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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破卷——方兴未已/江尽风(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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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上慢点,小心伤口。
    沈倾刚撑着床榻微微抬身,披风滑落,光裸的肩头锁骨就露出来,清荷手中一晃,端着的汤药差点洒出去,在沈倾身后蹙眉,转头向身后跟来的燕云峤狠狠瞪了一眼。
    别动。
    燕云峤上前按住滑落的领口,眼里直看着沈倾,我来吧。
    清荷是我的人,无妨。
    沈倾只当燕云峤是记着他刚刚不能声张的吩咐,才解释了一句,这话一出来,燕云峤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神也发愣了会儿。
    清荷伶俐,已经猜到几分,将汤药顺手递给了燕云峤,燕云峤也就在一旁接过来了。
    趁他走神这会儿,已经将披风拉开,沈倾胸前包扎的布上已经有一点的血迹渗出,当着自己君上的面,姑娘家的脸色也没遮掩住,直接冷下来脸。
    轻轻拆开绑带,清理疮口,从怀里拿出来伤药,涂抹,再从食盒最底下里拿出来藏好的布条包裹,最后给沈倾穿好了衣衫,腰带系的妥帖,手脚熟练。
    沈倾白皙的胸口上那道伤口太明显,能刺进燕云峤的心里,后背也因为扎穿了要涂药,燕云峤端着汤药呆呆的站在一旁。
    好象用不上他,清荷将沈倾照顾得很好。
    自己不在的时候,沈倾身边有这样那样的人。
    都是沈倾的人。
    也对,沈倾现在已经是燎南的君主了,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别人照顾沈倾的时候,心里是什么心思,是不是跟他也一样,沈倾对他们,又是什么心思。
    短短须臾,燕云峤脑子里过了好几个弯,手里的药碗被端走才回过神来。
    先生这伤,因我而起。燕云峤稳声道,理应由我来照料。
    你受伤之时,我也没能在你身旁照料。沈倾摇摇头,这些都是小事。
    继而对清荷道,事情都安排好了?
    清荷:君上放心,只等两日之后的登基大典。只是这身子,就算瞒住了外人伤势不重,您自己不能再这样了,伤口本身已经不容易愈合,不能再动心念,这病远不是......
    吃饱睡好之后,燕云峤感官已经恢复,那碗药他闻起来就发苦,沈倾跟以前一样接过去眉头也不皱的喝光。
    他的味觉是彻底的消失了,不会像自己一样有恢复的时候,他身边也关联着燎南的朝政,在不是定国府里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先生了。
    沈倾在他前半生的生命,从出现一直占据到如今,。
    他在沈倾的生命里,却就快要没有位置了。
    随便一个服侍沈倾的丫鬟都比自己更为了解,他身边也有能人异士,文臣武将扶持。
    他的先生,有自己的天地了,这天地,跟他无关。
    还离他万丈之远。
    燕云峤没有方帕,就拿自己的拇指去擦掉了沈倾嘴角的药汁,沈倾就那样安然的靠着,身负重伤,气势也未减多少。
    我自有分寸,不必再提。
    清荷的担忧说起来就没个完,快说到不该说的地方,沈倾止住了她的话,带着倦意挥了挥手让人退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还是阶下囚身份的燕云峤,空气的漂浮的尘埃都像是变缓了一样。
    燕云峤道,先生要静养。
    沈倾原本正闭着眼休息,闻言嗯了下,所以你乖一点,先在这里住下来,等过一段时间,朝中政权稳定下来,我会派人送你回天召。
    燕云峤:送我回去,先生还会举兵吗?
    二人相处,沈倾对着他也不避讳,这件事没有定数,此番两国都受了重创,天召想趁机入侵,扳回一成,却吃了这么大的亏,丢了主将。你若是回朝之后,天召不再那么急着进攻,短时期内不应当再起战事了。
    身为天召将门的独子,燕云峤怔怔的出言,那日后,我想看见先生,就难了。你我是不是只有在战场上,兵戎相向,才有机会见面。
    沈倾默了会儿,道,我不会再出征了。
    燕云峤想也不想的追问,那我呢?你让我走,我能去哪?
    话并未说明,两人却都懂了。
    这一次,沈倾迟迟未应。
    半晌,床榻里才传来一声叹息。
    小少爷啊,山一程水一程,人在世间哪有那么多相伴到老的道理。
    第48章 风雨如晦(一)
    燎南的深冬,就像初春一般,燕云峤本该觉得温暖,此时心冻成僵石。
    好半天,他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低低道,以前,你在定国府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好吗?后来我自立门户,在镇安府里给你建的园子不好吗?
