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今天说话了吗——老鹿乱撞(52)

    韩凛心疼坏了, 加快脚步带着朝歌到地方，把花束放下。
    他捂住朝歌的手搓了搓, 冰凉。
    祭拜完, 回车上喝点热水。韩凛说。
    朝歌乖乖点头。
    上上辈走的时候，朝歌和韩凛年龄都不大，感情说有多深厚，也算不上, 但一点感情都没有，却也不可能。
    他们乖乖帮着把墓碑擦拭干净，又鞠躬默拜，结束后赶去另一片区域扫墓。
    半个多小时后，韩凛才拉着几乎冻僵的朝歌回到车上。
    这时的朝歌脸都木了。
    韩凛手还火热，把保温杯拧开，倒了一瓶盖吹到温热，才递给朝歌喝。
    两杯热水下肚，朝歌苍白的脸色才稍微看起来舒服些。
    [今天天气冷，我看天气预报说又降温了。]朝歌手指僵硬，缓速比着手语。
    要不下一处你就别下车了，我去扫墓，别过年还感冒了。韩凛说。
    朝歌头摇得飞快：[不行，要去的，这怎么能不去，我没事，咱们动作快一点就好。]
    韩凛拿朝歌没法，只能说：那你多贴两片暖宝宝，热水袋带了吗？
    朝歌摇头：[我真没事，咱们走吧，这个点再不走路上要开始堵了。]
    韩凛看了眼手表，确实快到高峰期，只能驱车离开墓园，往下一处去。
    路上有些堵，好在到下一个墓园时，太阳已经高悬，虽说降温，但是太阳晒在身上，还是稍微缓和了墓园里的寒意。
    朝歌一手抱着一束花，一步一步地跟在韩凛身后。
    前段时间我们科室送走了一个爷爷。韩凛说，他在我们这儿陆陆续续住了快两年，身体时好时坏，还是没能熬过今年冬天。
    朝歌沉默地听着。
    老爷子是个学问人，最喜欢在病房里看书练毛笔字，之前还写了一幅说要送我，有时候院里住了小朋友，他还会去给小朋友讲故事。韩凛说，老爷人为人豁达，走之前让小辈签同意遗体捐赠，想最后再留下点什么。
    朝歌看着韩凛的背影。
    前几天我听说红十字把老爷子的铭牌，挂到了博爱园上，等会儿咱们去看看他吧。韩凛说。
    朝歌点头。
    博爱园是他们市在墓园里专门开辟的一面高墙，上面挂着许多铭牌，都属于遗体捐赠人。
    给爷爷奶奶们扫完墓，朝歌和韩凛手牵手走到博爱园。
    韩凛站在墙下看着这一整面墙的名字说：他们中间好多人的名字，我都记得。
    朝歌又点头。
    不光光韩凛记得，朝歌也记得一部分。
    因为韩凛来这里时，偶尔会和朝歌说，哪几个人的心脏，是经由他移植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他们都很伟大。
    使短暂得以永恒。韩凛小声念了句墙上的刻字。
    朝歌紧紧他的手，听见他在身边又低声说了句：愿我辈刻苦钻研，孜孜不倦，攀登医学高峰。
    朝歌默默地听着。
    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
    救死扶伤，不辞艰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医学生誓言：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国家教委高教司[1991]106号 附件四
    117、地久天长
    扫完墓, 朝歌和韩凛开车回市区吃午饭。
    朝歌冷得发抖，他们干脆去吃大骨汤锅，一人一根大骨头, 配上一碗热乎乎的肉汤。
    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朝歌把骨头沾上辣椒水, 一口下去辣得额头冒汗, 终于不再觉得冷了。
    [大骨头啃起来真带劲。]朝歌吃得巨香, 大眼睛幸福得眯起。
    这家的骨头确实味道不错。韩凛说, 以后有机会还可以来吃。
    朝歌点头, 表示这样美味的大骨头, 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一会儿下午去看个电影？韩凛问。
    朝歌点头, 最近影院有几部评分不错的电影, 倒是随时去随时都有电影看。
    影院同楼层, 吃完饭他们就在手机上买票, 票离得近，二十来分钟，他们俩没多逛, 直接到影城坐着等。
    韩凛难得能看一场完整的电影, 看到中途手机震动, 他心里一咯噔, 打开看才发现是垃圾短信。
    [没事吧？]朝歌问。
    韩凛用手语回答：[垃圾短信, 没事。]
