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最想约会的Alpha发糖了——牧羊星(39)

    他们的高中校风非常开放，并不禁止校园恋情，甚至有一个浪漫的传统，每年寒假的情人节那天学校都会打开校门，方便不敢当面传达心情的学生们用最古老的方式给向喜欢的人表白。
    学生们会把自己准备的情人节礼物和情书悄悄放到暗恋对象的书桌里。
    等到开学那一天,每个人就会知道自己这一年有没有表现出最好的自己，积累了多少人气。
    苏淮的书桌永远是最壮观的，每次都会被数不清的礼物和情书埋没。
    姜彦希因为寂寞的成长经历和文字成了最好的朋友。
    他没想过要得到学长的回应，也知道学长人气很高，而且从来不会看收到的情书。
    他只是想趁学长毕业之前把他的心情隐匿在飘向学长的大雪中悄悄送达。
    他第一次害怕自己的人生会有遗憾。
    情人节那天下着白茫茫的大雪，但依旧无法阻挡学生们的热情。
    姜彦希第一次参加这个学校的传统活动，用围巾和帽子把自己裹得谁也认不出，为了避开其他学生天还没亮就出了门迎着群青色的天空和大雪紧张地前往学校。
    抵达学校时大门还没有开，没有学生会这么早来。
    姜彦希穿着长款的白色羽绒服，靠着学校大门旁边的石柱安安静静地等，等到鹅黄色的针织帽都变成白色，脸颊都冻得泛红，心软的门卫提前为他开了门。
    姜彦希快速进到高三的教学楼，找到学长班级的教室，第一个把情书放进了学长空荡荡的书桌里。
    放完情书后姜彦希没有停留，立刻趁着还没被人发现小跑着逃离了学校。
    可是姜彦希太紧张，没有考虑周全。
    原本是为了不被别人发现才第一个放进苏淮书桌里的情书，却因为是这一年校草收到的第一封情书，被所有人都拿出来看了一遍。
    其实学生们原本都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但胆小鬼姜彦希的名字出现在这个场合实在太有戏剧性。
    结果就是开学第一天，全校都知道那个有名的胆小鬼给校草写了情书。
    但校草本人却没有收到那封情书。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苏淮刚开学就无理由缺课了。
    学校的老师联系了苏淮的家长才知道，苏淮在寒假的最后几天就离家出走了，而且还带走了同父异母的弟弟，苏淮的父母也一直在找他。
    谁也没想到，平时品学兼优看起来没有任何叛逆苗头的优等生，竟然会突然爆发反转，作出这种不成熟的事。
    但是缺少了一个戏剧性的主人公，并不妨碍另一个可怜的主人公被卷入可怕的风暴。
    姜彦希的校园生活短暂平息了半年，终于迎来了最强烈的反弹。
    姜彦希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校园霸凌。
    开学第一天，姜彦希还没进学校大门，就被几个蹲守他的学生推到校门旁边视野盲区的墙角，抢走了书包，撕烂了所有的课本，并且遭受了最难听的辱骂和嘲讽。
    姜彦希吓傻了。
    但这只是霸凌的开始。
    高二刚开学时，他被那些还没有对他丧失兴趣的坏学生捉弄得最狠的一次，是在午休时把他推进很浅的鱼池。
    这种只是湿了脚的捉弄，他还算可以忍受。
    真正的霸凌却几乎摧毁了姜彦希脆弱的精神世界。
    书桌里被放了装着蟑螂和死老鼠的纸盒，桌椅上写满了侮辱性的词汇。
    放学时被关进停用的厕所隔间泼脏水，甚至好几次被关在学校的厕所里全身湿透独自过夜。
    甚至被校服蒙住头踢打过。
    霸凌姜彦希的学生都是苏淮的无脑崇拜者，他们无法容忍一个丑陋的怪物玷污他们心中的男神，仿佛和姜彦希喜欢同一个人，会让他们的脸上也长出同样的丑陋印记。
    霸凌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姜彦希被那些学生威胁，不敢告诉老师和父母，也已经自闭到放弃了向外界求救。
    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姜彦希在遭遇什么，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
    有一个好心的同学试图把这件事悄悄反应给班主任，不知道怎么就被那些学生发现了，第二天就和姜彦希一起成为了霸凌对象。
    而那些霸凌者里，姜彦希最畏惧的，就是一个叫杨海的Omega。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本来想多写点，直接写到苏爽打脸和甜蜜发糖的，但审核让我的精神饱受折磨所以这章只能推剧情，不能甜甜了大家不要担心，淮淮和希希都不会有事的。
    第45章 45
    最终没能等到苏淮回到学校,姜彦希就被迫转学了。
    姜洵那时还在部队里当兵，姜彦希的父母在儿子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时才发现了姜彦希的异常。
    姜彦希的父亲姜今阳是一名继承了巨额豪门遗产的潇洒艺术家，母亲池叶是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
    两人在全世界最精英的美术学院留学时相识相恋一眼万年。
    但很可惜,他们的感情在姜彦希还在池叶肚子里不到六个月时就破裂了。
