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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模拟三年第一——追鹿/喵小玄(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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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尝尝,他逮住唐谦当试验品,第一次下厨,不好吃多担待。
    唐谦看着羊肉串的样子就先没了一半的勇气:我不吃羊肉。
    虞少淳还是把羊肉串往他嘴边塞:骗谁呢上次吃火锅你自己一个人吃半盘羊肉。
    唐谦想着人家特意给自己弄来的澳洲龙虾,忍痛咬了一口,险些当场去世。
    黎国豪不信邪,也跟着尝了块,就差和唐谦一起去了。
    冯周在一旁看着,末了评价一句感情再好,也不能殉情。
    最后实在饿得闹腾不动,一群人这才乖乖地把炉子还给师傅。师傅一张圆脸,长得慈眉善目,手上烤肉的功夫娴熟,比他们自己胡闹烤得好太多。
    冯周从小就不愿意吃这种油大盐大的东西,除了偶尔给烧烤师傅搭把手,就是看着周围人吃得一脸满足。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种高热量食物到底为什么会带给人快乐,可依旧不妨碍他看着一张张明净又愉悦的脸,也被感染了快乐。
    两只龙虾烤了之后被肢.解,一人分了一块,虞少淳帮他抢了个钳子。冯周慢条斯理地坐在一旁剥着龙虾壳,磨蹭许久才将一只钳子吃了。
    冯学霸别太佛了,唐谦评价,这种场合你得嗨起来。
    冯周打量了下他油光锃亮的手和嘴,默默递过去一张纸巾,刚要说什么,忽地听不远处响起一片惊呼。
    一簇十分明亮的焰火在操场正中央升腾起来,龙一样,刺破氤氲了几分深蓝的天。
    篝火足足有三米高,噼里啪啦地烧着木柴,成为暮色四合里唯一的光源。学生们欢呼着围着篝火站成一圈,拿出手机拍照。
    冯周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规模的篝火,一时间只剩震撼,待回过神,虞少淳已经拽着他的袖子向人群中而去。
    高一到高三年级的学生混成一团,此时也没人管什么男女单独行动的条例,悄悄站在自己喜欢或暗恋的人身边,或者直接借着人群的掩护牵起手。老师们也放下平时端着的威严,年轻的,年老的,都在火光映照下笑得灿烂。
    冯周看见谭远照和音乐老师站在离篝火不远的地方相拥,谭远照一脸紧张,好像怀里抱着的不是个姑娘,而是一捆马上要见了光的白磷。
    老谭的谈恋爱方式不知怎么戳了冯周的笑点,莫名看着虞少淳直乐。虞少淳以为孩子傻了,刚要问他笑什么,就觉得指缝间一凉,被人牵了个正着。
    十指相绕,缠绵悱恻。
    虞大少爷横行霸道十八年,第一次红了脸,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尖。
    干什么呀你?他低声说,不怕被人看见?
    火光影影绰绰地在风中微微摇晃,映亮了篝火旁少年人们年轻的脸庞,没人注意到这一隅发生的事情。
    校长在升旗台上激情澎湃:祝我们的同学,在未来的道路上永远如火一般灿烂明亮!
    不远处的天空应声绽放几朵烟花,应和篝火的热情,照亮了整个操场,也照亮了年少时摇晃着升起的梦想。
    应当比篝火更明亮才对。
    学生们绕着篝火奔跑,欢呼,大笑,跟着火焰挥舞手臂,似乎下一刻便能随着它腾空而起,飞去向往的远方。
    青瓷黑瓦,银杏金黄,丁香芬芳,或许在很多年后只能成为脑海中残存的模糊一点。可唯独这场盛大的篝火与年少的梦,会伴着名为高中的回忆一直燃烧至生命尽头。
    夏风带着燥热拂在脸上,冯周微微抬头,看见少年的眼眸在火光中依旧明亮。两人的手紧紧牵着,随人群奔跑,好像这么跑下去,就能挣脱时间的束缚,相伴到人生旅程的终点。
    像私奔一样。
    他借着人群的掩护,把一个吻轻轻印在爱人唇角。
    于是从篝火晚会结束后,虞少淳整个人就呈现一种诡异的飘飘然状态。
    路小南疑惑:虞总你怎么脸这么红?
    虞少淳扯淡:热的。
    工人吆喝着收拾阻燃布和剩下的烤炉跟燃料,他们沿着小路向外走,准备按说好的再嗨一会儿。
    冯周友情提示:要期末了。
    陈驷作被扎心状:就这一次,然后回去好好学习,您看可以吗?
