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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之林家长公子 作者:捕快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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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第 81 章

    淳于钊做事情十分雷厉风行,不过两日的功夫,林默的卧房靠墙的一个落地大柜子的后面就多了一处秘密的通道。

    当时林默刚刚才衙门里散值回来,有些疲累,正说歪在床上歇会子呢,忽然听到房内传来有规律的叩击声“哒…哒…哒……”。

    林默先是诧异,而后警觉,进而想要喊护卫进来察看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淳于钊前日说过会通地道的话,便自己找了gchu大的棍子,握在手里,蹑手蹑脚走到声源处,心想,万一不是淳于钊,而是别人,就一棍子给他挥下去。

    出来的果然是淳于钊,手里还提着个灯笼!

    林默吁出一口气,没好气地说:“人吓人,要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淳于钊鼻子,说:“不是早和你说过三短一长是暗号吗?我还等你给我推开这柜子呢,在里面不好着力,看我累出这一身汗!”

    林默吐吐舌头笑道:“忘记了。”

    淳于钊拧了拧他秀挺的鼻子,以示惩戒,又拖起他的手,兴冲冲地说:“走,我带你下去看看。”

    林默便跟着他一起进到柜子后面的地道,先只是一个仅容一人爬过的通道,待脚落到实处,

    又拐了几个弯道后,变得豁然开阔,两边的石砖壁也变成了青砖壁。

    淳于钊举起灯笼四处照了照,林默才发现自己与淳于钊正站在一间四方的石室内,石室三面贯通。

    淳于钊将灯笼放在石室内的一张石头桌子上,指着石室的第二端地道,说:“这里通往我的那边。”又指着第三端地道,说:“这一条道则是通外城外。万一出了大事,你可以从这里避祸出城。”

    林默四处好奇地看,问道:“这不会是才挖的吧,好强悍!”

    淳于钊说:“怎么可能?两三年前就挖好了,现在只是要通到你的卧室下面,这一段我回头叫他们再弄弄,铺点青砖,不然进去出来都是一脸土。”

    林默说:“你怎么知道……”

    淳于钊直接将人拖到怀里,对准他开合的红唇,急切地吻了上去,含糊地说:“两天没见着你了,先亲个。”

    等蹂躏够了林默的唇,淳于钊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依旧揽着他的纤腰,说:“我们既然要举大事,未雨绸缪是必须的,别多问了,来,我带你去看看我那边的情况。”

    淳于钊那边因为是两三年前就弄好的,十分齐备,走了好一会儿,又转到了另外一条甬道,甬道的尽头处是一段不太高的台阶,淳于钊牵着林默的手一起上了台阶。在一侧的墙上有个圆圆的转盘类似的机关,淳于钊扳动之后,墙壁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不一会儿,就露出一扇小门来。

    林默跟着淳于钊走出小门,却惊觉有风刮过,才知道这里并不是淳于钊的卧室,而是一个很大的湖心小岛,岛上有一座水榭,自己就和淳于钊置身水榭之中。

    淳于钊附耳说道:“当初就是借着挖这个观赏用的湖的名义开挖的地道,而且,当时都是用的死囚,挖完了主体部分就都处死了,剩下的出口都是我们王府的人自己动手挖的,所以,绝对隐秘。”

    林默心想:哇,原来你那么早就打算对我图谋不轨了?古人成熟得真早。

    淳于钊说:“淳于钜在世子们的住所外都设有监视人员,我虽然已经着人去买通,到底不如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地好。”

    林默好奇地问:“你要偷偷出去干什么?”

    淳于钊很鄙视地看他一眼,意思是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搞特务活动。

    林默反瞪一眼回去,淳于钊便没脾气了,转而耐心地解释说:“你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吗?世子们这一来,在京城里闹得飞狗跳的,呵呵呵,淳于钜打得好算盘,原本打算的是叫世子们都如同棋盘上的棋子一样就乖乖地呆在他指定的地方,到了他动手的时候就推出去杀头祭旗。可惜啊,算盘是死的,世子们是活的,活人就要作耗,何况他们还看穿了淳于钜的意图,越发不会叫他如意。这些时日世子们几乎不曾将京城翻个个儿过来,偏生又都是占着道理的,叫淳于钜发作不得,正一头是包,恨不能将出馊主意的黄子蛟暴打一顿,我呢,就正好趁着这个空儿,到处去联络游说,搞些机密的事情。”

    林默来了兴致,说:“什么机密的事情,说给我听嘛,你都做了些什么?”

    淳于钊便大致说了说,中心就几个:皇帝亲军五大卫:锦衣卫、旗手卫、金吾卫、府军卫、虎贲卫,这五卫算是内卫,负责守护京城内的防务,其中以锦衣卫为最高,下辖一十七所,除了负责皇帝出行的护驾、护卫、仪仗等日常事务之外,还要掌管皇帝交办的缉捕刑狱、密侦查抄等项事宜,这一帮子人算是皇帝心腹,都是皇帝钦点的武艺高强并忠诚可靠者集成,身佩长刀,守护着皇g大殿和皇帝左右,是最不好策反的一批人。淳于钊决定基本放弃,转而在外卫上设法。外卫就是京城卫戍部队,也称京营,由三大营构成,亦是j兵强将,其总长官是京营节度使。淳于钊现在就想把这个京营节度使拿下,与父王做里外呼应之用。

    林默忽然想起来,那次贾琏坑父亲立遗嘱被逮住的时候,不就是叫嚣着他的老丈人王子腾就是京营节度使吗?

    林默急忙问:“那京营节度使是不是叫王子腾?”

    淳于钊赞许地拍拍他的头,说:“不错啊,你还知道武将的明细。”

    林默说:“这个人,还算是我的一个拐弯抹角的亲戚呢。”

    淳于钊感兴趣地说:“是吗?关系如何?”

    林默也大致说了说,淳于钊沉吟着说:“你和那贾琏可算不上什么好交情,再说,就是贾琏也未必能说得动王子腾。”

    林默说:“可以试一试。贾琏和他父亲如今对我好得不得了,我本来不想搭理他们的,但是,现在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淳于钊说:“王子腾嘛,能争取过来就争取过来,争取不过来,我就派人暗杀了他,再和新上任的节度使合议,总之,这个位置上的人必须是我们的人。”

    淳于钊凝视着林默,说:“不过,这个事情我不想要你置身其中,我说过的,只要你好好地,其它的我自有安排。”

    林默摇摇头,坚定地说:“你把我当什么了?难道我就只能是个摆着好看的花瓶吗?你要我好好地,我就不想叫你也好好地吗?自然也是要帮着你的,帮你就等于帮我自己嘛。再说,我和你在一起,还暗通了消息,等于是已经犯下了叛国罪了,横竖做一件是杀头,做两件也是杀头,何不趁着此时淳于钜对我还算信任,叫我在中书省呆着的便利,多为你做些事情?”

    淳于钊抱紧了林默在x口,说:“好,我们同生死,共进退。”

    淳于钊又将林默送回去,在路过那中间枢纽位置的石室时,淳于钊忽然说:“其实这个地方还可以有一个用途。”

    林默侧头看他,漂亮的眼睛里面含着催促和微微的笑意。

    淳于钊突然一把抱住林默,将他按在墙上,急切地吻他。

    林默遽然被压在冰冷的墙上,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感觉到淳于钊炙热的唇印在自己的嘴唇上,带着情热和鲁莽的气息,随后火热的舌尖强势探入,扫过林默的牙齿,勾住林默的舌头大力吮吻,似乎要将林默的舌叶榨出鲜美的汁y来。

    疾风骤雨般的热吻弄得林默几乎呼吸都困难,情不自禁就抬起手臂勾住淳于钊的颈脖,才能勉力支持住自己的身子不至于滑下去,淳于钊的一只手便空出来解开了林默的腰带,并从衣服的下摆处往上探去,居然十分j准地用拇指压住了林默x前的凸起,用力抚。

    林默的呼吸越发不稳,心跳急促得恍如擂鼓。那感觉真的很奇异,x前的两颗小r粒在淳于钊带着薄茧的大手的按压碾磨下居然硬硬地凸起,有些痛,又有些麻,还有些叫人身体酥|软,在他的拨弄中那一股酥|麻便顺着血流一股上涌,直达头顶,带来难以言说的兴奋,另一股则下行,向下腹部集中,将底裤顶出了一个羞耻的弧度。

    淳于钊也起了同样的反应,他松开林默被蹂|躏得嫣红一片的嘴唇,喘息着看了他一会儿,又轻笑起来,贴在林默的耳边,将接吻前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来:“还有一个用途:在这里,你怎么叫,都不会叫别人听见。”

    林默嗔怪地推他一把,说:“干嘛要叫?”小爷让你上就是了,用不着玩强|暴的戏码。

    淳于钊忍笑说:“你个傻瓜!那种事情,玩得开心的时候就是会叫出来的啊。”

    那叫呻|吟吧?自己用词不当还怪我?哼哼,没吃过猪r,也见过猪跑,那个我是知道的。

    淳于钊不许他再饶舌,径直用唇舌堵住了他的嘴,同时手也不闲着,将两人的衣服都

    脱去了大半,剩下的尽管还挂在身上,却不能对接下来的亲密接触再有任何阻碍了。

    林默气喘吁吁地说:“等……等一下……你不是说我等我父亲的末七过了再……”

