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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顺颂商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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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方潜也坐起身,狐疑地望着他:你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快说嘛!
    太忙了,没想过。不过,我妈从大一就开始,给我介绍熟悉人的女儿了。李方潜叹口气,重新躺了回去,说实话,我对这些没什么期待,也许就像大多数人一样,立业、成家吧。
    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啊......
    李方潜等了很久很久,都没听见沈拙清的接腔。
    想必是睡着了,坐了一天车,累坏了吧。
    李方潜抬手拿来自己的棉衣,轻轻在沈拙清那头又盖了一层,怕他乱动,还把被角掖了掖。在听到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后,摘掉眼镜,放在床头柜上,放心和衣睡去。
    而在银白的夜色里,汽车旅馆包容着形形色色的过路人。隔壁住着那对私奔旅游的小情侣,叫*声一直响到半夜。
    在爱和欢愉的背景音中,本轻轻合上了双眼的沈拙清,在身边人复又躺下后,翻了个身。
    月光刺得眼睛很不舒服,在这十分适合告白的小床上,沈拙清揣着没能说出口的心事,望着那个眼镜,发了一夜的呆。
    从断层回来后,沈拙清开始有意无意的避着李方潜。
    倒不是伤心或酸楚一类的情绪,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这样肖想一位将来要结婚生子的朋友,不是件光彩的事。
    可只要一靠近他,脑子里那根线就会断,回忆肆虐,每一次触摸、每一个关心都能牵动心跳。
    不能想,又忍不住想。
    天知道那晚,沈拙清费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趁李方潜睡着时多触碰几下。
    不是不敢,是不舍。
    其实以李方潜的好脾气,即便是知道自己这些恶劣的心思,也不见得会断绝关系或如何,甚至可能会用高情商的话术巧妙化解尴尬。
    但不是这样的。至少沈拙清想要的,不是。
    他要的,是笔下那两个求爱痴人一样,在众目睽睽下勇敢相拥;是跨越阶级、性别,走过万水千山去爱你。
    而李方潜......沈拙清回忆着李方潜说起成家立业时无比自然的语气,还有阮琳琳要强的样子,以及连放一部同性电影都会被叫停的环境,无奈摇了摇头。
    在将一切恢复原貌之前,沈拙清根本无法面对李方潜。因为心里那一株株名为爱意的花,被几个动作、几句言语摧残地面目全非。以断壁残垣去见喜欢的人,并非人的天性。
    两校离得远,沈拙清又没有手机。因此沈拙清以忙期末为由,单方面减少了与李方潜的联系。
    不就是做朋友吗?我可太习惯了。
    沈拙清还是会偶尔给王霞打公共电话,听一听家里人的声音。其实沈拙清去过的地方不多,绝大多数时间都忙于学业和兼职。但他不遗余力地将异国他乡里美好的事情描述给王霞听,他知道,这个曾经梦想站在顶级舞台的演员,有比工厂大院更宽广的梦。
    王霞没有再嚷嚷着话费有多贵,听得无比认真。
    跟她讲百老汇,讲纽约,讲空无一人的长街和华灯初上的夜景,沈拙清甚至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每次挂电话时,沈拙清都一阵失落。
    替父母去过新生活,他做到了。可什么时候,他们也能过上新生活?
    李方潜知道final的残酷性,毕竟自己忙起来也是昏天黑地。但是,长久以来,他早已习惯了吃饭后查看一下沈拙清的来信,或是睡前接到沈拙清查完单词的电话。
    闲下来时,他再一次打开屏幕。收件箱里只有一堆写着英文的来信,而沈拙清已经消失了好几周。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酸胀。
    李方潜开始焦虑,不知道沈拙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其实忙于期末几周不联系再平常不过,但李方潜还是一天一封信的往南加州寄,搞得学院收件箱压了一堆。
    终于,在第42封信没有收到回音后,李方潜坐上了去南加州大学的车。
    这条路,在送沈拙清入学时曾来过。后来的许多次,都是沈拙清来湾区找他。
    李方潜望着一路有些陌生的景色,猛然意识到,之前的每一次见面,似乎都是沈拙清发起的。而自己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这种被信任和依赖的感觉里甘之如饴。
    以至于甫一断开联系,哪里都不对劲了起来。
    比起沈拙清在斯坦福的轻车熟路,李方潜对这里除了电影梦和特洛伊外也没别的印象了。沈拙清没有手机,李方潜就在学院下坐了许久。
    彼时走出国门的中国人还没有那么多。三三两两的女孩从面前走过,有不同肤色的人直勾勾对他笑着。
    用这种笨办法来找人,实在不像李方潜会做的事情。因此沈拙清出门见到他时,甚至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眼花了。
    李方潜?沈拙清一时不知道该惊喜还是该回避,想起自己这么久恶劣的冷落,心里一阵心虚。脚趾在鞋里不停动作,面上却保持着震惊,甚至即兴加了些讨好的笑容进去。
    李方潜见沈拙清囫囵站在面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那么久不回我信。
    信?沈拙清瞪大了眼睛。
    这回他是真的不知道。学院的信是没有人提醒去取的,之前也从来没人给他写过信,因此,那个信箱沈拙清从来没去看过。在自己不主动打电话之后,还以为两边真就各忙各的疏远了。
    知道这一出误会后,李方潜皱起了眉头:你们学院怎么这样,连信件都不通知,误事了怎么办?