    冯周觉得不可以,但他再三思量,还是没继续打击他们的快乐。
    开心就好。
    出租还是公交车?路小南手里玩着两枚硬币,公交车吧,出租一车装不下。
    邰枚摇头:这个时间公交车得可挤可挤了,我觉得还是坐出租车吧。
    冯周刚要说话,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了起来。
    陌生号码来电。
    您好。
    对方的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感情,背景音嘈杂,混了救护车的鸣笛声:你是郑秋兰的家属吗?
    第95章
    郑秋兰是冯周外婆的名字。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是, 怎么了?
    中心医院,那人说,你尽快过来一趟。
    到底怎......
    他话还没问完, 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其他几人还在讨论是要坐公交车还是出租车,虞少淳给沈盈盈发了条消息说会晚点回去, 刚锁了屏, 就看见冯周突然苍白的脸色。
    怎么了?
    没事。冯周丢下两个字,跌跌撞撞地径直从路旁走到马路上, 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虞少淳胆战心惊地看着不减速的私家车嗖地从他身后窜过去:你去哪?
    冯周没回头,也没说话,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将车内车外隔成两个世界。
    路小南回头:怎么了?
    虞少淳也伸手喊停一辆出租:你们玩你们的,我跟着去看看。
    那
    出租车留下一道尾气, 一骑绝尘地冲了出去,消失在茫茫车流里。
    师傅您跟住前面那辆车,虞少淳扒着车座说, 就前面那辆车牌尾号789的。
    司机问他:你这是......拍电视剧吗?跟踪嫌疑人还是抓小三?摄像机是不是在附近?
    虞少淳急得不行,听他这话又哭笑不得:不是拍电视剧, 您跟住了开就行。
    他坐回后座拨冯周的微信电话,但没人接, 又转去拨号,可一直占线。
    别人可能没看见,但虞少淳的注意力时不时分了点在冯周身上, 发现他接了那个电话后整个人瞬间战栗起来, 眉目仓惶,似乎出了什么天要塌了的大事。
    出租顺着车流而上,红黄的车灯交织成一片光影幢幢, 他从未像现在一样觉得这些光如鬼怪般,刺目又绝望。
    放在膝上的手机震了一下,虞少淳条件反射般地拿起来,发现是路小南来的电话。
    冯学霸怎么了?她问,你在哪?跟他一起吗?
    虞少淳眯着眼在车流里寻找车尾号789的出租:我跟在他后面。
    需要我们去帮忙吗?
    不用了,他说,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事我再告诉你们。
    出租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中心医院的门口。虞少淳挂了电话,看都没看计价表,直接给司机付了五十块,然后冲下了车。
    中心医院晚上灯火通明。急救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吵闹声和家属的哭声纠缠在一起,堪堪勾勒了一幅神似地狱的图景。
    冯周在哪?
    虞少淳站在台阶上向前张望,险些被后面的人撞倒。
    满头大汗抬着担架的男人凶神恶煞道:别挡路,让开让开。
    他连忙躲到一边,看着这家子的男女老少缀在后面,消毒水味呛得人咳嗽。
    虞少淳估计冯周是去医院里面了,连忙跟着也进了医院大门。
    正厅人来人往,他匆匆扫了一圈,终于在缴费处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被冯周一手狰狞的红色吓得心跳一滞。
    冯周带着几分近乎哀求的神色道:真的不能先手术再交钱吗?我保证,保证明天就把钱补上,求你......
    坐在缴费台后面的姑娘可能也才二十三四,看着他的样子面露为难:可是院里规定必须先交钱再做手术,你还是学生吧?要不再给你爸妈打电话问问看?
    冯周颤着手把手机放在玻璃窗外的柜台上,试了好几次才解锁成功,再次拨通了那个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电话号码。
    彩铃声孤独地响了不到一分钟,自动转入语音信箱。
    再拨,干脆直接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用胳膊抹了额上的汗,慢慢将胳膊放在大理石的台面上。
    大理石的冰冷丝丝入骨,让灵魂都悲戚。
    快点啊,后面有人催他,磨蹭什么呢?交不交钱了?没钱别来看病。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心口堵得厉害:我......
    交钱,怎么不交钱?
    虞少淳把后面那人拨开:多少钱?
    见有人救场,收费的小姑娘似乎也松了口气,打了个单子出来:手术费加住院费一共是一万三千五百元。
    冯周低声说:我再想想办法,你......