    淳于钊继续情|色地舔吻着林默的喉结x口等处,同时一只手握住他的要害,揉搓了几下,愉悦地感受着心上人的宝贝在自己的掌心中快乐地跳动的感觉。

    淳于钊吻着林默小巧的耳郭,往里面吹着热气,说着叫林默脸红心跳的情话:“几年都等了,几天自然也等得。我不过是叫你先提前感受感受,到时候不要太紧张了。”

    才不会紧张呢!呜呜呜,好吧,会有一米米紧张,不过,魂淡别这样说嘛。林默弯起腿肘,想去踢淳于钊一下,却被他一把抓住,往外面用力一撇,将林默的私|处几乎完全暴露出来。

    淳于钊微微弯下腰,仔细地看了看,带着一种研究的口吻,说:“哦,原来是这样的……”

    林默羞得要死,想要将腿放下来,淳于钊偏是牢牢地抓住不放,哄着他说:“就叫我看一下嘛。”

    林默羞得几乎要哭了,说:“你要看什么啊?”你不如就直接捅进去算了,痛死也比羞死的好。

    淳于钊总算放下了林默的腿弯,又忙着安慰老羞成怒的林默,不顾林默的推搡,连连吻着他说:“我就是看看。你紧张,我也紧张啊。”

    林默说:“你紧张什么!”挨捅的又不是你。

    淳于钊一边柔情脉脉地吻着林默,一边说:“据说第一次很重要,所以,我想要做得最好啊,先做点功课会比较有把握。”

    呃,第一次对第一次,听起来很美好,不过,他不会因为没有磨练出技术就野蛮chu暴吧?林默心里泪牛,亚历山大。

    此时,小林默在淳于钊的手里却是快活地舒展开来,随着激情的动作顶端分泌出一层透明的粘y,淳于钊轻笑着,故意用大拇指恶质地掐一掐顶端的入口,几乎逼得未经人事的林默要惊叫出声。

    抵挡不住的酥|麻一阵阵地涌上来,叫林默坚持不住地将自己的身体几乎挂在了淳于钊的身上,头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唇角则随着他的动作不住地发出“嗯…嗯…”的几声甜腻的声音,直至最后喘息着在他的手里和怀里喷s出激情的热y。

    淳于钊找了一块帕子,将手搽干净,迫不及待地又将林默抱住,说:“现在该我了。”

    林默懒洋洋地说:“好吧。要我用手帮你弄吗?”

    淳于钊呵呵笑着,说:“不用你的手,我要用……你!”

    说着,淳于钊就将林默利落地翻了个身,将他面朝着墙站在,一只手臂箍住他的纤腰,另一只手臂则大力揉捏着他外形挺翘、手感良好的的臀部,赞叹地说:“睿儿你真漂亮。”

    林默扭过头,微微撅嘴,指责似地说:“你说话不算数。”

    淳于钊捉住他的下巴,对着他花瓣一般形状美好的嘴唇来了个深吻,最后说:“保证算数。我不进去。”

    林默不信他,扭动着身子想要挣开他的掌握。

    在灯笼昏暗的光芒下,林默线条流畅的皎白身体玉一般美好,弯折出令人血脉喷张的诱人弧度,氤氲出一室春光。

    淳于钊真恨不能就这样将他办了,好容易才忍住,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那一处窄小的缝隙处收回,还是用单臂把住林默的腰,另外一只手臂则摆弄着林默两条玉雕一般修长好看的腿,将它们并在一起,然后把自己早就剑拔弩张的傲人x|器c|进他的腿缝间。

    林默吓得尖叫了一声。

    淳于钊不住地爱抚亲吻着林默刚才因为挣扎而沁出一层薄汗的脊背,哑声安慰着说,“别怕别怕,我说了不进去,就不进去,别怕,好了,乖,就这样。”

    淳于钊就这样在林默紧紧闭合的腿缝间来回挺动,滚烫chu大的热物,则是来回摩擦着林默大腿g部的嫩r。

    林默先是僵直着身子任他动作。随着淳于钊模拟的贯穿动作越来越流畅,林默也觉得浑身燥热,刚刚才发泄过的地方又有抬头的趋势。

    淳于钊越发得了乐趣,,一边亲吻啃咬着林默的背脊,或是揉捏着他玉白挺翘的臀部,一边把手绕到他x前,揉捏拉扯着他x前的r首,弄得林默浑身被火烧着了一般,再次勃|起。

    淳于钊呵呵笑着,握住林默的小兄弟,故意在上面掐了一下,调笑着说:“很j神啊。”便帮着他撸动了起来。

    林默迷乱地大口喘息着,情动到不能自己。

    好敏感的身体!

    淳于钊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真正c|进入心上人的体内、攻城略地一番的强烈愿望,在林默的腿缝间猛烈地抽动,chu大的蘑菇头不时擦过林默的囊袋和同样挺立的地方,引得林默的身子一波接着一波地颤抖不已,脑子里轰鸣一片。

    终于,在强烈的快|感中。两人一起喘息着喷s了出来。

    林默身子一软,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上,幸亏淳于钊及时接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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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林默的生活掀开了新的一页,在衙门里办公,诸事留心,三人智囊团合议的时候,林默一般不主动提出什么建议,但是在齐邦国或是黄子蛟提出什么馊主意的时候便及时地附和称赞,并帮着实行,若是皇帝事后发觉不对,责问起来,林默要么缩在后面,要么一脸无辜看看黄子蛟或是齐邦国,好像在说:“不怪我,都是他们出的主意。我只是帮着执行而已,是皇上您叫我少说多做的。”

    尽管如此,淳于钜还是挺喜欢林默的,他不像齐邦国和黄子蛟那般争着表现,一言不合就唇枪舌b的,而且,长相俊秀,举止风雅,言语知趣,淳于钜偶尔会对他说一些私心话。

    于是,这一日,淳于钜便将一件烦恼的事情说给林默听,叫他帮忙出主意。

    原来淳于钜而今宠幸的贾才人怀上了第一个龙子,淳于钜高兴之余,便想着给她封个什么品位。按着淳于钜的想法,贾才人这个名声不太好,虽然是初次承幸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却顶着个先皇时入g的秀女的名头,某次还曾经被传召,被太监记录过一笔,不过最后是因为先皇忽觉龙体不适而作罢,而且,贾才人还比淳于钜大了十岁,所以,太皇太后和太后都不喜欢她。不过,淳于钜心里盘算着,贾才人现在既然是未来的皇长子的生母,封个四妃之一,太皇太后和太后应该也没话说。谁知道贾才人却哭哭啼啼不肯依,口口声声要为肚子里的孩子争取,子凭母贵嘛,要求赐封贵妃,嫌四妃之一还低了,倒是叫淳于钜左右为难,一边不想太惹恼太皇太后和太后等人,一边又被贾才人痴缠不过,有些烦心。

    淳于钜说:“她说,要么封贵妃,要么在四妃和皇贵妃之间设一妃,总之她不要在四个女人之下。”

    林默心里撇嘴:尼玛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怪道龙椅坐不稳!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想封什么封什么,谁敢多说什么,直接叫那人闭嘴就是。不过嘛,贾才人就是贾老太婆的孙女,她得意对我可没好处,淳于钜既然问到我头上来,嘿嘿,叫她讨不了好去。

    林默笑着说:“贾才人真会说笑话,现在四妃中倒是有两位空缺,也就是两个女人和她平起平坐罢了,再说,就算后面再封了以妃,加上贾才人自己才是四妃,贾才人顶多在三个女人之下,哪里来的四个女人?”

    淳于钜揉着眉心,说:“女人有了孩子,妃子有了龙子,就好像有了尚方宝剑一般,当真不讲道理,胡搅蛮缠。”

    林默想了想,说:“这个也好办,皇上可以趁着还有以妃位空缺的机会耍个花招,将贾才人混过去,太皇太后和太后也不好说什么。”

    淳于钜说:“怎么呢?说来听听。”

    林默说:“四妃之中空缺的是贤妃和德妃两位,皇上何不将这两位一起封给贾才人,就说名列四妃之列,实则享双位之荣,岂不就堵了她的嘴?实际上呢,不过是个言语的噱头罢了,她还是四妃的待遇,迈不过去,叫太皇太后还有太后也不能抱怨。”

    淳于钜眼睛一亮,说:“妙啊。”

    贾元春本来还不肯依,皇帝便又给她附加条件,特别许她风风光光归家省亲一趟,算是补偿。贾元春见实在是无法再进一步了,只得委委屈屈地谢恩。

    于是,贾元春被封“贤德妃”,同时占了两个妃位,惹得后g的女人们暗恨不已,却叫真正的明眼人都耻笑不已:贾元春何贤何德?身为先皇故人,本应为先皇守节,却勾引新皇,工媚惑主,图得富贵,何贤之有?怀上龙子则百般挑唆皇帝封妃省亲的,何德之有?越是标榜贤德,就越说明她缺那玩意儿!