    大部分人都会时常去查的,又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有手机。沈拙清握紧了手,身侧的布料被他抓皱了。
    先不说这个了。李方潜抬头看太阳已经西斜,揉了揉坐麻的腿,问:我舍友今晚过生日。他一直说想见见你,让我约你一起。
    其实Peter从没说过这话。但无所谓了,李方潜想,总得给自己的笨行为找个理由吧。
    沈拙清答应地很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原以为只要给一段时间冷却,奔涌的爱意就能自己退却,可李方潜的出现就像阀门一样,靠近的那一瞬间,沈拙清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
    我马上跟你走!先等等!沈拙清将资料一把扔给同学,几乎是跳着就回了院楼。楼梯转角就是收发室,各种物品分门别类放好。他一路小跑来到小箱子面前,在晃荡的视野里找到LETTERS的标识。
    一封封信循声跌落,好巧不巧,最上面一张就是熟悉的中文字迹。或者说,其实不是碰巧,而是李方潜寄来的数量实在太多,掉出来的几率也更大一些。
    沈拙清手都在颤抖,耐心拾起雪白的信封,又小心翼翼拿衣角擦好,夹在硬皮书中间。
    太厚了,根本夹不住。沈拙清很幼稚地拿手指比了比,和食指指节一样厚,心里像被蜜浸过一样。
    就一天,沈拙清想。过了今天,就把李方潜还给这个需要他结婚生子的世界。
    这一想法一旦出现,那些愧疚和纠结便都可以放一段落。接下来的时间,李方潜发现自己要等的这个人,肉眼可见的气色好了起来。
    你回趟学院怎么这么高兴?李方潜打趣道,注意到沈拙清藏在衣服内侧大口袋里的那一摞东西,你抱的什么?
    不告诉你!沈拙清神神秘秘地先回宿舍,放下那一堆信,才跟李方潜来到约定地点。
    Peter的打扮倒是丝毫不出乎意料,是那个年代摇滚青年非常标志性的形象。沈拙清酒量不好,只好任李方潜点着气泡水,吃Peter开完趴剩下的生日蛋糕。
    Peter有男朋友,这是沈拙清没有想到的。令他更意外的是,这两个人在面前无比放肆,而李方潜竟像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他知道,咱俩圣诞节去过那个酒吧之后......就没再避着我了。李方潜无奈笑了笑,向沈拙清解释道。
    Peter看他俩在窃窃私语,把一个抱枕扔了过来,顺便亲了口男朋友的脸,问道:清,你们怎么还没在一起?
    嗯?沈拙清瞬间慌乱了,明明是李方潜的舍友,就算是开玩笑,为什么会拿自己开这种玩笑?难道真的这么明显?
    而下一毫秒,难过就代替了之前的情绪。都这么明显了,李方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还是说,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因为教养和交情没有挑破?
    可那些信又算什么呢?
