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帝养蛋指南——月下妖(105)

    现在，曾安他们也是知道了，这位鲛帝也是唯一拥有着半身的鲛人，虽然泽尔的存在，一直都没有公之于众，但是，后来鲛人族能够成功制造出召唤人鱼，泽尔绝对功不可没。
    当然，不管泽尔在古帝国时期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目前曾安和雷萨最在意的是，泽尔为什么会睡在休眠舱里，他的存在，是否又是那位伟大的鲛帝布下的局呢？
    关于这个问题，李遇也回答不出来，毕竟李遇的道行再深，和泽尔比起来又是小巫见大巫了。泽尔不愿意说的事，李遇根本打探不出来。
    作为有史以来休眠时间最长的生命体，泽尔的体检报告却没有多大问题，差不多休养了半个月，泽尔就完全恢复了。只是泽尔的身体数据却让鲛人族无法理解，身为召唤人鱼族的始祖，泽尔的数据和召唤人鱼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半个月，泽尔一直住在皇宫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人家的通病，泽尔特别喜欢幼崽。当初，泽尔就是因为无意间看到在花园撒欢的曾晋，最终决定暂时在皇宫落脚的。
    泽尔究竟是敌是友，目前雷萨仍然无法确定，自然不敢让曾晋单独和他相处了。但是雷萨日理万机的，不可能整天盯着曾晋，这个重要的使命便只得交给曾安了。
    曾安对泽尔的观感还不错，当然，曾安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对泽尔毫无戒心，只不过，他性格比较单纯，和泽尔相处的还算融洽，泽尔似乎也对曾安特别友好。两人从比手划脚的交流，到能够流利的用语言沟通，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为此，鲛皇陛下没少喝干醋。
    进入孕中期，肚子里的二蛋格外乖巧，如果不是吹气球般膨涨起来的肚子的话，曾安可能都会忘记自己孕夫的身份。不过，曾安虽然已经接受了鲛人雌雄都能怀孕的设定，但让他挺着个大肚子上街被人围观，他还是无法接受的，因此，曾安最近一直宅在皇宫，接触的最多的，除了家人，就是泽尔了。
    论看人，曾安或许不如雷萨，但曾安有种野兽般的直觉，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恶意，曾安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的。曾安觉得，泽尔对鲛人族应该没有恶意，而且，鲛人族在观察泽尔，泽尔又何尝没有在暗中观察鲛人族呢？半个月时间，想必双方心中都有了大致的判定，曾安觉得，是时候和泽尔坦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于是，这天午后，哄睡了曾晋，曾安带着曾妈妈精心准备的可口零食，来到了泽尔的寝宫。说起来，曾安能够这么快和泽尔成为朋友，曾妈妈的美食，功不可没。
    对于曾安的拜访，泽尔似乎早有所料，邀请曾安落座后，泽尔就主动屏退了殿内侍者，笑咪咪的和曾安闲扯起来。
    论起隐忍的功力，曾安自然远远不如泽尔的，曾安耐着性子和泽尔东拉西扯了半天，却迟迟不入正题，曾安终于按捺不住了：泽尔，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沉睡在休眠舱里吗？
    泽尔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小安，我以为，你会问的更婉转一些呢。
    曾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泽尔，你知道的，我天生没那种纤细的神经，而且我觉得，你我之间，说话就不需要绕来绕去了，不是吗？
    泽尔一双碧蓝的眼睛深深的注视着曾安，良久，才长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是朋友，就不该有隐瞒。
    短短的一瞬间，泽尔似乎想通了什么，眼睛微眯，开始细说当年。
    古帝国的开国鲛帝，名叫昊，他曾经是泽尔最重要的存在，注意，只是曾经。
    泽尔还记得，昊帝和他相认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激动，他的主人没有因为他的天真和愚蠢而魂归星海，再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了。然而，彼时，虽然活了不少年月，性格却依然单纯的泽尔不知道，人心是最难琢磨的无形之物，并且人心易变。