    其中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必须要交代。当日,林默回家的时候忽然发现中门大开,下仆们不断地往里面搬东西和行李,忙问缘故,才知道是大小姐和小少爷也进京了。

    林默磨着牙,骂道:“小兔崽子!怎么不打个招呼!”

    林默快步走进去,刚刚到中厅门口,一个小身影就旋风般冲了过来,抱紧他的腰,欢声叫道:“大哥!我们来了!”

    林默一把将林猷从身上撕开,正要骂人,就看见黛玉正款款地从那边走过来,对着自己盈盈而笑,又福身行礼,说:“见过哥哥。”

    林默只好将话又吞回了肚子,换上一脸和煦的笑容,道:“妹妹和猷儿一路远行辛苦。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我好去接你们?”

    林猷又蹦了回来,得意洋洋地说:“我说要给哥哥一个惊喜,不许姐姐写信告诉你的。”

    林默真的很想打人: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好不好?这什么时候啊,还往京城赶?我自己还“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哪里还顾得上别人,还要一手护两个?这个挑事的小魂淡,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

    林默也不说其他,先忙着将管家丫鬟下仆们都唤了来,交代了许多,又将黛玉和林猷的住处等安顿好了,陪着吃了一顿晚饭,才趁着黛玉回房的空儿,拎住林猷的耳朵将他结结实实收拾了一顿。

    林默不得已还是将自己的处境说了说,听得林猷瞠目结舌,说:“老哥!真有你的!哎呦,不行了,我现在知道我脑容量小了,一下子接收不了这么多!”

    林默说:“住两天就回去吧,别给我添乱。”

    林猷哭丧着脸说:“可是,姐姐说她还要去看望她的外祖母。我还答应了陪她一起去的。”

    林猷偷偷窥探林默的脸色,说:“这仗,又不是一下子就打起来的,就稍微待一会儿吧。我都想好了,陪着姐姐去贾府的时候要怎么收拾那个贾老太婆,你叫我们明天就走,别说我失望了,叫姐姐可怎么想呢?她是个多心的,只怕还以为你还对她有嫌隙之心呢。”

    林默无奈地说:“那好吧,住一会儿就住一会儿吧。总之,你小子以后给我记住,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和我商量,不许再擅作主张了。”

    林猷高兴地在林默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大眼睛一闪一闪地,说:“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你不知道我们在家里多难玩,真是要闷出抑郁症来了。”

    话说林默晚上被淳于钊接过去那边,提及此事,林默郁闷地说:“这贾家恶心死个人,偏偏还得意得很。”

    淳于钊听完林默的大致说明之后,沉吟着问:“贾家就是往日你那个恶毒嫡母的母家吗?”

    林默说:“嗯,就是。”

    淳于钊冷笑了一声,说:“那我还和贾家交手过一回呢。”淳于钊便将当年自己如何托太皇太后教训贾老太君的事情说了一通。

    林默听了尤为感动,主动奉上嘴唇,交缠着亲热了一会儿。

    林默说:“算了,等咱们的大事办成了再收拾他们不迟。”

    淳于钊用指节轻轻敲击着一方桌面,不徐不疾地说:“要是到那时候贾老太婆一家子死了或是因为战乱离散了找不着了,你这一口气不久出不了了?睿儿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大事,反正现在闲时间多,我想法子帮你出气。贾才人算个屁,后g那群女人早就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就差个人去说和了。趁着她这会子怀上了,不能承欢,我正好派出早就准备好的一颗棋子,既做夺宠之用,又做离间之计,以后还可以做咱们的眼线。”

    林默惊喜地说:“你都有主意了?”

    淳于钊轻轻点着他j巧的琼鼻,笑着说:“不过,要徐徐图之。”

    林默点点头,说:“那就更有趣了。有句话说得好: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他们贾家现在把楼起得越高,将来垮塌下来的时候也就越惊心动魄了。”

    林默又说:“全部弄死也没意思。有几个还不错的比如贾赦贾琏,要是他们识相的话,我想将他们捞出来,毕竟是我妹妹的亲人。”

    淳于钊颔首,道:“可以的。此外,也不必急着一次弄死,这贾府没什么威慑力的,想弄死是随时的事情,倒不如慢慢地玩,钝刀子割r。”

    这边,贾赦见贾母乃至二房那帮子人得意洋洋地c办起省亲的事情来,自己大房这一边则是冷落无人问津,心里郁抑不平,竟然亲自找到林默,说起这一桩烦心事情。

    林默耐心地听完,冷笑着说:“赦老,你家二房那帮子人正是荣贵不已的时候,可是,有一句话,叫‘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只怕后面就是盛极则衰了。”

    贾赦惊疑地看着林默。林默笃定地说:“爬得越高,跌得越重,赦老若是信我的话,不如现在就和他们分家,反正他们现在有好事却一点不肯照顾你们,反而膈应人,那不如分家,如此一来,若是他们以后有了祸事,也就沾带连累不到你们。”

    贾赦不相信,说:“怎么可能呢?人家二房的那个大丫头现在可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轻易还巴结不上呢,我还赶着去分开,别人都要笑话我是傻子不成?”

    林默不欲与他多说,故作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你不愿意就算了,倒是大厦倾倒,就玉石俱焚,泥沙齐下吧。”

    贾赦回去后思前想后,最后一撮牙花子,决心信林默一把,豁出去了。再说,二房如今得意,生怕别人分了他们的富贵去,此时要求分家,倒是时候。再说,他们忙着修上好的府邸,还要修什么园子,住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至于还要霸占我的荣喜堂不还吧?

    贾赦便挑出由头来,和贾母乃至二房又大吵了几架,闹着分家别过,最后总算是顶住压力将家分了,虽然在财产分配上吃了些亏。

    贾老太君气得不得了,就彻底抛弃又没用处又没眼色的大房,搬去跟二房的一起住了。

    82第 82 章

    这日,三兄妹聚在一起吃晚饭。

    黛玉管了半年的家,眉目之间渐渐褪去了以前娇怯怯的情态,说话行事不慌不忙,还很会照顾林猷,完全是一派长姐风范,倒是林猷,故意在黛玉面前撒娇弄痴地,看得林默都代他累得慌。

    席间没有长辈,便以兄长为大,林默坐了主位,林猷和黛玉便分别在他的两侧落座。一时,林默见菜肴差不多上齐了,便招呼弟弟妹妹们,说:“来,开始吃吧。京菜油腥气重一点,倒是咸鲜味香,妹妹尝一尝,若是不喜欢,一会儿还有冰糖燕窝羹,我吩咐厨房专门为你做的。”

    黛玉忙谢道:“多谢哥哥费心。我并不挑食,只是食量小些,哥哥不必专门为我另外费事。”

    林默微笑着说:“不费事。都是一些人家送的药材食材,我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少,白放着也霉坏了,正好翻出来,叫你们帮着吃。”

    黛玉在扬州的家里原是照顾惯了林猷的,此时正给林猷夹了一个罗汉大虾到碗里,听哥哥言笑晏晏,态度可亲,便也顺手夹了一个大虾到林默碗里,温婉地说:“哥哥也要自己贵重身体才是。我和猷儿还可以互相依靠,哥哥一人在京城,却是万事都要靠自己,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林猷抿着嘴笑,说:“是啊,哥哥该找个嫂嫂才好,嘿嘿,到时候又多一个人给我夹菜了。”

    林默一下子被“嫂嫂”两个字呛住,便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得脸上泛红,惊得黛玉和林猷都停下了筷子,各自离座。黛玉忙命丫鬟端一杯白开水来,林猷则捏起小拳头给哥哥捶背。

    林默咳了几下子便好了,一把揪过林猷,疾言厉色地说:“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没长手吗?自己不知道夹菜,大模大样地要姐姐给你夹,摆什么大少爷的谱?”

    林猷吓得直眨巴眼睛。

    林默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白水,饮了一口,又接着教训他:“本来就是‘儿要chu养,女要娇养’,何况你我两个都是无父无母的,越发要自己肯吃苦知道上进才好,你成日扭缠你姐姐做些娇样子做什么!”

    林猷完全不知道就是他刚才的一句“嫂嫂”惹翻了林默才招来这一场祸事,心里悲愤大叫:不是咱们说好的叫绛珠仙子走下神坛,多做些俗事,才好多沾染些人间的烟火气吗?

    接收到林猷不服气的眼神,林默便回瞪回去,又在他脖子上拍一记,说:“还不服气?我说的难道不是道理?”

    好吧,这家里你最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林猷委委屈屈地垂下小脑袋,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哥,你看我小小年纪就知道生活不易,在喜怒无常的老哥你手下讨生活尤其不易。

    林默又望着黛玉说:“你以后吃饭别给他夹菜,这规矩看着就不好。在别的大户人家里,未出阁的小姐都是娇客,因着在家里的日子呆不长,怎么尊贵也不为过的。咱们这里没有长辈帮着立规矩,都是乱的。要再过两年,你嫁去王家,岂不叫人笑话?”

