可以想象的。每天□□点下班是常态，周末基本是没有的。无论她正在干什么，接到诉讼人电话她就得拿起外套出门。
    星期一这天陈杨有早课，没课的时候他能送赵佳彤去上班，今天就不行。
    一节大课一个半小时，陈杨上完之后，准备去办公室里批一下笔记，算作学生们的平时成绩。走在半路上，陈杨听见一阵喧嚣，周围的学生说道：原配来我们学校打小三。
    陈杨心里一跳，抓住一个学生问道：在哪里？
    学生不解地看着陈杨，用眼神说你个大学老师还挺八卦，他指着前面说：图书馆前面。
    陈杨快步赶过去，过去的时候，正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当街大骂，几个女人将两个女人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围在中间的那两个女人是赵佳彤和楚粤。
    大概是社会公认打小三有一定的正当性，看热闹的比劝的人多。
    陈杨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他又对着一个学生严厉道：看什么看！快去叫保安！
    陈杨一身正气的样子很有威慑力，原配和原配请的打手们虽然一直骂骂咧咧的，但还是很快就撤了。
    他牵起衣衫不整的赵佳彤和楚粤，他把自己外套脱了盖在赵佳彤身上，又找旁边同学借了件外套盖在楚粤身上，然后他把二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杨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赵佳彤道：打人的那个原配是我这次的委托人，她今天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是来江城大学打小三，无论打得是不是小三，当街打人都是违法的，我就想来劝劝她。来的时候就看见原配正在质问这个女生，这个女生一直否认自己是小三激怒了原配，然后原配就开始打人，我于心不忍就劝了两句，被气头上的原配一起打。
    楚粤眼眶里都是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我真的不是小三，我都不认识那个女的。
    赵佳彤反过来安慰楚粤：这件事情我和你陈老师会解决的，你不要担心，好好读书，不要让它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
    楚粤痛哭出声：我还怎么正常生活？人家以后怎么看我？我真的没脸活下去了。
    陈杨又劝慰了楚粤两句，把人带到了心理辅导室，让专业的老师和楚粤聊聊。
    三天以后，事情水落石出，原配确实打错了人，又来江大赔礼道歉。
    楚粤这几天一直都处在校园舆论风暴的中心，心里压力巨大，她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瘦得皮包骨头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楚粤不肯接受道歉，并在一周以后办理了休学手续。
    陈杨觉得这可能是最好的方法，又去安慰了楚粤两句，楚粤说着说着眼泪便留下来：老师您别和我说话了，要不然他们又要骂我骚，说我勾引男人了。
    陈杨愕然，他觉得这件事情的发展太病态了。
    你不是澄清了吗？
    澄清有什么用，他们还不是想骂就骂。
    楚粤离开学校后，和赵佳彤就此事简单地聊了两句。
    小三和渣男没有律法惩罚，的确只能靠道德谴责。可现在特别恐怖的是今天我走在大街上，只要有个女人冲上来说我是小三，那么她打我在道德上就是合理的，不管我是被小三，还是那人根本就认错了。我之后基本上就社会性死亡了，澄清也没用，没人听。而且这件事情你看见没有，那个渣男从头到尾就像死了一样。
    陈杨也知道这件事情的荒谬，他不是女人，对女人的仇苦并不能十分感同身受，因此也不能轻飘飘地说一句社会在进步，明天会更好之类的鬼话。
    他只能沉默。
    （三）
    周末的时候，陈杨带着赵佳彤和季放宋明一起吃了顿饭。
    宋明眼睛肿成一条缝，陈杨问怎么了，季放说姜可明天结婚。
    姜可结婚这事赵佳彤知道，明天她还是姜可的伴娘。饭桌上的情景一下就变得很尴尬，赵佳彤以为宋明和姜可分手已久，两个人都该放下来，现在看来是没有。
    季放和宋明都没想到，他们三人之中，居然是陈杨最先结婚。
    婚礼那天天气晴朗，教堂上空是成群的白鸽，些许白云点缀在蔚蓝的天空。
    身为伴郎的季放在更衣室给陈杨整理领带，周衡遇过来敲敲门道：好了吗？
    季放最后拍拍陈杨的衣襟：兄弟，结婚了啊，要好好对人家姑娘！
    婚礼上，赵佳彤一袭白色婚纱，纯洁动人。
    陈杨说完婚礼誓言后，揽住赵佳彤的腰，吻了上去。
    陈杨一般不喝酒，但是因为今天很开心，所以多喝两杯，喝完他就站不住了。赵佳彤倒是个女中豪杰，其酒量甚至能与季放一较高下。
    最后赵佳彤和季放都喝懵了，周衡遇把季放扛回家，季放睡了一会儿，在车上醒来。
    你说咱俩什么时候结个婚呢？季放羡慕地说。
    周衡遇安慰他：我们现在不也和结婚了差不多。
    季放道：等咱俩结婚那天，我一定租个城堡，然后我再弄俩皇冠，咱俩一人一个。
    周衡遇说：从哪儿弄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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