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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罢山下失魂之事,萧倚鹤道:所以道门以为,此种境况也应父债子偿,由我一力承担。
    人间失魂数万,不论是涤荡还是禁锢,都需有人出面。此时谁做出头鸟,谁就要成为众矢之的,被百姓唾骂。
    这数万人,有一家之妻,一户之父,亦有千金之子、高门娇女。百姓是不懂的,他们只知道这是无数活生生的尚在喘气的人。
    这种事谁愿意去做?
    老道嗫嗫不语。
    其他宗门亦是如此想法?
    殿中一时寂静,落针可闻。
    三清像如三道巨大的阴影,压在了萧倚鹤的肩头。他静坐了一会,突然抚面而笑,肩头的轻微抖动令他脚边象征剑神山主的绥带折出愈加细碎的银芒。
    薛玄微神识一震至此,一切便都串联起来了。
    第99章 父债子偿 莫要让我失望啊。
    碧霄殿中, 萧倚鹤跪在三清尊像前久久地仰视着,不知在想什么。光影在他肩头明灭流溢,良久, 他将玉箫拢入袖中,霍然起身向外走去。
    绥带随风扬起,在薛玄微眼前拂过,他下意识去抓萧倚鹤的手。
    刹那间眼前有如飞沙走石,时光飞速流转, 闪过一张张画面,他看到漫天血雨,听见了无数凄惨哀怜, 看见了他在梦中反复回忆走过的每一座城镇、斩过的每一个残魂,然后在一次次的噩梦里惊醒。
    在萧倚鹤后期的梦中,永远都只有瓢泼大雨,和倾天覆地的百万怨灵。
    薛玄微又一次想起自己出关后, 一路追踪,在武定港外的草垛上看到师兄,那时他孤独而麻木地坐在草垛上, 雪衣沾血, 淡淡地问了句:你听见了吗?他们喊救命的声音。
    殊不知, 他自己也一直渴望被人拯救。
    眼前又是一换,迷障骤变, 薛玄微感到手中一沉,他低头看去,只见手里寸心不昧的剑刃上流淌过一星赤红再抬起头,高崖孤云,天际黑鸦滚滚, 竟是试剑崖!
    萧倚鹤手持玉箫,喉口被剑尖抵着,身上已经迸开了数个伤口,他嘴角噙着一弯笑容,直勾勾地望着薛玄微: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师弟?
    眼见他将撞在剑尖上,薛玄微退了半步,又听他如此语气,手腕一抖重新刺去:是你!
    萧倚鹤抬手握住了他的剑锋,任手掌被锋利剑意割出寸寸伤口,笑道:怎么,薛玄微,这就是你渴求的真相!你所欠我的,可不只是试剑崖上的一剑。
    是了,凡此种种,追溯源头,皆因薛玄微的存在而起。
    倘若薛玄微不曾上剑神山,萧倚鹤不至于如此,师尊亦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萧倚鹤凝视他道:你这些年不是日日夜夜渴盼着我回到你身边吗,如今我回来了,你该高兴,该向我偿还你所亏欠的一切了。他轻轻推开剑锋,低声耳语,你的机会到了,取他魂魄给我,萧倚鹤就会回来 一个完完整整的萧倚鹤,而不是一个混乱不全的残次品。
    残次品
    萧倚鹤抚上他的面颊,缓缓地说:师弟,你可以为我做到的,对吗?
    师兄。薛玄微与他视线交错,在他的眼底看到的尽是一片阴鸷。薛玄微神色骤冷,猛地翻起手腕,长剑轰鸣而去!
    萧倚鹤不耐地轻啧一声,飞速后撤,直至悬崖边缘,剑尖逼近之时,他蓦地踉跄停住,以手抚额,似是痛苦地与人争夺着什么。片刻,他眸中阴郁散去,换上一双茫然清眸。
    !薛玄微心尖一跳。
    萧倚鹤睁开双眼,他才从另一层迷障中破出,不知自己又落入了哪段记忆之中这会儿他一层层迷障斩过去,只觉疲累万分,仿佛是将那并不光彩的一生重又经历了一次。
    这一层,他视线刚恢复清明,才一抬头,眼前就闪过寸心不昧的剑光。
    原是到试剑崖了。萧倚鹤忍不住自嘲,这里风景还是这样好,俯瞰层峦叠嶂,以前无数次在此练剑时竟没有发现。他苦中作乐,握紧了袖中玉箫,做好了再一次孤军奋战的准备,来吧!斩了你,我好去见我真正的师弟唔?
