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片人拥有自我意识——彩云归(23)

    第34章 自欺欺人
    夏桓脸色冷淡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斯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桓。
    一旁的蒋麟困惑的来回看着夏桓和斯安，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
    而且他觉得夏桓似乎跟夏慎思也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这么回想起来，那天夏慎思看他的表情，简直像是被他抢了老婆一样。
    这么一想，如果把老婆代入夏桓，那
    蒋麟咽了一口口水，看了看夏桓俊秀如玉的侧颜，又放不下美人，犹豫地问：那个，夏桓，你跟夏慎思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夏桓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我吃饱了，谢谢你，钱我已经转给你了。
    夏桓说完直接起身离开。
    蒋麟的通讯器震了下，上面显示这收到一笔钱，是夏桓转的。
    蒋麟有些不知所措，想给夏桓回消息，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正好此时他抬头，看到斯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蒋麟忽然发现，斯安的表情比刚才冷多了。
    你
    一个大美人用蓝色的大眼珠冷冰冰地看着他，竟让人觉得瘆得慌。
    斯安干脆也站起来走了。
    夏桓走得不快，在食堂门口就被斯安追上了。
    斯安看着夏桓说：谈谈吧。
    夏桓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放心。斯安收敛起笑容，表情郑重的看着夏桓：我不会揭露你的身份的，刚才只是觉得有趣跟你随意说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夏桓问：为什么？你是人类，不是吗？
    因为我是被AI养大的。斯安说，缓缓地沿着校园里的路向前走，绿树成荫，熙熙攘攘之间，夏桓竟能非常清楚的听到斯安的话，我母亲生了我之后身体就不太好，父亲忙于工作，我家情况特殊不放心请保姆，就把我丢给AI抚养。我很喜欢那个一直陪着我玩，抚养我长大的AI，我觉得他像是我真正的亲人一样，但那个AI因为机器的身体年久失修，最终报废了。
    夏桓安静的听着。
    父亲处理AI那天，我跟父亲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我认为他不应该销毁那个AI，给AI换上一具新的身体一样也可以运行。但是我父亲却认为我在一个AI身上放下了太多的感情，他很不认同这样，执意销毁了那个AI，AI身上带有必须忠诚于人类的命令，哪怕我多方阻拦，父亲下命令让AI启动自毁程序，AI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夏桓下意识地握了握自己的双手，曾经是他主人的夏慎思的命令他也不会听从。
    他身上应该没有那条命令。
    其实我那个时候就在想，如果有些AI身上没有忠诚命令是不是就会好很多，但我也知道这个想法是天方夜谭，我知道我父亲说的话是没错的。人类创造AI，不是要让AI颠覆自己的地位，是要让AI更好的服务于自己，我听从我父亲的命令，但我私心里偶尔也会有一点小小的反叛。
    斯安轻轻一笑，对夏桓眨了眨眼睛。
    我觉得人类和不忠诚于人类的AI并不是只有互相为敌那一条路可以走，也许我们能做朋友。斯安摸摸下巴，笑得意味深长，我原本以为夏慎思是我们这里面最坚持AI危险论的人，但没想到他做的事情却是我们这里面最大胆的，果然感情这件事情最捉摸不透。
    夏桓依旧冷淡的没什么表情。
    看样子夏慎思真的为你付出了很多，你可能不觉得，但其实他为了你背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观念，我觉得他真的很在乎你，也许他自己不知道。斯安叹了一口气，那家伙从小就很骄傲，不肯放下身段
    斯安忽然又笑了笑，但这又关我什么事情，那家伙吃很多苦不是正好吗。
    夏桓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好了，其实我说这么多，是因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身上没有忠诚命令的AI。斯安声音低低的说，但你也许不是唯一一个，我一直怀疑议院的事情背后有脱离控制的AI插手
    夏桓不懂议院，更不知道斯安再说什么。
    但他清楚，他可能不是唯一的一个。
    你要小心。斯安最后郑重地叮嘱，我觉得你这件事情的背后可能会有阴谋，不然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偏偏是夏慎思的AI不听话了。
    有的时候AI也有生命，不是吗？
    这是斯安留给夏桓的最后一句话。
