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摸一下我的鱼尾巴吗——系辞上(30)

    黎子清还想继续追问,稍微走在他们之前的陆承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又折了回来。
    黎子清流露出一抹不甘的忿意,整个人都咬牙切齿的,神色之间显得有些痛苦。
    宋怀不明白黎子清为什么对自己找了个对象的事情反应这么大。
    接下来的实验课程,需要三人合作的时候，黎子清一点都没搭理他。
    可是等宋怀转过头去,对方又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看着他。
    但宋怀的心情大体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因为今天下午放学,痛苦的集训时间就要过去了,他现在简直迫不及待离开塞斯特文星这个鬼地方。
    他现在想爸爸想妈妈想爷爷想顾阳，甚至都有点想念刘小梦了。
    当然，他最想见到的还是陆缅。
    这一刻就想，一点功夫都没法耽搁。
    他一飞奔回宿舍,就开始给陆缅打视频电话。
    当天晚上集训基地本来准备了宴会，宋怀早早就收拾好了包裹。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喊他去宴会。宋怀开门看见门外只站着陆承泽一个人，扭过头去,正看见黎子清自顾自往走廊外走，似乎察觉到了宋怀的视线，黎子清微微停了一下脚步。但下一秒，他又继续独自往外走了。
    宋怀抬头看了陆承泽一眼，后者换上了一身熨帖的礼服，正温柔的笑：嘟嘟，我们一起去晚会吧。
    陆承泽外貌条件优越，穿上正装更加人模狗样。
    但宋怀现在有点不高兴，黎子清不等他，陆缅也不肯接他的电话。
    他把门啪一下关上，又飞奔回房扑倒床上，拿起通讯器一看，还是无人接听。
    陆缅在干嘛啊？
    宋怀赌气地想。
    也可能是有事吧。
    宋怀也换了礼服，打开门的时候，陆承泽还在门外等着。
    后者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宋怀，之前受的那些气也在看到他清秀可人的模样时烟消云散了。
    虽然宋怀心底并不待见陆承泽，但在高校竞赛结束之前，他们都是合作伙伴。而且在整个训练基地，除了黎子清，宋怀也就只认识一个陆承泽。
    两人一起往外走，宋怀努力和陆承泽保持距离，陆承泽现在倒也没之前那么不识相，不会一个劲往宋怀眼前凑。
    陆承泽和宋怀保持着安全距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宋怀说话。宋怀偶尔用语气词回应那么一两句。太费字的，宋怀就抿着唇不作答。
    宴会开场，可能是马上获得解放的感觉太过强烈，现场的氛围相当热烈，基地的负责人在台上发言，宋怀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四所学校得学生坐一张圆桌，本学校的学生位置都连在一起，从前黎子清总是坐在他旁边。可是这次，他们中间居然隔了一个陆承泽。而且不管宋怀怎么想和黎子清说话，黎子清都当作没看到他。
    宋怀心里憋闷极了，再加上，陆缅一直不回他的消息。
    陆承泽上台做代表发言的时候，中间的位置空了下来。
    宋怀心里特别憋闷，想出去散散步。
    身侧的黎子清其实一直在默默注意着宋怀的一举一动，看到宋怀独自走出去的时候，黎子清差点没忍住追上去的冲动。
    举办宴会的建筑外是一个圆形的小花园，花园中心栽了许多高大的树木。
    外面的空气清新许多，还带着刺骨的冷意。
    宋怀深深呼吸一口气，找了张石板凳坐下，抬头仰望星空。
    今日星光璀璨，星星点点嵌满夜空。
    宋怀漫不经心地晃荡着两条腿，宴会大厅时时爆发出掌声与欢呼，与外面的形单影只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宋怀的通讯器响起来。
    是陆缅给他来电话了。
    宋怀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一瞬就接起了电话，或许是这段时间陆缅对他的态度缓和不少，宋怀说话时的口吻不自觉带了一丝委屈的抱怨：你刚刚在忙什么啊，怎么才接电话啊。
    像极了男朋友不接自己电话的小媳妇儿。
    听到小朋友的抱怨声，那边沉吟了两秒，陆缅才开口说：抱歉，刚刚没信号。
    没信号？除了在星际航班，哪里会没有信号？陆缅是接到什么机密任务吗？
    宋怀吸了吸鼻子，肺腔里呛进一股冷意，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更委屈：好吧。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不会。陆缅补充道，我不会不理你的，刚刚真的有事。
    听见这句，宋怀的心情总算明媚起来。
    他给点阳光就明媚，刚刚的尴尬、委屈瞬间被抛到了脑后：我们现在正在举办结训宴会呢，你现在在干嘛啊？
