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呆美人】袚除

    第二十叁章
    在女人带路的途中，易透得知她叫桂袖，嫁为人妇已经有五年，家里有四个孩子，‘生病’的那个是她的大女儿由美，其次是一对双胞胎女儿，叫柊子与葵子。
    她的丈夫本来就嗜酒，但最开始在一起时，他除了爱喝酒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嗜好，人身强体壮，干活也积极勤快，农作的收成也能很好的养活这个家，但……也正是因为她生了叁个都没生出儿子，所以丈夫这两年在酒醉后开始由轻到重的对她拳打脚踢，恶言相向。
    她说，去年秋，她又怀孕了，丈夫肉眼可见的对她温和了跟多，不再打她，此后她除了接一些针线活添补家用以外，就是每天在真心诚意的向神明祈祷着，希望这次是个男孩。
    后来，或许是神明大人听见了她的祈愿，在上个月，她生产了，可喜可贺，是个男孩。
    那一天，丈夫高兴到甚至承诺以后会戒酒攒钱，更加努力的干活，让她们都过上好日子。
    那一刻，或许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
    女人那带着病气的虚白面容上浮现出的柔和笑意，眼底荡着柔柔的水波，可见她是真的由内而外的，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白衣绯袴的清雅巫女对此，只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景色，  随口轻声一句：“恭喜。”
    “谢谢您的贺喜。”桂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面颊上得红晕使得她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
    下了山，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的路，她们来到了桂袖所在的村落。
    易透她们神社所在的那座山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山，神社里供奉的神也是八百万神明里不是什么有名气的神，所以山下周围的村落大大小小不到十个。
    而桂袖所在的村落全是比较近的了，也难怪她一个带病的女人能抱着一个四岁孩子跑到神社。
    进了村以后，去往她家的路上偶尔遇到了几名老弱妇孺，而巫女透是这附近山上唯二不多的巫女，基本上她们都带着她的名字向她问好。
    然而巫女透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对应她们信息的记忆，于是易透只能随机应变在不叫名字的前提下巧妙的用反问关心的话语圆滑的糊弄了过去。
    啊……不愧是性向和她相配89%的身体，这将不在意的人不放在脑子里这一点真是该死的像啊。
    暂别了那些村民后，易透和桂袖走了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她发现左领右舍基本都是关着门的。
    “家舍简陋，还请巫女大人不要嫌弃。”而仅仅是现在门外，易透都能感觉到那令人感到黏滑不适的妖气，她不禁微微迷了迷双眼，看着桂袖毫无反应的开门邀请她进去。
    “那便打扰了。”
    易透镇定自若的走进屋内，屋里的陈设摆放确实简陋，或者说这日本古代的平安京时期，平民住的都好不到哪去，只有穷与更穷而已。
    巫女进屋后左右望了望，向女人问到：“你的双胞胎女儿柊子和葵子呢？”
    “呀！”桂袖惊讶一下，连忙跑进内室，不一会儿走了出来，满脸无奈的说：“大概是跑出去找别家的小孩玩了吧，这个年纪的孩子，最贪玩了。真是的！我明明有好好叮嘱过我不在家时不要乱跑的。”
    “是吗。”
    易透走向面色青白的女人，又问她：“你儿子是在这间屋子里吗？”
    “是的，不过他现在还在睡懒觉呢。”说起自己苦心求来的儿子，桂袖忍不住脸上挂起了明媚的笑容。
    “那我进去看看他吗？”
    “这……”
    “不可以吗。”
    “……好吧。”
    得到允许后，在踏入内室的一瞬间，易透眼神一凛，立马抽箭、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破魔箭矢携带着纯净的灵力势如破竹的冲向内室一角。
    “咔嚓——”
    是仿佛琉璃碎瓦般破裂的声音，随后跟来的是女人声嘶凄厉，刺耳高昂的惊声尖叫。
    室内的景象如同剥裂退散的壳，一点点土崩瓦解，显现出真正的模样，一个阴气森森，潮湿黏腻的树洞，而树洞中心飘着一个堪称畸形异类的婴儿，而它的下方，俨然是一堆累累白骨。
    作为保护的幻境破裂，感受到了让自己难受的力量的婴儿睁开了那鼓如圆球的双眼，那眼球晃动了几下，才慢悠悠的将视线锁定在了不远处面色平静的白衣巫女身上。
    霎那间，无数根带着黑气的树藤极速攻向巫女！
    白光从角落定在树根上的箭矢中瞬间乍现，那一刻，仿佛照亮了整个天际。
    而站在原地不曾挪动一步的巫女淡定自若的抽出一根箭羽，拉弓——射箭！
    这一只箭带着比第一只更强劲的灵力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婴儿正中心，宛若一道璀璨的流光，耀眼夺目，所过之处，皆是毁灭之景。