    黛玉讪讪地说:“我想过两日去外祖母家,到时候留意观察着她们府里的行事礼仪。”

    林默微微撇嘴,想着毕竟是妹妹的外祖家,便马上正了脸色,说:“你外祖家的规矩虽然大,却是浮于表面,并未落到实处。我上次去了一次,冷眼看着,竟然还不如一些小家子有规矩。别的不说,就说你前些年去贾府居住,你外祖母竟然不专门给你拨出一处住处,只叫你和贾宝玉混在一起住她的住房外侧,就十分不妥。我当时听着就和你外祖母吵了几句,她还说你那时小,混着住无碍,又说将来就是打算叫你和那贾宝玉如何如何的。这话好生糊涂!男女七岁就要分席而坐,何况她们还大言不惭地说你们是一张桌子吃饭,一张床睡觉长大的,如何亲密之类的云云。这些话要是传到王家人的耳朵里,你往后还怎么做人?你的公公婆婆又要如何看你?”

    一席话说得黛玉白了脸,不知所措地用纤细的手指扭着衣带扭了半日,豆大的泪珠便滚落了下来。

    林默说:“好了,别哭了,哭又不能解决问题。”

    林猷撅着嘴说:“那咱们不去贾府了,就在家里老实呆着,陪陪哥哥就好。”

    林默说:“去看看自然是要去的,毕竟是妹妹的亲外祖家,只是我连日繁忙,就不能陪着你去了。”

    黛玉摇着头,说:“不必要哥哥陪着,我也就是略坐坐就回来。”

    林猷忙在一旁表决心说:“有我陪着姐姐,叫贾宝玉那个渣渣远远地就给我爬开,不然我就跟灭害虫一般将他灭了。”

    林默拍拍他的头,说:“那也不必。咱们林家是书香门第,子孙都该是行为的典范,就算贾府的人有些失当之处,咱们点到为止就是了,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因着刚才说的话都是贬低贾府的,黛玉不禁面上做烧,垂了头。见黛玉脸上有些发讪,林默恐她沉心,便又宽解她说:“就是住下几日也无碍,刚才是哥哥话说得急了,不过‘话糙理不糙’,妹妹以后要多留着心眼,咱们而今都没有知心的长辈帮着提点着,只有自己诸事都谨慎再谨慎了。还有,妹妹来了这几日,贾府那边该是知道了吧,怎么他们倒像是不闻不问呢?倒没得赶着去讨好的!你先不必去,我给贾琏递个话再说。”

    黛玉忙答应了。

    兄妹几个又好生坐着吃饭,席上就如同一些大家子一般,三人安静吃饭,四周的丫鬟婆子们则屏息服侍,规矩一丝不乱。

    一时寂然饭毕,被丫鬟们服侍着净了手,漱了口,又奉上清茶来,林默复又笑着和弟弟妹妹们闲聊说话,刚才紧张的气氛似乎只是一场错觉,但是,黛玉心里很清楚,哥哥刚才说话,也是为着自己好,现在不好生立身为正,将来被婆家挑拣出毛病来,可怎么立足?再不能像往日小时候那般言语无忌了。

    次日,林默午间歇息的时候,便命扫雪去找贾琏,将林黛玉姐弟都到了京城的事情说了,又问:“我家大小姐来的路上还遇见了贵府李纨大嫂子一家人,说是要在贵府住下的,怎么贵府的人竟然一无所知吗?”贾琏忙赔笑递话说是老太太如今在二房那边住着,二房那边忙着买大宅院,又在置地修省亲的园子,一日忙得不可开交,说不准混忘了,他这便去老太太那边告知一声。

    贾老太君确实是事情多,一下子混得忘记了。话说如今荣国府的正房大院都归了大房在住,贾老太君虽然想为小儿子多争取些,奈何大儿子是嫡长,又是袭了爵的,要想分家还要霸着祖宅委实说不过去,便只得自己拿出体己钱来,帮着二房置办了一处大宅院,比荣国府也不差什么,依旧是老封君。只是这样一来,筹建省亲别墅的钱就短了些,贾老太君便由着儿媳妇向她的嫡亲妹子薛王氏借了几十万两白银,以作急用。等元春丫头的龙子生下来,皇帝岂有不赏的?那时候便还上了。

    说起来,那薛王氏的心思很明显,贾老太君是洞若观火,只是装作不知道。薛家不就是为了把她家那快十五岁却还没许人家的女儿薛宝钗嫁给宝玉,作亲上加亲吗?

    对这一桩婚事,贾老太君却有自己的想法。薛家号称皇商,到底不过是个商户之女,上不得大台面。元丫头如今怀上的可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孩子,若是龙子的话,说不准往后被立为储君,不是没有可能的,那宝玉的身份就水涨船高,等于是国舅爷了,将来准是飞黄腾达啊,薛宝钗哪里配得上做诰命夫人呢?

    再说,薛宝钗算是老二家的外甥女儿,嫁过来之后自然是都听老二家的,不就等于将我架空了吗?

    还是那句话,宝玉的媳妇得是我这边的人。林丫头是没指望了,不如就湘云吧,虽然云丫头没有父母有些吃亏,但是史家一门双侯,又是我娘家的侄女,还和宝玉打小一起长大的,知g知底,也便抵得过那一项不好了。

    至于薛家,钱是要借的,婚事,就避而不谈好了。贾老太君盘算好了之后,想起来次日便是薛宝钗的十五岁生日,不若花上几个钱,给她做个生日,叫借出一大笔钱的薛家人心里好过些。

    听到黛玉到了京城,贾老太君并不甚在意,毕竟是个外孙女儿,现在又许了人家了,和贾府没多大瓜葛了,将来出嫁时送一份礼去也便是了。不过,听到贾琏说黛玉想要循礼来探望自己,贾老太君心里也熨贴,便对贾琏说:“那你明儿就去跑一趟,亲自接了林丫头过来这边,正好她宝姐姐过生日,大家热闹一日,晚间也不必走了,就跟着我睡。”

    贾琏便答应着去了。

    83第 83 章

    当夜,淳于钊又穿过地道将林默接去他那边的水榭。

    两人十指交缠,在微凉的夜风中循着湖边的木板铺就的小道慢慢地走着,放眼望去,几处亭台楼榭在霭霭的夜色中若隐若现,水汽的清凉带走一日的疲累浮躁,更有水面上飘来的荷花的浅淡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林默侧头,笑着说:“每次过来都是晚上,也不知道你这小湖上有些什么别样景致?”

    他笑意盈盈的眸子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璀璨,浅红的唇中露出一点细白的牙齿,此时情态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赏心悦目”,叫淳于钊抑制不住嘴角的浓浓笑意,又兼心痒痒地,一个用力便将人抱了个满怀,一边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清新宜人的气息,一边说:“最别致的景致就在我面前,我才不想去看什么别的景致呢。”

    林默急得推他,生怕被人看见,淳于钊便将他拖到水榭旁的一处圆形大柱旁,一边略焦躁地上下其手,一边贴在他耳边说:“没有别人来,离湖十丈之外才有值守的护卫。放心吧。”

    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初尝到情|欲的滋味,哪里还禁得住亲密|爱人的挑逗,于是又互相慰藉着对方,双宿双飞,欲|仙|欲|死了一回。

    事毕,林默慵懒地靠在淳于钊的肩膀上,调侃地说:“我发现你今天又多玩了一项花样。”

    淳于钊捉住他的下巴,在嫣红的唇上亲了一下,问:“舒服吗?”

    林默“嗯”了一声。

    淳于钊施施然挑眉而笑,说:“让我家宝贝满意是必须的。”

    林默“噗哧”一声笑,说:“说真的,到最后我都恨不能你就进去算了,磨蹭得人难受。”

    淳于钊更得意了,本来揽住林默的腰的手便不老实地往下,暧昧地流连在他腰臀敏感的部位,同时故意将声音放得极低极慢,暗哑而饱含情|欲的嗓音便如同蚯蚓一般钻入林默的耳朵眼里:“想要了?欲|火焚身了?”

    林默使劲推他一把,笑骂道:“去你的!我是说,你把其他的都做全了,就除了没进来以外,不是故意磨折人吗?”

    淳于钊厚着脸皮说:“什么做全了?我还有好多本领没使出来呢,你就等着过几日亲身体会吧。再者,我要纠正一点,进去了和没进去,在g本上就不一样好不好。就好像和尚吃的素一样,虽然味道和r差不多,到底是豆腐,而不是r,是两码事。”

    就怕流氓有文化!林默真是败给他了。

    淳于钊点点林默的鼻子,装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说:“事死如事生,在岳父大人的七七满期之前,我会让你守身如玉的。”

    林默翻了个白眼,说:“那我还得谢世子阁下的恩典,叫我多维持了几天贞c了?”

    淳于钊也被他的俏皮话逗得呵呵笑,顺口说:“我为你终将逝去的贞c一大哭。”

    气得林默使出“撩y腿”来踢他。

    两人说笑打闹了一阵子,林默问道:“你能不能想法弄一个g里出来的教养嬷嬷?”

    淳于钊问:“干嘛?”