    连敬词都忘了,话说完了燕云峤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没规矩,却硬生生红着眼定定看着沈倾接着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来,燎南都已经有皇帝了,跟我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相伴到老,不好吗?
    沈倾怔住,五指在袖子里渐渐捏紧,抬眼看过去却没有接话。
    燕云峤又道,我知道先生学富五车,什么都好,留在我府中只能是大材小用,可是你费尽心思的回燎南,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你是个未死的前太子,回来一定很难受用,这一路要跟现在的皇权为敌,跟天子为敌,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吗?
    你甚至需要亲自出征来让百官信服,落得一身重伤,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你自己不心疼,真当没有人来心疼?!
    这还是我伤的你,先生是故意让我伤你的吧,燕云峤抬手抹了把鼻尖,你知道我见不得你受伤,用这样的方法来赶我走,让我难受,在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值得托付?
    沈倾双目渐渐失去焦点,只听燕云峤走近了几步,站在他的床榻前声线沙哑的发问:
    就连我,也没办法让你信任吗?
    他薄唇轻启,像是要说什么,刚一开口,却猛地咳了几声,燕云峤立刻上前将他半扶着靠起来,以免堵住了喉咙。
    刚压好了被角,一抬头却见沈倾唇角溢出一抹血迹,惊得瞳孔都放大了一圈,起身就要喊人进来。
    沈倾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然后拿他蒙尘的衣袖毫不在意的擦了自己的嘴角。
    燕云峤知道,不能声张,不能让人知道,沈倾身体有异。
    攥紧了拳头又松开,沈倾却拍了拍床榻边沿,示意他坐下,然后真的如他所愿那样,松了口。
    温润的嗓音放低了不少,我何尝不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可是欠我的债,谁来还给我。
    燕云峤小心握住他的手轻轻抚摸指节,讨债比活下去好好过还重要吗?
    他是我的皇兄。皇室无手足,这只是在史书而言,是对其他国家而言。在燎南,是没有的。因为天生的皇权,一脉相传,他是我的皇兄,却破了这个规矩。你是天召的人,也许不能理解,在燎南,皇室里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容不得我拒绝,也容不得我不要。
    燕云峤一瞬间就回想起在沈倾的宫中私牢里,季凌双对他说过的话,他说,没有原因,就因为沈倾是先帝的嫡子,这就是命。
    沈倾的话跟记忆里的告诫重合,他出言道,你没回来的时候,燎南也一样好好的。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为了谁回来的?
    燎南新君在位这些年,大兴军工,原本富庶的地方被一再剥削,家中男子纷纷强行入伍,留下来大片荒芜之地,东部民不聊生,几次试图入侵周边几国,无视原本签订的休战条例......小少爷,你看看,这是我父皇留给我的天下,你看它,如今还好看吗?
    燕云峤:这些......
    沈倾打断他道,这些,哪怕我是聋了,我听不见,可是他杀了我的母后,夺了我的皇位,抢走了我的天下,谁来偿还?谁让我母后起死回生,谁来重整山河?
    你如今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你的母后在天之灵就不会难过吗?她难道不想看你平安一生?这天下谁来坐都是一样,他坐的不好,自然有人来推翻他,只要是你们皇室的血脉,有什么不同。现在本就该休战调息,你为了已死的母后来举兵,又平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燕云峤狠下心来说出来这番自私的话,还以为沈倾会像以前一样,跟他款款而来的讲大道理,却不想直接逼的沈倾戾气毕现。
    天下谁来坐都一样,可是那是我父皇留给我的天下,它是我的!你让我放下母后的仇恨,可那是也是我的生母!我管他什么涂炭生灵,天下人的命是命,母后的命,我的命,就不叫命吗?!是谁说的为君者就要抛弃一切来成全别人?这燎南的政权要是他真能坐的稳,也不会我轻轻一搅和就乱了。
    燕云峤头一次看见这样的沈倾,往日含情的双目凌厉冷清,衬着面色低沉的脸庞,如果不是因为他还知道自己是天召的将军,但凡是燎南的臣子万民,都会忍不住下跪。
    沈倾转过脸来看着他字字清晰的问道,你说我连累无辜的百姓,你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死的哪一个不是有家有室的百姓?谁不是上有父母双亲,下有幼子学步,你入了朝,行过军,打过仗,连这些都忘了吗?
    嘴角的血迹又流了些出来,沈倾明明是虚弱的靠坐在床榻上,浑身的威压却让他一瞬间有些不敢直视,我......我没忘,我只是,我不忍心,我也没想到。我只盼你能一生都顺遂,好好的过。我知道你前尘不易,我不忍看你日后也要这样。
    他放低了腔调低声道,先生,你别生我的气,我不会......我不知道要怎么哄你开心。
    从来都是沈倾来哄他,燕云桥自知脑子直,现在完全想不出怎样应对自己这般盛怒的先生,怎么来哄得沈倾高兴。
    只手足无措的去擦沈倾的嘴角,始终是轻轻的,不敢多碰一样。
    沈倾的情绪实在是不稳定,清荷走的时候好像也说过了,他的心念不能再多动.......
