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4 章

    异域夜归途 作者:夜影疏

    第 4 章

    那是……无尽地狱。

    我慢慢合上眼睛，记忆无限错乱。

    尖叫声不绝于耳。

    噼里啪啦的巴掌像雨点击打下来，一道身影却始终坚定不移地盖在我的身体上。

    我睁开眼，雨水直接打进了我的眼里，眼睛很疼。

    整座山都被尖叫声覆盖，耳膜很疼。

    他握着我的腰，我的手无力地撑在他的肩膀上，身体很疼。

    到处都疼。

    一道雷劈下来。

    山崩了——

    有人在尖叫，无数人在尖叫。

    你给我滚出去！

    记忆中一向温和的女人也在尖叫。

    我说……

    我说，你们……

    吵死了。

    第7章 7.傻瓜

    7.傻瓜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迷路的傻瓜。

    有一天山崩了……

    傻瓜呢？

    沈迦开朗地揽着我的肩膀，身上有着体育课后独有的荷尔蒙的气味，或者说，汗臭味。我嫌弃地推他远点，他叫我傻瓜。

    傻瓜在叫谁呢？我说。

    傻瓜在叫你。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气急败坏一阵挠痒，我笑得前俯后仰。

    ……原来，我们都是傻瓜。

    山崩了，人群乱作一团。

    这座山其实以前也山崩过，在夏季台风时期不间断的暴雨后，还很年幼的我好奇地站在完好的路边，山坡从山顶到山脚一片狼藉，溪水变得很肮脏，碎石块到处都是。也许有伤亡，但是那时候家长都不说这个话题，大概觉得在小孩子面前谈及死亡实在不妥。

    死亡。

    死亡。

    我爬起来，踉跄着。不断有人擦撞过我的身体，土腥气充斥在空气里。

    我突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我也应该逃命去的，15岁的孱弱身体，手里握着一只老是打不通的手机，生存几率很低。人们奔涌着逃命，这场景就好像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座山上一样，仓皇失措，好像之前赶着来送死的不是他们一样。

    我想我已经万念俱灰了，碎石掩盖了平日里无数游客踏过的青石砖，无数人被碎石灰土掩盖下去，为什么我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为什么我还能无动于衷地站在这里。

    傻瓜哟。

    我可能都没有说过吧，我很喜欢你的。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一个人和我擦肩而过。

    那么多那么多人在我生命中来来往往穿梭而过，我只记住了那么几个人的气息，我们在千万人群中相遇相知，这得是多大的缘分。

    我记得的，毕竟是以那么痛苦的方式烙进我的身体里。

    我一把抓住他，手指狠狠地掐进他的身体里，把他从千万人群中不要命似的拖出来，这几乎达到了我淡淡一生中可以达到的最快的速度最敏锐的反应能力和最大的力气。

    逆着人流，手腕上青筋爆起，手骨几乎脱臼，我抓住了他，那一刻，心中不悲不喜。

    逃难的人流逐渐远去，我面无表情地伸手撕下他的面具。

    薄薄的一层，真的是纸糊的。

    我几乎没有怀疑过会认错人，即使认错了我也没有办法。

    这般光怪陆离的场景。

    我想我明白了什么。

    他握住我的手腕，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冲我微微一笑。

    那张因为时间而逐渐模糊就算看着照片也找不回熟悉感的脸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我想我是明白了，心态竟然是无悲无喜。

    原来是这样……

    我抱住他，把脸埋进他怀里，那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撒娇动作。

    我没有流泪。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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