    陆缅那边又沉寂了好几秒，但宋怀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似乎有机械音响起。
    陆缅在干嘛？他还在忙吗？
    宋怀不禁猜测，陆缅是不是还没忙完就给他回消息了啊。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电话那端总算又传来了陆缅的声音：我有事刚好来塞斯特文星了，既然集训结束，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宋怀听见这句，眨巴了两下眼睛。
    旋即，变得极其兴奋：什么！你现在在塞斯特文嘛！那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回去吗？
    陆缅来塞斯特文星了！
    宋怀乐的差点没蹦起来。
    可以。陆缅说，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过去接你，至于学校那边，我会去打招呼。
    其实今天下午是结训正式结束，学生们已经可以回家了。但是为了学生的人身安全考虑，都是由学校老师带队，统一安排星际航班回首都星。所以大家也都留下来参加今晚的结训晚宴，等到明天同一时间出发回首都星。
    统一行动是为了学生的安全着想，但是陆缅和领队老师打个招呼，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陆缅，宋怀一下子变得羞涩起来，那麻烦你过来接我一下吧，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啊？
    电话那边沉吟片刻，随后，陆缅磁性沉稳的声音响起：五分钟。
    五分钟？！宋怀惊呆了，那岂不是说陆缅现在就在基地附近！
    宴会厅离宿舍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就算宋怀现在跑回去，少说也要十分钟。
    陆缅听见他的语气，还以为宋怀嫌时间太久了，他放下通讯器，问秘书：最快几分钟能到？
    秘书看着已经逼近最大时速的时速表，眼皮跳了跳：三分钟。
    陆缅重新拿起通讯器：三分钟。
    听见这个时间，宋怀犹如火烧屁股，腾一下从石板凳上站了起来。
    他一手拿着通讯器，一边往宿舍楼的方向狂奔。
    集训基地外。
    陆缅低头看了好几次腕表。
    十分钟。
    他已经等了十分钟了，宋怀怎么还不出来。
    秘书看着陆缅每隔几秒就低头看时间的动作，心底既觉得稀奇，又觉得好笑。
    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千年老铁树开花。
    陆缅的手指随着秒表转动的频率一下一下敲在座椅上，他在心里默数时间。
    在敲到第十五分钟的时候，陆缅有些坐不住了。
    他腾地从皮质座椅上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军装，甚至于从不注重外表的上将大人，还透过飞船上的玻璃上映出来的倒影，摆正了一下军帽的位置。
    外部监控器上出现宋怀身影的时候，陆缅的视线立刻就抓住了。
    他的唇角露出一个自己都尚未注意到微笑。
    宋怀拎着行李箱跑到外面的时候，根据陆缅发过来的定位，看到一艘小型飞船正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他向飞船走去的时候，舱门嗤啦一声打开。
    在一片褪去的白气里，陆缅挺拔的身姿隐现，墨绿色的军用披风垂落在身后。随后，在皮革军靴的缓慢敲击声中，陆缅俊美无双的脸慢慢从夜间弥漫的雾气中露了出来。
    看到人的一刻，宋怀明明应该欣喜若狂，可是眼泪却比笑容更早涌了出来。
    他扔下行李，狂奔到陆缅跟前。
    恰好陆缅走到了平地上。
    宋怀像是一只横冲直撞的小兽，撞进了陆缅的怀里。
    宋怀牢牢箍住了陆缅劲韧的腰身，直到闻到对方身上特别的雨后香樟的气息，这才有了一点见到陆缅的真实感。
    在喘息渐渐平复下来后，宋怀又不好意思起来。
    他居然抱住了陆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表面高冷到不近人情的上将大人，并没有把他推开。
    宋怀抹掉了眼泪，两颊因为跑得太急而泛着红，他抬头看向俊美无俦的男人：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那一瞬，宋怀甚至开始幻想，陆缅是不是来接他的啊。
    出差。男人冷冰冰的两个字打断了宋怀萌生不过两秒的念头。
    哦。虽然不是特意来接他的，但宋怀还是很高兴。
    秘书拎起了被宋怀扔在一边行李箱，无情打断了正黏糊对视的两人。
    该出发了，上将、夫人。
    秘书居然也在。
    宋怀当场脸色爆红，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箍着陆缅的手，结束了这场处处透露着暧昧的对视。
    坐上飞船，宋怀好奇心爆棚到处左看看右看看。
    男生对机械类的东西有着天然的好奇与向往。
