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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苔原时代——福王(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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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自由流动的溪水中可以想见,山顶的冰已经化的差不多,所以溪水虽然寒冷刺骨,但是一点冰碴都没有了,是个好消息。
    溪边万物生长,植物丰茂,徐中磊薅了一大把嫩山韭菜,又看到几颗婆婆丁,一时很有丰收的喜悦,笑吟吟地说:
    咱们这是赶上头一茬野菜了,多弄点,一会用来下饭!
    两只狗在饭点准时赶回来了,身上脏是不脏,就是沾满碎叶,小刺,气得徐中磊狂敲狗头:气死老子了!你俩今天晚上别进帐篷,都睡外面!一步都不许进门!
    一夜安稳地过去,除了半夜哈士奇狼嚎有点扰人清梦,一家人睡得很好。
    徐中磊默默算账,第一天大家精神都不错,一共走了将近十八公里,剩下大概二十公里就都是纯山坡,那么等到爬上黄角峰,至少要到第三天下午,这样来回时间就是六天,太浪费时间了。
    他拖家带口默不作声地走,山里也没什么活物的气息,一路就见着很多雉鸡的残骸,肉都没了,毛还是很鲜艳。
    看着这些毛发的牙齿印记徐中磊觉得有些熟悉
    捡了些干净的羽毛给徐橙,他还是心大地继续往前走,来都来了,怎么着都得爬上去。
    再说他不信,能有什么大型掠食者能在捱过长达八个月的冬天?
    一路上见得最多的就是野菜,马齿苋、婆婆丁、苦苦菜、老山芹、柳嵩芽、山韭菜还有很多认不出名字但是徐中磊知道能吃的野菜,他一种种教徐橙认菜,一行人吃吃喝喝,在出发第三天上午,就到黄角峰半山腰。
    到了半山腰,明显气温就开始降低,路上植物种类开始变化。
    至少,有活着的大树了。
    他们一路看过来的大树,都是都死得差不多,虽然有些长得大的,枝头还有绿芽,但是实际上树干本身已经死了有的树看起来像活着,它已经死了。
    而在黄角峰上,他们第一次见着一棵生机勃勃的树冷杉。
    一行人再哆嗦着往上走,生机勃勃的针叶林和虚弱的阔叶林交错,共同表演适者生存。
    不能适应环境的,都死了。徐中磊告诉徐橙,人类想要生存比这些树还要难得多,你得快点长大。
    北方寒带针阔混交林树种以红松为主,南方针阔混交林树种多是铁杉,他们一行人继续往上爬,大片的铁杉林中夹杂着冷杉云杉之内的树种,生命力都算旺盛,树脚下都是一片绿茵,不知是灌木还是小草。
    老大和小纸已经抢先爬上山顶,嗷呜嗷呜地乱喊,徐中磊驻足向山林往下看,一览众山小。
    群山之巅。
    登高俯视,就能看到山林中的许多不正常地方,比如东北方向倒了一大片树林,西南方向出现一条地图上不存在的小溪,再远的北方,还有一个之前从未有过的大湖,蓝盈盈地在青山间。
    徐中磊一个一个把标注上,正北方偏五度,疑似堰塞湖,有坍塌风险。
    堰塞湖是地震使山体岩石在山谷堆积聚集积水之后后天形成的湖,最有名的堰塞湖是黑龙江的五大连池,不过大多数堰塞湖十分危险,后天堆积的岩石结构不稳定,一旦水蓄积过多,随时有坍塌风险,造成泥石流、洪水等次生灾害。
    想要在这边建房子,看来得找时间去看看这堰塞湖。
    山顶上又冷,大风刮得人脸疼,看着时间还早,程昱铭便放弃了在山顶上露营的计划,招呼下山。
    下山走得是另一条路,倒是有了新发现,背风坡栽种了一大片红松,横竖相间,走线笔直,一看就是有强迫症的人类才能种出来的。
    红松作为一种经济树种,种遍全华夏都没啥奇怪。
    这一片林子长得就颇好,时不时都能听见几声细细的鸟叫,地上还有松果、松香啥的,和地震前的普通林子已经没两样。
    徐中磊想起之前看过的杂志,试探地从一截半朽的松树干扒拉出一大块树干,用小刀切出指甲盖大小一块。
    看我变个魔术。
    他点燃松枝,一小块松枝很快就亮起火光,奇怪的是一小块松枝竟然烧十分钟也没熄灭,比普通树枝耐烧十倍不止。
    这叫做松明,这截树干都是凝结的油脂,所以耐烧。
