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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白弘还在手舞足蹈,被几名弟子叫着大公子门主,跟哄孩子似的往他手里塞些糖果机巧,才能勉强让他安生一会,别再闹腾。
    江翦看重九在那出神,不由想他或许还对此处有些眷恋,又对他早日回归本家燃起了希望,再一次试探地唤道:阿溯,我知你心中不平,可是
    重九脸上顷刻浮出厌烦,挥手制止住他继续说下去:父亲本就不喜欢我,当年又是白弘亲手将我赶出杏林城他手边一直牵着虚云,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愿放开,若不是虚云,只怕我现在早已被你们赶尽杀绝。
    他质问江翦:白家与我早已恩断。江师兄,你说,长阳门如何,与我有何干系?
    江翦怔了一会,竟无话可说。
    长阳门对他,确然愧疚良多。
    因为白溯与白弘并非一母同胞。
    彼年,先门主白瀚风华正茂,仪姿甚美,就是凭着这秀气容貌,得以求娶了丹霞谷视若珍宝的小女儿,便是后来人称章夫人的。两人鹣鲽情深,至少看上去如此,且章夫人转年便诞下了长子白弘。
    借着丹霞谷的势,寥落日久的长阳门慢慢地壮大起来,在淮南一众道门之中也有了些名望。
    但淮南诸门无人不晓,白瀚美其名曰是爱妻,其实则是惧内,章夫人打小娇生惯养,脾气自然骄纵跋扈一些,她指西,长阳门上下无人敢往东多看一眼。
    外人还有暗中嘲讽的,说长阳门俨然成了丹霞谷的淮南分号。
    这两人若能如此白首齐眉,长长久久,却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然而白弘九岁上下,章夫人因与白瀚争吵而携子出走。
    谁能想到,便因此被魔修所掳。长阳门并丹霞谷竭力搜援良久,也未曾找到母子二人下落,只再凶兽常出没的丛林中找到一件血衣。
    章夫人虽性格蛮横些,修为却并不强悍,有血衣如此,白瀚自然以为他们母子已横遭不测。
    而白瀚风流气盛,以前没少背着章夫人与外头的小妓偷腥,如今没了河东狮约束,更是光明正大。
    没多久见门下一药铺管事的女儿,明艳动人,如琬似花,某日多喝了几盏烈酒,与管事的提起这事来。那管事本就存着巴结白瀚的心思,见状立刻眉飞眼笑地将自家姑娘打包送进了长阳门。
    白瀚惯会甜言蜜语,许了一生一世不相负,姑娘只是凡间小门小户之女,性格温婉也没什么见识,又被他哄得天花乱坠,自认为算是续弦,虽有些不好听,但不丢人不犯禁。
    她听信了白瀚的花言巧语,没办什么喜宴,也不懂什么合籍,就与白瀚过起了日子。
    说来也巧,这姑娘家姓张,与章夫人同音不同字,门人为区分先后两位夫人,便私下唤她作小张夫人。
    江翦便是这时候被小张夫人捡回去的,夫人见他洗净小脸后机灵可爱,便做主将他留下,憧憬地说若将来腹中有了孩儿,还正好与未来的长阳门小公子做个伴。
    小张夫人性情温善,待他更如亲子。
    江翦还记得,他成功引气入体的那天,欢喜鼓舞地去跟小张夫人炫耀。
    夫人眼神温柔地看着他,抚着刚刚隆起的小腹,夸奖他:阿翦真厉害!等你将来长大了,做了腾云驾雾的仙人。那时候,阿溯就要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替我好好管他。
    你与阿溯一起,好好打理长阳门这里真的很好,是我们的家,你们一定要好好照看。夫人说,眼中充满了莫名的眷恋。
    那时候江翦并不懂,夫人只是一介凡人,会老会死,并不能像他们一样永远保持着青春美貌。
    江翦也轻轻地摸了摸夫人腹中的小宝宝,还天真地以为,陪着夫人,守护着小主人这便是他一生中最好的归宿。
    然而这平淡顺遂的幸福,江翦并没有守护好。