    **
    夏桓安静的离开。
    斯安说的话他有些懂了，有些也没懂。
    渣男是否在乎他这点他不置可否，也许在乎，但那也只是把他当作宠物。
    他并不想做宠物。
    从现在来说，他的生活很好，不想再和夏慎思有什么牵扯。
    但彻底离开夏慎思就意味着要离开首都，结束他现在的生活，但是他不想离开。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和喜欢的职业。
    更何况他不觉得自己离开首都就能真的躲开夏慎思他们，夏慎思想找他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除非他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但他又不想。
    也许他这么倔强的性格，很难活得久吧
    但比起唯唯诺诺的过一辈子，他更想活得肆意绚烂，不枉此生，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惊险的从夏慎思手里面要到真正的身体。
    **
    斯安把夏慎思从家里约出来。
    夏慎思最近工作忙，要比从前更严厉了些，R.P.集团从上到下都战战兢兢，生怕什么时候惹怒了这位大总裁。
    酒吧里，斯安拿着玻璃杯笑问夏慎思：听说你去军部里挂了个军衔？
    对。夏慎思问：有什么事情吗，我最近很忙。
    他垂着眼皮，表情冷淡，仿佛对其他事情都漠不关心。
    我们还没定婚的□□也走了很久吧。斯安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说：你有没有考虑换个人选？
    夏慎思抬起头看着斯安，微微眯起眼睛：你想说什么？
    我看见夏桓了。
    夏慎思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然后？
    斯安笑了：我只是很好奇你们，好奇你们最后能走到哪一步。
    夏慎思嗤笑一声。
    他跟夏桓已经算是针锋相对的地步，还能走到哪一步。
    但偏偏就算是这样了，他还是放不下夏桓，总是时不时的透过虚拟的网络，在夏桓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指导对方。
    如同偷窥一样的窥探夏桓的生活。
    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斯安问：老头子放权了吗？
    他放不放权也不能改变什么。夏慎思冷淡地说：我现在已经在军部挂职，他也该退了。
    那你有没有考虑换成未婚夫？斯安别有深意的问，你想不想试试看？我们这出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吧。夏家应该没有几个人见过夏桓，你完全可以换一个，气气你家老头子，让他认清事实。
    夏慎思没有明确的回答，但是这个想法好似在他脑子里面生了根一样。
    斯安给的什么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慎思自己需要一个理由，自己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让他可以再次去寻找夏桓。
    无论这个理由是多么的不符合逻辑，他都愿意。
    所谓自欺欺人，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了。
    **
    之后几天再见到蒋麟的时候夏桓毫无反应，仿佛他跟蒋麟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依旧是普通的工作交流。
    联盟第一大学很快就迎来了入学考试，夏桓按照正规流程通过了初选的考试，直接由傅叶霖教授担保，免于复试，九月份开学就可以进入大学就读大一。
    夏桓收到录取通知书后依旧在实验室里工作，傅叶霖见他已经正式考入联盟第一大学，开始分配给他一些更重要的项目，其中有个项目就是云存储的防火墙。
    据说这个项目是一个大集团投资立项的，钱给的非常多，但需要三家竞标，选取最优者。
    傅叶霖对这个项目志在必得，参与研发项目的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得意门生，并且特意带上夏桓。
    周一的时候，夏桓跟傅叶霖和其他几位实验室的同学一起参加项目会议。
    傅叶霖领着他们到实验室的时候甲方还没来，他笑着跟夏桓他们介绍：说起来这个项目的投资人你们应该会熟悉，可能之前还见过。
    谁？旁边傅叶霖的爱徒秦茜笑着问，教授您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们。
    是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夏桓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
    他顺着对方的黑色西装裤看去，之后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又是夏慎思。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夏慎思的目光从夏桓身上一扫而过，仿佛不认识对方，冷淡的如同陌生人。
