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片人拥有自我意识——彩云归(28)

    夏慎思甚至都在认真考虑，他是不是真的该穿一次，好让夏桓也穿。
    不，不行。
    男人的自尊及时阻止了他。
    他不能这么没有尊严。
    但他也没有立刻否认夏桓的话。
    眼看着机器人翻出来的衣服越来越夸张，夏慎思忍不住又要动手阻止的时候，夏桓说：算了，你那些爱好我有哪个不清楚的。
    夏慎思：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于是，对于夏慎思来说，漫长的，煎熬的收衣服过程又持续了十分钟，终于结束了。
    夏慎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几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说：我先去房间里休息了，你自便，家里的一切你都清楚。
    夏桓没什么表情的回到房间。
    夏慎思感觉自己一辈子的人都在夏桓这里丢尽了，现在不用夏桓说他都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面是个什么样子的形象。
    他在房间里面坐的不安稳，就像是青涩的少年一样坐立难安，不知道现在的夏桓心里面在想什么，或者说在怎么想他。
    然而夏桓并没在想什么，都没有在意夏慎思准备的那些衣服。
    夏慎思是什么德行夏桓早就清楚，这件事情没什么好伤心和生气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在研究AI的一些程序代码，遇到了困难。
    他的教授傅叶霖主攻方向不是AI，很难给他提供帮助，身边的学长学姐也是。
    他想了会儿，除了去论坛求助之外，就是去找那个总会指点他的R.P.集团代码高手了。
    他把自己遇到的情况给对方发消息说了。
    夏慎思收到消息才发现夏桓根本没有想他的那些事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糟心。
    他又自作多情了。
    夏桓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他没什么表情的吐槽，但手里面还是不停的给夏桓写回答。
    他没教过什么学生，夏桓算是他的第一个学生。
    这个学生在学习态度上无可指摘，虚心认真，喜欢钻研又非常用功，是老师们都喜欢的好学生。
    只是学习之外的事情，夏桓就不听话了
    夏慎思有点想搞师生恋，让这个好学生变得听话。
    两个人聊到十一点多，最后还是夏慎思说太晚了让夏桓早些睡。
    夏慎思又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
    十二点，夜深人静，夏慎思想起了夏桓。
    不知道夏桓重新回来，一个人睡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睡不着，会不会还在研究代码。
    他是主人，应该照顾好客人。
    夏慎思这么告诉自己，从主卧走出来，看到客卧的门缝里透出些许亮光。
    夏桓还没睡。
    这么晚了，居然还没睡。
    他走过去敲夏桓的门。
    敲了几下，里面没动静。
    夏慎思有些着急，怕夏桓在房间里面出什么事情，又加重力道敲了好几次。
    过了将近一分钟的难熬时间，夏桓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开门。
    开门的时候夏桓还不太清醒，孩子气地揉着眼睛，表情乖软，依稀能看到从前的影子。
    但当他看到门口站的人的时候，慢慢清醒过来，表情冷淡的问：什么事？
    你在睡觉吗？
    当然。夏桓掀了掀唇角，不然呢？
    那为什么灯是亮着的，我以为你没睡
    夏桓沉默片刻，白瓷一样的脸上还带着刚睡醒时候的红晕，但表情已经彻底冷下来，夏慎思听到他用清润冰冷的声音说：这要归功于虚拟世界给我留下的印记。
    夏慎思皱眉：什么意思？
    我怕黑。夏桓冷笑，长期被关在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很难没有黑暗恐惧症的，不是吗？
    夏桓说完，当着夏慎思的面重新关门。
    夏慎思默然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除去那些针锋相对，那些让夏慎思以为夏桓是个冷漠无情可以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以外的事情，这是夏慎思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原来虚拟空间，不，或者说是他，伤到了夏桓。
    作者有话要说：　　夏慎思这章的心情大概就是：愤怒羞耻愧疚
    一波三折