    生下白溯的那天,夫人难产而亡,只留下一个丑得如小猴的婴孩在血泊中哇哇大哭。彼时的江翦很难说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只怔愣地看着门人抬着被白布遮盖的夫人,封进了棺材里。
    他站在摇篮边,看着其中睡得香甜的小婴儿,也许那一刻,他心中对白溯就已经有了怨恨和不忿。
    就是他,带走了自己心心念念尊敬仰慕着的人。
    但他仍然遵循着夫人的心愿,照顾白溯长大,看着他一点点从一个巴掌大的小猴子,长成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眉眼间依稀有了小张夫人清新隽秀的影子。
    然而好景不长。
    白溯四岁那年,白弘母子回来了。
    据说是在一片魔气滋生的裂谷附近寻得,二人被魔修掳去,佯装弃道入魔,多年潜伏才得以逃出生天。章夫人受了重伤,恐道心崩裂;白弘亦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谁也没能料到他们竟还活着,长阳门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风波。
    小张夫人当年未与白瀚行合籍之礼,如今章夫人重新坐镇,丹霞谷自然只认白弘一个外孙。这一下,白溯便成了身份最尴尬的那一个。
    章夫人自觉命不久矣,担忧白弘将来无法立足长阳门。又得知那一向唯唯诺诺的丈夫竟然在她失踪后不久就转结新欢,还生了个天资卓越的野种,自然视白溯为眼中钉肉中刺,非打即骂。
    白瀚惧内,更惧章夫人背后的丹霞谷,不敢对小儿子有任何袒护,连小张夫人的碑都砸了去。
    在最该天真烂漫,受爹娘呵护的年纪里,白溯便猛地从锦绣华堆跌落泥淖,从人人视若明珠的长阳门少主,变成了章夫人与白弘口中的野种和私生子。
    明明不是这样的。
    江翦有心,但无力,那时的他在白瀚身边根本说不上话。
    白弘甚至骂他道:只是白溯的一条狗,还是只会狂吠不会咬人的无能的狗。
    直到江翦想尽办法,用尽手段,日日殚精竭虑巴上结下,终于成功怂恿得白瀚将他视为心腹,收入门下,做了亲传弟子。那日他受白瀚指示,忍气吞声去给白弘送礼,只是没料到,正好被经过的白溯看见。一
    白弘却盛气凌人地道:一条狗而已,今天不也巴巴地来朝我摇尾乞怜了吗?
    江翦错愕地看着树后的白溯,张了张嘴,又最终决定咽下。
    白溯可以一直做个天真无暇的少爷,而江翦却不行白弘说的有一点没错,他就算是白溯的一条狗,也至少得是一条派的上用场的狗,否则毫无意义。
    那天,白溯回到被推平的小张夫人的墓前,与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江翦气急,第一次说出了从未对他说过的重话,和那些伤人至深的字眼。
    也是第一次,白溯向他拔出了剑
    剑柄还挂着江翦亲手编织的剑穗,那是他跟小张夫人学来的平安结。
    白溯从来没有见过母亲,长阳门上下甚至连一张夫人的画像都没有。他爱惜那枚剑穗,就像爱着他素未谋面的娘亲。
    那次争执过后,剑穗散落,白溯也再不曾唤过他一声师兄。
    江翦也有少年心性,也有愤懑未平,他纵然心里有些后悔,但面上却不肯低头,与白溯相互负气躲着走。又恰逢白瀚遣他离谷办事,便顺路除魔,索性一去数月不曾归门。
    等江翦气消,下定决心要与白溯好好谈一谈,可是当他回到宗门时,却听闻门中惊变。
    白溯被诬以门中弟子试药炼药,残害十数人命,丧尽天良,已被逐出谷去,负伤逃走,下落不明。
    而家主白瀚明知这绝非小儿作为,却放任章夫人母子大行其道,默许他们诬害白溯而不敢吱声,只龟缩在房中称病纵酒度日。
    江翦得知的一瞬间,竟不知自己心中所求究竟为何。
    他仰慕夫人,但无力守护夫人长命无虞;他想保护白溯,却最终害他流落在外,不知所踪将长阳门发扬光大?这样的长阳门,究竟有何可发扬的?
