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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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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淮南背着自己的包,安静地站在他们身边,离着迟骋有大概两步的距离。有个毛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他肩膀上,陶淮南自己看不到,虫子眼看着要爬上他领子那儿了,陶晓东捡了个小石块给掸了。
    陶淮南问:怎么了?
    盲人对这些都感知不到,虫子落在身上也看不着。小时候有一次他被虫子吓着了,毛虫子顺着他头发爬到耳朵上,爬过的地方又刺又疼,把小瞎子吓得哭了好一会儿,从那之后他一直对虫子有恐惧。陶淮南伸手在那处拂了下,问:虫子啊?
    不等陶晓东答话,他又说:没事儿。
    陶晓东和迟骋都看着他,陶淮南是真不觉得有什么了,虫子对成年男生来说不值一提。
    走的时候真半夜了,最后一辆客车上装着十几个人,除了司机外大家都很累了。司机白天补了觉,这会儿精神很足。
    车上座位不少,陶淮南是最后一个上的车。
    他想坐在迟骋旁边,可是空位置有很多。经过迟骋身边的时候,迟骋正站着放包。他没朝这边看,也没出声,陶淮南犹豫了下,还是继续往后面走了。
    迟骋在座位上坐下了,陶晓东坐在迟骋前面,陶淮南坐在了他后面。
    车还没开,车里亮着昏暗的小灯。汤索言攥着陶晓东的手腕,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轻轻摩挲他腕骨,无声地传递着他的存在。
    陶淮南微微皱着眉,还在遗憾刚才走过的一步座位。人总是为上一步的不勇敢遗憾和后悔。
    车开起来后,迟骋手环在胸前,靠着椅背闭着眼。身边有人轻轻坐下来的时候,迟骋睁眼看了一下。
    陶淮南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也没出声,也不敢挨他。
    迟骋没动作,陶淮南当他睡着了。
    陶淮南慢慢把挺直的肩脊放松了下来,过会儿又挪蹭着,往里面靠了靠。他像是这才终于觉得满足了,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迟骋一直盯着他,陶淮南一点防备也没有,片刻后把自己的座椅往后调了点,又探身过去小心地把迟骋的座位也调了些,这样能睡得更舒服。
    他一直弄出点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夜车上显得细碎又不安稳。
    等终于都弄好了,他也消停了,悄悄地朝迟骋那边凑了凑,鼻子将将挨上迟骋的侧脸和耳朵,还剩下一点点距离。
    他像是在感受,闭着眼迷恋地沉溺在一个最熟悉的环境里,静静地感知着。
    司机把车开得很平稳,陶淮南时而靠在自己的椅背上闭会儿眼睛,时而又依恋地忍不住朝旁边凑近。
    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在深夜的纠结和折腾,却不知他这些狼狈的沉迷和难以自控,全都收在别人视线里。
    整段路程陶淮南一直都没睡,他全程都在那样来来回回地换姿势,自己无声地玩得挺高兴。直到下车之前,他才装模作样地靠在椅背上闭了眼,装成熟睡的样子。
    被汤哥叫起来的时候,迟骋已经站了起来。
    陶淮南像是刚醒,轻声问:到了?
    汤索言另只手还牵着陶晓东,跟陶淮南说:等会儿下车小心。
    陶淮南朝旁边摸摸,碰到了迟骋的腿。
    迟骋走在他前面,下车时陶淮南拽着迟骋一截书包带。
    陶淮南藏着自己的小秘密,回味了两天。这两天里他和迟骋没再有过什么正面的交流,这边一人一个房间,他们也没有再住在一起。
    凡果倒是经常会来找他,他们还加了微信。陶淮南顺着他的朋友圈从头看到尾,也不过就是那么几条,因为设置了仅展示一个月。
    他自己的就很实诚了,什么都没设置过。朋友圈里有两条,一条是嘿嘿,一条是我和小迟。
    那时候你看着好小啊哈哈哈哈,凡果蹲在陶淮南旁边,看着陶淮南朋友圈里发过的照片,迟哥看着也比现在嫩。
    陶淮南说嗯:那时候才高一。
    七八年了都,凡果看着陶淮南在冰上坐了个屁墩儿那张笑,问,是迟哥拍的吗?
    陶淮南说是,说:也不知道拍得好不好,我看不到,让他拍他又不喜欢。
    挺好的,看着开心,凡果问他,为什么我没听见过你给他打电话啊?
    好好地说着照片呢,陶淮南也没想过他能突然问出个这来。
    嗨,我一直以为你俩是那种就那种一家两个孩子争宠啊什么的,就互相看不上的哥俩,所以你们才从来不联系,我只知道晓东哥经常找他。凡果退出朋友圈,锁了屏揣起来,蹲在那儿一晃一晃地说,看照片里这也没有啊,这不挺亲的么?