    最初的时候，泽尔和昊帝形影不离，从无到有，两人携手创立了鲛人古帝国，这份功绩，就是摆到现在，依然是值得炫耀的。而两人的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泽尔想，大约是在那条雌性鲛人毫无预警的出现在昊帝面前的时候吧。
    泽尔是半身族，并且是当时星海唯一的半身族，那个时候，泽尔和昊帝对于鲛人族坠神族的身份就有所怀疑，只不过没等他们腾出时间调查这件事，两人就因为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闹翻了。
    泽尔回忆说，现在想来，其实真正让他和昊帝分道扬镳的□□，并非那次的小矛盾，而是在雌性鲛人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他积压了太多的不满，集中爆发了而已。只是泽尔没想到的是，昊帝似乎也对他忍耐到了极点，最终，两人才会一言不合，彻底决裂。
    在泽尔的叙述中，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对昊帝的妻子，依然是积怨难消，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而一直以雌性鲛人代称。而据曾安所知，泽尔口中的雌性鲛人，应该是初代鲛皇，传说她和鲛帝恩爱一生，但奇怪的是，这对恩爱夫妻却没有留下一个子嗣，最后，昊帝的帝位传给了族里一个后辈。另外，传说强大的昊帝是因为妻子意外早亡，才了无生意，主动魂归星海的，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另有内情啊。
    曾安没有打断泽尔的叙述，当然脑补也没有停过，直觉告诉曾安，泽尔和昊帝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可以交付后背的同伴这么简单。
    而泽尔，与其说是他在回答曾安的问题，不如说，他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很多事，藏在心里太久，再不找人说道说道，泽尔觉得，他快要憋成变态了，而曾安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泽尔和昊帝闹崩后，就离开了帝国，他本来想在星海随便找个星球落脚，然后和昊帝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泽尔发现，冥冥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离开古帝国，每当他选定了出发时间之后，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破坏他的行程。结果就是泽尔策划了二百多年，硬是没有离开过帝国。这已经不是意外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泽尔终于开始正视二百年间各种各样的意外。
    而这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却让泽尔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鲛人族似乎又被规则盯上了！
    第181章
    泽尔曾经以为,他亲手毁掉了所有和他血脉相连的族人，鲛人族就不会再被规则注意到了，可惜，泽尔还是小瞧了规则对星海万物的掌握力，规则一直都在监视初生的鲛人族。只是,单就这点,泽尔还不会太过惊慌，最让泽尔害怕的一点是，昊帝新立的鲛皇,出身似乎颇有可疑。
    发现雌性鲛人身份有异,泽尔第一反应是示警昊帝,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泽尔对鲛人族的感情一点都不比昊帝少,他绝对不会看着新生的帝国陷入险境的。
    之前,泽尔一直都躲着帝国的眼线，等到泽尔想要联络昊帝的时候,泽尔却发现,他联系不上昊帝了，这显然不正常。
    泽尔是昊帝的半身，只要他们身处同一星域,就可以无视空间和距离，精神链接对方,但是泽尔经过多次尝试,震惊的发现,他已经无法和昊帝精神链接了。
    泽尔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古帝国虽然是他和昊帝一起建立的，可他却很少现身人前，只有最初一批跟随昊帝打天下的鲛人，才知道他的存在。联系不上昊帝，泽尔就转而联系故人，而泽尔选择的那条帝族鲛人名叫李照，是除了昊帝外，和他接触最多的一条鲛人。
