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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非美人,亦无疯骨——舟人弈语(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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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江屿越是说得毫不在意,萧向翎却越觉得字字句句宛如尖刀一般径直插进心里。
    是要经历了多少,才能将往事如此毫无负担地说出来,甚至还能随意地笑出来。
    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是我脑子不正常,自己掉进去的,他们甚至开始不让我出去,最后只有我大哥让顾渊给我多添了几盆炉火,还把江驰滨训了一顿。
    萧向翎胸中泛起一股奇异的酸涩感,他曾经只是觉得江屿处事过于冷漠与圆滑,显得有些残忍与自私,但他却忽略了这背后的成因,没去追究他曾经究竟经历过什么。
    但他并未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江屿的头部和太阳穴,还把膝盖抬高了些,免得人不舒服。
    他对我一直很好,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喜欢往我这送,我在西域的时候,还托人替我做了一件衣服
    江屿忽然转过身来,用下巴抵在萧向翎的腿上,抬眼问道,你记得前些日子来军营中给江驰滨治伤的北疆道长吗?
    萧向翎手上动作一顿,记得。
    他叫沈琛。从小教我剑术的那名前辈,也叫沈琛。前段时间京城中发起数场血案,始作俑者也叫沈琛。
    萧向翎隐约知道了他想说什么。
    直到前些日子沈琛在宫中杀了人,我才知道他与我大哥关系很好。江屿轻声说道,好到会把他的尸体藏起来,到处寻觅江湖异闻,尝试着能把人救活的方法。
    有吗?
    或许有。江屿声音逐渐变低,热气隔着布料打在萧向翎腿上,带着些许薄弱的潮气。
    沉默了许久,江屿才继续把话说完,我曾最不愿怀疑的就是他,但是
    我知道。萧向翎在此刻甚至不知如何去安慰对方,只是一遍遍地顺着人脑后的长发,我知道。
    但是沈琛右手上一直有一道纵向明显的刀疤,问他只说是不小心划的。白日里贺楼青说,当年那个刺客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右手背处被刀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纵向伤口。这些事情融合在一起,我没办法
    似是着实无法继续说下去,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恰到好处地把极其微弱的颤音吞咽进喉咙中,最后吐出的音依旧稳重而漂亮。
    缓了好一会,江屿才缓缓将自己上半身撑起来,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团住。随即轻轻撩起眼皮,眸中划过一闪而逝的亮光。
    其实我早就想从这个刺客身上入手。江屿从情绪中很快恢复过来,语速却快得不似往常,像是在刻意掩盖什么似的。
    若这场刺杀是刻意安排进来的,没必要上演一出逃走在捉回来的戏码,所以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行刺的与捉回来的并非是同一个人。江屿眉头轻动,低声说道。
    最后行刑诛杀的,不过是替死鬼,而他们愿意以如此大的代价保全这名刺客,必然说明他的能力出众。但时隔这么多年,从一个人入手查找根本不现实但如今竟遇上了这么巧合的事情。
    江屿,你今年多大。
    对方忽然叫他的名字问问题,江屿有些没反应过来。抬起眼睛看着对方,竟一时忘记如何回答。
    萧向翎的目光宛如实质,在鬼魅横行的夜色中穿梭,径直打到他身上。仿佛上元佳节时,江上燃起的一盏盏明灯。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啾!
