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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后宫起火了——龙柒(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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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难:
    不如就不如了,加个远字还是不是兄弟了?
    沈君兆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陛下又知道?
    雍理哪会不懂,赶紧道:朕的昭君武功天下第一,无人能及,除了你再没人能带着朕这般飞檐走壁,酣畅淋漓!
    沈君兆醋了和尚大半年光景,几句话哪能还得回来?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沈君兆又问:那陛下还想出宫吗?
    雍理:
    沈君兆眉峰微挑。
    雍理这模样,放蜀地就是妥妥的耙耳朵,怕老婆怕出精髓了:只要有阿兆陪着,朕一定在宫里好好养身体。
    不出宫就不出宫,反正他从今日起定要把沈君兆给留在宫里!
    沈君兆神态放缓,温声道:臣给您念折子。
    雍理心里又甜了:好!
    沈君兆眼尾瞥了下殿外。
    雍理扬声道:子难快快回去歇息,今日辛苦你了!
    子难大师:
    要不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他都想爆粗口了,见过过河拆桥的,没见过拆得这么干脆利落且迅猛不及掩耳的!
    大师回屋禅坐时,嘴角是扬着的。
    这三年,没人比他更清楚雍理心中执念。
    我执人生至苦。
    既然放不下,不如好生护着。
    出与入,不过转瞬。
    长心殿里只有雍理和沈君兆二人,雍理想这一幕想了三年了。
    三年前他们日夜厮守,却因为周围全是眼线而不敢亲近;如今再没旁人,全是自己人了,他们之间却隔了山海。
    雍理不愿想那些,打起精神:来吧,给朕念念看,又有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呈上来了。
    好巧不巧的,沈君兆翻开的第一个折子就很有意思:梁铭乃六州蛮族,便是生了几分颜色,还望陛下大局为重,莫要为一己私欲,挑起边境战乱
    雍理:咳!
    沈君兆也不评价,又翻了第二个折子:李擎虽出身世家,可毕竟是男身,如何能统领六宫
    雍理:咳咳咳!
    沈君兆又拿起第三个折子: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陛下万万不可步为美人荒废朝政
    雍理只觉头皮发麻,忙道:朕不是因为容清不上朝,朕那天是病犯了。
    嗯,沈君兆,臣知道。
    雍理小心看他:你真知道?
    沈君兆平声静气道:臣还知道陛下当晚枕在容贵人腿上,让他扇了一宿的团扇。
    雍理:
    沈君兆:臣也知道陛下只是热得厉害,又不愿再辛苦子难法师。
    雍理轻吸口气:对对对,子难也是要歇息的!
    沈君兆垂眸看他:陛下当真以为是容贵人扇了一宿团扇?
    雍理:!
    沈君兆嘴角扯了下:陛下还是宣了容贵人来念折子吧。
    .
    雍理哪还不懂,忙握住他手道:原来是子瑜在守着朕,朕就说容贵人的团扇怎有这般威力,还能解了热毒!
    沈君兆又道:自那之后,陛下日日都去容华殿。
    雍理:
    沈君兆自嘲:臣瞧着,便是没有团扇,陛下也待得挺快活。
    这话里全是话,雍理听得心惊肉跳。
    团扇是什么?
    是沈君兆啊!
    可雍理那时候哪知道是沈君兆点晕了容贵人,给他解热毒?雍理难受得不行,只道是容贵人的熏香能安神,又有把神奇的团扇,竟抵得上子难的内劲。
    此等才德兼备的容贵人,雍理自然是要给予恩宠,于是接连数日都去容华殿,甚至还把沈君兆给宣了过去,甚至还当着沈君兆的面要立容清为后
    难怪沈君兆那天气成那样。
    给他
    他也得气疯球!
    雍理想着沈君兆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又甜又涩的,解释是没法解释的,只能问道:那朕所谓自愈的晚上,也全是你在守着?
    沈君兆:
    雍理喃喃道:朕还以为是这毒性时强时弱
    御驾亲征回来,雍理最初一阵子是最严重的,严重到子难都要倒下了。
    内劲这东西可不是无穷无尽的,子难虽武功高强,可这般不停歇地传给雍理,也是耗不起的。
    雍理看在眼里,知道不该这般勉强子难。
    于是他犯病也强装没事,只是回了寝宫,躲在被窝里痛苦得恨不得拿头撞墙。
    那时他总梦到沈君兆,总梦到他和他说话,梦到他握住他手,梦到他眼眶通红地哄着他。
    可沈君兆怎么会过来呢?
