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66 章

    （综武侠）综武侠 降尘 作者:阡陌回雪/眉尖尖

    第 66 章

    “是。”

    他从高高的神坛上下来，一步接着一步，无比艰难地走着，但到底他还是下来了。

    他站在医院走廊的一端，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退到阳光底下，这样看起来会让他的脸色变得好看许多。

    她从病房里出来，穿着大大的病服，茫然地环顾着四周，一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眼睛在她新月一样的眉毛下波光流转，有着纯粹的接近迟钝的光芒，好像有着许多神秘一样。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笑着对她说，似乎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她直直地看着他，不懂他在说什么。

    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却只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他又笑了，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回忆如同倒带，带他飞去了初见的时候。

    那是在新生大会，他同大多数人一样坐在宽旷明亮的大会堂里，耳边充斥着各种杂音，热闹的如同一个菜市场。

    即使周围人都在笑，可他感受不到温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靠在那里，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余光在过往的人影里飘荡。

    他感到失落，这样的热闹从来都不属于他，所以感觉到的全是失落。

    那个女孩子没有什么不同，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装束，一切都和他差不多。

    她也安静，安静的让人很轻易的就能忽视，周围人吵闹的声音那么大，她却安然地看着手中的书，整个人沉浸到了其中。

    她，是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读的《诗经》。

    他看到她，视线突然就移不开了，原因是她那弯弯的嘴角，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想她大概就如同那诗经一样，有着一种自内而外的魅力。

    然后他们牵了手，很神奇的事情，两个从未认识的人一见面就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密地牵手。

    她拉上他的手，感觉一股强烈的生命力顺着相连的手涌向了他的生命。

    他一直干涸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来，你们所有的人拉成一个圈。”

    心理讲座的老师开始发号施令，台下的千余观众也在等着他们的表演，他看看她，突然一阵紧张。

    她拉起他的手，冲他笑了一下。

    然后他们围城一个圈，被打乱，最终又恢复成一开始的状态。

    雨越下越多，被甘霖滋润后的土壤，散发出青草的芳香，让人一闻就醉。

    她就像月光，潜入而入，却又翩然而去，留他在原地黯然神伤。

    此后他遇到她很多次，在楼梯间、在食堂、在图书室，她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上课一个人下课，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

    她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在同一时间做同样的事情，或许就是因为周围人不能坚持，所以才无法同她比肩吧。

    在这样的氛围里，她变得特别，她的眼神变得恬静，淡淡地笑着，笑容宽容温和，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他一边看着，一边想着，她的神情渐渐影响着他，他一安静下来就会莫名地想起她，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微笑。

    他受到她的感染，每天也有两件事必做。

    一是走到她必经的路口，等待人群中的那一瞬间的擦肩而过。

    二是去图书馆借阅她读过的书，查看那些被指甲掐过的诗句。

    那时她喜欢上了戏曲，从《西厢记》、《牡丹亭》到《长生殿》

    从“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到“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哪论生和死。”

    他一直看着，一直站在她视线以外的地方，如同跗骨之蛭偷食着她的温柔。

    他有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甚至是很傻，但他却不能停止。

    见过光明的人，如何能够再甘心缚于黑暗？

    但他不能靠近，他是个随时都会死掉的人。

    早该在十五岁那年就死去的，但精通阴阳术的爷爷，用他余生的生命换来他五年的偷生。

    他一边看着一边忍受着可望不可即的折磨。

    可他也知道这是值得的，因为是她，所以担得起他的相思。

    遇到她，就像是在漆黑的夜空刻下一段光晕，虽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却足以让他的整个夜空亮了起了。

    生命是深秋的桂子，跌落了，才暗香迷离。

    他讨厌阴阳术，如同讨厌一个阴阳怪气的人妖，在爷爷死后，他更是转为了痛恨。

    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依附于它，因为只有它才能留住她，才能让这样的温柔永远地绽放。

    现在他要去还债，偿还他为她借来的光阴，辗转各个不同的世界里，收集被别人舍弃的生命。

    他在内心期盼着，不要遇到想她一样的人，不然他会更想她的。

    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温柔地缱绻，像一把刀，正一刀一刀地雕刻在他的心上。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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