    古代人经常用松明照明,现代社会驴友们会挂一些松明的木屑出来,用来引火。
    徐中磊把这一大块松明装进背包,打算带回村里,毕竟来都来了,不带点土特产,就算白来一趟。
    今后,这些耐寒的松树即将慢慢地扩充领土,直到占据整座山峰,整片山脉。
    关于猎人小屋的选址,徐中磊拿不定主意。黄角峰半山腰倒是有适合盖屋的地方,但是离徐家老屋实在是太远,来回六天,建造的时间就会拉得无限长,肯定没法在这个夏天到来之前盖好屋子加上这里荒无人烟、孤立无援,要是大雪封山,肯定会死在这里。
    他对照着之前看过的资料,踌躇不定:
    有个想法今年我们没时间在这里盖房了,将来肯定要在这里盖一座,我们就学大兴安岭的猎户,每隔几十公里盖一座小屋子,然后再继续往里探路,比冒冒失失直接黄角峰盖房要安全一些。
    行,我看咱们路上有一个露营点就挺合适的,你合计一下
    程昱铭本来就有盘算,觉得来山里盖屋后勤压力太大了,徐中磊一提,他便满口答应。
    一口吃不成胖子,他们还年轻,稳扎稳打,慢慢来。
    第115章 我佛不渡 破窗理论
    徐中磊一家考察完猎人小屋选址回来, 第一件事情就是捕鱼。
    水车在窑洞里沉寂一冬,现在冰也化了,是时候上场了。
    在鱼的诱惑面前, 有活的、没活的村里人, 蚂蚁搬家一样, 把水车各个部件挪到镇上大堤上。
    徐中磊就蹲在路边,把这些玩意挪到水上浮筒上。
    桥墩和小艇非常巧妙地卡住漂浮的浮筒, 看着安全性有保证, 徐中磊索性就将水车尽量往河中靠, 这样水位更深, 捞到鱼的几率就更大一些。
    徐中磊拎着他的小锤子在小艇上忙活大几天, 一个水车就在河边立起来。
    下水的那天,全村人都来了,站在岸边翘首以待, 水车转轴借着河水流动缓缓旋转起来,八个巨大的鱼篓顺时针往河水里扎。
    嘎吱, 嘎吱。
    哗啦,哗啦。
    大家一声不吭, 静静等着猎物入坑。
    下水十分成功,不到一刻钟, 第一条鱼被鱼篓带起,转动到最高点之后, 顺着预定的木质滑轨向下滑,安安稳稳地落在一个镂空的大木筐里。
    入篓的一路安排得明明白白, 雪白鱼肚皮抛起一道靓丽的弧线。
    徐中磊伸进木框,把第一条鱼拎起来,稍微展示了一下这条大鱼的大小。
    然后塞给最近的徐志平, 一会煮一大锅,咱们都尝尝味道
    徐志平仔仔细细端详这条鱼,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青鱼!壮实得很,有个五六斤!
    让我瞅瞅!让我瞅瞅!好久没见着肉了
    我来剖石头,你这抓鱼的什么时候能教教我咋做?比我用网子捞可快太多
    徐中磊随口答:您那是也帮了忙的,这东西可不好做!到时候咱村里人都闲下来,一起多做几个!
    他确实没有藏私的想法,现在这条河上只有徐家老屋村在捕鱼,就算是多十几二十个水车,也影响不到什么。
    倒是趁着群情激昂,徐中磊提到:
    各位,水车抓鱼开始就不会停,收获肯定不小,怕到时候杀鱼晒鱼忙不赢,咱们这两天搭棚子,盖屋子,到时候收了鱼,到时候就直接处理好,再拉回咱家。
    这有啥?你石头的话,咱听!徐志平涨红脸,乡亲们,咱们今天就开干!干完再回家!
    不知道是水车神力非凡,还是这条河里的鱼一年多没人抓过,太阳下山,镂空木框已经装满了鱼。
    徐中磊换上新的木框,这些鱼就全部让小程帮着抬到河堤下的镇子里边。
    哗啦一下,倒得满地都是银白色的鱼肚皮。
    村里人一遍又一遍观摩着这些个头肥大的鱼,喜上眉梢,口水不止。
    入夜。
    烤鱼、蒸鱼、煎鱼、鱼汤、鱼内脏火锅、煮鱼血,这一大篓鱼,一百多斤,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连刮下来的鱼鳞都洗得干干净净,春娟姐说要拿它们做鱼鳞冻。
    专职刮鳞的戴胜累得手都抬不起来,看见徐中磊就甩着手笑。
    哥哥真厉害!我爱哥哥!哥哥抱抱我!
    戴胜恨不得抱住石头哥大腿。
    晚上的全鱼宴,徐中磊奉为上座,全村人都来敬他鱼汤。
    他一碗一碗干汤,撑得走不动道。
    大人小孩老人全部吃了个肚儿圆,被鱼刺卡住的声音不绝于耳,到宴席最后,一百多斤鱼被造得干干净净,满地都是鱼骨头。
    神仙日子!
