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区别太大了

    泉市，市公安局。
    这里虽然是沿海城市，但泉市毕竟是老牌城市了，这几年的发展速度也没法与西华市相比，其市局的恢弘大气程度也比不上西华市公安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泉市公安局办公大楼建好到现在快二十年了，而西华市局却是近几年才修好的，没得比。
    林局长带着慕远二人到了刑侦支队会议室，这里已经有近二十号人候着了。
    这也是很正常的，林局长可是泉市市局的主要负责人，他亲自为这件事情跑上跑下，其他人敢不当回事？
    原本冯局长和慕远过来，是不需要到机场迎接的，冯局长之所以过去，主要是出于私人关系——冯局长之所以请慕远过来一趟，也同样是出于私人因素。
    双方落座，立刻就有人抱着一大摞资料上来。
    林局长也是一雷厉风行之人，虽然在慕远看来这位领导有点虚伪，但对工作的态度却是无可挑剔的——能为了辖区的一件命案，放下面子向老同学求助，这本身就值得点赞。
    一番简单的欢迎词和热烈的掌声之后，林局长直接就拉上了正题。
    “慕支队长，这位是我们晋安区刑侦大队长卫绍，也是在场所有人中，对这个案子最熟悉的人。他现在先向你汇报一下案件的详细情况。”
    那卫绍大队长正要开口。
    慕远摆了摆手，道：“林局，就不用多做介绍了，我现在就只有几个简单的问题。”
    “慕支队您请讲。”虽然被掐了话头，但卫绍并无任何不快。
    慕远问道：“我想知道那尸体最详细的情况。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将资料给我。”
    这下卫绍感觉有些尬了。
    按照林局长的安排，他们这些人在这会议室里候着，除了表达市局对冯局长与慕支队长一行到来的重视之外，更重要的是探讨案情。
    既然是探讨，那当然是各抒己见，氛围自然也得热烈一点才行。
    如果直接把资料给了慕远，他倒是埋着偷看资料了，其他人岂不是坐这里干瞪眼？
    那要不要弄点瓜子花生水果，搞一次茶话会？
    就在卫绍为难的时候，林局长很干脆地说道：“既然慕支队更喜欢亲自看资料，卫大队你便将资料交给慕支队吧。”
    既然领导有了指示，卫绍只好照办。
    坐在慕远旁边的冯局长忽然起身，笑着说道：“林局长，我看要不这样吧，既然小慕想要看看资料，我们大伙儿也没必要在这里等着。我这边也还有一个学习会议，也就不陪着你们了。”
    林局长微微一笑，立即起身道：“那行！杨局长，你带几位熟悉案件的侦查员，陪慕支队长了解一下案情，我送送老冯。”
    “好的，林局！”旁边那位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起身应下。
    于是，刚刚坐了不到十分钟的警察们，又迅速各自散去，分别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唯独慕远安静地坐在那里，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一叠资料。
    这是尸检报告。
    那位姓杨的副局长带着两个人坐在一旁，也同样很安静。
    原本他是想多留两个人在这里的，但被慕远拒绝了——留这么多人干嘛？他又不是表演马戏的。
    当然，话肯定不可能是这么说的，那只是他内心的想法而已。
    “尸体浮肿，身高178厘米，体重在85千克上下……”
    “初步推断死亡时间为十到十五天。”
    “海水中浸泡时间三到五天。”
    “尸体头部被钝器所伤，后脑颅骨脆裂，其余部位未见明显伤痕。”
    “对胃部、肠道物质检测，未发现有可疑物质。”
    “对心脏等脏器残留血液检测，未发现可疑物质。”
    “死者身着长袖T恤，LV？”
    “裤子、鞋子全都没了。”
    一条条信息映入慕远的眼帘，种种数据在他脑子里汇聚，并进行着快速的分析。
    半晌之后，慕远忽然抬头，道：“杨局，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呃……出门，右转！”
    “谢谢！”
    慕远起身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慕远便又回来了，他整个人给人感觉便是通透了许多。
    “杨局，你们给全国各地发过协查通报吗？”
    “这肯定是发过的。不过你也知道，这种协查通报，各地公安机关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收到一份，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花费太多精力去调查。所以，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收到有价值的反馈。”
    慕远对此并不意外。
    并不是说其他地方的公安部门不负责任，而是华夏太大，人口太多，想要通过尸体特征与失踪人口比中，几率非常小。
    这样的几率，让各地警方耗费大量的精力在上面，确实不值得，毕竟公安机关并不只是围绕着这一件事开展工作。
    “杨局，我个人觉得，我们应该从那件衣服着手。”
    “衣服？”杨局微微愣了一下，“那件T恤？”
    慕远点了点头。
    杨局皱眉道：“慕支队长，这LV虽然是奢侈品，但现在国人富裕了，能买这种T恤的也是几百上千万，这也没法调查吧。”
    慕远表情淡然，道：“但如果这件LV是限量版的呢？”
    “限量版的？”杨局顿时就有些惊讶了。
    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或者说办案人员都没往这方面想。
    随便发现了一具尸体，穿着一件LV的T恤，谁会认为这就是限量版的？
    当然，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主要还是贫穷限制了这些侦查员们的想象力。
    慕远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是限量版的，若是不信你们可以查一下。”
    杨局倒是没有不信，他仔细想了想，说道：“可就算是限量版的，这类衣服也不可能是实名制购买的吧？调查起来也会非常麻烦，工作量太大。”
    慕远道：“像这类奢侈品店，一般都是有会员的，一个款式的衣服被谁买了，基本上都能查出来。当然，我们不能排除衣服是一个人买走，但却是另一个人在穿的可能，但这毕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侦察方向。”
