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GL）——江一水(45)

    赵斯斯眼角含着泪，颇有些委屈地回答：我原本也以为会没有什么事的，谁知道跳个远我都不是摔屁股，而是摔个大马趴呢！
    赵斯斯叹了口气：哎，我可能平衡感不太好。不然怎么会天天扑地板呢？
    乐希听到她这么自嘲，垂眸静静望着她，眼神略有些愧疚：早知道你这么能伤到自己，我就不让你去了。
    没事。赵斯斯无所谓地拍拍乐希的手臂，安慰着她说，愿赌服输嘛，也是我自己要去的。
    此时正值午餐时间，Omega女医生给赵斯斯上完药之后，就准备关门去吃午饭。乐希见她要下班，就搀扶着赵斯斯往外走。
    两人走到门外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喵喵声。
    赵斯斯和乐希齐齐扭头，看向了医务室门口，发现身躯庞大的大墨水趴此时站在医生们给她搭建好的猫窝里，正用爪子扒着猫窝边缘，圆润的屁股正对着乐希和赵斯斯。
    视线很好的乐希，一眼就看到了大墨水□□被濡湿的毛发。
    一缕新鲜的血从黑猫的□□流淌了下来，缓缓地滴落在铺了干净白纸的猫窝上，鲜艳得惊人。
    乐希浑身一震，扭头看向赵斯斯。两人对视了一眼，骤然扭头，看向医务室：医生姐姐，出大事了！
    她们两人喊得着急，正在整理文件的医生急忙走了出来，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赵斯斯伸出手指，指向猫窝里的大墨水，颤抖着声音说：你看你看大墨水流血了，流血了
    医生见状松了一口气：我好以为你们着急忙慌地喊什么，是因为你脚摔断了呢。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猫要生崽了嘛。
    医生叹口气，朝着正艰难地缩着子宫的猫猫走了过去。
    她弯腰蹲在猫猫面前，伸手抚摸着猫猫弓起的背脊，温柔地给它助产。
    乐希和赵斯斯都还是第一次见到母猫生育的情形，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蹲在医生姐姐旁边，看着她耐心地安抚着躁动痛苦的母猫。
    繁殖这一项活动，无论对于哪个物种来说，都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一件事。
    繁育一个新的生命，就好像是要献出旧生命的一半或者说全部，在历经折磨的痛苦仪式中，才能使得新生命诞生。
    如今这个痛苦的仪式，就在乐希面前活生生地举行。
    她蹲在门口，看着母猫在医生细致地安抚下，剧烈地收缩着子宫，以肌肉蠕动的力道，一点点地将孕育在体内的生命，推到了宽阔的世界。
    乐希睁大了眼睛，看着一个浑身黑漆漆黏满了血液的小猫，从母猫的生殖通道吐了出来。
    没一会，那只小猫崽掉在了猫窝里。
    还没等乐希发出惊叹，第二只小猫的屁股又探了出来，在母猫竭尽全力的挤压中，被推到了新世界里。
    一连生了两只小猫，已经有了一定年岁的大墨水，在生育结束之后，显露了疲态。
    新诞生的两个孩子，像是抽光了它身上所有的生命力一样。它趴在猫窝里，微微探出头，伸着舌尖舔舐自己刚生出来的两只小崽子。
    一旁的赵斯斯看着趴在猫窝里的小猫崽子，有些好奇地问：医生姐姐，这两只猫崽子，一会要抱去洗澡吗？
    医生扭头看着她笑：不用，大墨水会给她舔干净的。
    同样蹲坐在一旁的乐希没有说话，她的目光长久地落在母猫身上，看着她黑亮的毛发，在经历了这么一场痛苦的旅程后变得黯淡，看着它的神情流露出苍老的疲态，内心不知为何竟升起了一丝疼痛。
    痛，很痛。
    这种痛，仿佛是从她刚出生时就沾染上的毒一样，此时从灵魂深处涌出来，痛得她咬住了下唇。
    乐希将手握成拳，抵在自己的胸口上，沉默地注视着躺在猫窝里的两只小猫。
    新诞生的两只小猫，先出来的那一只和大墨水一样，通体漆黑。而后出来的那一只小猫，则混了小可怜的毛色，黑中夹着白灰，色彩略有些斑斓。
    乐希的目光落在后面这只小花猫身上，看着它身上沾着的血色污迹，最后将视线落在小花猫的左后腿上。
    她敏锐的注意到了这只小花猫的不同寻常，在看到小花猫翻折畸形的左后腿时，乐希心中咯噔了一下。
    一阵惶恐从她心头升起，她扭头看向医生，急于向她寻求答案：医生姐姐，这只毛色花的猫崽子，左边后腿是不是畸形残疾了？
    医生听到她这么说，探头看了看，皱起了眉头：还真是
    赵斯斯也连忙伸出脑袋，看着猫崽子们紧张地问：哪儿呢哪儿呢？啊腿是后翻的，看起来像是先天残疾啊医生姐姐，这个能矫正吗？
    医生抿唇，语气有些复杂：这个得让兽医看了才知道。
    赵斯斯托着腮帮子，看着小花猫叹口气：唉，它好可怜啊后腿不能用，这辈子还能站起来吗？