    陶淮南实在答不上来,只点了点头。
    那你们为啥不联系?凡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天真,这孩子从头到脚都一股高智商的傻劲儿,我们还问过呢,他也不说。
    陶淮南也蹲着,盲杖放在自己旁边,他用手指拨着盲杖的底端,说:是我的原因。
    你咋啦?凡果好奇地问。
    陶淮南指指自己的眼睛,浅笑着:因为我看不见,所以家里的哥哥都惯着我。
    他们蹲在楼后的一片阴凉地,午后热辣的阳光照不进来,所以也不觉得热。陶淮南慢慢地说着话:被惯着长大的小孩儿总是任性,最会让人伤心,他们把我惯坏了。
    你可别闹了哈哈哈,凡果蹲累了,站起来跺了跺脚,也把陶淮南拉了起来,你看着就不是那种小孩儿,反过来还差不多。
    陶淮南站起来又弯腰去捡盲杖,捡好了说:反过来?
    对啊,迟哥才是臭脾气。凡果说话时依然带着那股熟稔的语气,头儿都跟他生过好几次气,受不了他。
    陶淮南笑着摇头:不反过来,我才是气人的那个。
    那你咋不哄哄?凡果问他,你气人你还不哄?
    不得不承认,他这一句一句的,都是又傻又犀利。陶淮南被他问得没脾气,想了想,最后只轻声说:晚啦。
    凡果放风时间结束,他得回去干活了。跟陶淮南摆了摆手,想起他看不见,又边跑边说:晚上再找你聊,我得回了!
    说晚上聊也没能聊成,他们实在忙。陶淮南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没能碰上迟骋几次,后来陶淮南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好像自从那天晚上转车之后,迟骋对他又冷了一些。
    不过这也或许都是心里的错觉,他们本来也没热乎过。
    陶淮南晚上去哥的房间,恰巧迟骋也在。
    说什么呢?陶淮南没想到迟骋在,意外了一下笑着问。
    说刚才在楼下一个大夫说要给小迟介绍对象儿,陶晓东光着上半身等着洗澡,从汤索言的行李箱里翻着换洗衣服,说挺漂亮的女孩儿,他侄女儿。
    陶晓东说起这个的时候还当个趣事:问我同不同意,我说我有啥同不同意的,我可不管。
    陶淮南隔了两秒才啊了声,反应过来这样不对,才又牵起嘴角笑了下。
    我把你微信推给他?陶晓东笑着看迟骋,一把岁数了还在那逗弟弟,认识认识?
    迟骋不太在意地说了句:再说吧,这段忙。
    那你忙完再说,陶晓东看了眼坐在床边上的陶淮南,扔给他个唇膏,我帮你揣着了,抹抹嘴唇,白天我看裂了都。
    陶淮南接住了没拿稳,唇膏滚到了地上。盲人最怕掉东西,尤其是这种会滚的小东西,掉了是真摸不着。
    他蹲下去来回摸着,摸不到。后来也不摸了,回头说:找不着了,你找吧!
    陶晓东说:让小哥帮你。
    小时候陶淮南黏人,陶晓东经常把他往小哥那儿支,他一喊就这么回一句让小哥帮整,陶淮南就笑嘻嘻地去哄人家求人家。
    现在张句嘴比什么都难,没了立场之后话怎么说都不合适。
    陶淮南舔了舔嘴唇,问:小哥你看见了么?
    迟骋绕到那边帮他捡了,随手放在他手边,跟陶晓东说:我回去睡了,哥。
    回吧,早点休息。
    那我也回去,陶淮南跟在迟骋后面也站了起来,我也去睡了。
    去吧。
    两人在走廊里一前一后,陶淮南每走一步都得响几声盲杖笃笃的音,让他的脚步声听起来有点错乱,有点着急。
    小哥晚安。陶淮南赶在迟骋开门前说。
    第87章
    陶淮南追着赶着说了声晚安, 迟骋站在门口看了他半天,像打量,像琢磨。陶淮南看不到他的视线, 也看不到他皱着的眉。
    这种安静不回应的时间, 让接下去的半分钟都有点难熬。
    陶淮南试探着开口问:怎么了?