    江翦从回忆中醒来,看向重九,微哽道了声:阿溯,我对你不住,也对夫人不住。
    重九反身向内,要去给朝惜之起针:不必如此。你若能赶紧将那人弄走,便算对得起我了。我见了他就心烦。
    江翦抬起手,叫来个精壮结实的门人,吩咐将白弘带回去关好。
    那壮汉熟门熟路地扛起白弘,便要走,白弘嘿嘿鬼笑两声,头朝下在壮汉背上摇了摇,突然大叫:\哈哈哈哈哈我见他人死!\
    众人被他一吓,纷纷转头看去,见他仰起头,一双乌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们,莫名其妙地又笑又唱起来:我见他人死,我心热如火,不是热他人,看着轮到我!
    不是热他人,哈哈哈哈哈看着轮到我!!
    萧倚鹤背后发凉,毛骨悚然地抖了抖。
    他顺势往身侧薛玄微的怀里一躲,露出半张脸嫌弃地摆了摆手:呿!呿!晦气!快拉走!
    第65章 铁证如山 这或许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白家药池确实不错, 泡了这一会,萧倚鹤觉得身体轻松许多,回到客舍时刚好碰见南荣恪鬼鬼祟祟地走来走去, 他出声将人叫住,问他在做什么。
    南荣恪挠了挠脑门,咕咕哝哝地说:还不是朝闻道,气性那么大,就因为白天我说了他衣裳破了的事儿, 他就闹脾气到现在
    萧倚鹤忍俊不禁:那他现在呢?
    我刚给他送壶酒赔罪,他也不在屋里,不知道去哪了南荣恪摇摇头, 烦恼道,多大点儿事啊?不就看见了他亵裤上的小绣花,大不了我穿着亵裤在大街上走一趟还不成吗?
    萧倚鹤乐不可支,前仰后合, 直笑得南荣恪要打他,才捂住嘴憋了回去。
    那酒给我,你找找他, 白家那么大, 省得丢了。
    南荣恪闻言有理, 忙将酒塞给他,一脸正色地跑走了。萧倚鹤闻了闻壶中酒, 果香大过于酒味,更像是甜浆。薛玄微先是拿过来尝了一口,确定不伤身,这才还给萧倚鹤。
    两人才在药池里做了那种事,当时热气蒸得人稀里糊涂, 这会儿夜风一扫,身体里那点情动淡下来,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旋过薛玄微喝过的那边,微红着脸,在另一头小口小口地饮着。
    薛玄微进到房中,见帘帐换了星纱,在月下泛着金银细错的微芒,里头一袭花红柳绿的锦被,只差没在床头点俩儿臂粗的喜烛。
    登时头大那门人也忒有眼色了些。
    目不忍视,只好又转头回到院中,不动声色叫了仆童换一套被褥,谁想转头的功夫,本在院中饮酒的萧倚鹤就不见了,他心里念头频频转过,才要找,就看他从一侧耳房钻了出来,臂弯里抱着一把琵琶。
    萧倚鹤高兴地往廊下一坐,他擅阮,是跟母亲学的,但阮与琵琶大体相同,也能勾抹几首简单的曲子。他将手里酒壶往薛玄微手中一推,便专心致志地试起琵琶。
    薛玄微背靠廊柱,听着身侧嘈嘈切切,渐觉放松,忍不住开口道:师
    兄字还没出口,方才还在弹琵琶的人就风似的出去了,原是重九送了朝惜之回来,萧倚鹤上去帮忙,碾着欲醒未醒的朝惜之嘘寒问暖。