    他不要他了。
    雍理只当是梦。
    如今看来,全是真的。
    他痛苦到神志不清的时候,是沈君兆衣不解带地守着,是沈君兆不断给他灌注内劲。
    那些他所谓凭毅力生生熬过去的夜晚,全是沈君兆在默默守着护着。
    雍理心里五味杂陈,心疼得厉害:你说你功夫这么好干嘛?
    功夫好到他察觉不到他,功夫好到内力全无一宿没睡第二天还能平静上朝,处理一天的事务。
    沈君兆蹙眉:陛下想多了,臣没有来过。
    第63章 若珍宝
    雍理信他个鬼:对, 你没来,是朕自己生生熬过去的。
    沈君兆:
    雍理心里要多美有多美:说起来朕也是厉害,把自己冻成冰棍也能缓解, 把自己热成烤炉也能降温朕自己都佩服,阿兆, 你说朕是不是很厉害?
    明明给他缓解的沈君兆, 他倒是全揽到自己身上,末了还让沈君兆夸他。
    沈君兆:陛下神武。
    雍理不依不饶:有多神武?
    沈君兆:
    雍理起身推开满桌子奏章,摊平了一张雪白宣纸:阿兆替朕研磨。
    沈君兆哪忍拂他兴致, 他挑了块上好徽墨,在一方青石砚台上细细研磨着:陛下要写什么?
    雍理笑而不语。
    沈君兆也不问了。
    待墨研好, 雍理左手按住宣纸,右手执狼毫笔, 身体微微前倾, 神态专注, 下笔果决有力。
    白色宣纸上染了漆黑的墨, 中峰如出鞘利刃, 藏锋又轻巧收势, 两个字一气呵成, 淋漓酣畅, 肉眼可见的挥斥方遒!
    最后一勾起, 雍理收了笔。
    沈君兆眼中带了笑意:陛下的字,越发精益了。
    雍理歪头看他:朕写了什么?
    沈君兆念出那力透纸背的两个字:神武。
    雍理笑弯了眼睛:朕的阿兆最是神武!
    这是接了之前的话头,沈君兆不肯承认自己夜夜守着雍理, 雍理变着法子夸他。
    得此知己,夫复何求。
    沈君兆忽然问:陛下可否把它赐予臣?
    雍理立马道:拿去便是!
    沈君兆盯着纸上的两个字,轻声道:神武二字, 理应配个将军职。
    雍理一愣。
    沈君兆躬身行礼:请陛下成全。
    雍理大半天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他只觉胸口血脉翻涌,扶着书案的手握成拳:胡闹!
    沈君兆定声道:六州蛮族猖狂,前朝余孽杜景修与三郡总兵付安义勾结,此等祸国之灾,恳请陛下准了臣出兵清缴。
    雍理唇色泛白:三年前朕亲征六州,耗损极大,民生恢复不易,怎可再轻易用兵?
    沈君兆:这三年大雍风调雨顺,国库充盈,与其等逆贼休养生息,不如快刀斩乱麻,还大雍百年太平。
    雍理轻吸口气,压着颤抖的手指道:朕不许。
    沈君兆:
    雍理哑声道:朕绝不会让你去那刀剑无眼之地!
    沈君兆垂下眼眸:陛下不相信臣?
    雍理:
    长心殿四面通风,再加上随时备着的冰盆,热风吹来也变成丝丝凉气,沁人心脾。原本是最舒适的温度,却因沉默的两人,多了些许冷意。
    明黄色丝绸帷幔轻晃,五爪神龙盘绕的书案上全是各色奏章,唯独那轻飘飘的一张雪白宣纸,哪怕被镇纸镇着仍一副想振翅高飞的样子。
    雍理闭了闭眼,压着心头窒痛,轻声道:朕信你。
    信你不会反了大雍,信你武功高强能全身而退。
    可是
    雍理继续道:朕怕。
    沈君兆一怔,声音里早没那清越沉静:陛下
    雍理背靠嵌着鸽蛋大小碧玺的椅背,满目倦意:武功再强也没用的,数十万人的战场上,人命如蝼蚁,不知道怎么就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血流得多了连见到红色都会想吐,腐肉味闻多了连吃饭都是件极恶心的事
    三年前的御驾亲征,他的遭遇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回忆再怎么轻描淡写,恐惧早已刻在骨髓中。
    雍理害怕怕沈君兆遇到危险,怕沈君兆身陷险境,怕沈君兆有去无回。
    没有经历过战争,无法体会战争的残酷。
    一个人的力量在数十万人的战场上,不值一提。
    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又如何?
