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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娇和病美人[互穿]——一丛音(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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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去找!荆寒章嘴唇都在发抖,什么将军府,国师府!全都派人过去搜!
    他说到最后,声音都几乎劈了。
    亲卫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会的功夫就变成这个局面了。
    不、不是在提亲吗?
    荆寒章的神情太过可怕,亲卫不敢多问,忙领命去找人。
    荆寒章双腿都在发软,僵在原地胡思乱想,他痛苦地按着额头,缓了半天才止住头痛。
    他静不下心来,带着人满京都城寻人他一旦闲下来满脑子都是往日晏行昱的种种异常,仿佛凌迟似的一刀刀刮着他的心。
    相府没有,将军府、国师府更是不见人,最后阵仗太大,闹得皇帝都知道了。
    晏沉晰领着惊蛰卫也帮着他来找人,最后一直寻到了晚上,竟然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荆寒章差点就要疯了。
    明明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两人一起坐着马车,在人人惊羡的无数聘礼拥簇下来到相府,怎么到了晚上,人就不见了呢?
    瑞王安抚他:你们是发生了什么争吵吗?怎么好端端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荆寒章头发凌乱,双眸呆滞,似乎没听到瑞王的话,自顾自地喃喃道:他为什么要躲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瑞王叹了一口气。
    荆寒章说完后,一直混沌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回想起了两年前晏行昱曾随口对他说过的话。
    有朝一日你不开心了,也不要躲起来。
    我为什么要躲起来?我藏起来,就是为了让殿下找到我。
    荆寒章腾地站了起来,把绞尽脑汁安慰他的瑞王吓了一跳。
    怎么了?
    半日时间,荆寒章觉得晏行昱是在躲避自己,几乎将整个京都城翻了个遍,唯一一个没去找的地方,就是七皇子府。
    荆寒章:
    荆寒章暗骂自己蠢货,二话不说直接跑出去,抢了一匹马一挥鞭子冲回府。
    府内灯火通明,荆寒章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内院,破门而入晏行昱的房间。
    荆寒章唯恐晏行昱住的不舒服,所以将他的房间布置得极大,荆寒章几乎找遍每个角落,却还是没发现人。
    有了这个认知,荆寒章差点哭出来,最后强行定下心来一想。
    最容易找的地方,不就是自己的房间吗?
    荆寒章又赶忙跑去自己房间。
    房里一片灰暗,仿佛无人,但荆寒章想要进去时,却发现里面竟然被锁上了。
    荆寒章彻底松了一口气,拍了拍门,道:行昱,你在吗?
    晏行昱披头散发,枯坐在宽大的榻上,正抱着荆寒章的衣衫发呆。
    听到荆寒章的声音,他死灰似的眸里缓缓闪现一抹光亮,从榻上爬下去,连鞋子都没穿,缓步走到了门旁。
    他轻声道:殿下,我在。
    荆寒章瞧见门上隐约浮现的影子,尽量让自己不要吓到他,轻声道:开门,让你殿下进去,好不好啊?
    晏行昱也在看他的影子,他歪歪头,小声说:不好。
    荆寒章心都提起来了,强迫自己不要太激动,他柔声说:怎么不好啊?我们都要成亲了,我来见我的鹿,难道还不许吗?
    晏行昱有些迷茫地看着雕花木门,好一会才笑了一声,他将手指缓缓放在荆寒章落在门的影子上,仿佛哼歌似的,笑着问:和荆寒章成亲的是谁呀?
    荆寒章立刻道:是你。
    晏行昱又问:我是谁啊?
    荆寒章还没回答,晏行昱就将手从那影子上收起来,背靠着雕花门缓缓坐在地上,他仿佛忘记了门外还站着荆寒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言自语道:我是晏行昱,还是小世子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一直捏着的小盒子展开,和一颗毒药一起丢进去。
    晏行昱想,或许只有上天知道他是谁了。
    小盒子被他轻轻一晃,药丸四撞,很快就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了。
    晏行昱随手拿出一颗药丸来,两指捏着,抬高了手仰着头看来看去,脸上是罕见的欢喜。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他屏蔽在外,哪怕是荆寒章的声音也逐渐听不清分毫,晏行昱眼睛里全是那颗药丸。
    紫微星很快要坠落,他恐怕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好的运气能避开毒药。
    小鹿哒哒哒,跑去了安睡窝。晏行昱拿着药丸看来看去,口中哼着熟悉的歌谣,在这满室昏暗中显得极其可怖。
    小鹿什么时候能安睡啊?晏行昱喃喃自语,问完后,又眼眸一弯,笑着说,小鹿现在就去睡。
    他说完,正要将手中的药丸放到唇边,背后的木门突然传来剧烈地震动,荆寒章的声音陡然穿破晏行昱为自己营造的隔绝一切的静谧世界,轰然将他震得浑身一颤。
    药丸一滚,直接掉在了地上。
    晏行昱愣了一下,微微转身迷茫地看去。
    荆寒章猛烈地拍着门,声音几乎哑了:晏行昱!你给我等着!