    薛玄微心里颇不是滋味,将酒壶重重一搁,才旋踵跟上。
    重九将朝惜之放在床上,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薛玄微见他如此,便明白是有话不方便直说,遂找了个借口将他叫出院中,细细详问。
    萧倚鹤见他俩神神秘秘,想去偷听,才走一步手腕就被人拽住。
    朝惜之蹙着眉,额边出了一片冷汗,似是被梦魇住了,瞧着脆弱可怜。萧倚鹤笑嘻嘻拍一拍他的手,花心郎似的有一句没一句地哄着他玩儿。
    正乐呵呵地逗他,却见朝惜之朦胧间掀开一线眼皮,眸子没有聚焦,却急急地撕扯着他的袖子,似怕他跑了一般,叫了一声:不要下山,不许去兰句城倚鹤
    好好好,不去
    萧倚鹤话音骤住,突然意识到什么,呼吸猛的一窒。
    他后背绷紧,宽袖下的手背隐隐狰出了几条青筋,有铺天盖地的惊骇和细密的恐惧从骨缝里密密地渗出,他往床边靠近半步,盯着朝惜之那张苍白虚弱的脸庞,尽可能平静:你说什么?
    朝惜之为何会突然提起兰句城?
    但朝惜之呢喃两句,又松开手,闭上了眼发起噩梦。
    萧倚鹤站在他面前,良久之后,抬手按上了他的颅顶。
    刹那间巨大的灵浪直接冲入灵台,一片疾风骤雨灌入脑海。片刻,他猛地一脚踩空,回过神来已跻身在朝惜之的灵识当中,所见是一片天地倾倒,鬼哭狼嚎。
    头顶是浩瀚沙漠,脚下是腥冷天河。无数干涸着猩红残痕的利剑穿起累累白骨,倒插在沙丘之上,泛着道道寒光,不时地落下几滴黏腻鲜血。
    萧倚鹤浑身一颤,朝惜之的识海里怎么带有如此浓重的血障!
    他往前走了一段,便觉有什么东西在远处呼唤,拉扯着他过去,聒噪得他颅内一片剧痛。
    循着呼声走去,远远的终于看到一个顶天立地的巨柱,柱上符咒盘桓,闪烁着层层金光。柱下歪靠着一个白的几乎透明的身影,手脚俱由一条冰链锁住,另一头束缚在巨柱上。
    对方安静地闭着双眼,如一匹细腻华丽的柔缎,颈上一道环绕一周的红痕,仿佛是一圈血迹,睫尖与发梢凝着细密的霜雪。
    萧倚鹤面无血色,缓缓道:果然是你。
    他蹲下,伸手拽过一条冰链,那链上融出丝缕雾气,顷刻间一整条锁链便融成细芒,毫无隔阂地钻进了萧倚鹤的体内,他丹田这颗枯涸的连薛玄微也难以拯救的灵元,竟有起死回生之势。
    萧倚鹤有些惊诧,这竟是自己灵力所凝!可他却不记得自己何曾做过这种事,又一琢磨,许是死时魂魄碎裂,少了那么一片两片,记忆有所缺失也说不定。
    不过,此尊巨柱所含灵力若能尽数回归,他须臾便能恢复曾经的五成功力。
    然而与此同时,这尊冰人也睫毛一颤,眼眸缓缓睁开,抖落了一簇小霜,似有苏醒之意。
    萧倚鹤脸色一变,猛地停下了吸纳灵力的动作,退后三尺。
    他看着柱下的人,脑海中飞速转念:你接近他,究竟是何用意?
    无人回应,冰柱寒气四溢,远离了萧倚鹤后又聚成新的锁链,在冰人鬓边重新凝起霜花,对方再度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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