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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破卷——方兴未已/江尽风(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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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净的脸上只有些被高温蒸出的红晕和汗水,浑身上下都整整齐齐,就是这样一个人,镇定自若,游刃有余,就连对自己的性命,都用上计谋算进去,只用上比上次少了四分之一的兵马就守住了原本已是被他占领额平金城。
    燕云峤手中紧握的长枪松了一瞬间,自幼使枪,早已跟自己的手臂无甚差别,这一次抬手确实极沉极重的枪杆挥出去,因为力道没有接上偏了不少,堪堪受了来人一击。
    他的先生。
    四体不勤,连盆水都倒不好的先生。
    居然很会骑马。
    手中不是近战武器,却是一把长弓,习武之人一眼看过去,就能认出来这是把上上乘的弯弓,好兵器都是有灵性的,得配的上的人才能用。
    如今要不是那张脸,那股罕见的香沫味道,这一切让他捉摸不透的打法,不要命的打法,他都快认不出他极好的先生了。
    沈倾单凭手中弯弓灵活闪动身形躲过了攻击,皇天后土在上,没有时间来给他们叙旧,解惑。
    是了。
    真的是他。
    燕云峤面目坚毅,持枪御马与之近身相博,自从看见他从漫天的火光里冲出,胸腔盛满的情绪再难压抑,招招用力,却招招难以致命。沈倾微微蹙起眉头,紧抿着唇,二人你来我往,打磨圆润的弯弓竟然也被长枪划拉出闪电般的火花,让身后众人让都难以插手。
    本就是以计谋殊死一战,燎南之前主攻进攻天召,加之各路兵马纷纷战队不同,难以很快集结大军,沈倾留下来不多的几队人马很快坚持不住,身后只亲自带领潜入平金里的百余人就快被斩杀殆尽。
    危难之际,官道上居然赶来援兵。
    刚刚还面无表情的沈倾神情微动,燕云峤借机一把斩断了他的马蹄子,沈倾跌落在地,他也扔了长枪,二人以肉相博。
    燕云峤原本以为沈倾能骑术高超,使得也是上好的弓箭,往来交手间,巧劲用的恰在好处,身形也灵敏自如,没时间去想太多,只觉得定是个高手。
    也只想着要带他回去。
    却不曾想握住他手臂的瞬间,还是那么柔软,并不像他,也不像任何一个习武之人一样,在用武力时会筋骨紧绷,蓄力收放。
    沈倾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微薄之力来跟他抗衡。
    在马上尚可,能避过去一招一式,下了马一近身全然不是他的对手,柔软的劲道发力对他来说毫无威胁,反而那股熟稔的清冽香味随着打斗若近若远。
    明黄色的旗帜上,黑色凶猛的虎头呼之欲出,来的是人燎南的人。
    有黄色的旗帜,也有云纹白虎的燎南黑旗,是皇子出征。
    燕云峤太知道这时候应该做什么,这个人差一点就死在城里,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以他的武功,他应当轻松挟持了沈倾,来威胁援兵,逼他们撤退。
    如果沈倾真的是皇子的话。
    大火还在不知疲倦的烧,他和沈倾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身下压制的人突然发力将他反推回去,燕云峤没料到,一时脱手让人得逞。随即就是弓箭划破空气的声音。
    沈倾制住他的身子只微微的僵了一瞬间,然后就放松下来,完全脱力压在他身上。
    燕云峤这才越过沈倾的肩头看见了扎进胸腔的利箭。
    燎南的兵器,打造的锋利程度几乎苛刻,寻常将士不用费力就能轻松刺入血肉。
    这是来的援军将领亲手射出来箭,要他性命的箭。
    现在扎在沈倾的后背里,他的胸前渐渐一股温热,那股舒服的香沫味道,立刻染上血腥味,抱住人腰身坐起来,尖锐的箭尖扎穿了右边的胸口处,活活从前面钻出来,还留了个尖端在外面。
    他后脑像是被人猛敲了一下,一下发懵。
    应该是炮火造成的短暂耳鸣,过了会儿又缓过来。
    先生怕疼,一点小伤都受不了。
    沈倾还没说什么,燕云峤先是按耐不住重重的抽了几口气。
    沈倾骗过他,骗过他太多,几乎分辨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也利用过他,利用他在定国府行事方便,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桩桩,一件件。
    不是没有怀疑过,从小时候午时偷偷推开沈倾的房门,吃到了那一口没有味道的,凉透了的饭菜,他就知道先生是个有秘密的人。
    只是这些都无关紧要,先生愿意说,他就听,不愿说,他就不会打探,他想要的,只是跟沈倾在一处,就像当年在定国府里一样。
    他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因为这喜欢来的太过于纯粹,从十三岁得到第一眼就开始萌芽,已经深入骨髓,扎根血脉,以至于就算知道先生有秘密,也只是一直等下去,等着先生来亲口告诉他,等着先生察觉他的感情。