    朝歌点点头，抱住韩凛的胳膊, 靠在他身上继续看电影。
    电影是朝歌喜欢的那种无脑戏剧, 中途朝歌笑得浑身颤抖，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韩凛有些心疼地摸摸他脑袋，陪他一起无声大笑。
    看完电影出来正是下午，朝歌开始犯困, 韩凛带他回家，两人换上睡衣补觉。
    朝歌软软地蜷在韩凛怀里，一只手拽着他的领口，半张脸都埋进了韩凛胸口，呼吸间都是韩凛的味道。
    安心又舒适。
    家里换洗发水了吗？韩凛问。
    他们家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会被朝歌倒进专门的分装瓶里，所以韩凛也不太清楚他们家里用的那些洗漱用品，分别是什么品牌。
    朝歌困倦地点头。
    韩凛垂首在朝歌头顶轻嗅：怪不得味道不一样了，挺好闻的。
    [我也喜欢。]朝歌胡乱地比划完，手就垂到床上，再也抬不起来。
    韩凛歪头一看。
    睡着了。
    冬天只要被窝里暖和，朝歌总是比夏天要好睡许多。
    往往都能以更快的速度入睡，再以最慢的速度起床。
    韩凛把人搂进，调整出他们平时最常用的舒适姿势，也跟着闭目休息。
    一觉睡到傍晚。
    暖黄色的夕照落到他们眉眼，朝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韩凛问：醒了？
    朝歌懵懵地看他。
    乖，困就再躺会儿。韩凛亲了口朝歌，坐起身说，我去煮面。
    朝歌没听清后半句，光听到前面那句再躺会儿，就乐颠颠地闭上眼。
    韩凛笑了声：懒猪。
    朝歌轻呸。
    翻身背对韩凛，把被子拱起小矮包。
    韩凛无奈俯身，帮他把被角掖好，才起身到外面去煮面。
    他现在煮面技术愈发娴熟，因为朝歌买了一些拌面酱，韩凛只需要把面条煮熟，然后倒一包拌面酱再加点水就能吃了。
    如果想味道更好，还可以在上面覆盖一层芝士和煎蛋，芝士只需要打开包装，而煎蛋韩凛也会利用煎蛋机煎。
    可以说朝歌为了满足韩凛的做饭信心，在硬件和软件配置上都下了大功夫，让韩凛能用最简单不易错的方式，做出一顿最美味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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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8、地久天长
    扫墓后的第二天, 韩凛照旧上班，之后排班一直到年后都没休息，可忙。
    除夕将近, 朝歌在二九的时候回老家陪爸妈吃团圆饭, 姐姐姐夫带着诺诺, 弟弟也回了家。
    就差在值班的韩凛, 只能透过视频和他们聊天。
    今年小韩又值班吗, 也太惨了。姐夫说, 我记得去年就值班, 怎么今年还轮着他。
    朝歌无奈摊手, 比划道：[这不正巧吗, 而且他们科室有个大夫说是今年春节要结婚, 请了婚假, 不然除夕那天也不该他值班的。]
    到时候你要去陪着他吗？姐姐问。
    朝歌点头：[那当然。]
    朝桐羡慕地说：好幸福哦，上班还有人陪。
    朝姐姐挑眉说：你也去找个女朋友啊，找个人陪陪你, 咱家现在就你还寡着。
    朝桐闻言立马萎了：算了吧, 女人影响我敲鼓的速度。
    朝姐姐：？
    朝歌哭笑不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像受了情伤似的。]
    怎么, 最近学校有小学妹追你？朝姐姐问。
    家里几人顿时来了兴趣, 也跟着瞅他。
    朝桐被他们看得头皮发麻，挠挠脑壳说：也不是啦, 就偶尔会来看我们乐队演出嘛。
    朝歌和姐姐对视一眼, 扬起同款调侃笑容。
    姐夫笑着说：原来是小粉丝啊。
    朝妈妈问：那姑娘怎么样啊？
    朝桐被问得脸都红了，但又是个老实性子，被家里人问，就会想着回答, 傻乎乎地说：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你这样子一看就不像什么都没有，要是喜欢就了解下试试呗。朝姐姐啃鸡爪说，大学不谈恋爱，以后出了学校就难咯。
    朝桐问为什么。
    朝姐姐说：因为你傻啊。
    果然亲姐。