    泽尔和昊帝决裂那天，李照也是在场的，在李照看来，泽尔和昊帝当时都太冲动了，他们俩过命的感情，难道敌不过雌性鲛人一句枕边细语吗？可惜的是，以前有争执总是泽尔先让步，而这次泽尔似乎铁了心要和昊帝划清界线了，居然一去不复返，让想要当和事佬的李照有力也使不上劲。好不容易等到泽尔主动联系自己，李照倒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泽尔还算顺利的见到了昊帝，遗憾的是昊帝根本就不相信枕边人会是规则的探子，不过，自己突然无法和泽尔精神链接这件事，昊帝还是十分重视的，提出了希望泽尔回到身边继续并肩作战的建议，却被泽尔坚定的拒绝了。
    先不提泽尔对雌性鲛人本来就没有好感，在发现她和规则有勾结的情况下，泽尔更不可能和雌性鲛人和平共处了，就算是假装的也不行。昊帝已经被美色迷晕了头脑，泽尔决定独自调查事情的真相。
    离开了昊帝的支持，泽尔一人势单力薄，就算是小心再小心，还是不慎着了规则的道，弥留之际，昊帝终于找到了泽尔，看着奄奄一息的泽尔，昊帝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
    昊帝把泽尔藏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处所救治，那段时间，泽尔的神智不是很清楚，等到他终于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了，根据负责照顾他的鲛人所说，雌性鲛人在二年前暴毙，昊帝悲痛欲绝，已经很久不理政事了。不过，泽尔之于昊帝似乎是个不一样的存在，因为就算是现在荒废政务的昊帝，仍然会雷打不动定时来探望泽尔的。
    泽尔醒来的第二天，就见到了昊帝，只是眼前的昊帝和泽尔印象中的昊帝，简直不像是一条鲛人。泽尔很了解昊帝，就像昊帝了解他一样，泽尔不认为，区区一条雌性鲛人，就能让昊帝颓废成这般模样。
    果然，看到泽尔醒来，昊帝死寂的眼神中终于多了几分不一样的神彩。把闲杂人等清理干净之后，昊帝给泽尔讲了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他时日无多了。
    泽尔是昊帝的半身，关键时刻，是可以帮昊帝抵命的，昊帝是不是命在旦夕，泽尔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但是，没等泽尔提出质疑，昊帝却很快就向泽尔坦白了错误。
    昊帝是星海诞生的第一条鲛人，虽然他一出生就被规则灭掉了，但这也可以说明，他是一条十分特殊的鲛人。后来，昊帝利用规则的漏洞，顺利转世重生了，他现在用的这具身体，严格来说，只是一具复制品，和他被规则毁灭的身体是不能比的。
    昊帝的身体问题，其实一直存在，只不过，在很久以前，他和泽尔一起找到了一个有效的控制方法，可是，雌性鲛人临死前的一击，让昊帝多年努力毁于一旦，如果不是为了帮泽尔安排好后路，昊帝也撑不到现在。
    昊帝认真的模样，终于让泽尔意识到，昊帝不是在说笑，但是，残酷的现实发生的太突然，泽尔一时之间根本接受不了。泽尔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昊帝解答，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显然不多了。
    原本昊帝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安置好泽尔，他没想到，泽尔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醒了过来，不过，泽尔醒了也好，很多事情，当面交待总比留言要清楚、明白。
    昊帝抬手阻止了泽尔的十万的为什么，苦笑着希望泽尔先听他把话说完。对于泽尔来说，只不过是一闭眼的时间，昊帝仿佛完全变了一条鲛人，而之于昊帝来说，他等了整整十年，才等到他的半身再次睁开眼，他复杂的心情是泽尔无法理解的。
    一般来说，当泽尔和昊帝就某个问题产生分歧的时候，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泽尔是从来不会拂了昊帝的意思的，更别说，泽尔当时并不知道昊帝真的是强弩之末了，他想着，雌性鲛人既然不在了，他们俩总算能够冷静的好好谈一谈了，就也不急着提问了。
    首先，昊帝告诉泽尔，雌性鲛人果然是叛徒，并且规则赋予了她很多特殊的能力，其中就包括蛊惑的能力。在亲手杀死雌性鲛人之后，昊帝有了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虽然昊帝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昊帝想，他之前做的很多错事，其实都不是出自他本意，他是被雌性鲛人操控了。
    泽尔很清楚，昊帝是一条多么心高气傲的鲛人，他能够承认被操控，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所以，泽尔没有打断昊帝的话，只是默默的听着。