    夫妻二人都是艺术家性格,特立独行敢爱敢恨。
    相爱时可以为对方去死,相恨时恨不得杀死对方。
    他们短暂爆发的爱情在姜洵出生十年后,渐渐变成了繁琐的柴米油盐和家长里短。
    而艺术家最痛恨的就是柴米油盐和家长里短。
    因为创作灵感的被枯燥的婚姻生活消磨殆尽,两人很就都没有创作出优秀的作品，各自的事业停滞不前。
    他们开始怀疑是对方毁了自己的人生,但很神奇地并没有离婚的打算。
    或许是想继续互相折磨，好让他们的人生继续轰轰烈烈。
    池叶怀孕时抽烟酗酒,但当时胎儿已经太大了,堕胎会有生命危险。
    姜彦希能平安出生都是奇迹。
    姜彦希出生的时机不对，夫妻二人对这个孩子格外冷漠,给他的亲情连姜洵的十分之一都不足。
    姜彦希是被保姆和司机带大的。
    每天接送他的上下学的也是他家的司机。
    而关于姜彦希脸上令他自卑了整个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印记，夫妻二人冷漠到谁也没有想过要通过医疗手段帮他消除。
    这种手术都需要监护人的同意才能进行,姜彦希不是没有想过要手术，只不过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的监护人，见到了他们也没有时间听他说话。
    因为这对荒唐的夫妻在姜彦希十一岁时就各自出国分居了,只给姜彦希留下了小孩子花不完的钱，把亲情全部带走,姜彦希要几年才能见到他们一次。
    多亏了那个通风报信却一起遭遇霸凌的好心学生，老师们终于发现了这件事，想尽办法联系到了姜彦希在国外重新开始辉煌的艺术家生涯的父母。
    池叶回国给姜彦希办理了转学，几年未见，只是又给姜彦希像补偿一样留了巨额的生活费和零用钱就走了。
    好在那一年姜彦希已经过十七岁了，有了根据个人意愿改变自己形象的权利。
    在一直陪伴他成长的邻居家的Alpha姐姐陆一宁的提议和陪伴下,转学的休学期，因为特殊的外貌饱受折磨的姜彦希做出了改变他人生的重要决定。
    姜彦希去了最好的整形医院，花掉了池叶留下的所有补偿款，接受了全世界最前沿的疤痕修复手术。
    接受术前检查时，姜彦希才知道隐藏在自己身上十几年的秘密。
    他额头上的可怕印记，并不是父母告诉他的胎记。
    而是被某种化学药剂腐蚀后留下的难以消除的深度疤痕。
    姜彦希几乎是立刻就想通了一切前因后果。
    这对夫妻还不至于人性泯灭到会虐待自己的孩子。
    他的疤痕，是这对夫妻日常争吵摔东西误伤的后果。
    姜彦希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从来不敢直视他的脸。
    不是因为艺术家天生排斥不美的事物，而是他们在排斥不美好的自己，在逃避自己酿下的罪行。
    艺术家对自己灵魂的洁净都有狂热的执念，姜彦希额头上疤痕，就是他们堕落的人生阶段中最荒唐的污点。
    也是这个疤痕提醒了他们，他们不可以继续任由自己这样堕入庸俗的人生了。
    夫妻二人终于平息了表面的战火，转向了自持骄傲的冷战，长期分居专注自己的艺术事业。
    接受了疤痕修复手术的第二天，姜彦希在病房里最后使用了一次已经成为霸凌者攻击方式的手机。
    他给姜今阳和池叶各发了一条信息，请他们务必回国和他最后见一次面。
    姜彦希出院后最后一次回了空无一人的家，收拾好行李后靠着行李箱坐在他成长了十几年的空荡豪宅里。
    一动不动坐了七八个小时，从白天到伸手不见五指，家里的门响起指纹解锁的声音。
    姜今阳先回来了，进门时神情平静而淡漠，仿佛已经找回了看破俗世的高尚本心。
    看见毫无存在感隐匿在黑暗中的儿子，姜今阳猝不及防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姜今阳很快平静下来，只看了姜彦希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甚至没发现他额头上的手术包扎，转身蹙眉开灯，淡漠说：说吧，有什么事不能在手机上说一定要面谈。
    姜彦希只是抱着膝盖靠着行李箱低头静静坐着，没有出声。
    姜今阳长叹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听说池叶说你把她也叫回来了？她什么时候到？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姜今阳放弃了继续追问，也不顾姜彦希穿着单薄的T恤，在还有点冷的春末深夜遥控打开整个宽敞的落地窗，看着芝城久违的瑰丽夜景，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沉浸在自己的情怀里。
    一个小时后池叶终于进了门，直接踩着设计独特的精美高跟鞋端庄地走进了客厅。
    夫妻二人回家甚至都没脱鞋，好像对他们来说这里只是他们失败人生的纪念展馆。
    这里从来只是姜彦希一个人的家。
    池叶进来后先看了姜今阳一眼，目光冷漠，不见一丝岁月痕迹的惊艳面孔上只有和极爱极恨后的释然和不屑。
    然后她看向坐在地上的姜彦希，倒是发现了姜彦希脸上的变化，但也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甚至没有惊讶。