    [大学时期的爱情是很美好的。]朝歌也在怂恿朝桐，[我和你韩凛哥就是大学爱情，等毕业之后，你就没办法和喜欢的人一起上课自习抢食堂，还有躲教导主任了。]
    朝桐一听好像是那么回事。
    我和你姐也是大学爱情。姐夫说，当时我天天去给她们寝室打热水，一天打两瓶，有时候还不够。夏天给她送冰镇西瓜和葡萄，我们就坐在学校的桃花树下面，一人一颗地吃葡萄。
    朝桐听得有些意动：我能找一个每天帮我打热水的女朋友吗？
    朝姐姐：？
    这个弟弟不对劲。
    [我虽然没有帮我打热水的女朋友，但是我有帮我做数学作业的男朋友。]朝歌竖起大拇指。
    朝桐啊了一声：这个好，我也想要。
    朝姐姐：？
    不对劲，很不得劲。
    不是，朝桐你说啥呢，找女朋友是因为感情，要什么数学作业打热水。朝姐姐弹朝桐脑瓜崩，是不是傻。
    虽然我很羡慕你们，但是我看我哥们儿和他女朋友的样子，着实有点害怕，我们平时练歌，一首都没结束就微信查岗，结束了就夺命连环CALL，特别影响练习。朝桐说[怪不得你说影响敲鼓的速度。]朝歌比划，[不过这有啥好怕的，每个人性格都不同，交往起来也不同，你不找这种比较粘人的不就行了吗。]
    朝桐叹气：再说吧！八字还没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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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9、地久天长
    回家后朝歌给韩凛讲朝桐的话, 韩凛倒是很理解朝桐。
    你别说他，在遇到你之前，我和他一个想法。韩凛说, 我很早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
    朝歌抿嘴看他。
    比起谈恋爱, 学习更重要些。韩凛说, 但是这种事情吧, 没遇到就觉得不必要, 只有遇到了才知道。
    朝歌点头, 也对。
    他只是每当听到韩凛用这样无所谓的语气, 说起过去的自己, 就会感到难过与心疼。
    父母对待爱情的模样, 在一定程度上, 会影响孩子爱情观的成长。
    爱情是美好的东西, 韩凛却那么早就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他的父母难辞其咎。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会让朝歌捡漏。
    以韩凛的条件, 不论外貌学识还是人品, 医学院不知道追他的人有多少, 如果韩凛早早就起了恋爱的心, 肯定轮不上朝歌。
    他们没有公开恋情, 只对外说了各自有恋人，具体是谁, 性别为何都没和身边的人透露。
    朝歌还记得那段时间, 医学院好多人都一脸可惜，看着韩凛的眼神里，都带有那种随时想挥锄头挖墙脚的感觉。
    把朝歌吓得，多给韩凛做了两道菜, 把刚刚进入热恋期的韩凛给喂胖了两斤。
    刚恋爱那会儿，韩凛比现在嫩许多，吃东西也吃得多，往往能把朝歌做的一桌子菜都给吃完，还一脸游刃有余。
    看得朝歌是满心欢喜，作为厨师最幸福的，就是有人能把他做的饭菜吃光光。
    几年过去，韩凛还是吃得比他多，却不如以前那样吃得多。
    现在的韩医生开始注重养生，饭不会吃全饱，夜宵除了值夜班的时候吃，其他时候基本不会碰。
    而且韩医生不光自己养生，还会拉着他一起养，吃食上看朝歌吃得差不多了，就会言语提醒。
    朝歌最开始不习惯，久而久之不再需要韩凛的提醒，自己也会在差不多的时候自觉放下碗筷。
    明天晚上值整夜。韩凛说，今年又是在医院跨年的一年。
    朝歌抱抱他。
    你明天几点过去？韩凛问。
    朝歌明天要去404和方适他们一起吃年夜饭，韩凛去不了。
    [我当然是尽量中午就过去，到那边帮李阿姨做点活儿。]朝歌比划。
    行，去帮帮忙挺好，这两年李阿姨年纪大了，每次去看她，都能看到她揉腰。韩凛说，体检也记得跟上。
    朝歌点头如捣蒜，乖巧得不行。
    韩凛看得心痒痒，在被窝里把人抱住，单手扶住后脖颈，大拇指在朝歌耳后抚弄，动作轻又痒。
    朝歌被激得缩起脖子。
    韩凛笑，又凑近了些：明晚没时间，今天玩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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