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天晴

    一开门就发现舒意池站在门口，商之颜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迁怒直接错开了。
    去到楼下时，心情平静下来了，去到厨房时，就看到范灵灵在煎鸡蛋。
    发现有人来了，她有些急促，“对不起，没有和你说一声，就使用你家东西。”
    没等商之颜开口，又急急说到，“我来你家住，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报答，给你们做个早餐吃。”
    商之颜看了眼，那些煎好的鸡蛋焦香扑鼻，白黄相见。
    “你看四个够不够？”
    商之颜沉默的点了点头，打开冰箱拿出果汁，拿被子的时候，范灵灵拿着铲子说到，“放微波炉加热，早上最好少喝冰的，对胃不好。”
    商之颜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放进了微波炉，一转身就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从楼梯上走下，两人的衣服整齐，但发丝凌乱，脸上还有伤。
    商之颜直接放下杯子，和两人错身而过，走上楼梯。
    和林维楠错过时，两人都是一副陌生人的状态。
    对于商之颜来说，已经不是那个她了，而是一个陌生人，陌生的人格。
    而对于林维楠来说，她本来觉得一个让人厌恶的家人，根本不带熟悉的，突然在一张床上，看见一个日常里讨厌的人，也不怪他，激动厌恶。
    是对是错，其实没有对错，它根本没有边界。
    站在任何人的角度上，自己都是对了，而且两人的心态都不同。
    在哪一瞬间，她瞬间爆发了，明明就是一个刺猬，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突然有一天他走了九十九步，敲了敲她的新房，且成功住了进去。
    但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自己一个人的舞台，他如烟花般，只有那么一瞬间的灿烂辉煌，但也照亮了她。
    所以最后她选择崩解自己，让自己和其他人格彻底如何。
    而这个商之颜，她就是一座冰山，冰伤他人的同时，也冰冷自己。
    玉石俱焚，每个她都很偏激。
    商之颜来到了，舒意池昨晚居住的地方，从厕所的柜子里拿出备用牙刷和毛巾，开始洗漱。
    ……
    范灵灵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商之颜上楼的背影。
    看着两人礼貌的笑笑，“早上好！”
    范灵灵拿了杯子，摆在两人面前，说到，“想喝什么之前，热一下。”
    ——
    又是一个尴尬冰冷的车内，这次商之颜直接坐到了前座，抱着书包看向窗外，保持安静。
    而后座的几人也是默不出声。
    来到学校附近的时候，除了商之颜，其他人内心都暗松了一口气。
    司机师傅，也是摸着汗，不好开口缓和气氛，也有可能是习惯商之颜她一个人的安静。
    ……
    今天学校的第一节课居然被学校安排成了一个公开道歉。
    “对不起，爸妈老师，我不应该早恋。”
    高台上是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两人拿着纸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的念台词。
    商之颜顶着大太阳，眯着眼看着这荒唐场面，内心冰冷。
    公开处刑，说明了自己的班级名字，一句句道歉，还有一个个自打嘴巴。
    等两人说完后，一个女人站起身，走到高台拿着话筒说到，“小小年纪，不学好。你们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不是早恋。
    这样会悔了你们的。”
    商之颜对她说的话不否认，可是这和公开处刑，又有什么区别吗？
    身体死亡和精神死亡。
    今天的一切会给他们一生的心理阴影，比如对异性下意识恐惧，对自己不自信，成绩下降，未来都毁了。
    还有一句句他人的言语，如利剑般一刀刀都是带倒刺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舌头的翻到，语言的表达，眼神的示意，表情的戏谑。杀人于无形，雪崩时，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哪怕它很轻很轻，哪怕它就是背后的一句话。
    哪怕是在办公室里，警告一下不好吗？
    这样不会太过分了吗？
    商之颜眼神越加冰冷，直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绕开过来阻止的老师。