    晏行昱茫然地看着荆寒章的影子,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他疑惑地看了半晌,才转身跪在地上去找他的药丸。
    从主动引荆寒章去祠堂开始,晏行昱已经开始疯了。
    他屈膝跪在地上,一寸寸地去摸索他选中的药丸,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沾满灰尘的药丸,他脸上浮现一抹欣喜,拿着袖子轻轻擦了擦。
    就在这时,一直昏暗的眼前突然出现一抹萤火似的光亮。
    晏行昱一怔,偏头看去。
    原本漆黑的门口此时已经被火焰似的光芒代替,还有一股焚烧的气息随之传来外面似乎有人在烧东西。
    晏行昱莫名地心口一跳,蹲在地上想了半天,才神使鬼差地起身,一步步走到门口。
    他魔怔似的将门闩打开,抬脚跨过门槛。
    偌大个院子里,下人已经全都离开了,只有中央燃烧着火堆,而荆寒章正背对着他站在火堆旁,骂骂咧咧地将手中的东西往火里扔。
    晏行昱愣了一下,呆呆上前走了几步:殿下?
    那火堆不知什么时候支起来的,荆寒章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一回头连脸上都有一道道灰痕,看着分外狼狈。
    晏行昱怔然站在台阶上,看着荆寒章将一旁箱子里的佛经一沓一沓地往火里扔。
    火焰冲天,纸焚烧后的灰尘更是满天飞,到了半空又飘飘然落下,看着仿佛下了一场雪似的。
    晏行昱微微仰着头看着,手中的药丸落地,不知何时满脸已全是泪痕。
    荆寒章将最后一箱佛经烧完,这才怒气冲冲地沿着台阶冲到晏行昱面前,抓着他的肩膀,几乎是凶狠地道:什么罪孽,什么佛经,我全都给你烧了!
    晏行昱满脸泪痕地看他。
    荆寒章看到他的泪,心顿时又软了,他放轻了力道,一只手轻轻去擦晏行昱脸上的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发抖,温声道:就算有什么报应,我也陪你一起,好不好?
    荆寒章身上满是焚烧东西后的味道,有些刺鼻,他将晏行昱垂在耳畔的头发拨到耳后去:我不管你是谁,你是摄政王遗孤也好晏行昱也罢,只要是你,我都要。
    晏行昱呆呆地看着他,眼泪一直簌簌往下流,他终于开口了:我我想给、想给你一个最好的,但怎么都做不到。
    荆寒章:我不要最好的,我只要你。
    晏行昱好像听不到他说话,还在呆滞地自言自语:我还想写信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可、可是手上全是血,抄再多的佛经都不行。我写了好多信,可是一封都不敢寄,我怕殿下会嫌脏
    在将晏行昱暗室的东西搬回来时,荆寒章曾打开过晏行昱写的信看过一眼。
    满页只写了三个字。
    「何时归」
    荆寒章心疼得都在抽气,他伸手捧住晏行昱的脸,让他涣散放空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字一顿道:晏行昱,晏行昱你看着我。
    晏行昱险些再次陷入绝望中,听到荆寒章的声音,挣扎着清醒,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
    荆寒章知道晏行昱的症结所在,他或许真的被那两个身份弄疯了。
    若是两年前没看到林太傅的那封信还好,晏行昱或许会规规矩矩地为摄政王复仇,安心当晏戟手里的一把刀。
    可那封信还是被鱼息交到了他手上。
    为父复仇的摄政王遗孤,还是无辜被设计利用导致毁了一生的丞相之子,谁都不确定。
    晏行昱谁都不信,他只想信自己。
    但当年两个孩子到底换没换,除了晏戟,或许只有上天知道。
    荆寒章捧着他的脸,眼睛浮现一抹水痕,他颤声道:无论你是谁,我都只爱慕你一人。
    晏行昱呆滞地看他。
    你不是说只信我吗?荆寒章问,那你现在信我吗?