    *
    水车装鱼木筐每隔十二个小时就能满一次,满一次能收获一百多斤,这些鱼都要及时处理,不然就发烂发臭。
    所以在建好鱼棚和熏烤房之后,戴胜和徐金鹏自愿就留下来杀鱼晒鱼。
    村里徐创和王佳婷夫妻俩隔一天就过来拉一次鱼内脏,于是村里人的餐桌肉眼可见地丰盛起来。
    村里几个瘦弱的大头娃娃迅速地变得壮实,甚至有那么一点点长个子的迹象。
    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徐敏敏也觉得。
    尤其是有一天,徐辉家里大张旗鼓,叫来全村人,气哄哄地说一定要分家,不分活不下去了。
    原来徐敏敏这几个月在家也没闲着,她跟着樊玉锻炼身体,练跑步,早上绕着村里跑一个小时,下午又跑一个小时,整个人变得黑黑瘦瘦,但是精神好了很多。
    樊玉嫌弃徐敏敏一头长发毛糙又难洗,用菜刀把徐敏敏头毛剁了个干净。
    锻炼加伙食变好,徐敏敏开始抽条,背脊也挺直了,看着就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光头小青年,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她有精力了,家里就不好过。
    自从上次撕破脸以后,徐敏敏就把就暴力,不合作的思想贯、穿于自己的行为实践。
    她爷、她奶、她爸谁也叫不动她了,她就每天在家里闲逛,打破几个碗,扔掉一些发芽的红薯土豆鱼皮鱼肉啥的,她奶一准备抄起扫把,徐敏敏拔腿就跑,顺道还能带上几个土豆,带倒筷子盒,再把洗好的衣服掼到泥巴地上
    一边走还一边翻白眼做鬼脸,你来打我啊!
    朱娭毑气得高血压都犯了,抡起扫把乱打。
    徐家一天得上演五六次全武行。
    徐敏敏每次在家里作完,要么找樊玉去,要么就跑到镇上去杀鱼蹭饭,等到家里声势没那么大了,就准时在饭点赶回去,吃完饭之后故技重施。
    等到她爹也忍不了了,堵着门拿着大棍子,气势汹汹,要打死她,徐敏敏做个鬼脸,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踩着椅子凳子,从围墙窜出去,一边大声嚎哭:
    我爸要把我打死了!!!不分家活不下去啊!!!
    每家门前都嚎一遍,务必让每个人都听到。
    徐辉家被闹腾得鸡飞狗跳,家务没人干了,农活全部搁置着,别人都开始砌上新屋子了,他家只种完大白菜。
    徐家老大爷整天忧心忡忡,愁啊!一家五口人,这么耽误农忙时间,简直要了亲命了,到时候要是大雪又来,家里吃啥?
    他拎着自己烟袋子,听着屋里徐敏敏闹腾,太阳天阴下去、吹来一阵凉爽的风,他就哆嗦地寻思:
    不是大雪要下了吧?
    一个农民,没把庄稼都种下去,没把牲畜棚修理好,整天就跟一小姑娘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随她去呗。
    徐家老大爷,下定决心,半夜找徐辉决定了,分是可以分,怎么个分法,绝对不能可着徐敏敏来。
    刚巧,徐中磊和程昱铭那天往镇上去,等他们回家,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
    曾诚作为一个合格的狗腿子,趁着修葺屋子的间隙,绘声绘色地过来和徐中磊讲故事。
    徐敏敏和徐家确实分家了,她和她爹谈好,要土豆三百斤,就净身出户,啥也不要,这会她已经住到樊玉家里去了,俩小姑娘一起住。
    那徐敏敏她妈呢?我记得她俩一起闹的分家。
    曾诚神秘兮兮地说:石头哥,这你可别说出去,我是和樊玉关系好才知道的,被她发现我和别人说,我得被她拿菜刀砍。
    快说!傻兮兮的。徐中磊赏他一个额弓,催他继续说。
    原来,徐敏敏她妈谭欢本来就是不想分家的,她有丈夫有儿子,公公婆婆相处十几年了,自觉感情深厚,怎么愿意抛弃一切?
    至于家里总是她受苦受累,作为一个根深蒂固的农村妇女,那可不是受苦受累。谭欢总觉得一个家里总有人要干家务活,总有人会吃得少,这不算是受苦。
    家和万事兴,她一直担当着这种角色,徐辉打麻将输完钱,她就去借;婆婆让她去打工,她就去打;要她包揽家务顺便照顾好一家好几口人,她也愿意;
    在谭欢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家里好就是真的好,家庭和谐就是她存在的意义,所以她本来就不想分家。
    不过徐敏敏要分家,她也不阻止,毕竟生的女儿,早晚要出嫁,迟早得分,早分晚分差不了什么。
    所以最开始,就只有徐敏敏想分家,净身出户,啥也不要的那种。
    樊玉给她出主意:如果分家只有徐敏敏在说,那就是小孩闹腾,过家家,没人会关注,成功不了。徐敏敏必须得把阵仗弄得大一点,所以得拉谭欢入伙;
    而且,净身出户也不行,啥都不要就跑出来,这是离家出走还是分家呢?到时候人家随随便便把徐敏敏拉回家,哭都没地方哭去,所以东西也要分,一开始最好还狮子大开口,要得越多越好,让他们肉疼!
    一个伟人说过: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先得把调子拉高,才能和人谈条件。
    樊玉做了这两点指示,徐敏敏于是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日夜不停地给她妈洗/脑,最后洗/脑成功一半,她妈自己虽然依旧不愿意分家,但是愿意帮女儿的忙了。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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