    走到高台边，一撑爬到高台上。
    “这位同学，请你下来，还有这些事情我会告诉你的班主任，让他告诉你爸妈。”
    商之颜眯着眼，看着他，冷笑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话筒。
    “你们只是老师，教书育人，教导知识是你们的职责，而不是狐假虎威。而且我告诉你，父母把我生下来，养大，不是给你们侮辱的。
    说的理性些，我们只是他们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延续他们的性命。
    说的感性些，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的叁观是逐渐形成的，是邻里关系，是家庭关系，是师生关系，是同学关系，这周围的一切促成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和我的童年，还有生长路程，每一个小节点都是未来的变化。
    比如一个普通的考试，我考好了，老师的鼓励，父母的嘉奖，我会努力学习，那么下个考试我就会进步。
    那么我就要说说今天了，你们是在杀鸡儆猴呢？还是在开茶话会。
    你们的安排会毁了他们的未来，你们考虑过吗？”
    商之颜说着躲开了，过来抢话筒的老师。
    看向那个女孩子说到，“我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老师逼你写的。”
    那个女孩儿突然奔溃，看着震惊的人海，又看到了老师狰狞的面容，“嗯，我没有谈恋爱，只是我问了他一个问题，老师就告诉我不能早恋，我明明没有。后面老师还不信，说我撒谎，她明明看见我们两个在亲。
    我们没有，没有。”
    商之颜看了眼那个老师，在所有老师身上环视一圈，“谁有证据吗？人证可以相信吗？你这是污蔑，我可你告你，侵害未成年名誉，强迫她死亡。”
    “你别过来，不要辩解，听我说，老师一个教书育人，为国家培养精英未来的职业，明明是一个美好的称呼，你们为什么要侮辱。
    一个老师就可以让教室成为一言堂吗？不容他人解释，不容他人建议。
    为什么？”
    商之颜说完指着她说到，“这位老师，你可以说一下，为什么要她写检讨吗？”
    “她早恋，老师也是为了你们好，早恋成绩会下降，你们也都是初中生了，过几年就要高考了，不好好读书，你们回来吃什么啊！”
    “那为什么不听她的解释，为什么不给她一个解释的理由。”
    看着她无言以对的样子，商之颜冷笑说到，“就是你们自负自大，不愿意去相信，我们是无辜的。”
    “我今天站出来，就是因为要一个解释，你们的解释，你们给我们一个解释，给我们一个可以解释的时间。”
    “我们叫你们老师是尊重，不是尊重你们，而是镇重老师这个职业。
    他们会带我们认识这个世界，会告诉我们世界那么大，会教我们了解数学，会告知我们从前历史，未来。
    但也请你们尊重老师这个职业，或者先去了解这个职业。”
    商之颜举着话筒，一句句平静讽刺的话语，传到众人耳里。
    一些老师本来也想去阻止她的，可能在一半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开始反思。
    而其他一些老师却气的跳脚，但盘边都是人，也不好指着她打骂。
    初心和使命，两者都不能忘。
    虽然这是一个很大众的职业，但未来就在他们手中。
    职业，职业，每天做着同一件事，会想逃离，会想毁灭。
    脸上开始时期盼的笑容现在已经木然，被时光同化，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
    人都有一个倦怠期，只是长短问题而已。
    “只是希望，孩子的童年没有伤害。”
    商之颜说完将话筒，放在地上，和那个女老师说了一声谢谢和对不起。
    谢谢他们听完她的长篇大论，对不起，自己突然的把戏，抢了她的话筒。
    商之颜今天冲动了，冲动是魔鬼，但是不后悔。
    商之颜跳下高台，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和下意识让开的脚步。
    商之颜直接快步从他们面前走过，朝学校后面跑去。
    ……
    商之颜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课了，现在在来往的人群中，迷茫的行走，她按着心脏，它跳的很是快速。
    商之颜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闭了闭眼，低语喃喃，“雨后永远会天晴，我也希望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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