    并不是多么爱与人打交道的人,知己好友也不过寥寥二三,唯独对沈倾,恨不得时时刻刻呆在一处。
    沈倾曾经给过他回应,他才什么都敢说出来,发自肺腑的真话也被沈倾当作情话来听。不过都没关系,先生的见识太多了,眼里看的事情也太多了,只要知道他的心思,将这一份跟感情有关的东西放在他身上就够了。
    多少都不重要,只要是真的,这一方天地只有他,就已经足够。
    可是后来先生怎么又走了,说好的前年冬日,西园摆酒,前年没有音训,去年在大旗得到府衙大牢骗了他的钥匙,今天的冬天在燎南平金深藏,与他整整交手了三个月,从未见过一面。透漏出半点风声。
    燕云峤来的路上,并没有恨过,只是十分想念先生。
    想见他。
    带走他。
    不管他在哪,带回去,不让任何人知道,藏起来,是是非非都与他无关,再多的怀疑加在沈倾身上,没有证据,没人能奈何他。
    他想保先生一世平安。想有一生厮守。
    直到今日他将自己的生死都拿来逼他出来,他居然从内心深处里萌生恨意。
    沈倾替他挡了一箭,他也恨。
    恨他心中无己,也无人。
    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方石块,在贵重的珍宝,也可以拿来作为筹码。
    那把箭刺穿了沈倾的胸口,也刺穿了他的,多年的沉积都被翻起来搅动。
    痛极恨极。
    他是明知道沈倾并非池中物,也能感到这一点微薄的感情,在极好的先生眼里,跟春日的杏花树一样,是在庭院里添彩,开着好看,看着舒心,而不是像自己一样,不能分割。
    只是不太相信曾经的相伴多年,都是假的。
    摸着他的头哄他,对他笑,一笔一划教他读书认字,识人识理,陪他练剑,伴他入眠,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温柔的年岁,他们交换过彼此最亲近的距离,这些,所有的,都是假的。
    他能够接受沈倾的感情淡薄,却难以不去恨这个人,恨他连自己的生死和感情都拿来做堵。
    这些东西,于先生而言,就那么无关紧要吗?
    就连今日他们险些被围剿,幸好提前跑了出来,这都会被沈倾算到,先生甚至能算出来,城中没有自己的主力人手,只要以自身为饵,他就一定会出来。
    因为他不可能看着沈倾死在他面前。
    先生真是厉害,什么都可以拿来放手一搏。
    就连自己的性命都是棋子。
    他的人很快跟援兵打成一团,一把长剑直指他脖颈,他却看也不看,抱起来沈倾道,我输了。
    放开他!
    深蓝色的锦袍男子跳下马,长剑压近一寸割破了一丝皮肉。
    燕云峤怀里还抱着脱力的沈倾,脚上一踩,枪杆滚过脚背抬起来一手握上,双手横抱著沈倾,杀敌的长枪让他做了格挡,拿在手里抱着沈倾,让人躺的稍微舒服点。
    迎着剑锋看向那人,定声道,不放。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并不是玩笑,威逼,剑锋当真深入些许,鲜血沿着脖颈留下来。
    燕云峤暗沉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也要带走他。
    你知道你带走的是什么人?
    季凌双道,他曾经是我燎南名正言顺的太子,眼下马上就是燎南的君主,你一个外族敌军,凭什么大言不惭的带他走。
    燕云峤猜测了那么多,此时才彻底得到了印证。
    兵力相持不下,他被俘时交战的双方也跟着停下来,他输了。
    援兵人数众多,看不到头,皇室的亲兵,一等一的装备和人马。
    燕云峤握紧了枪杆,就凭,他是我的人。
    他不认识眼前这个男子,这个人却对他的背景,他跟沈倾的关系,一清二楚。
    因为他听到这男子说十分坦荡的道,师徒之情,理应断在你父亲的定国府,儿女私情,你还不及我伴他的时日长。
    你若是再不松手,君上就要难医了。季凌双趁他没回应的空档,亲手将沈倾接了过去。
    沈倾从他怀里被抱走的时候,半睁着眼看他,还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刺出来的箭尖,小声道,军理处造的兵器。真疼啊。
    燕云峤紧捏的手掌,修剪过的圆润指甲扎破了掌心。
    然后他听见沈倾那那种逗弄他的语气说,这下我们两清了,小少爷。
    第45章 异象
    燎南。
    皇城私牢。
    燕云峤的红缨枪还是浴血的模样,歪歪的立在铁牢外的石墙上,并未被收起来。
    一次次吸满鲜血的穗子,还是沈倾在他第一次南下淮州之时,当晚亲手缠上去的。
    沈倾一贯的动手能力都不强,能把红穗子缠得这么紧,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差点还伤到了手。
    燕云峤走过去道,先生让我自己来吧,当心伤了手。
    我说了,这刀第一次跟着你开刃,意义非常,我要亲自为你扎缨。
    他想伸手去夺枪头,沈倾却侧过身子,刀锋很利,燕云峤看的心惊,一时不敢乱动。
    沈倾坐在书案前,沉重长枪搁在桌面上,笔墨都被放在另处将地方腾开来。