    晏行昱怔然看了他许久,突然毫无征兆地放声大哭起来。
    周身那仿佛琉璃罩一样将他死死笼罩的东西,骤然破碎了。
    他在佛经焚烧后的灰烬中起死回生。
    第79章 顺从
    荆寒章从未见过晏行昱像个孩子似的哭成这样。
    晏行昱平日里往往都是内敛克制的, 仿佛将所有情绪都不着痕迹地压在最深处。
    他被送到寒若寺后,便开始受摄政王的旧部培养,加上心疾的缘故, 更是不能将情绪泄露半分,哪怕在澎湃的情绪也要细水长流似的一点点往外渗, 仿佛琢玉时打磨籽料一般。
    如此反复数年, 才雕琢成一个为父复仇的完美的摄政王世子。
    晏行昱从来都只是在荆寒章面前掉泪,那寥寥几次也是安安静静地落泪, 忍不住时会泄露一声如小兽呜咽似的泣音, 很快就会平复。
    而这一次,晏行昱拽着荆寒章的衣襟,仿佛漂泊数年终于寻到港湾的小舟, 遍体鳞伤地在荆寒章的怀抱中卸下所有防备。
    荆寒章听着他如同孩子似崩溃的哭声, 眼圈发红, 将他抱得更紧了。
    幼时只和晏行昱有过半日的相处, 荆寒章却很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的小行昱虽然身体病弱, 但性子鲜活满是朝气, 眸里也都是如星河般璀璨的光芒,好像什么都不能磨灭半分。
    十几年过去, 那个会奶声奶气唤他哥哥的孩子被那群人硬生生逼成这番模样,荆寒章心疼得恨不得杀光所有人来替晏行昱泄愤。
    他现在不敢去多想其他的, 把晏行昱哄好才是当务之急。
    晏行昱哭得脸都花了, 他眼眸放空, 拽着荆寒章的衣襟,呆呆地看他,喃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在荆寒章离京的两年, 晏行昱写过无数封的信,全都是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但却一封没寄出去。
    现在,他放下心中所有的负担,终于可以不管佛经,不去顾忌那所谓的杀孽,用真正的自己问上荆寒章一句。
    何时归?
    荆寒章将他脸上的泪痕擦干,心口几乎要炸开,他强行忍着,咬着牙低声道:我已经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晏行昱呜咽一声,将额头抵在荆寒章胸口:我以后再不骗你,你也不要骗我。
    荆寒章:好。
    对现在的晏行昱来说,再多的话都不管用,他现在的脑子根本理解不了太多,那简短的应答承诺才是他最需要的。
    晏行昱哭过一场后,很快就安静下来,看的荆寒章心更疼了哪怕这个时候,晏行昱依然不会轻易放任自己情绪失控太久。
    今日一遭晏行昱有些元气大伤,等到哭声止住,他也浑身瘫软地靠在荆寒章怀里沉沉睡去。
    荆寒章一把将他接住,轻手轻脚地将他抱回了自己房间。
    两人离那火堆太近,头上肩上已经落了一层佛经燃烧后的灰烬,轻轻一层把脸都抹花了。
    荆寒章把他放在床榻上,后知后觉到自己身上刺鼻的味道,他正要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掉,在榻上的晏行昱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梦呓道:殿下。
    荆寒章赶忙回握住他的手:我在这儿呢,我哪儿也没去。
    晏行昱这才放下心来,手却还是紧紧握着。
    荆寒章没办法,只好轻手轻脚地保持着和晏行昱手指相扣的姿势,将衣服轻手轻脚地脱了下来。
    夜色已深,外面的火堆也已经缓慢熄灭,荆寒章将晏行昱抱在怀中,盯着那如玉雕精致又脆弱的面容,一夜无眠。
    ***
    偏院鱼息的住处,封尘舟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旁,对鱼息道:我是不是死定了?
    鱼息挑眉:这有什么,不是行昱让你将七殿下带过去的吗?
    不是。封尘舟道。
    鱼息吓了一跳,看着封尘舟的眼神顿时变成了同情:对,你死定了。
    封尘舟:
    封尘舟抱着头几乎要把脑袋往桌子上撞了:我原本是有这样的打算,让荆寒章看看大人的真面目,但怎么都没找到机会。这次祠堂的事,是他主动往我手里递的。
    鱼息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还顺道推波助澜了一波。封尘舟心如死灰,去相府之前,我和他打了个赌。
    鱼息不想也知道赌了什么,但他只在乎赌注是什么。
    你下了什么赌注?
    封尘舟都要抓头发了,呜咽道:我的命。
    鱼息:
    鱼息面无表情:那你活该。
    封尘舟:
    封尘舟痛苦道:我哪儿知道荆寒章是这个性子,知道大人的真面目还能面无表情抱着他睡觉。
    回想起来当年在青楼时晏行昱表露自己的身份,被色心蒙蔽的封尘舟吓得差点跳窗逃跑,随后被晏行昱轻飘飘地拖了回来。
    哪怕两年过去,封尘舟还是记得极其清楚。
    那如小鹿似的少年在顷刻间变了脸,轻飘飘地踩着他的脸,如海棠花似的唇间咬着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被他含着笑捏在两指之间,垂着眸漫不经心地往他脖子上扎。
    封尘舟吓得魂飞魄散,最后还是荆寒章突然折返回来才救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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