    傅叶霖看到夏慎思进来，立刻起身走过去握住夏慎思的手，亲切热情地说：夏总。
    夏慎思用一如既往的冷淡态度对傅叶霖点头，之后开始商量项目的事情。
    傅叶霖展示他们早就设计好的架构和计划，夏慎思一扫而过，看不出情绪。
    旁边坐着的研发部长因为在星际幻想恋爱这款游戏的运营维护中被夏慎思折腾了好几次，对大老板的心思已经颇有一些心得。
    他看到夏慎思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从那些学生身上掠过，立刻识趣的替大老板说：教授的方案很好，不如让我们听听贵实验室里的学生对项目的理解，毕竟他们也是亲自参与研发的。
    傅叶霖愣了一下，之后点头说：好。
    研发部长随意的说：那不如就从您左边第一位开始吧。
    第一位是秦茜。
    秦茜的技术非常过硬，声情并茂地描述了自己的项目理解，但根据研发部长这几个月来的心得，大老板似乎并不感兴趣。
    一连串的讲下去，最后终于轮到了夏桓。
    夏桓从椅子上站起来，看都不看夏慎思一眼，冷静的陈述自己的观点，声音清润，带着一丝冬雪初融的冷意。
    他身材纤细瘦削，五官精致俊秀，随意搭在桌子上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清冷少年。
    之后，机敏的研发部长注意到在这位夏桓说话的时候，夏慎思看似没有听，但实际上注意力和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夏桓身上。
    原来夏总好这一口呀。
    研发部长自觉知道了什么夏慎思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洋洋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强制爱orz
    抱歉最近的剧情比较难写，过渡期我纠结了很久
    尽量努力正常平滑的过渡到DOI
    以及，不换攻不BE
    **
    算一下，攻又该被打击了，精准点艹
    第35章 威胁
    夏桓说完自己的观点，正想坐下，忽然听到夏慎思说：我认为你的构思有漏洞，这样的防火墙并不确定有效，利用AI的机制识别
    夏慎思没有再说下去，但在场的人都懂他的意思。
    夏桓看都没看夏慎思一眼，平静的回答：任何机制和算法都会存在漏洞，我们只能不断的进行完善修复，如果可以一劳永逸，为什么要坚持开发维护？
    他说完之后直接坐下。
    夏慎思脸色冰冷的看着傅叶霖。
    傅叶霖尴尬的笑笑，那个，夏总不好意思，夏桓他年轻气盛
    夏慎思的目光还是格外的冷。
    傅叶霖说不下去了，就在他以为夏慎思要发火走人的时候，夏慎思又开始说起别的事情。
    项目会结束后，傅叶霖大松了一口气，把夏桓叫进办公室嘱咐：夏桓呀，我知道你年轻气盛，不懂一些人情世故，但是有的时候要适当收敛一点，不要锋芒毕露。
    夏桓安静的听着，仿佛一个乖巧无比的学生一样站在旁边。
    傅叶霖说了一长串后，夏桓才回答：我知道了，谢谢教授。
    夏桓从傅叶霖的办公室里离开。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实验室，不知道怎么的现在不太想进去，干脆下楼去林荫道上走走。
    刚刚那就是，人类社会的复杂性么？
    夏桓研究过人性，看过很多这方面的书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远比AI的逻辑运算要复杂很多，单靠书籍无法说清楚。
    这一个多月里，他看到了许多人对他没来由的善意，也有一些人那说不清的恶意。
    他看到很多人为了做成一些事情说出违心言论，也有人不动声色的利用手中的权力达成目的。
    这就是人类，统治他们AI的人类。
    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不好，是一门非常值得探究的学问。
    如果比作程序，那就是一道永远也写不完的程序，不知道哪里就会出现运行逻辑错误，推翻之前的所有结论。
    夏桓走在林荫道上，盛夏七月的明媚阳光洒在他身上，白若美玉。
    夏慎思跟在夏桓后面，原本想叫住夏桓，但他看到夏桓认真低头沉思的样子，又没叫出口了。
    微风轻轻吹动夏桓的裤脚，他穿的白色长裤质地很薄，风一吹动就飘起来，贴在他的小腿上，隐约透出白皙的小腿，十分漂亮。
    美中不足的是，那条小腿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疤痕，是隔着白色的裤子都能依稀看到的疤痕。
    夏慎思的脚步停住了。
    他记得那个留下疤痕的位置。
    那是他亲手给夏桓放入定位芯片的地方。
    当初夏桓失踪的时候，他在家中看到了定位芯片，最开始他以为芯片是抓走夏桓的人取出来的，还担心了很久。
    但现在看来，没人抓走夏桓，夏桓是
    那块芯片应该是夏桓自己取出来的。
    他划开自己的小腿，拿出那块他放入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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