    笨着手一点点把穗子想方设法的弄得更紧,什么编上去,找点极细的麻绳缠上去,甚至还想用浆糊试着粘上去,反反复复弄得手指都破了皮。
    燕云峤就站在他伸身后一点点的皱起眉头,唇瓣抿的紧紧的。
    他太想弯下身去抱住沈倾,却不敢,他们只是师徒之情,教导之恩,这种时候,纵然他已经胸腔情绪翻滚,泛滥成灾,也只能俯下身借机跟沈倾凑的近一点。
    然后伸手上前,在先生要躲开的时候一把握住刀锋底端,我不拿走,我来帮先生。
    于是肤色深了一些,指腹也糙了很多的手夹将沈倾白皙细腻的双手围在中间,找到中间的两个小洞,从中穿了进去。
    沈倾要自己来,就学着穿,几乎等同于四体不勒的他,做这个更是为难,燕云峤就握住他的指尖,带着他梳理好红缨,再一次次尝试着完全穿好,沈倾手背上的皮肤柔润光滑,他强忍着狂跳的心脏。
    偷偷的来暗自激荡,又无耻又无法自拔的喜欢。
    掀开眼皮,面前就是同他隔着一扇铁门的红樱枪。
    上一次分别也是在牢房里,风水轮流转,其实先生哪里需要他来救,不碍事就是好的了。
    具体是第几天他有些记不清楚,在牢房里昏迷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
    除了第一天有人将他带进来,然后就是来去连句话也没有的太监,他没胃口,不想吃,也没说出来,就真的好像没人来送饭了。
    再往后其他的时间里,他一天有十个时辰全都在睡觉。
    有人对他用了药,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却在短暂的清醒时分想不明白。
    只是做的梦好像明白他的想法,这段时间就像将自己与沈倾经历过的种种,都过了一遍。
    每一个梦里都是自己年少时的羞耻克制,相伴时的怯意舒适,沈倾每一个对他笑的时候,他偷偷藏在落了灰的箱子里那些一个人练字写到的深夜,就为了卯时去找先生,能看见先生的笑脸。
    梦境几乎快要拉着他一直睡下去。
    每一次定格消散的温柔画面都不是假的,是他跟沈倾一点点累积起来的过往,全是沈倾。
    被绑住了双手架在刑架上,并不是个能让人没有感觉的姿势,按照平时,应该一刻钟都受不住。
    现在借着难得的清醒,他看清楚了捆绑双手的铁链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束缚,陷进皮肉里留下来紫色的痕迹。
    可是他感觉不到疼痛,或者是他能感受到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少,不觉得饿,也感觉不到渴。
    闭上眼就是沈倾,不止不觉得厌烦,那些岁月静好甚至吸引着他不要再睁开眼睛。
    就这么睡过去,也不错。
    再一次醒过来,还是在刑房里,他是伴随着铁索的声音醒过来的。
    眼前的人不是沈倾。
    就算是沈倾,他怕也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季凌双踏着精致刺绣的锦靴踩进牢房里,燕云峤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张口居然是,这不是你们君上的私牢吗?
    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出去,倒关心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季凌双进来以后,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劲装,领口袖口靴子的做工极为考究,暗卫的打扮。
    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收到他的视线就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燕云峤这会儿却有些想笑,奈何没吃没喝,好像连笑出来的力气也快没有了。
    重复问道,你为什么能进来?
    君上是我的君上,我为什么不能进来?季凌双反问。
    燕云峤一时哑口,什么叫,你的。
    我的就是我的。季凌双倒是干脆,我说服了目前朝中的两位重臣,联合前朝元老逼大将军交出兵符,亲自领兵救君上于危难之时,怎么当不起我的这两个字。
    燕云峤做了个点头的动作,君君臣臣,应当。你说的太过暧昧,不好。
    顿了顿,道,他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几十个太医围着,躺在床上还在批折子,伤能好的快吗。不过没伤及要害处,过阵子就恢复了。
    说的容易,先生那么怕疼,少不了受折腾。
    他亲眼看见了沈倾伤的有多重,从未想过沈倾也会有为了他不顾自己的时候,尽管最后的恩怨两清让人听了难以接受。
    先生想跟他两清,还把他押进自己的私牢里,这不是沈倾的做法,沈倾那么敢算计,什么都能用上的人,也会为了他伤了自己,众目睽睽之下留着这个敌国的大将军不杀,落人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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