    林默说:“说来话长。我的妹妹和弟弟上京了,他们的本意是打算就这样住下的。说起来也可怜,我妹妹原本是择定了人家的,不料我父亲一撒手去了,她要为父守孝,还得在家里多耽搁三年,家里除了一个三岁多的弟弟就没别的人了,我弟弟呢,现在还可以靠着我妹妹,等我妹妹出嫁了,他总不能跟到人家夫家去,还是得跟着我,说不准就是想着这一层顾虑才巴巴地投奔到了京城。可是而今我哪里敢留他们?万一要是暴露了,他们就等于是来送死的。我想着住几天还是派稳妥的人给送回扬州去,那边有我妹妹的未来夫婿,也好顺手照应着他们。别在京城里住得久了,我那妹夫便以为他们不回去了,便也托门路回京城为官,就麻烦大了。唉,可惜其中缘故又不能告诉他们。”

    淳于钊心下了然,便握紧他的手放在自己的x口,不住地轻吻着他,宽慰他说:“别担心。只要我活着,就必定护你周全。”

    淳于钊又说:“是要送你的弟弟妹妹们回扬州去,他们在这里确实碍事。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这和你找教养嬷嬷有什么关系?”

    林默解释说:“我给他们找点正经事情做啊,省得他们成日无聊就想东窜西走的。弟弟倒是好办,找个好点的西席给他启蒙,教他识字读书。妹妹呢,因着再两年就要嫁人,我寻思着该叫她学些理家待客管理奴仆田庄的本事,日后才好当人家的主母,独当一面。可惜我家里没有年长的亲戚来教导她,我便想着或许g里出来的嬷嬷可以担此教责。”

    淳于钊将林默的头揽过来,让他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肩膀上,才说:“你可真是贤惠啊。其实我对你的弟弟妹妹都没什么兴趣,尤其是那个妹妹,想着她那个娘就膈应,不过你都这么大度,我便也不计较了,少不得帮你一把。干脆,你妹妹的教养嬷嬷,你弟弟的西席,还有你妹夫的官职,这些事都包在我身上。”

    林默高兴得侧头看着万能的情郎,眼睛一闪一闪地发亮,又觉得不可思议,便追着问:“我妹夫的官职,你要怎么弄?”

    淳于钊被小情人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心里熨贴之极,却故意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你不是想他在扬州呆着吗?给他升一级就好了,升官后到新的位置上一般至少要待够一年才可以挪地方,于是他便在扬州乖乖地等着娶你妹妹吧。”

    林默惊异地瞠大了眼睛,说:“升一级就是从四品了,算是蛮大的官哎,怎么你说得跟早上出门买个烧饼吃一样简单?”

    淳于钊唇角歪歪,说:“所以说,淳于钜搞的啥嘛,卖官鬻爵,可悲可叹啊。还有,地方官尤其好弄,正四品以下不用经过皇帝亲批,你那妹夫正好合适。往日我们经常弄的,中间的关卡都熟,没什么问题,你只管放心好了。”

    林默惬意地舒了口气,表示不能更满意了。

    淳于钊凑过来,臭屁地问:“是不是觉得你男人特别能干,形象特别高大,感动到想要以身相许了?”

    林默剜他一眼,说:“是啊,可惜你不要。”

    淳于钊呵呵笑,揽住他亲了个带响的,说:“要,怎么不要?我想要的很,恨不能将这多出来的几天跟推磨子一般推走。那,现在咱们说好啊,到了那一天,你一定要积极配合,发挥一不怕痛,二不怕累,三不怕久的j神。”

    我靠,你想得倒美!林默正想打他一下,叫他别得意的时候,淳于钊倒是自己就转了话题,说:“我找到合适的人了,现在就看怎么送到淳于钜的面前去,我送的女人,只怕淳于钜不敢睡,生怕半夜里出一把尖刀来把他杀了。”

    林默马上来了兴致,问:“就是你说的想要弄进g去将贾才人拉下马的人?那一定长得很美貌吧?”

    淳于钊说:“那是啊。暗门挑出来的绝色,都说有倾国倾城之貌,希望没有夸大其词,倾城是不够的,倾国最好了。”

    林默说:“哇……”是怎样的大美女啊,想和现代的对比一下看看。

    淳于钊r麻地说:“据我看,不如我家睿儿的一g头发丝好看。”

    林默皱起一对秀丽的眉峰,嗔怪地说:“打住啊,怎么拿我和女人比?哎,我说,你不方便送,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淳于钜现在对我还很赏识的。”

    淳于钊先是一愣,想了想,表示同意,却又蹙紧眉头,忧虑地说:“行是行,不过你别和他走得太近了,可别叫他占什么便宜去。”

    思虑再三,淳于钊最后闷头闷脑地说:“算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另外设法,别被人家挖了墙角。”

    林默揪住他的衣服前襟,眼角上飏,轻飘飘地问:“你不信我?”

    淳于钊越发苦恼了,说:“要死了,你这幅样子落在别人眼里还了得了?不行,不行,不要你去。”

    看着某人大呷酸醋的模样,林默自觉爽快,暗笑不已,总算是扳回了一局。

    次日早上,贾琏便自己骑了马,后面跟着小厮下仆们,并赶着一辆朱缨华盖车过来,说要接了黛玉过贾老太君那里去,又说是黛玉最要好的小姐妹薛宝钗的生日,今日是又有席面吃,又有戏可以听,该是十分热闹的,又说是可以带些贴身衣物过去,老太太是肯定要留林姑娘住几天的。

    林默看了看黛玉,说:“住几天也使得,横竖你和猷儿在家里也无聊,多些年纪相当的姐妹打发一下时日也是好的,若是往后她们空了,也可以请到我们家里来玩儿,到时候我避开,好叫你们自在。”

    黛玉忙说:“哥哥说笑了。我当日必要回来的,也不会请人来家里玩。我一个戴孝之人,不过是为着去拜见一下外祖母,怎好还到处去游玩取乐呢?更不会叫人来家了。”

    林默赞许地说:“倒是我疏忽了,妹妹顾忌得是。那就这样吧,我从衙门里散值回来便弯过去接你和猷儿回来。”

    一时看了贾琏带来的车,林默嫌小了,坐得下黛玉和林猷,就坐不下随伺的丫鬟婆子了,便命管家将自己常坐的一辆翠幄八宝车赶了来给黛玉坐。

    一时黛玉便携着林猷到了而今贾家二房新置办的大宅子,比之荣国府还要轩昂华丽,当得起一句“桂兰玉殿妃子家”。

    这边贾府里的人,别人还犹可,唯有贾宝玉听得林黛玉要来,简直就是喜上眉梢,一晚上抓心挠肺一般,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床上翻到五更左右才囫囵睡了一觉。一待天亮,都不等袭人等大丫鬟起来伺候,便自己胡乱套上衣裤,想要赶去贾老太君那边候着林妹妹。

    袭人闻声急忙起来,自己都没来得及穿上大衣服,一把拽住贾宝玉,嗔怪地说:“二爷,你这么鞋耷拉衣耷拉地出去,叫老太太看了,又要埋怨我们不会服侍了。”

    宝玉只得站定了等她来帮着将衣服理好,衣带接好,又重新梳了头,戴了发冠,看着全身都周正了,才得以脱身,一路飞奔着赶往贾老太君的院子。

    袭人见他那猴急样子,本来想说他几句,可是想着这一年多来他也熬炼得辛苦,怪是可怜见儿的,再说,那林姑娘是许配了人家的,二爷也不过是枉费了一片心罢了,将来这宝二nn不是云姑娘就是宝姑娘,横竖是不相干的,不如就叫他今儿去好生见见,就算是把以前的事,以前的人都作别了,再开始新的日子吧。

    麝月过来,看着贾宝玉的身影跳转几下就不见了,诧异地说:“这是怎么了?每日都是蔫头耷耳、没j打采的,今儿怎么跟换了个人似地?”

    袭人微微一笑,说:“二爷是赶着想去见林姑娘。”

    麝月了然地点头,又说:“二爷啊………这心思……,姐姐,你先头该好生叮嘱二爷一番,林姑娘而今大了,又是许了人家的,可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唐突了,不然,闹出那么事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袭人叹气说:“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只是,现在和二爷说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的了。”

    麝月也跟着叹了口气,又低声问:“姐姐,今儿这么大张旗鼓地给宝姑娘做生日,还是老太太自己掏腰包,又专门叫了那边的琏二nn过来帮着料理的,说是吃了筵席后,还请了外面的当红的戏班子来,好热闹又好体面呢,难道说这是老太太也相中了宝姑娘的缘故不成?”