    “啊啊啊啊——！！！！”
    妖怪婴儿发出了震天撼地的非人尖叫，周围的树藤想围上去包裹住它，保护它，却根本防不住那势不可挡的箭光，一切的破灭只在一几个眨眼间。
    树洞在开始坍塌，而巫女身前树立的光润莹亮的结界将她安护的分毫不伤。
    这时她才转身看向那个还保持着双手捂脸，跪在地上，惊恐到面部扭曲的样子，而她的尖叫声在婴儿被她一箭射爆的时候就嘎然而止了，如今正大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噶噶噶”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哽气声，瞪大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婴儿消失的那个地方。
    “我很敬重你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巫女带着结界走向那位看起来已经快要疯魔的女人，单膝蹲下身，如同白日里那样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肩。
    “以母体生下妖物，在命不久矣且被幻术操控的状态下，还能拼着最后的清醒将唯一还活着的女儿带到神社，你已经非常棒了。”
    “所以，让我听听你的遗愿吧，我在能力之内尽量满足你。”
    女人颤抖着身体，瞳孔剧烈的震动，整个人如同癫疯病人一样，可却又好似在克制着什么。
    “杀……杀了我……你杀我了吧！！！”绝望的声音像破了洞的窗一样，“呼呼呼”的，沙哑又难听，凄锐又悲哀。
    “好哦。”回答她的，是巫女那一成不变的，清冷平淡的声音。
    “那么，永别了。”
    ……
    出了树洞，周围原本是木屋的地方全都被枯萎的树根压塌了。左右看了看，寻了个适合的位置，双手翻飞，十指结印，运转着灵力打入地界。
    原路返回时，意料之中的遇到了听见动静赶来查看情况的村民们，从他们口中，她得知是桂袖的丈夫在种地时突然变成一堆白骨，把周围的人吓坏了，于是她将事情的情况向他们一一说明后，男女老少十几个人围着她神色紧张的，叽叽咕咕的谈论着。
    “大家无需过多担忧，我已立下净魔结界，叁十天后，那片土地的邪气就会被清除干净。”
    “妖邪已除，透就先离开了，祝各位余生安康。”
    村民们恭恭谨谨的将她送出了村落，离别时还送了她不少食物，她都一一谢绝了，两袖清风，来时什么样，去时还是什么样。
    除魔几分钟，路途四小时，等她走到回神社必经之路的半山石阶上时，天已经开始昏暗了起来。
    夕阳西下，黄昏落幕，逢魔之时，妖邪百鬼陆陆续续出来寻欢作乐。
    安静的道路上，破风之声撕裂了空气，一只箭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了出去，箭矢瞬间牢牢的扎在了台阶上，羽尾因为停止的力道过猛而颤抖好一会儿才平静下去。
    差点被一箭射穿脚掌顶在石阶上的来人被吓得猛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个后仰，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他慌忙的稳住身体，再抬头时，看到的是巫女举着弓箭指向他，那眼神冷的好似要化成冰刃将他穿透的血肉模糊。
    “不要杀我！请不要杀我！我……我没有任何恶意！”他连忙俯身跪地，头磕在石阶上求饶。
    穿着褐色的粗布麻衣，虽然是十叁四岁的少年身形，但是那赤红的皮肤，长着一张能鬼之面的脸，金色的头发又脏又乱，声音浑浊又沙哑，毫无疑问，这是个妖怪。
    “妖怪般若。”巫女对他的求饶不为所动，眼里的寒凉半分不减，“你叁番四次跟踪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我只想跟您道谢！四天前，多谢巫女大人出手相救！”
    巫女皱了皱眉，眼神更加不善了，“我不记得有救过你。”
    “听着，不管你到底有何图谋，都不许再跟着我，若让我再发现，这一只箭将会变成破魔箭穿透你的脑袋。”
    “是……我明白了。”
    “速速离开。”
    直到妖怪少年跑着离开了视线内几分钟后，易透才将举着弓箭的双手放了下来，把箭插回箭筒，转身继续踏着台阶向上走。
    由人嫉妒之心所化而成的怨灵鬼怪般若，多数为女性，如今这个是男性，那么大概率就是阴阳师里的般若了，看样子多半是没有将自己的脸撕下来变成美少年之前的模样，声音也不像。
    当初因为声优和白丝美少年的人物形象，再加上技能强度，虽然后来建模出来后白丝变光腿，但她还是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般若。
    如今这种模样，嗯……确实丑了些。
    作者有话：
    小知识：日本从古至今都没有坐月子的习俗，现代也是，经期时痛经就喝冰水，对没错，是冰水不是凉水，甚至还吃冰淇淋，当初知道的时候这让我这个痛经人士大为震撼，光是听着我就感觉肚子在痛了。
    以及，透透是个颜控，xp是纤细类型的美人，无论男女，白发蓝眼最好，阴阳师里首当其冲的就是晴明阿爸和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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