    虞少淳没理他,面无表情地把付款码往小姑娘面前一递,扫完后拿了收据和乱七八糟的一条长单子,拉着冯周的手就出了人群。
    冯周手还在抖,轻轻把他挣开。
    他火气腾地一下窜上来,压了声音道:都这种时候了还要跟我分得那么清吗?你没钱我垫着怎么了?是偷是抢还是来路不正你不愿意要啊?
    冯周翕动了下双唇,低着头不看他。
    虞少淳见他满手的血,衣服上也多少蹭上了点,模糊成一片刺目的深红。
    他叹了口气:你伤没伤到哪?
    冯周摇头。
    虞少淳觉得脑门有根青筋突突地跳,狠狠扣着冯周的手腕向旁边一拐,进了卫生间。
    待冰冷的自来水流过指缝时,冯周似乎才醒过神,低声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虞少淳正帮他洗手,冷哼一声:怎么着?兴师问罪?
    不是,他的声音低哑,似乎是大声喊过了,现在反倒没什么力气,谢谢你。
    他冷笑:你最好是。
    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语气过了,像生吞过□□,又冷着脸拿纸巾帮冯周擦手。
    冯周看着水池里打着旋的暗红色水流,没头没尾道:我外婆摔了。
    虞少淳替他擦手的动作一顿。
    在商场里的扶梯上摔的,手推车的轮子卡在传送带里,她去拽,直接从最顶上摔下来了。
    商场的人不想负责,把人送来医院就跑了。我来的时候她躺在急救室外面,满头是血。医生让我先交钱,可是我没那么多钱。
    他低下头,似乎刚刚在缴费处时遭的屈辱和惊慌又排山倒海而来:我没钱,爸妈不接电话,除了我没人管她,我差一点就救不了她了。
    冯周深吸一口气,将头慢慢抵在虞少淳肩上。
    外婆去商场是为了给我家买东西,但是除了我,我家没人想管她。
    虞少淳刚要说什么,却忽地觉得肩上渗出些许凉意。
    他从没见过冯周哭。
    无论是考试考差了,或者被人欺负了,再或者挨了打,他都没见冯周掉过一滴眼泪。
    也曾暗地把这人比作一根弹性系数极高的弹簧,怎么抻开压紧,都咬牙扛着,从来不露一丝怯懦。
    他有些手足无措,轻轻将冯周揽在怀里:外婆会没事的。
    冯周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忍住泪要抬头,却被他按在怀里。
    哭吧,别憋着,他男朋友说,什么破毛病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啊死小孩,难不难受?
    冯周觉得自己一直是走在钢丝上的人,没有回头路,只能摸黑向前,一生活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从不敢奢望被爱或者被救,要么摔死,要么向前,从未有过第三种选择。
    小时候他做错事挨罚,竹条在身上抽出小蛇那么粗的印子,冯青青也不许他哭,越哭打得越狠。
    再长大,没人听他哭,哭也不会哄他,所以慢慢学会了什么叫坚强。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想哭就哭,偶尔可以不坚强。
    冯周趴在他肩上断断续续安静地哭了十来分钟,终于止了泪,闷闷道:对不起,钱我会还的。
    虞少淳本来早消了气,听他这么一说火又上来,眉头一跳,咬牙切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艮啊?烦不烦?咱俩就得谈钱是吗?
    我性格就这样,他小声说,要不分手吧,我太烦人了。
    想得美,钱不还别想分。
    冯周哦了一声:这回是你提的,不是我。
    虞少淳被他这圈文字游戏说得没了脾气:行,都听你的行不行?祖宗?
    两人走到手术室外,冯周无言地盯着两扇铁门上的红灯,慢慢坐下,把脸埋进掌心里。
    虞少淳折回门口买了杯热可可递给他:别想了,歇会儿。
    冯周也不喝,只把纸杯攥在手里:你哪来那么多钱?
    好歹我也算个富二代,虞少淳很自然地用胳膊环过他的肩,身上没有十来万,一两万总是有的。
    面前匆匆走过端着托盘的护士,凛冽的消毒水味从鼻尖掠过,让冯周有些呼吸不顺。不远处好像有谁在病房里停了心跳,家属一窝蜂地哭着涌进屋里,巨大的哀痛震得地面发晃。
    从小到大他都很讨厌医院,不仅因为冯青青,更因为这儿的氛围让他觉得惶恐。
    因为本来拥有的就不多,而仅存的几个爱着他的人又渐渐年迈,随时都会远去。
    他向虞少淳靠了靠,小声说:人可不可以不要老也不要死。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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