    麝月等人都知道前儿不久g里的贤德妃娘娘得了皇帝的赏赐,高兴之余也给家里每一个人都送了礼物,权作阖家弹冠相庆之意。其中,当然,宝二爷得的是重中之重,是别人的两倍多,这个好理解,毕竟娘娘就和宝二爷是一个同胞亲兄弟嘛。而不可思议的是,客居贾府的宝姑娘得的竟然和宝二爷的一样多,越过了贾府其他三位姑娘,倒是奇特,其中意味,显而易见了。只是贾老太君还不肯松口,只是说:“这次娘娘回来省亲,全仗着薛家姨妈鼎力支持,娘娘定是要如此,才能表示感谢之意。”竟然将那一层赐礼的意味轻轻抹煞。麝月等人都揣摩老太太是不是不中意宝姑娘才会如此,正在私下议论纷纷之时,老太太却又拿出钱来,亲自与宝姑娘过生日,这意思,到底她是中意还是不中意宝姑娘,倒是叫麝月等丫鬟们搞不清楚了,便来询问见识相对高一些的袭人。

    袭人只是微笑着说:“我哪能知道?反正不管是谁,咱们都只有小心伺候的命。”

    袭人话说得好听,其实是有私心的,据她看来,别的丫鬟看不清楚,她却知道。太太那边不消说,自然是中意宝姑娘的,这娘娘赐物,显然也是太太授意如此,刻意为“金玉良缘”造势的。而老太太的意思,显然是偏向史家的云姑娘的。要说这两位姑娘吧,若是从公而论,自然是宝姑娘为高,样貌好,x格好,又从不随着宝二爷胡闹,温柔贤淑识大体,正是贤妻之选,可是,她要是样样都好,都拔尖,却叫我又如何立足呢?倒不如云姑娘,有些疯疯癫癫,口无遮拦,又不会辖治下人和管理家务才好,往后便更要倚仗我不是?再者,我往日还服侍过云姑娘两年,情分不同,她自是要待我好的,岂不比表面温婉,实则不知腹内深浅的宝姑娘好相处得多?

    84第 84 章

    黛玉携着林猷到了贾府,贾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亲自迎了出来,未语人先笑,道:“林姑娘来了啊,先前老太太还在念呢,又叫我出来打望打望,可巧就来了。”

    黛玉微笑着说:“有劳鸳鸯姐姐了,还特意出来接我。”正说着,随伺黛玉左右的大丫鬟将离从衣袖里出来一个jj巧巧的荷包,荷包里装着的是一枚镶宝石的赤金戒指,递给鸳鸯,说:“微末之物,姐姐拿着玩吧,这是我们姑娘的一点心意。”

    鸳鸯连忙推辞说:“这怎么敢当?林姑娘太客气了。”

    将离巧笑着说:“姐姐别推辞了,这些小玩意,是往日照看过我们姑娘的姐姐都有的,权作是我们姑娘回家一趟带来的土仪吧。”

    鸳鸯便依言接了过来,又谢黛玉。

    黛玉面色如常,嘴角却不经意地翘了起来。这也是林默交代的,说是难得回外祖母家一次,务必要风风光光地,特意为黛玉准备了这些东西,好叫她随手打赏给贾府那些有些体面的下人。

    黛玉往日住在贾府的时候,虽然林如海是给了一万两银子的供应,到底没有心细到那一步,方方面面都为她打点到。黛玉也顶多是在分发下来的月例银子里抓两把给跑腿的小丫鬟们,究竟也没有别的好处给鸳鸯、平儿之类的府里有头有脸的执事大丫鬟。

    看着宝钗、湘云等人总是小恩小惠结交她们,要说黛玉心里不芥蒂是不可能的,但是,也只得自己安慰自己说我又没有求她们的去处,不给好处又如何!再者,她们爱亲近我,跟我玩,该是看在我这个人的份上,而不是几个东西的份上。

    可是,贾府生就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品格清高,别人只是当你穷酸,黛玉还是受了些气恼的,只是闷在心里。现在,看着哥哥事事关怀备至,连这点小事都想到了,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鸳鸯注意到挨在黛玉左手边的一个小人儿,穿着一身宝蓝色销金云玟团花束腰长背甲,里面是月白色的绫子中衣,长着粉白粉白的小脸儿,胭脂一般红艳艳的小嫩唇,和一双灵动有神的大眼睛,十分可爱,却偏偏学着大人一般老成,牵着黛玉的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鸳鸯笑道:“好标致秀气的小娃儿!这是……”

    黛玉说:“这是我弟弟,别看他这会子老实,可是个机灵鬼,要是等会儿他调皮起来,姐姐们可别往心里去。”

    一时,入了正房,贾老太君本来正歪在一张宽大j致的美人榻上听宝玉宝钗等人说话,听见声音便从榻上站起来,张大手臂说:“是我那可人疼的外孙女儿回来了,快到我这里来。”黛玉一过来,她便将黛玉搂在怀里,一副慈爱之色溢于言表的模样。

    贾宝玉多日不见黛玉,这时候看到黛玉穿着一件天青色的羽缎长褙子,缎面上间隔地绣着一朵一朵的迎风乍开的水仙花,衬着褙子下面露出的一小截翡翠色绫裙的下摆,加上她红消绿瘦的身姿和风露清愁的眉目,真如画上走出来的凌波仙子一般,曼妙轻灵,倚在贾母怀里又是一副娇怯怯的模样,看得宝玉心都热了起来。据宝玉自己思忖林妹妹如今越发出落得超逸了,这家中所有的姐姐妹妹,并自己在书中或是风闻京城中著名的闺阁之秀,谁又及得上林妹妹的才貌风华呢?

    贾宝玉一时眼里便没了这上房坐着的十来个人,只是激动地往前凑,说:“林妹妹……”

    跟犯了花痴的二傻子似地!

    林猷忙揪住他,不许他再靠近黛玉,责问道:“你谁啊?怎么女孩子家的地方你却乱闯了进来?还有规矩没有?这帮子奴才怎么伺候的,还不叉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

    贾老太君这才主意到黛玉还带了个小孩儿过来,听他说话如此不客气,便先将眉头蹙紧了,问:“你是谁啊?倒在我家里对着我家宝玉大吼大叫?”

    黛玉忙说:“老祖宗,是我的弟弟。他x子急,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老祖宗千万担待着点。”

    说着,便给林猷使眼色。

    林猷松开手,又斜眼打量了贾宝玉两眼,说:“好吧,你家里的事儿我管不着,不过,你离我姐姐远点!我姐姐都许配了人家了,你这是调戏我姐姐你知不知道,很严重的!等往后我告诉我姐夫,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黛玉羞恼地将林猷拖过来,拧他的腮帮子,说:“在外面别胡说。”

    姐夫?你不要这时候还要跳出来提醒我林妹妹已经是别人的媳妇了行不行?给我留点念想儿行不行?于是,贾宝玉的一张小白脸越加白了,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林黛玉,期期艾艾地说:“林妹妹……”拖长的音调里是无尽的哀怨。

    林猷又跟个小爆竹似地炸开来,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贾宝玉说:“还敢叫!怎么就没人管管他呢,有病得赶紧治。”

    贾母气得浑身发抖,说:“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弄得黛玉又是羞愧又是失措,心想:宝玉这是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就做出来的这么一副难看的像生儿,好像我和他真有什么似地!怪道人家说他是个亲近不得的人,真的不是讹传,以前我真是太傻了。老太太也不管管他,倒是光指责我家猷儿,猷儿话是难听,但是还不是宝玉事儿做得难看才引起来的?

    林猷冷笑着说:“老太太你这句话是不是问错了人了?该问那谁谁谁才是吧。他这一声长一声短的什么妹妹的叫法,是当上台唱戏呢?还是叫魂呢?姐姐,这人怎么回事,像是失心疯了似地,没事吧?要不,咱们还是走人好了,别出什么事故儿。反正姐姐的外祖母也见过了。”

    马上便有个穿着宝石青织银丝牡丹团花褙子,挽着朝阳髻,发上c着诸多金钗宝石簪子的年轻媳妇过来,一身珠光宝气、翠围珠绕。原来是贾琏之妻——王熙凤。她紧走了几步,到林猷跟前,笑得一双凤目眯缝起来,推着林猷说:“这小哥儿嘴巴厉害,将来也跑不了是个探花郎呢!呵呵,不过你们来了,好歹给我们一点面子嘛,不为别的,也为着你姐姐头发都白了的外祖母嘛。”

    这原来是个救场的,不过话倒是说得好听,林猷想着出门前哥哥的交代,便也算了,对着宝玉的方向,说:“那谁谁谁,出去行不行?一屋子女的,就他一个男的,他不膈应,我都替他膈应。哦,我也是男的,那我也出去吧。”

    黛玉嗔怪地拉过林猷来,说:“就你规矩多。这是二表哥,你别老‘那谁谁谁’地喊。二表哥和别家男子不同,所以可以入得内帷,这其中的缘由却不好和你一个小娃儿说,横竖说了你也不懂。且消停些吧,今儿是那边那位薛大姐姐的生日,别尽说些扫兴的话。”

    林猷这才作罢。

    贾府众人面色各异,贾母、王夫人自然是一脸铁青,邢夫人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模样,贾府三春呢,大多羞愧,薛宝钗则是面色尴尬,因为贾府三春尚且好说,毕竟是一家子,她一个亲戚家的女孩儿在这里住着,成日对着一个外男,这外男还这幅德行,对着已经许婚的表妹大庭广众之下纠缠不休,然后她娘还要百般设法把这贾宝玉弄做乘龙快婿!史湘云则是不高兴,很不高兴。这林姐姐往日在贾府里住着的时候就一副不可一世、看不起人的样子,偏生就能将宝二哥哥指挥得团团转,她走了之后,宝二哥哥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现在好了,当着这么多亲戚家人的面,就做出这么丢人的样子来,叫她的脸面都没处搁去!