    医生姐姐，这只猫会残疾，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近亲繁殖啊？
    医生点点头：嗯，近亲繁殖，很大概率会使得幼猫残疾或者夭折。
    乐希听到赵斯斯的话，扭头看了猫窝里的小花猫一眼。在看到小花猫身上粘着的脏污血迹时，乐希忽然想起，那日在凉亭里见到的一幕。
    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部涌起，促使着乐希有了呕吐的欲望。
    乐希连忙捂住嘴巴，匆匆起身，快步走到垃圾桶旁，俯身哇的一大口吐了出来。
    赵斯斯蹲在地上，看着她这个一气呵成的动作，吓得眨了眨眼：乐希，你没事吧？
    乐希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那种恶心的呕吐欲又涌了上来。她扶着腰，又是哇的一大口吐了出来。
    兴许是太恶心了，致使乐希吐了好一会。赵斯斯单脚跳到乐希面前，拍着她的后背，急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吐成这样啊！
    乐希扭头看了眼她一样，两眼泪汪汪：我
    呕
    我闻不惯血腥味呕
    赵斯斯惊呆了：你闻不惯，刚刚还看了那么久。她觉得乐希肯定是哪里有根筋不对劲。
    乐希扶着腰，在垃圾桶旁吐了好一会，在她感觉自己胆汁都要吐出来的时候，总算是缓了过来。
    赵斯斯从医务室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看着乐希漱口之后，小口小口吞咽着热水，才叹着气说：你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看着猫猫生崽，就能被恶心成这样，你不行啊乐希，太虚了。
    乐希眼里含着泪光，脸色苍白地瞥了她一眼说：我不虚，我只是闻不惯血腥味。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恶心，很恶心，发自内心的觉得十分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给我评论，你们最近懈怠了！不爱我了！我有情绪了！我要哭了！哼！
    第6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40
    已近午餐时间的尾声, 食堂里的一排排座位都空落落的，偶尔有几人聚在一起，更加凸显了热闹之后的寂寞空荡。
    乐希和赵斯斯坐在角落里，想起之前在医务室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兴致缺缺地挑着餐盘里的饭菜, 一口也吃不下去。
    母猫苍老疲惫的神情, 和小花猫身上粘着的血液以及后腿的残疾, 深深地刻在了乐希的脑海里, 挥之不去。
    乐希抿着唇瓣，思绪纷乱。
    对面的赵斯斯看到她这幅心绪不宁的模样, 夹了一块菠萝鸡递到她嘴边：啊张嘴！
    乐希回神，看了她一眼, 似乎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奇怪的傻事？
    赵斯斯见她总算回神了, 这才将菠萝鸡夹回来，放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可算是回神了，你刚坐在那里, 和丢魂没区别。
    吃饭不积极, 思想有问题。赵斯斯吐槽了一句, 你刚刚一直发呆，都在想什么？
    乐希拎着筷子, 夹了根青菜放入口中，淡淡说：没什么，只是在思考一些人生问题。
    赵斯斯不解：什么人生问题？我们大哲学家思考出来了吗？
    乐希敛眸：没有。
    她暂时还没有办法从这种纷乱复杂的情绪里挣脱出来，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出路。
    赵斯斯挑眉，轻哼了一声：算了，不说这个问题了。刚刚医生说，那只小花猫估计得找人养着, 要是大墨水和小可怜自己养孩子，说不定小花猫很容易就死了。
    乐希点点头：嗯，动物又不像人一样，对于弱小的事物有天生的怜悯与同情心。它们信奉物竞天择，像是小花猫这种天生残疾的，放在动物界很容易就被淘汰了。
    赵斯斯咬着筷子，叹了一口气：其实人也差不多啊儿童福利院里面，不也是有很多因为残疾或者先天患病被双亲抛弃的孩子吗？只不过猫猫的世界里，并没有福利院这种东西，所以得找人寄养。
    小花猫花色不好，长得又丑，还不是什么高贵的血统，是只串串流浪猫。
    赵斯斯拧着眉头，颇有些怜惜地说：估计很难找到养她的家庭。