    只要是人,又怎能以一敌万、敌十万?
    太危险了。
    战场上,最先赴死的总是武功高强的。
    沈君兆不愿他回忆起那些,虽知失礼,但还是环住他肩膀道:臣只领兵,不去前线。
    雍理靠在他胸前,心却不觉安稳:朕当年也是这样想的。
    沈君兆薄唇抿紧,黑眸透出丝杀气:当年是有人蓄意谋害。
    若非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雍理如何会中毒?如何会遇险?如何会流落六州生死不明!
    雍理抓住他衣襟道:所以朕不许你冒险。
    沈君兆劝他:臣此次带的全是心腹,不会有内忧
    雍理摇头道:不行!
    沈君兆无奈唤他:陛下。
    雍理抬头,眼眶通红:朕说不行!
    沈君兆此生最怕的不过是眼前一幕。
    他见不得雍理哭。
    见不得他难受,见不得他痛苦。
    他的陛下理应如朝阳般明媚,永无阴霾。
    沈君兆明知不可为,却仍旧控制不住,他亲吻着雍理的眼睛,温声道:别哭。
    雍理被他这亲昵的举动给弄得心直跳,生怕自己惊醒了沈君兆,竟是半个字都不敢说。
    沈君兆微微俯身,与他四目相对:臣保证
    雍理猛地回神,不让他说完:朕不会答应的。
    沈君兆还欲开口,雍理索性挣开他:你别想蛊惑朕,朕不吃这套!
    沈君兆:
    雍理心里全是可惜,可一想到沈君兆这般哄他是为了领兵出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只要朕还坐在这龙椅上,你就别想离开首京!
    说完他自个儿怔住了,这话有些过了,以沈君兆的性子,可能会
    谁知沈君兆没有动气,反而无奈道:陛下
    雍理心稳了稳,却不敢在这上头得寸进尺,平日里的小事他耍耍赖可以搞定沈君兆,大事上却不行。
    沈君兆向来是个极有主意的性子,能开口说出来肯定是谋划已久,谋划许久又怎会轻易放弃?
    雍理一味和他唱反调反而会把人推远,回头他背着自己行事,才是得不偿失。
    一番思索,雍理回过味来了。
    不能和沈君兆硬碰硬,得顺毛摸。
    雍理竭力放下个人情绪,从更加客观的角度分析道:此举当真没必要,梁铭那边朕有安排,他也就耍耍嘴皮子,实际上还是来求学的,梁铭有心统一六州,朕也是属意的,这小子虽说野心不小,可一心向学,咱们如果能在文化上融合六州,比行军动武来得轻省
    这些是雍理早在三年前就盘算好的长远之计。
    梁铭是他故意放的,也是他有心培养的,更是他付诸于期待的。
    旁人可能会觉得六州异族,其心必异,可雍理不这么认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若没有容纳百族的胸怀,如何做这天下之主?
    雍理许久没和沈君兆这般谈论国事,一开口便有些停不住。
    起初还想着是劝沈君兆,后来完全是在畅谈未来,勾勒出一幅四海升平的绚烂光景。
    沈君兆也不多言,只细细听着,偶尔颔首,偶尔微笑,同少年时那般目中是藏不住的浓烈爱意。
    雍理爱天下爱苍生。
    沈君兆爱他的一切。
    他有他所没有,他能做他所不能。
    雍理心怀大爱,而他只能守住心中这一人。
    只此一人,已是心之所向。
    雍理停了话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君兆:怎样,是不是大可不必出兵征讨?
    梁铭那边是看起来咋呼,其实就是小孩子脾气,真动手他没那胆量;至于杜景修和总兵付安义的勾结,这事也是雍理的心病,但总兵拥兵自重也是急不得,削兵权是个长久事,得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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