    贾母知道林猷乃是黛玉在贾府中居住时的那几年林如海有的庶子,本来就不待见他,现在见他牙尖嘴利,还专门针对贾宝玉挑事,越发嫌恶,索x连初次见晚辈都要拿出手的见面表礼都省了,木着脸儿不搭理林猷。林猷才不在乎这死老太婆呢,只是做了个揖,算是小辈见过长辈的礼,就拉着黛玉坐一旁去了,虎视眈眈地不许贾宝玉靠近,恨不能以黛玉为中心,画个圆圈,好将渣渣拒之一丈之外。

    薛宝钗穿着一身殷红色仙鹤瑞草五蝠捧云的褙子和月白青葱色云天水漾留仙裙,头上戴着累丝金凤,脖子上挂着金项圈,项圈上一把亮闪闪的赤金锁儿,难得的华丽装束,倒是很衬她今日小寿星的身份。

    此时,薛宝钗见了这情态便抿着嘴儿笑,斜过身子来,悄向黛玉说:“你这小弟弟还真有意思。”

    史湘云坐在另一侧,穿着大红色撒虞美人花亮缎粉紫镶边偏襟长褙子,下着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纱裙,头上亦是装饰一新,c满了镶珠嵌宝的金钗玉簪,比宝钗尤甚,倒像她是这次的小寿星似地。

    见薛宝钗和林黛玉悄悄地咬耳朵,十分亲密的样子,史湘云轻藐地昂了昂头,心想:她们两个往日争得乌眼一般,现在倒是做出一副好姐妹的模样来,看来——她们倒是都有自知之明,知道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便握手言和了!

    午宴十分丰盛,设在一侧水畔的大院落里,一时吃了饭,众人品茶,贾母自得地将新宅院一一指给黛玉看,介绍说:“……那边的大院落有一个专门的戏台子,还有给咱们修的看戏用的戏楼,一边看戏一边吃果品,饮茶,说话儿,别提多惬意了。赶明儿娘娘回来省亲,也在那里看戏呢!说起来,下下个月那省亲别墅就盖好了,娘娘就能回来省亲了,到时候你也来,一起乐和乐和。”

    黛玉只是笑笑,心想我来干什么,现在越发觉得这外祖母一家子是别人家了,也不是真心疼爱我什么,或为我考虑什么,不然能来了几日都不过问?能来了就搀和到宝钗的生日里面看人家得意?罢了罢了,外祖母的心思我也知道,她原是想将我与二表哥凑做一对的,现在看不行了,自然还是把我当作外人一般,亲外孙女儿,倒不如外八路的湘云宝钗来得亲热了!罢了罢了,也不争这一口闲气,以后少来往就是了。与其看别人家的虚热闹,不如回家去安安静静地陪着哥哥和弟弟,给他们做双鞋子也比在这里被贾宝玉骚扰的好。

    到看戏的时候,贾母便令众人点戏,因为是薛宝钗的生日,贾母便命她先点,薛宝钗推辞了一番,便琢磨着贾母年迈之人,该是喜欢看热闹的戏文,便点了一出《穆桂英挂帅》,贾母很高兴,又让黛玉是客,黛玉便点了一出《文姬归汉》,贾母这才自己点了一处更加热闹的《西游记》,又让着湘云宝玉并贾府三春等人点戏,随后才是邢王两位夫人和王熙凤等人。

    一时,戏子们便妆扮好了演起来,一个个舞有天魔之态,歌有裂帛之声,看得诸人如痴如醉,唯有从来不喜欢京戏的林猷甚觉无聊。

    看了几出戏之后,大家都评说那个演正旦的演得好,王熙凤便笑着说:“那孩子才十四岁,竟然唱得比许多练了许多年的大人都好,看来这世上真有‘天赋’二字!现在红遍了整个京城呢,若不是我早早地就定下了,哪里请得来!”

    贾母听了便命那正旦过来一见,只说有赏。果然一会儿王熙凤便带了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过来,她卸了妆,像是个清清秀秀的普通女孩儿的模样,不似台上那般艳光四s,颠倒众生。

    贾母见了赞叹说:“好个齐整的模样!怪可怜见儿的,却入了这个营生!便赏她二两银子吧。”

    小戏子忙跪下谢了赏。

    那小戏子正要退出去,却被史湘云喊停了脚步。

    史湘云走到小戏子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将那小戏子往中间一推,故作神秘地笑着对众人说:“她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都没看出来吗?”

    众人闻言都盯着那小戏子看,看得她垂了头,两只手不自在地扭着。

    黛玉也细瞧了瞧,猛然悟出,便很不满地盯了史湘云一眼,心想,云儿惯是疯疯癫癫的,但是也不至于糊涂到这地步,今儿这是怎么了?先是一个宝玉不正常,现在一个云儿又发起癫来,难道她竟然还想直说我长得像这个小戏子吗?

    众人都只是看,谁也没说话,史湘云便又笑了起来,心一横,说:“像不像林姐姐的模样?”

    黛玉的脸上迥然变色,愤然立起。

    宝钗忙去拉,说:“云儿休要胡说,看林丫头急了。”

    贾老太君便瞅了一眼史湘云,转而对黛玉说:“云儿这张嘴啊,惯是不带把关的,你当姐姐的,要宽待着些。”

    黛玉一听这话肺都快气炸了,这是什么话?我招她惹她了,把我比戏子!亏你个当外祖母的,不说向着自己的外孙女儿,倒是偏袒一个娘家的侄孙女。不说向着谁的话,最起码也出来说句公道话啊。

    黛玉一贯也是不饶人的嘴,可是面对外祖母漠然的眼神,偏袒的态度,却是一时伤心之极,想说点什么,却像是哽住了似地,一句话在喉咙上滚来滚去,就是说不出来。

    这边,林猷倒是不明白把说黛玉的模样长得像小戏子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他看来,小戏子等于小明星,说姐姐长得像小戏子,是不是就等于夸她长得漂亮,但是看姐姐的神情好像很生气很恼怒,脸色惨白惨白的,加上林猷早就不想呆在这憋气的地方,陪着一群不认识的女人听这咿咿呀呀的国粹,便站起来,故意捧着头,说:“姐姐,我头好疼啊,要不,咱们早点回家吧。”

    黛玉一把揽过林猷,低下头看着他凄然一笑,说:“好,咱们回咱们——自己的家。”

    85第 85 章

    黛玉向贾母告别,贾母自是要挽留的,正说话间,林猷却窜到史湘云面前,一双黑如墨玉一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才长得像戏子,你们全家都戏子!”

    史湘云便炸开了,又哭又闹。

    黛玉见贾家的人,包括外祖母都面目狰狞地指责林猷,本来还柔弱不欲与人争执的她瞬时爆发,三步两步冲过去,将林猷揽在怀里护着,愤怒地质问道:“我弟弟无非就是为我打抱个不平。怎么她挑起头来说我就使得,偏是我弟弟帮我说一句话就使不得!难道她是主子姑娘,我是平民丫头,就任由别人踩踏不成!”

    宝玉忙在一旁说:“林妹妹,你别多心……”

    黛玉才不理他,他是个没用的,虽然在贾府里地位尊贵,可是从来不知道立威和辖治人,说话如放屁一般,别说这里都是主子,就是丫鬟,也不听他的。

    黛玉只向着贾母问话,声泪俱下地说“老太太,难道您往日的疼爱,就是这样看着玉儿被人家踩踏?”

    贾母是觉得史湘云先挑事不对,可是,湘云是自己择定的宝玉的媳妇,这会子也受了气,

    总不好当众给她没脸,那等于是给自己没脸,黛玉虽然是亲外孙女,到底是人家的人,往后没多大干系了,再者,那林猷多可恶啊,跑到贾家的地盘,居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想骂谁就骂谁,怎么可能这时候还向着他们说话?少不得还要帮着湘云弹压这场风波下去。

    贾母木着脸说:“玉儿你是我的亲外孙女,我满心里疼你,本来是连你的将来都打算好了的,这一截子话就不提了,都是你父亲的主意,枉费了我一片心。如今没想到你也和他们一样,倒是问出这种话来了!真是天地良心,还怨我不疼爱你!云儿是你从小一起玩大的姐妹,一句玩笑话,你便当真恼起她来,那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弟弟而已,你倒是放在手心里护着,可把我们这些人置于何地了!”

    黛玉以前都觉得外祖母慈祥,直到贾琏那回干出那事儿来,贾琏虽然没说,她心里也暗暗揣测应该是外祖母指使,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还是念着外祖母素日的疼爱之意,只说是为自己打算才做出没王法的事来。如今见着这情景,黛玉才知道外祖母竟然糊涂如此,而且,偏执如此!想来往日的疼爱都是假的,无非是看着她林黛玉家世好,又可以带着林家的家产嫁入贾府的份上。现在看着这一层大好处没了,就完全丢过头去了,连个往日瞧不上的云儿的冷嘲热讽都要她忍着,呵呵呵,外祖母就是这样真心疼爱的!

    就是贾府如今捧高踩低的风气,恐怕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拜这位表面慈爱的外祖母所赐!还有母亲,也许就是被这外祖母教导得歪心魔道,当年才会下手去害哥哥的吧,她却自误了,还怨恨了父亲和哥哥许多年,现在才知道实情!