    第50章
    怎么?江屿答道。
    你对自己太苛刻了。萧向翎说道, 你会感到痛苦,孤独,绝望, 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情绪,更何况你遇到的并不是可以一笑置之的小事。你没必要把所有的情绪全部藏在心里,不说出来, 也不敢表现出来。曾经或许从没有人听你说这些,所以你习惯如此,但现在我可以听。你说什么, 我都可以听。
    江屿试着消化这句话中的信息,并竭力忽视这句话中掺杂的明显的个人情绪。
    是为有恃无恐地僭越, 却又像是毫无原则地包容。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试图将嘴角扯出一点弧度, 想无数次敷衍夏之行那样一般瞒天过海。
    但对方却陡然靠近, 用一只手轻按向自己的肩背,稍微向前带了几寸,他的下巴便恰到好处地停在对方的肩膀上面。
    他的心跳忽地一滞。
    这个半拥的动作试探意味明显, 却又并未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将主动权全部交到江屿手中。
    之前我说过, 你不信任我,我可以教你, 现在你不会照顾自己,我也可以教你。萧向翎轻声说道, 热气吐在耳边,江屿觉得那股热流便又从这方寸间的位置盎然升起。
    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倾泻情绪并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教你。
    屋子里很热, 萧向翎的声线很动听。
    江屿忽然觉得很累,甚至甘愿在这短暂的温热中缴械投降。
    萧向翎维持着虚环着对方的姿势没有动,良久却忽然觉得肩上一重。
    江屿彻底放松下来,便将头部的重量完全靠在他身上。
    又过了片刻,他觉得肩上有几分湿润的潮意顺着布料透进来,却仿佛热油一般滚烫。
    周遭依旧寂静无声。
    他只是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
    这一觉睡得踏实且沉稳,江屿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次日巳时。他刚想起身,却忽然觉得自己腰上一沉。
    昨晚的记忆瞬间涌进脑海,他当时靠在萧向翎的肩上,在极度的疲惫中似乎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他捏了捏眉心,微偏过头向身后一看,只见对方的手还搭在自己腰上,两人竟是以这样一个堪称亲密的姿势同床共枕了一宿。
    江屿面色一黑,想不动声色地起床,却不料身后传来对方清晰又略显低哑的声音,显然是已经清醒很久了。
    醒了?
    醒了。江屿彻底清醒过来,神色木然地下床整理好衣服。
    萧向翎看着他略显慌乱的神色,以及面颊上睡姿压出的红痕,压制了整晚的念想又逐渐翻涌上来。
    昨晚你睡着了,又紧紧抱住我不放手,在下便不敢辜负殿下盛情好意。萧向翎说得一本正经,反正你睡觉也要揣被子,若是睡在旁边,替你盖被子要方便许多。
    江屿瞪了他一眼,叫他闭嘴。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将江屿昨夜那短暂的脆弱闭口不谈。
    我来伺候殿下束发吧。萧向翎起身,看着江屿略显笨拙的动作笑道。
    江屿便在铜镜前坐下身来,萧向翎带有厚茧的手指一下下顺过他的发丝,昨晚那段亲近又诱人的谈话便不合时宜地窜进脑子里。
    突如其来的陌生情绪令他惶恐,逐步试探着,却始终不敢靠近。
    他便试图用一些其他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却又不知两人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是否可以信任到可以交谈此事的地步。
    想说什么?萧向翎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
    你记不记得数月之前,先皇让你去查若杨宗卷丢失一案,之后那宗卷却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宫殿的御案之上。
    当然记得。萧向翎回道,我想在夜里潜进你宫中去查探,被你拦住,我们还打了一架。
    江屿有些不自然地勾了勾指尖,将话题转移回来,那你应该早就想到,真正的宗卷在我这,而故意放到御案上那个,则是被假冒的。
    自是有所怀疑。萧向翎坦白,但自从知道你就是七皇子后,便也没再深究这件事。他动作一顿,我并不想在暗中查你。
    真正的信纸上,是绘有梅花的。江屿声音极轻,仿佛在空中吹口气就散了,所以除了我也没有足够的证据确定。唯一的反常之处是,那封信的梅花色泽略深。
    萧向翎动作微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可记得那信纸有何不同?
    江屿一愣,如何从信纸判断?
    一般来说,北疆与中原的常用纸不尽相同。北疆的纸张偏厚,更为粗糙,不吸墨;但京城的宣纸更软,调墨时不能掺太多水,否则容易晕开。
    萧向翎继续说道,昨日在贺楼青那张信纸是京城所制,若想绘制细化的梅花,便不能令墨水洇开,朱色掺水极少,所以颜色更为厚重。你刚刚说的色泽略深,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江屿忽地站起身来,仓促间甚至下意识攥住了对方的手腕,说道,再到贺楼青那去一趟,我有些事情要问。
    贺楼青猜测江屿会再次前来,但没想到竟如此之快,又显得有几分急切。
    还没等几人进帐坐下,江屿便直接问道,贺楼前辈可还记得,我母妃与你通信之时,一向用的是何种信纸?
    就是这种。贺楼青从桌案上随便取一张过来,若杨从小用惯了这种信纸,怎么?
    江屿将信纸接过,只见其色泽偏深,材质偏厚,俨然不是京城皇宫中常用的那种软宣纸!
    那些人将信件伪造得天衣无缝,却独独没想到两地信纸的差异,而若非萧向翎今日提醒,他也全然不知最有说服性的线索竟是在信纸上。
    还有一事想问前辈。江屿抬起眸子,径直看向对方的眼中,你可知我母妃为何会别人所害?