    最后，还是陆缅出声把他叫回来，前者将不安分到处瞎晃荡的宋怀摁坐在座位上，伸手为他系上了安全带，宋怀这才安分下来。
    他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刚刚陆缅用那双漂亮劲韧的手指摁住他的肩膀，还附下腰为他扣安全带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流鼻血。
    全套军装什么的，也太犯规了。
    见到陆缅，宋怀有说不完的话。
    集训课程的变态、时间的漫长、艰辛，以及竞争对手们的拼尽全力。
    明明都是一些很枯燥的内容，但陆缅听得认真，从头到尾没有出声打断过一句。
    宋怀没注意到，他在说起黎子清以及偶尔提到一两句陆承泽的时候，陆缅的神色略微有些生硬。
    这次结训宴会，是陆承泽做代表讲话呢。
    宋怀以为，作为陆承泽的叔叔，陆缅会为侄子感到骄傲。
    听到宋怀说起陆承泽，陆缅的脸色几不可闻地黑下去几分。
    他及时垂下长睫，掩盖住眼底的暗色。
    宋怀正说的起劲，但还是敏锐的感觉到陆缅有哪里不对劲，他以为是自己说的太多，陆缅不耐烦了。
    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啊。
    陆缅放松了一下神色：没有。
    宋怀点点头，但他止住了话题，没有再说集训的事情。
    一旁的秘书察觉到了突然冷下来的气氛。
    他将工作兼任生活助理的角色发挥到了极致，故意轻笑出声。
    宋怀好奇发问：你笑什么啊？
    秘书说：我总算知道上将为什么要突然来塞斯特文星拜访汉娜女爵了。
    听到女爵两个字，宋怀一下子警惕起来：女爵？什么女爵？
    汉娜女爵四个字好熟悉。
    秘书无视陆缅递来的目光，继续壮着胆子说道：汉娜女爵是上将大人的忠实追求者，至今未嫁。女爵这么多年来一直邀请上将来塞斯特文星一趟，可是上将对其避之不及，从没有赴约。今天上将突然要来塞斯特文星我还觉得奇怪，原来是夫人在这里啊。
    秘书的话戛然而止，内容足够引人遐想。
    宋怀也总算想起了这个汉娜女爵是谁，陆缅连续十年被评为全帝国单身男女最想嫁的人。故而陆缅从不缺乏追求者，公开示爱的更不少见。但是像汉娜女爵这么疯狂的，算是独树一帜。汉娜女爵不止多次在公开场合对陆缅示爱，说如果陆缅愿意迎娶她，她愿意拿爵位与所有封地做交换。陆缅三十岁的时候，汉娜女爵曾经包下了各个星球的头版头条为陆缅庆生。
    想到这里宋怀不禁有些吃味，陆缅明明说是来出差的，原来出差的内容其实是拜访对他图谋不轨的女爵吗？
    但是听到秘书的意思，陆缅其实是因为他才来的？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秘书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宋怀侧过脸，想看他旁边的陆缅，没想到陆缅一直在看他。
    在视线交汇的一霎，陆缅随即挪开了视线。
    塞斯特文星距离首都星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
    连日的大脑操劳让宋怀早就疲惫不堪，见到陆缅的喜悦在时间的流逝中也慢慢被困意打败。
    他睡觉的时候，总习惯抱点什么。
    秘书看着他怀里雪白的小兔子的时候，轻笑道：夫人很喜欢这个兔子呢，来塞斯特文星也要带着。
    宋怀抬了抬已经在打架的眼皮：谢谢你Allen，我很喜欢你准备的这个兔子。
    秘书错愕道：夫人，这不是我准备的。
    宋怀因为这句话，突然头脑清醒了不少。
    不是秘书准备的，那是谁准备的？
    宋怀和秘书一齐看向旁边冰雕一般端坐的帝国上将。
    陆缅单手靠在扶手撑着下巴，眼珠子微微向宋怀的方向转了转，又飞快收回了视线。
    面对这样不寻常的陆缅，宋怀霎时福至心灵。
    他突然就不困了，原本昏昏欲睡的身子也坐直了一些。
    宋怀一瞬不瞬地看着陆缅，试探着问道：你今天是不是特意来接我的啊。
    陆缅的耳后根泛起一丝潮红，语调依旧沉稳冰冷，听不出半点情绪：没有，只是出差顺路。
    宋怀吃味道：那那个女爵是怎么回事！她追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要来看她！
    或许是因为太困，宋怀现在的声音比完全清醒的时候软乎不少，而且说起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的委屈和质问拿捏的恰到好处。
    宋怀撅着小嘴，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见状，冷淡的帝国上将轻微叹了一口气。
    是，我是来接你的。
    陆缅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口是心非的上将
    勇于承认的上将
    回来预警一下，下一章不甜，兄弟们拿刀砍我！（话就放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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