    杨局对慕远的这番说辞，却也无法反驳。
    只是要调取这些数据，恐怕不容易，这也相当于是对方的商业机密了。
    这不是最重要的，哪怕这真是商业机密，为了侦查破案需要，该调取的也还是得调。
    但如果国内的这些数据并未汇总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各个门店手中，那就比较麻烦了，谁能保证将全国所有门店的数据都给调完？
    “慕支队长，你说的这些确实没问题，但如何操作呢？”
    “数据的事情交给我，我对数据挖掘方面比较了解。”慕远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些虽然不能作为证据，但用来确定侦查方向却还是没问题的。”
    杨局狐疑地看了慕远一眼。
    数据挖掘他是知道的，毕竟现在大数据时代嘛，一些新鲜的词汇大家多少都听说过一些。
    可这个事情，真是数据挖掘的锅？
    杨局很从心地说道：“那就麻烦慕支队长了。”
    “小事情。”慕远淡定地笑了笑。
    随后，慕远便让杨局给自己安排了一台电脑，然后一个人呆在了房间里。
    杨局在外面等了一阵，总觉得内心有些不安，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便给林局长打了电话。
    “林局，您已将冯局长送走了吗？”杨局问道。
    林局长感觉有些奇怪，在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想到这位慕支队长，还是一位黑客高手啊！”杨局感叹了一声。
    “哦？怎么回事？”林局长连忙问道。
    杨局当即将刚才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林局，我对慕支队长的能力肯定是有信心的。但俗话说一山更比一山高，万一慕支队长在做那些数据的时候落下什么把柄，我们的工作可就陷入被动了。”
    林局长立刻陷入了犹豫。
    黑客技术？这可是一个新东西。
    之前林局长能让冯局帮忙邀请慕远过来办案，自然对慕远的能力水平做过详细的了解，可他还真没听说过慕远在网络攻防方面有什么成就。
    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那自然没什么，可现在网络安全可是热门话题，一个不小心给人落下把柄，那就成笑话了。
    “我先了解一下。”
    说完，林局长便挂了电话。
    这向谁了解呢？当然只有找冯局长了。
    虽然冯局长刚才说自己有一个学习培训，但也不是马上就在上课不是？
    当他电话打过去，将情况简要地说了一遍之后，冯局长比他自己还要懵逼。
    这让林局长更放不下了。
    “老冯，要不你问问慕支队？这事儿我们也不好开口不是？你也知道，一旦出了纰漏，就不好弥补了。”
    “行！我这就问问。”
    ……
    冯局长站在一家大酒店门口，整个人呆在原地。
    半晌，他苦笑一声。
    “这小子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但他还是拿起手机给慕远拨了过去。
    “小慕，没耽误你办案子吧？”
    慕远的笑声还是那么波澜不惊：“没有，反正也不复杂。”
    冯局长忍着摔手机的冲动，道：“听这边市局说，你打算进入别人的后台取数据？”
    “冯局，你这话有问题。”慕远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叫数据挖掘！是有的放矢地做数据碰撞，最终只会显示出对我有价值的结果，不会将数据提取出来。”
    冯局长一脸迷糊……
    “这有区别吗？”
    “怎么没区别？一个是正常的技术手段，另一个则叫入侵信息系统，区别太大了。”
    冯局长真·脑壳痛。
    “算了，不管你数据挖掘也好，还是其他手段也罢，你有把握吗？”
    慕远淡定地反问道：“冯局，你看我做过没把握的事情吗？”
    冯局；“……”
    沉默数息，冯局说道：“行，你有把握就好。等这边学习结束，我就过来与你汇合。”
    “好！”
    慕远应了一声，随后便挂了电话。
    冯局摇了摇头，与慕远聊天，心累。
    ……
    慕远瘪了瘪嘴，黑客？攻入别人网站窃取数据？那可是违法犯罪行为，自己怎么会做？
    他这个可是真数据挖掘！
    数据分析采集仪，确实是一件神奇的工具。
    他对自己接下来要搜索的资料早有腹稿。
    刚才杨局长说的没错，全国能买得起LV的人很多，哪怕是限量款的T恤，人数也不会少。
    但那不是还有其他一些条件嘛，比如身高、体重、白净的小脸、失踪时间已经超过八天等……
    至于这样搜下去能不能锁定被害人的身份，慕远并无太大把握，但这无疑是最简单，也最节省的做法。
    随着慕远说出自己一个又一个的限制条件，数据分析采集仪反馈出来的人越来越少。
    当所有数据项呈现出来，慕远……长长地出了口气。
    果然，运气不可能一直这么好。
    满足所有条件的人，一个都没有。
    这并不奇怪。
    因为八天内没有任何轨迹这一点就刷掉了几乎所有人。
    就现在这样的社会，八天暴露在视频监控之下，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哪怕是农村都很难。
    另外还有通信，谁不用手机上网呢？而现在上网多用指纹或者人脸识别，是不是本人太容易确认了。
    现在，没有一个人满足这样的条件。
    这就值得推敲了。
    这里面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首先，八天内不出现是必然需要满足的条件，这也是做不得假的一点。
    其次，年龄肯定得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间，这是根据尸体推断出来的。
    再次，脸上白净无痣，身高等身体特征因素也是必须得满足的。
    除了这些，剩下的便是那件T恤所涉及的条件了。
    T恤确实是穿在他身上的，而且还非常合身。
    但合身并不代表着这衣服就一定是他的。
    有可能是别人套在他身上的，也有可能是他偷来的，还有可能是别人给他买的。
    这些，难以给出定论。
    慕远经过快速的思索，从中得出了一个不算很完美的条件，但却还是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