    林黛玉想明白了,便收了眼泪,也不说多余的废话,先是站直了身子,又笔直地跪下给贾母磕了个头,说:“外祖母以后多自珍重,玉儿这便走了,以后再不会来。”

    贾母见她一脸决绝的表情,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过了,缓和了脸色,本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正要开口,却见黛玉已经牵着林猷的手快步往门外走去。

    贾宝玉连忙要追出去,王夫人一个凌厉的眼刀生生止住了贾宝玉的脚步,说:“回去坐着!”

    贾宝玉便不敢动了。

    史湘云见如此,才恍觉自己一时嫉恨,是不是做得过了,惹出这么大一场风波来,不知道如何收场,此时倒是有些悔意,暗思是不是索x哭一场,混过去算了,便拿着帕子遮住脸,哭了起来。

    众人都是木然看着这一幕,且看贾母如何处置。

    贾母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心想已经走了一个了,不能叫这一个也走了,便一时昏了头,对贾宝玉说:“宝玉,你倒是哄哄你云妹妹啊,往日你不是惯会做小伏低讨女孩儿好的吗?去把那一日打醮时张道士孝敬的那个金麒麟拿与你妹妹玩儿。”

    宝玉便忙回身去取了来,递给史湘云。湘云止了泪水,伸手接过,擎在掌上细看,却是文彩辉煌的一个金麒麟,比宝钗脖子上挂着的那一个金锁是又大又有文彩。

    贾老太君慈爱地笑着,说:“云儿戴这一个金麒麟倒是好的,来,我来给你佩上。”

    史湘云依言走了过去,便由着贾母找了一个金项圈将金麒麟挂在上面,仔仔细细地给佩戴好了。

    这下子众人面上又是神情各异,齐齐没了声响,反衬出戏台子上的锣鼓分外响亮。

    一旁的邢夫人看着一脸不以为然之色的王夫人,忽然福至心灵,冒出来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要说‘金玉良缘’,可不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贾母先是故作一愣,随后便笑道:“是哦,要说宝玉的玉要有配金的姐儿才配得上,那云丫头也是佩金的了!”

    宝钗听了这话,面上虽然依旧带着一丝雍容的笑意,放在膝盖上的玉手却将一方绢帕攥得紧紧地:贾家真是欺人太甚!

    当夜,薛宝钗便随着薛姨妈回了自己家里,跪在母亲的面前说:“娘,论理我一个女孩儿家不该说这些,可是,今儿的事情您也见到了,女儿哪一点做错了,偏生叫人家瞧不上!我的生日,反而给那云丫头送金麒麟,还说什么‘金玉良缘’该是应在云儿身上的话出来,分明就是当众打我们娘儿俩的脸,好叫我们不要痴心妄想攀爬他家宝玉的意思!要说往日林丫头也罢了,确实是个人尖儿,可是,云儿哪一点强过我了?这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

    薛姨妈软弱,只是宽慰女儿说:“罢了,都是贾家那个老太婆在作怪,你姨妈还是向着你的,你没看你姨妈当时的脸色难看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薛宝钗抱着薛姨妈的腿,哭了起来,说:“娘这话糊涂,姨妈就算为我不平,奈何她是强不过老太太的。就是勉强做成了,老太太往后刁难着,也没什么趣儿。倒不如,‘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不做这一门亲事就是了。她们瞧不上女儿,女儿还瞧不上她们呢。那贾宝玉又是什么好的了?你看他今儿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叫一个三岁的孩子嬉笑辱骂,还回上不一句话来,任由人家磋磨,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这时,恰好薛蟠回来,听见一向老成持重的妹妹居然哭了,还哭的如此伤心,便问清楚了缘故,一拳头砸在桌子上,说:“王八羔子!那贾老太不是个东西!打着结姻亲的旗号,借了我家那么多钱去,却这般辱我妹妹。瞧不上我们家,他们就别开那个口啊,当我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这不是骗是什么?妹妹放心,哥哥我这便去将那笔钱讨要回来,再打贾宝玉一顿,给你出气!”

    薛姨妈忙拉住薛蟠,说:“别混闹,这事儿还没一定呢,干嘛撕破脸,你妹妹也不过是说的气头上的话!”

    薛宝钗说:“我不是出于一时义愤才说的这话,实在是看不上那贾家,更看不上贾宝玉,宁可找个门第低一些的,也比他一个绣花枕头的好。”

    薛蟠忙忙地说:“妹妹说得正是呢。娘,你以为贾宝玉是个什么好的了,你往日总是埋怨我,你才不知道那贾宝玉才是烂污呢,他成日在内帷混就不说了,咱们也看不到,在外面则是荤素不忌,先是和东府里那个小蓉大弟弟裹作一团,后来又勾搭上一个叫琪官的小戏子和柳湘莲之类的人……”

    薛姨妈连忙打断他说:“作死了!当着你妹妹的面且说这些!”

    薛蟠说:“总之,他不是个好东西,妹妹的想法是对的,嫁给贾宝玉,只能是‘表面光鲜里面苦’。”

    薛姨妈也没了声音,半响才说:“这可难办了,我就没作他想,一心只打算叫你妹妹嫁贾宝玉呢。可是,而今你妹妹十五岁了,可是耽误不起了。这一下子叫我往哪里去找合适的人家呢。”

    薛蟠也攒起两道浓眉,使劲想着什么,忽然拍手说道,“我想起来了,那礼部左侍郎王大人家的老二丧妻已满一年,正说要挑个好人家的女儿做续弦呢。”

    薛姨妈忙说:“前妻可有子女?”

    薛蟠说:“说是有一个嫡女。”

    薛姨妈便说:“我一个好好的闺女,倒给人家做后妈去,算了算了。”

    薛蟠说:“嗐,后妈又怎样,这王公子可是进士出身,现在做着从六品光禄寺署正,前途比贾宝玉强到哪里去了!王家的门第和贾家比,也是只高不低的。就是有个小丫头片子,又如何了?王公子也不过才二十三四的年纪,还是青年公子,大着几岁,倒是更沉稳更知道疼人呢。”

    薛宝钗留了意,问:“好像林妹妹许配的就是礼部左侍郎王家的三公子,叫王瑜,不知道这二公子是不是也是王家的?”

    薛蟠讶异地说:“哟,妹妹倒是比我还清楚,我打听打听去。”

    一时打听清楚了,果然真是王瑜的嫡亲哥哥,薛宝钗便想着母亲糊涂,哥哥莽撞,难得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便顾不得闺中女儿不该问及自己的婚事的大忌,自己先说:“就怕王家看不上咱家的门第。”

    妹妹这就是愿意了!薛蟠正是巴心不得,要知道如今薛家势微,早就落在其他亲戚家后面去了,要是妹妹攀上了正是朝中权贵的王家,也好在他们面前抖一抖,出一口窝囊气。

    薛蟠虽然没啥本事,却仗着舅舅王子腾的面子去斡旋了一番,那边王家听说薛宝钗虽然是商户之女,祖上也是当过官的,只是后来隐退了才经商的,而且是皇商,身份比一般商户要高得多,又听说薛宝钗娴雅贤淑,且生得花容月貌,自己这边虽然门第高些,到底是续弦,倒是也配得过,王家便应承了下来,一门婚事算是作定了。这是后话。

    这边林默正说散值后顺路去接黛玉姐弟回家,却见扫雪进来,躬身说:“大爷,那边传话过来说,大小姐去贾府里遇上些个不太愉快的事情,带着小爷先回去了,不用去接了。”

    林默心里知道必定有什么事故,便忙忙地命驾车回家,三步两步转入内堂,却见黛玉正在抹眼泪,林猷站在她身旁,像是在说着什么安慰的话儿。

    林默问缘故,黛玉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遮遮掩掩地不肯说,林猷偏是激动地c|进哥哥和姐姐的对话中,百般暗示林默今天确实在贾府遇上了一些混账的事情。最后,黛玉耐不住林默的逼问,又想着“纸包不住火”,横竖自己不说,他也打听得出来,反正是要被知道的,才将在贾府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林默气得摔了杯子,骂道:“王八蛋!真是一家子王八蛋!居然把我妹妹比作戏子,她自己又有多高贵了?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也不照照镜子,配我妹妹提鞋子不配!”

    林猷也帮腔说:“就是,那是个傻妞,欺软怕硬的,我跟她一杠上,她也就只有哭的本事了。还有贾家那一家子王八蛋,都不出来说句公道话,全一个个缩着王八脖子不吭声,小爷我恨不能熬一窝子王八汤喝,最好吃的该是那个老王八。”

    林默横了他一眼,林猷便知道说过了,这等于是把姐姐也骂上了,于是马上闭嘴。

    林默拍了拍黛玉的肩膀,说:“好了,这个事我已经知道了。放心,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个事我是一定要和她们算账的,且看着后面吧,只是——你到时候别心软就是了。”

    林默晚上和淳于钊说了此事,淳于钊说:“这是小事,咱们只要扳倒了贾元春,贾府就连带着垮了,到时候还不是‘树倒猢狲散’,把什么仇都报了。”

    林默不依,说:“扳倒贾元春,那要等一阵子了,我要现世现报,你不帮忙,我就自己想办法,横竖要给妹妹出口气。”

    淳于钊连忙宽慰他说:“若只是出口气的话,这好办,且看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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