    饶是心里饶了八百个弯,似乎也只过了一瞬。李方潜似乎习惯了Peter的混样,赶忙替沈拙清解了围。
    一块石头重重落地。
    原来李方潜根本没有那么多心思,又是一出独角戏。
    第15章 归来吧
    Peter挽留了沈拙清很久,说他愿意留漂亮的小哥哥过夜,还因此被男朋友戳了一下。沈拙清只是在一旁笑着,坚持要回学校。
    说好的一天,就是一天。
    天亮后,灰姑娘就要还回水晶鞋,而王子要回到现实世界,过必承其重的日子。
    沈拙清偷偷把那几十封信藏在书架的最里侧,被一本本书压在后面,像一个只有他知道路的秘密花园,埋葬着始于夏天的记忆。
    夏天啊。
    加州的夏天来得突然,好像是刹那间的事。沈拙清新学期换了新老师,但依旧和Ryan密切联系着,关注他那个剧本的排剧进度。一天,Ryan兴致勃勃的告诉他,新剧Letters选角定了。
    Letters,书信。沈拙清对着这个单词开始神游,后面Ryan是如何夸主演的已忘了,思绪飘到那个书架的后面,心中有种隐秘的幸福感。
    因为,这个剧本的中文名,不叫书信,叫《情书》。感谢语言之间细微而美好的区别,竟让他藏下了一书柜子说不出情字的书。
    沈拙清如今回信很及时,也能很好地掩饰情绪。毕竟打电话和写信都见不到眼睛,要想隐藏爱意要轻松许多。只是因着各种杂事,那次Peter的生日成了最后一次和李方潜出游。
    离南加大不远,就是好莱坞。排剧时,沈拙清认识了来自不同国家的才子才女,也终于可以流利地与人交流。他甚至有点爱上这个承载了无数电影梦的摇篮。
    然而残酷的是,人总是不断地在说再见。但沈拙清知道,这个造梦的工厂,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他和李方潜约好了一起回国的日子,离开前甚至有些感叹。
    一年的日子酸酸甜甜、按部就班,经历了许多五彩斑斓的故事。可惜印象最为深刻的,竟是那个无疾而终的月夜。
    沈拙清想起夏目漱石说月色,是东方人隐秘的爱意。而此时抬起头,却觉得这是诗歌里最残忍的意象。
    如果没有那场雨的话。
    正如剧作中,特殊的日子总伴随着戏剧冲突,美好的月色总适合告白,而雨天也总用来渲染悲情。
    沈拙清想,自己终究没能免俗。
    王霞的哭声,沈拙清记了很久。那把曾被夸作缠绵悱恻,妙似琼浆的好嗓子,自沈拙清记事以来就是喑哑的,哭起来更是撕心裂肺。因此王霞很少说话,从来不哭。
    而此时的沈拙清,听着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哭声。沙哑的声音通过电流钻进耳朵,像刀片一样刮着耳膜。
    沈聪住院了。
    在雨夜里推着板车回家,遇上同样失业的一群混混。板车里的货被推走,沈聪倒在泥地里,淋了冷雨,心肺旧疾复发。
    王霞不得不暂时关闭缝纫店,回家照顾丈夫。
    做饭、熬药、挣钱、家务,这些她都能独自撑下来,甚至二十多年前被侮辱、被践踏、像狗一样逃离一个又一个地方时,她也能撑住。
    但在蒸腾的热气里,听着电话那头彩色的生活时,她突然就撑不住了。
    你回来吧。王霞抽泣着坐在地上,眼泪浸湿了话筒。
    妈......沈拙清盘算着回国日期,不住安慰道,快了......真的快了......
    水壶发出刺耳的尖叫,王霞一边哽咽一边关掉了灶台。
    沈聪的咳嗽声响起,她无力地捂住耳朵,眼前是沈拙清说过的雕像、公园和百老汇。
    凭什么......王霞本就沙哑的嗓子几乎不堪重负,我也想去我的大洋彼岸啊......
    大洋彼岸的沈拙清却只想快些回去。
    本来打算跟着Ryan排完那出话剧再走,但如今,只能和剧团道歉、改期。学年一结束,他就和N校做了学分交接,加速处理完剩下的琐事,卡着日期拿下了签证。
    原定和李方潜一起回国的人,提前两周就回了家。
    沈聪现在的情况,比王霞打电话情绪崩溃那会儿好很多。他身上药味很重,呼吸时带着骇人的颤音。能感受到,每一次咳嗽都带起全身的伤痛。
    爸,我给你带了些西药。沈拙清摆出一溜小药瓶,在瓶身仔细写上一日三次,一次一粒。
    王霞沉默着拉开柜门,一股浓重的中草药味儿扑面而来。里面厚厚摞着几捆牛皮纸,那是熬完药剩下的包装。
    已经在把药当饭吃了,还带西药回来,纯粹是在浪费钱。
    王霞一句话没说,但沈拙清已经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很快理解了她没说出口的责备。
    小清有心了。沈聪伸手摸了摸沈拙清的头,问道,怎么出去一趟还瘦了?每个月都寄回家那么多钱,吃了不少苦吧?
    沈拙清摇摇头,动作时碰到了沈聪的断指,心里更不是滋味儿:爸,我以后不出国了......
    沈聪笑着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嗔怪道:说什么傻话,还能一辈子把你锁在我们身边不成?
    来吃饭。王霞出口打断了沈聪。
    父子俩相视一笑,沈拙清赶忙跑到厨房去端菜。
    这次没有加餐,连汤都是盐水上漂着几片叶子。看来王霞生气了。
    妈,你别担心。沈拙清从油水不多的菜里挑出一点肉末,拿筷子头沾了点,抹在菜叶上夹给王霞,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沈拙清知道,王霞是希望自己毕业后能赶紧回家帮忙,或者能找一个住房不愁的工作,带着全家一起迁居。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早点走出校门,帮她分担压力。
    但沈拙清心里有另一套打算。他想继续半工半读,加上读研的补贴金,每月寄回家的钱可能比正经工作更多。而研究生毕业后,如果能留在学校任教,就不用愁分房的事了。
    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解决分歧,沈拙清决定先安抚好王霞,来日方长。没想到,沈拙清刚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王霞就看着碗里的菜叶,竟然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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