    第41章 打击
    难怪夏桓当初总是不喜欢在虚拟空间里，总是想着出来待在他身边。
    原来是怕黑。
    但虚拟空间里也并不总是黑的，虚拟恋人有属于自己的空间，有一个小家，夏桓怎么会怕黑。
    夏桓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虚拟空间里，不，或者说星际幻想恋爱这个游戏里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夏慎思顾不上休息，打开自己的电脑去服务器和程序代码里搜索痕迹。
    他搜到凌晨三点，终于找到了被抹去痕迹的蛛丝马迹。
    那些痕迹隐藏的很深，难以察觉，并且被毁掉了很多，需要大量的修复和追查工作，夏慎思一时半会儿无法得到答案。
    他疲惫的揉揉眉心，觉得夏桓这件事情非同寻常。
    夏桓的bug是怎么产生的，是什么时候有的，意外还是人为
    夏慎思直觉自己应该把这些都查清楚。
    至于夏桓
    夏桓
    他想起夏桓的黑暗恐惧症，竟泛起丝丝的心疼。
    原来在夏桓那冷漠倔强的外表之下，还藏着不为人知的脆弱。
    **
    夏桓昨晚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夏慎思吵醒，之后过了很久才睡着，今早醒来的时候精神不佳，有种想睡又睡不着的讨厌感觉，这让他身上带着低气压。
    夏慎思的公寓距离学校不算远，坐公交只需要三十分钟，夏桓七点起床收拾东西，打算八点到学校去学校食堂吃早餐，八点半准时开始工作。
    至于给夏慎思准备早餐这种事情，那是完全不存在的。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洗漱换好衣服出来，在玄关处换鞋。
    走廊尽头的主卧门忽然打开了，夏慎思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双眼带着红血丝，声音沙哑的问他：去学校？
    夏桓点头。
    吃早饭了吗？
    没，去学校吃。
    在家里吃吧。夏慎思抹了一把脸，清醒一下，我让机器人去做。
    他给家用机器人发送指令，就看到机器人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开始做早饭。
    夏桓有了一种朋友给他做饭的古怪感觉。
    渣男主动给他做饭？
    怎么这个世界，如此的不真实。
    他记得从前夏慎思自己都经常忘记吃早饭，又怎么会想起来给他做。
    夏桓用一种十分怀疑的目光看着夏慎思。
    夏慎思指挥完机器人才看到夏桓奇怪的目光，沉默片刻，问：怎么了？
    夏桓莫名有了种自己多个同居室友的感觉。
    你给我做早饭？
    夏慎思点头，一起吃，我也要吃，之后再送你去学校。
    渣男什么时候这么殷勤了。
    纡尊降贵给他做早饭，送他去学校。
    夏桓总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夏慎思看夏桓还站在门口不动，问：你赶时间吗？
    不赶。
    那就要先吃早饭。夏慎思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夏桓犹豫片刻还是坐到餐桌旁，机器人在厨房里面忙活，做了简单的早餐。
    早餐都是他之前命令机器人做过的。
    夏慎思垂着眼皮，俊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你从前说过想尝自己做的饭菜，这也算是你自己做的，你输入到机器人芯片里的做菜命令我都保留，你可以尝试一下。
    夏桓皱眉，问：你为什么忽然之间给我做早饭了？
    夏慎思揉了揉额头，他昨晚熬到凌晨四点多，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起来，头有些痛。
    他半真半假地说：培养感情。
    夏桓盯着夏慎思看了片刻，忽然问：你是在愧疚？
    夏慎思有些惊讶地看着夏桓。
    夏桓淡淡地说：也不用愧疚，这些算是为了获得自由的代价，我可以承受。
    他宁愿患上黑暗恐惧症，也不想做一个没有自己想法和意志，永远受人类操控的AI。
    恐惧不可怕，可怕的是根本感受不到恐惧。
    你想多了。夏慎思平静的说：我不会后悔从前做过的事情，更不会愧疚，只是顺手给你做早饭。
    看夏慎思坚决这么说，夏桓也就没再追问了。
    机器人很快就把早饭端上来，摆在夏桓面前的是一碗小馄饨。
    青花瓷碗里放着十来个馄饨，馄饨面皮很薄，能看到里面的馅料，上面撒着少许葱花，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夏慎思用瓷勺吃馄饨，吃了几个后忽然问夏桓：你是怎么离开的？
    夏桓随意指着门说：打开门离开的。
    你是怎么打开门的？夏慎思皱眉问，是让机器人帮你的吗？
    夏桓：你的门从屋子里面可以随意打开。
    夏慎思怔住了。