    对于自己和雌性鲛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昊帝并没有说太多，反正他已经亲手解决了这个祸害，并且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昊帝是古帝国的开国帝君，但在昊帝心中，真正在意的人并不多，泽尔可以说是排第一位的。在发现了规则的阴谋之后，昊帝第一个反应，是要保住泽尔，就像他第一世的时候做的那样。
    但是泽尔的存在，已经被规则知晓，而昊帝本人又命在旦夕，如果他不在了，泽尔必定会成为规则下一个目标，这是昊帝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因此，为了泽尔能够活下去，昊帝启动了召唤人鱼计划，同时，昊帝花了整整六年时间，为泽尔准备了一个完美的替身，而这个替身将会和昊帝一起魂归星海，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泽尔的存活率。
    听完昊帝的计划，泽尔当然能够明白昊帝的一片爱护之心了，但是，泽尔并不想要昊帝一厢情愿的牺牲和照顾，其实在泽尔心中，昊帝第一世的以死相护，已经让他很内疚了，他曾经发誓，绝对不会体验第二回 ，可昊帝现在却想旧技重施，泽尔如何能够同意呢？
    泽尔当场就提出了反对意见，换来的却是昊帝一个神秘的微笑，那是泽尔至今都没法忘怀的微笑，因为那是他对昊帝最后一个印象，再次醒来，却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了。
    泽尔的回忆差不多就到这里了，曾安却是越来迷糊了，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被强塞了一嘴狗粮的感觉，泽尔说了半天，好像并没有提及昊帝的大计划啊。
    曾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光看表情，泽尔也能猜得出来，曾安在想些什么，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很了解昊帝，昊帝也一样了解我。他大约是早料到我会有的反应，所以在我有所行动之前，封锁了我所有反抗途径。当然了，昊帝煞费苦心的让我沉睡了这么多年，他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我而已。至于他真正的计划，我想，应该和我埋藏在一起才是。
    经过泽尔的提醒，曾安才想起来，他居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李遇和程曦虽然一直都在争分夺秒和解读那一盒子资料，但是进展却很不如人意。据李遇所说，那台光脑，年岁比之前预估的要古老的多，而且资料中的文字也出人意料的古老，那是一种只在古帝国建国之初使用过一段时间的古老语系，后来因为这种语言不适合推广普及，很快就废用了。所以这半个月来，资料的解读十分缓慢。
    曾安和雷萨都犯了灯下黑的低级错误，居然把泽尔这个现成的翻译者给忽略了。
    不过，这会曾安也是反应过来了，泽尔还真沉得住气，硬是忍了半个多月，大约是觉得鲛人族初步可信任，才会在今天点醒曾安。
    呵呵，我明白了，泽尔。那我们还等什么，一起去看看昊帝陛下留下的纪元大计吧！
    曾安这话正中泽尔下怀，泽尔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两人都不是拖拉的性子，既然话都说开了，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程曦在皇宫的临时实验室。
    第182章
    程曦原本就是个科学狂人,李遇则是个爱偷懒的,可惜在程曦的高压鞭策下,这半个月来,李遇连和曾平面对面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怎一个苦逼了得啊。因此，正生无可恋的做着机械性解码工作的李遇几乎在曾安进门的第一秒就发现了曾安,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热情的迎了上来。
    小安，你怎么过来了，还带着泽尔阁下？
    李遇借机偷懒的心思,也许瞒得了涉世未深的曾安,怎么可能躲得过程曦的眼睛呢？不对，算了，总不能把人逼太紧。这么想着，程曦才没有戳穿李遇的小心思，而是把询问的眼光落在了曾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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