    池叶拎着包坐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随手遥控关上冷风呼啸的落地窗，点了一根烟夹在戴着华丽戒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指间，漠然说：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后天有场大秀，我一会儿就得回去。
    姜彦希终于缓缓抬起了一些暗淡无光的视线，缓缓低声说：爸爸，妈妈我去做了疤痕修复手术。
    姜今阳和池叶没什么反应，还是很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姜今阳只是淡然说：身体是你自己的，就为了这事把我们叫回来？
    池叶长长吐了口烟：还有别的事吗？
    姜彦希沉默片刻，声音更小了一些，目光空洞地说：以后我想一个人生活。
    姜今阳没听明白，想从这个房子搬出去？是需要钱吗？
    池叶有点不耐烦：之前留给你的钱够你买自己的房产了，以后这种事不用当面说。
    姜彦希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苍白的脸上嘴唇抿了抿，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和强硬：从今以后，你们可以离开我的人生吗？
    池叶和姜今阳愣了下，难得诧异地多盯着他看了几秒。
    这个Omega儿子从小到大没有发过脾气，总是语气和神态也总是软软的，几乎没有大声说过话。
    他们突然有点认不出姜彦希。
    这是在朝他们发脾气？
    姜彦希缓缓站起来，低着头不去看两人，少年的胸膛在衣料下起伏很大，手指紧紧攥着行李箱的拉杆，冷而生硬地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不用再对我养而不育，我洗掉了你们人生的污点，所以，也请你们彻底离开我的人生。
    池叶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沉默片刻，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远远递给姜彦希：好，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还没有经济独立，这些钱就当我对你的补偿，应该够你顺利地度过这一生了。
    姜今阳也平静地拿出一张卡放到桌面上，还算真诚地低声说了句：抱歉，是我对不起你。
    断绝关系这样大的事，竟然被如此和谐地上演。
    也就只有在这个荒唐的家庭里才能发生。
    姜彦希没拿他们的卡，释然地闭了闭眼，直接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刚走没两步，池叶和姜今阳突然阴阳怪气地吵了起来。
    池叶冷笑嘲讽：姜老师断绝关系也能这么高尚，当年烧衣柜砸家具的时候莫非是行为艺术？
    姜今阳从容笑着说：做为人母，怀孕时抽烟酗酒，和你泯灭人性的发疯比起来，我的行为确实缺少了张力。
    姜今阳，害这孩子毁容的是你。
    池叶，现在才想为自己辩解？怎么，逃避有了效果，你的人性终于浴火重生了？
    人性？我是人吗？托您的福，我成功沦为了生育工具，姜老师，知道失去自我的滋味吗？
    孕育一个新生命，如此庄重伟大的责任，你只能如此片面地理解，池老师，我真心替你感到难过，你不配拥有Omega之美。
    那真是抱歉，我的Omega之美让您理智丧失，如果当时您能像现在一样高尚地克制自己，这个孩子根本就不会出现。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让一个原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来这人间受苦？这么说我曾经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强迫过池老师？
    啪！
    一个红色的行李箱突然划过两人的眼前，重重砸碎了整面落地窗的玻璃。
    争吵中的两人惊恐地睁大眼，缓缓看向行李箱扔出的方向。
    大门敞开着，姜彦希已经不见踪影。
    纪羽和蒋恒之认识姜彦希以来，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详细地说起过去的事。
    姜彦希的声音很低，除了被说到在学校被霸凌的经过时声音有点发颤，说起自己家里的事语气却格外平静。
    因为面对家里的霸凌，他已经爆发反抗过一次，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已经释然了。
    纪羽沉声问：那些事，都是杨海主导的？他全都参与了？
    姜彦希垂着眼，出神地慢慢点头。
    蒋恒之帽檐下眸光阴沉，抱着手臂凉声说：一会儿你们两个不要露面，别惹上麻烦。
    姜彦希突然反应过来：我们要去见杨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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