    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宫中嫔妃争宠相斗,毕竟若杨当初受宠得很,几乎是众人的眼中钉
    他说这些话时目光平稳,语气坚定,常人完全看不出破绽。但江屿却觉得这些话过于熟练,以至于像是早就背熟过一般。
    而就在此时,他看见对方眼中闪过的心虚与慌乱。
    主要原因定非如此。若是前辈也想查明当年真相,也必须要与我坦诚相待才是。江屿紧盯着对方眸中的变化,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前辈,可否知道冰舌草一物?
    在这三个字吐出的一瞬间,江屿看见贺楼青眸底呈现出一种陌生的植株,具体模样却十分模糊,只能大体看出是翠绿的颜色。
    前辈或许也不知道它具体是何模样。江屿回应,但我母妃与你的书信中,又为何会出现此物?
    贺楼青微眯起眼睛,审视着江屿良久,随即缓缓猜测道,你看过此案的宗卷。
    僵持片刻,贺楼青终于长叹口气,承认道,当初若杨一案,我们的确猜测是与冰舌草相关,但是极难查证,若杨对于此事向来谨慎小心,连同我们的信中都说得委婉含蓄,他人又如何会得知若杨拿到冰舌草一事。
    你是说,冰舌草当时在她那里?
    从信件中看大概是这种意思,但她应该只是找到那两把剑,但并未将其取出。
    一剑至阴,一剑至阳。江屿说道,她在信中写道吾心甚悦之,又是指的何意?
    是说两把剑的保存地点。贺楼青对江屿知道的内容有些惊讶,一把在她本人处,另一把则在她心悦之人身上。
    江屿一愣,从未想到这句话竟是这层意思。
    正思索,帐外却忽然进来一位士兵慌张来报。
    殿下,萧将军,军营里面出了点事。
    皇宫内部,江淇坐在寝殿中的椅子上,一旁站着一个身形极瘦的男人。门与窗都死死关着,而殿内的烛火也刻意只点燃了两根,愈发显得其中森寒阴冷。
    若是细看,不难发现江淇用长衣将自己紧紧围起来,眼神慌乱地扫向四周,不住地颤抖着。
    大大师。他抖着说道,你听没听见,那个声音。
    殿下,那是风声。一旁的大师声音依旧略显尖锐。
    不你看!江淇双目陡然睁大,用力指向窗上的一团光影,那是什么,是鬼。
    殿下,那是烛光。
    缓了好久,江淇才微微平静下来。
    自从当上皇上之后,他便日夜心神不宁,尤其是数起凶杀案在宫中出现之后,更是容易一惊一乍,晚上甚至不敢独自入眠,整个人也愈发疯癫。
    白日里上朝时还是再正常不过,但每到夜里,他便总是叫嚷说自己能看见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请跟随他多年的道士为他出一份安神药引,每日服用。但即使凶杀案在那一夜便戛然而止,他疑神疑鬼的症状却并未减轻。
    陛下先服药吧,需要多休息。道士将一旁的药碗递给他,看着他皱眉一饮而尽。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饮下汤药之后,江淇觉得心神都宁静了许多,这才稍微镇静下来。
    大师你说。江淇转头,特意伪造北寇轻兵入侵的假象,让江屿带少数倍的军马前往出征,他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你还记得吗。他声音僵硬,当初在宫宴上,丞相与他都中了剧毒,但他却没死;在太子宫中起火之时,他冲进去救人,还是没死;如今在如此狭隘的山谷与数倍敌军交战,竟还是毫发无损。大师你说,他是不是冥冥中有什么人护着,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江屿必须死。道士似是有几分恼怒,我夜观星象,若是江屿不死,将来一日必成后患,甚至威胁到你的皇位。无论用什么办法,此人决不能留。
    那该如何办。江淇有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如今他人在北疆,又手持军马,比曾经更难对付。
    这有何难。道士低声道,方法之一,令江屿与萧向翎二人反目成仇,挑拨离间;方法之二,强制勒令他们回京。
    如何强制江淇望着对方的神色,忽然明白,大师是说,利用夏之行
    对方点了点头。
    那便叫他进来吧。江淇靠在椅背上,眼神茫然地盯向暗处,轻声说着。
    道士又点亮了几根烛,抬步走到门口,缓慢将门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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