    乐希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赵斯斯想了想，抬头看向乐希，有些兴奋地开口：哎，你说要是没人养的话，等小花猫从宠物医院回来之后，我把它带回家怎么样？
    乐希愣了一下：你？你有时间照顾它吗？
    赵斯斯笑了起来，十分得意地说：我没有时间，我家里的保姆阿姨有时间嘛。反正我家就我一个人住，比你们两个有大人的都自由~这样一来，养猫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听起来，似乎非常合适。
    乐希沉默了一会，和赵斯斯说：可是养这只猫的话，你会很麻烦。你觉得自己有那个耐心吗？
    耐心嘛，都是锻炼出来的。赵斯斯笑眯眯地说，而且我觉得我和它有缘哎~它可是我看着出生的，我不养它岂不是辜负了我们的缘分。
    乐希戳了戳餐盘：一堆歪理邪说。
    赵斯斯冲她嘻嘻一笑。
    乐希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沉默了一会才说：斯斯，你是个好人。
    赵斯斯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乐希笑了一下：夸你呢，真的。
    你可千万别加那个真的，你一加我更加觉得你像是在骂我了。
    乐希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兴许是饿了，即使再没有胃口，乐希还是把餐盘里的食物吃完了。
    下午的时候，运动会圆满结束。乐希她们班取得相当不错的成绩，再加上这是最后一届运动会了，大家都异常兴奋。
    因此在颁奖仪式结束前，班委们集体做了一个决定：鉴于班费充足，今天又是周五，所以晚上她们一起到学校门口旁边的烤肉店聚餐。
    在经历了那么紧张学习之后，班委这一英明的举措，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戴。因此一放学，大家就浩浩荡荡地杀向了烤肉店。
    乐希本来是不想去的，她最近好不容易能多黏池初霁一点，能让池初霁多疼爱她一点，所以这几天能早点回家就早点回家。
    可自从池初霁答应她去家长会却又提出那样的要求后，乐希为了忍住自己亲近的愿望，就尽量克制自己少接触池初霁。
    再加上今天经历了那么一出，乐希并不是很想回家。她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个池初霁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的情况。
    电话那一头，池初霁听到乐希不回家的消息后，无所谓地说：嗯，你去玩吧。
    乐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抿着唇瓣，用脚踢了踢地面，十分复杂地问了一句：初霁阿姨，我不在家的话，您今晚准备吃什么？
    池初霁清清冷冷地回答：水煮蛋，牛油果，牛奶。
    作为一名舞者，她的饮食几十年如一日般规律，克制，毫无乐趣可言。
    可能对池初霁来说，唯一能让她如同冰雪般苍白的人生鲜活起来的，只有她的芭蕾舞吧。
    乐希沉默了一会，和池初霁说：委屈您了。
    等我明天，给您做好吃的。
    池初霁淡淡应了一声嗯，然后挂断了电话。
    乐希看着被池初霁挂断的电话，沉默了一会，唇角往下压了一些。
    但很快，她就被赵斯斯拖到烤肉店，和班上的同学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烤肉了。
    班长之前和老板打过招呼，因此烧烤店的左半边坐的全是她们班上的同学。一群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排排坐在一起，挤满了烤肉店。
    在滋滋的烤肉声中，平时关系好的同学们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聊。一时之间，店里漾着一波又一波少女们如银铃般的笑声。
    鉴于她们都是高中生，也不可能在聚餐的时候喝酒，因此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聚餐就结束了。
    即使现在的法律很严格，对孩子们的人身安全保护得很到位，但还是免不了会出现几个道德败坏的恶心禽兽。
    散会的时候，乐希和赵斯斯作为班上的少数几个alpha，被班委们安排得明明白白和一个beta一起，将附近的Omega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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