    迟骋还是盯着他, 眼神压得沉沉的,这时候他的眼神仿佛变成了有形的线,从陶淮南身上穿了过去。
    晚安。迟骋终究还是回了他一声。
    陶淮南手指动了动,握着盲杖的手攥了松松了又攥, 清了清嗓子,说: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迟骋嗯了声。
    陶淮南于是迈了步子, 从迟骋的视线下, 笃笃地离开了。他沿着墙走,盲杖经常会碰在墙角的理石脚线上,一磕就是清脆的一声梆。
    这次行程还剩下三天, 三天之后从哪儿来的就要各自回哪儿去。
    迟骋他们的设备之前就已经发没了,前天公司又加急给他们发了一车过来。当然公司不会白支持,这次全程迟骋他们都有跟拍,回去会剪成公益短片做宣传。这种正向的公益支持最能拔高企业形象,借着三院的援助, 这比什么广告投放都管用,企业家最精了。
    当然这跟迟骋他们几个没关系, 他们也不是公司的人,就是单纯出来发设备的学生。这也是迟骋当时合同里谈好的, 如果产品开发出来了, 他每年会要五千个产品额度做公益派发,因为这个附加条件, 当初卖价压得低了不少。学院后来提过这部分费用由院里出,想把公益项目冠学院名,迟骋没接受。
    冠学院名没问题,费用迟骋没拿,没想把这变成学院的项目。他做的所有东西,跟科技公司谈的所有合作都提了这样的附加条件,都是给哥要的。
    最开始凡果还问过他为啥要做这个,盲人产品比起他们能做的其他方向比实在是挣得少,不值钱。而且迟骋不光做这个,还做公益,凡果问他为啥,哪来的这么高的觉悟。
    迟骋当时不太在意地回了句:不为什么,我哥做了十多年了。
    跟拍的人拍了陶淮南好多次特写,还问过他些问题,都是关于他和迟骋的,陶淮南都笑着摆手躲开了,不让他们在迟骋身上做文章。瞎子弟弟和学霸哥哥这种感人至深的设定实在太令人尴尬了。
    迟骋就更是了,他不让问问题,他干活的时候什么话都不回。
    后来拍摄的大哥认输了,跟陶淮南说:你这哥太有性格了。
    陶淮南点点头:那你就别问他了,你去问那个小帅哥,问凡果,他爱说话。
    凡果在不远处喊着:问啥?来吧问我!我啥都知道!
    陶淮南笑着说:你看这多热情,问他吧。
    陶淮南这次来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人家毕竟正经心理学硕士,何况又是个盲人。那些刚得了病失去了视力或是即将失去视力的年轻人,看见陶淮南这么平和乐观又从容,不免也觉得或许没有那么绝望了。
    如果他们想说话的话,陶淮南会陪他们聊聊。
    对正常人来说,失去视力就像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样。现在的一切生活都会变个样。他们问陶淮南:你怎么考的大学啊?你还能读研?你以后会做医生吗?
    陶淮南会很客观地告诉他们生活里的不便,但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什么,没那么可怕。
    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因为外伤,右眼完全失去了视力,左眼残存强光感。自从眼睛手术过之后就没再出过家门,已经快要一年了。
    家里人天天以泪洗面,不知道怎么照顾她,也怕她撑不下去。这次强劝着把她带出来给专家们看看眼睛,像祈盼奇迹一样希望还能出现转机。
    转机一定是没有了的,以后眼球如果萎缩了可能还要做眼球摘除。女孩儿木然地被她爸爸牵着,脸上除了麻木什么都没有。
    女孩儿都是爸爸的小公主,年轻的父亲在这一年里面心都被磨碎了。
    陶晓东说:可以让她跟我弟聊聊。
    陶淮南那天跟小姑娘聊了很久,后天失明人群里,比陶淮南瞎得还早的很少了。
    小姑娘和他一起坐在车里,坐在后排,车里只有他们俩。陶淮南说:很孤独,对不对?
    女孩儿刚开始还是不说话的,陶淮南跟她说:我四岁开始看不见,小时候真的很害怕,小孩子都怕黑。
    同类人之间总是更好沟通,只有他们才知道彼此真正的感受,人的心理很奇怪,遇到同类会比任何语言都更觉得安慰。
    两个人都睁着无神的眼睛,却又都看着彼此。陶淮南说:五感里我们失去了一个,从此美丑都看不到了,很遗憾。
    女孩儿抿了抿唇,绷着下巴,却没有抗拒听他说话。
    但是我们还剩下四个,还能听,还能靠别的感受,这很幸福。陶淮南和她说,我见过几次盲聋人,他们看不到,也听不见,信息的接收和表达要靠手势和触摸。
    陶淮南给她讲了些盲聋人的事,女孩儿听得很震惊,嘴巴微微张着。
    她长长的头发披在背上,穿着条从前的裙子,皮肤很白,很漂亮。陶淮南也很漂亮,两个漂亮的小孩坐在一起聊天,却又互相看不见。
    所以我们看不到,也并没有那么可怕,是吧?陶淮南笑了笑,看不见并不能把咱们的快乐都带走,我们还有很多很多。
    女孩儿开口道:我不觉得快乐,我觉得天都塌了。
    是会这样的,一切都很可怕。陶淮南没有反驳她的话,认可之后继续说,会有一段很难熬的时间,觉得熬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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