    反应过来后，他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之前一直在想夏桓是怎么离开的，是谁把他带走的，就算明白夏桓是自己离开的也想过夏桓是怎么走的，也许利用了机器人，也许看到过密码之类。
    但他没想到，夏桓就是简简单单的，自己从屋子里面打开门走的。
    这是一个让人十分绝望的回答。
    尤其是在夏慎思绞尽脑汁的思考夏桓离开方式的时候，夏桓告诉他，是他的疏忽给了机会。
    夏慎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夏桓吃完自己的馄饨，擦了擦嘴，说：味道不错，看来我从前设定的做饭程序很完美。
    机器人收走他面前的空碗，他站起身对夏慎思点头，谢谢你的早饭，我先走了。
    我送你。夏慎思也飞快地吃完早饭，站起来说：走吧，乘坐飞行器很快就到了。
    不用。夏桓摇头，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不用送我去学校。
    夏慎思沉默了下，解释说：也许你误会了，我的目的不是送你去学校，是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样会传到我父亲耳朵里。
    才怪，他就是想送夏桓去学校，好昭示一下主权，省的夏桓身边都是一些心怀不轨之人。
    夏慎思完全没意识到他就是心怀最大不轨的那个人。
    夏桓皱眉：还要在学校里面公开关系吗？
    对。夏慎思说：相应的，我也会在公司里面公开。
    夏桓：总感觉我吃亏了。
    跟渣男公开关系
    他才刚刚要上大学，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人生刚刚开始，就要跟一个渣男公布恋情。
    夏慎思：
    他有种微妙的酸酸的感觉。
    但夏桓既然答应了这件事情就不会反悔，跟夏慎思说：走吧。
    夏慎思一边打开飞行器一边问夏桓：你下午几点下班。
    五点半，怎么了？
    接你下班。夏慎思轻描淡写地说，跟我出席一些场合。
    夏桓：我晚上有事情。
    他要继续加班写代码挣钱。
    夏慎思又说：是一个AI技术发布会，现场会有很多技术大牛去，发布会后还有晚宴。
    夏桓：
    渣男好狡猾，居然在引诱他。
    偏偏他被戳中了软肋。
    飞行器很快就停在联盟第一大学的楼顶，夏慎思看着夏桓问：要一起去见陶教授吗？我今天有事情找他。
    不了。夏桓来大学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去找过陶潜渊，并不想主动拜会对方。
    夏慎思也没有勉强，自己去了。
    早上八点半，夏桓坐在自己的办公电脑面前，点开昨天写到一半的程序，脑子里面却浮现出夏慎思今天的样子。
    今早的夏慎思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夏慎思的态度变了，变得更温和一些，和从前的阴沉暴躁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夏慎思让人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沟通。
    也没有那么渣了。
    当然，没有实现AI和人平权的夏慎思在夏桓的心里面还是很渣，只不过是偶尔表现出来的不那么渣。
    作者有话要说：　　夏桓：渣男本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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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改观
    夏慎思从飞行器上走下来，罕见的没有乘坐电梯，反倒是顺着楼梯一层层走下去。
    他需要时间思考。
    走下一层楼梯，他拿出手机想给夏桓发消息，猛然惊觉他的私人号码早就加过夏桓的联系方式
    以一位和蔼可亲的前辈身份给夏桓指导。
    这次他换自己的工作联系方式加夏桓，之后把今晚的会议介绍发给对方。
    虚拟空间为什么会黑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下会陷入一片漆黑。
    程序角落，bug所在地？
    抑或是，夏桓这种失去忠诚命令的AI才会遇到的情况。
    夏慎思不是AI，无法切身体会到AI的感受。
    但夏桓显然在游戏里面经历过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有些事情想问陶潜渊。
    这一切似乎巧合的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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