    好像就因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沈倾的身体都严重了些。
    燕云峤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什么,模模糊糊的说不明白,病重确实应该放稳心态静养,可是为什么对沈倾来说,好像格外重要?
    清荷走之前说这病远不是......
    远不是什么?为什么沈倾不让她说出来。
    我不杀他,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会杀了我。
    熟悉的嗓音打断了他的神思。
    沈倾隔了一阵子才平息了些,淡淡道,要是我能活下来,我会逃到天召,会被人送进隐林阁?小少爷真当,那是什么好地方吗?
    呵,卖艺不卖身,确实是不卖身,因为要留着卖个好价钱。那些噩梦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张文远死了,死的好,我没让他那两个小儿陪葬已经是仁慈过了头。
    燕云峤眉头紧蹙,沈倾的状态不太对劲,眼底有几缕血丝爬布。
    他的先生,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风流绝世,可眼前的君王,冷漠孤高,话语里都带着刺。
    燕云峤不觉得那些刺难看,他一直都知道,沈倾身上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可没想过,让一个人把自己的刺亮出来,也能这么让人心疼。
    沈倾越是平淡嘲讽,他只觉得心里愈发揪着疼,就像这些年渗透进骨子里的甜,都跟着生出来刺,扎在他浑身的血肉里。
    他想说,他心疼沈倾。可是却说不出口。
    把沈倾的肩头抱在怀里,燕云峤低低的忏悔,我错了,先生。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话,我自私,我妄想你能放下来......不想你再受苦了,我想护着你。我明明说过要护着你一生的。
    沈倾的神色越来越不对,似乎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声音低不可闻,可燕云峤贴着耳朵去听,听到了让他难以呼吸的话。
    他们把我脱光了绑起来,我的内力,全都废了。先打到没力气反抗,再拿盐水洗刷我的伤口消毒,最后一层层的裹上药,避免留下伤痕。
    那些药啊,就像浑身在被火烧一样
    我看不到白天和黑夜,日日关在关畜牲的铁笼子里,痛的极了,也分不清活着还是醒着。
    总还以为,当初母后宫里的那场大火没能烧死我,一路追到了大旗来烧。
    沈倾抬起头,燕云峤睁大眼睛看着他眼底的血丝已经遍布,张口齿间渗着血迹,他轻轻呢喃一样,艰难的道,小少爷,懂了吗?明白了吗?你赠我几载风花雪月,我无以为报,只能还赠你想知道的答案。仇,不能不报,我的天下,我不能不拿。
    我生来,就是命数,无意扰你,却也不算后悔。
    血迹顺着沈倾嘴角流向了脖颈下的衣领,再不能装作被别人看不见了,燕云峤没来及去消耗这些消息,不顾沈倾先前的阻拦起身拉开房门去找清荷。
    刚一打开门,清荷就立刻上前来,先生他......
    话还没说完,姑娘眼尖的看见了燕云峤手指的血迹,几步就跨进了屋,燕云峤紧随其后。
    你跟君上说了什么?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让他变成这样,还不知道过两日能不能好,耽误了登基大典,你拿脑袋来都没用!真不知道君上为什么要把你从牢里放出来,还不如关上不放,自己不在乎性命,我家君上的命比天尊贵,伤了你拿什么赔!
    也是气的极了,清荷一向知轻知重,此时却什么难听就往外说,半点贴身宫女的好教养都没了。
    燕云峤站在一旁心急如焚,只管听着,现在怎么办,有药吗?
    清荷替已经虚脱闭目的沈倾清理血迹,燕云峤也过去,姑娘狠狠的剐了他一眼,才把手里的帕子交给他。
    出了屋去隔壁的房间拿了香炉进来,打了火折子点上香,燕云峤还当是可以精心养神的香料,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冷香飘过来,他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是沈倾身上用的香沫,却有一点不一样,发着苦。
    这是干什么用的?燕云峤指了指香炉,不用给他煎药吗?
    君上这不是普通的病症,煎药起不了作用。
    清荷将香炉放在凳子上,然后抬着凳子直接放在沈倾的床边。
    燕云峤本就心疼,现在一看更觉得难忍,可是先生都伤这样了,就算要瞒天过海,也要有那个身体,他现在这样,你点上几抹香块,能有什么用。
    你怎么知道这是香料?清荷突然问道。
    闻出来的。燕云峤有些谨慎,你加了什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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