    萧倚鹤惊住。
    因为这一次,迷障中的薛玄微并没有决绝地刺向他,而是将剑尖生生逼转,同时一臂揽过,将他猛地拽进了怀里抱住。
    萧倚鹤毫无预料地陷落进一袭温暖柔软的怀抱当中。
    他怔愣了一会,便似兔子找到窝了似的,腰身慢慢放软,嘴角也一点点扬起,两手环住他的脊背,让自己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胸前,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哎呀,这不就是我的小师弟吗?
    如此情形,他竟还笑得出来。
    但就是这样才是萧倚鹤,才是他偷偷放在心尖上,不知该怎么心疼才好的师兄。
    记忆中的师兄身形与他相仿,修长如松,抱在怀中不及宋遥的身躯柔软,但却让薛玄微升起些失而复得的庆幸,他情不自禁一侧头,吻住了师兄的唇。
    萧倚鹤顺从地被他衔在唇齿间捉弄,耳鬓厮磨了没多会,见薛玄微要将他放开,就以脚软头晕为借口朝他撒娇,叫他依旧抱着别松手。
    薛玄微沉声道:我都知道了,闭关前夜
    萧倚鹤不满地朝他怀里拱了拱:抱紧点,没吃饭吗?
    薛玄微又好笑又酸涩,只好止住话头,如他所言将他搂得再紧一些。
    两人相拥着,眼见周遭迷雾又一次浓郁,许是下一层迷障即将发作,不知还会掉入何种记忆旧景当中。萧倚鹤趴在薛玄微肩头看了一眼,已不愿意再和师弟分开。
    薛宗主,还握得动剑吗?他握住玉箫,笑嘻嘻地问薛玄微。
    嗯。
    薛玄微五指一攥,寸心不昧应召入掌,一道烁目流光笼上剑身
    就在此时,二人头顶天穹骤然轰隆一声!
    萧倚鹤闻声抬头,只见天地震震,一柄金羽箭似一把灭世长枪,刺破苍穹轰一下如流星贯入大地,远处峰峦应声崩塌,天幕倾泻,崖石迸裂!
    一道溃口赫然裂于东方苍穹!
    天裂之外传来南荣麒焦急的声音:倚鹤!活着吗?许是没听见回应,他登时又出一箭,这一箭来势汹汹,径直轰掉了半座试剑崖。
    萧倚鹤两人险些被他一箭砸入地心:
    旁边还传来宁无双的声音:要不我放几百个傀儡进去找找?说着就有一把豆子似的小东西被丢了进来,落地化作十七八个半人高的小甲人,吱嘎乱叫地满地蹦跶。
    可惜迷障里不比外面好控制,十几个小甲人瞎转了一会,一头撞上萧倚鹤的大腿,被薛玄微拎着胳膊提起来,这样竟都没认出面前的就是它们要找的人。
    见傀儡半天没反应,宁无双沉默了一下:要不还是再射一箭
    南荣麒!萧倚鹤朝天裂处大叫,你们两个再丢垃圾进来,我出去就把你俩耳朵薅了下酒!
    南荣麒眼睛一亮,还未回吼两句,只见一道清亮剑光破开了迷雾,将鸦云似的浓烟撕开了硕大的口子,再一回神,一高一矮两抹身影从迷障中缓缓走出。
    甫一回到现世身躯,肉身上的伤口当即令萧倚鹤疼得龇牙咧嘴,就此他还不忘讥讽南荣麒:你那破箭法能不能再练练?你是瞄了我脑袋射的吗?
    他挥了挥眼前遗雾,看清他们几人,赫然一惊:怎么搞成这样?
    南荣麒一身狼狈,宁无双肩头还挂着个脸色煞白的明春晰。几人脚边东倒西歪地躺着七八具活尸,尚有未除净的怨魂在四处飘荡。
    而远处各宗门修士大都自顾不暇,浓雾起时,薛玄微同时被拽入了迷障,也便是无法继续在外面支撑剑阵结界,登时冤魂厉鬼一拥而上,如恶狗掉进了肉铺似的。
    饶有南荣麒等人帮忙驱散怨灵,仍然伤亡惨重。但最关键的是此迷障有蛊惑人心的效用,诸人胡言乱语之时,抖落出来的龌龊事比之门人伤亡还要令人唏嘘。
    天穹的归墟眼仍在缓缓旋动,萧倚鹤四下一寻:那孽障呢?
    南荣麒一抹脸上恶血:什么孽障?
    找我啊?一道笑声从檐顶传来。
    几人同时回头,只见一抹虚影坐在墙头,他手中抓着一只宁无双的小甲人,正置于膝头拆解摆弄,不多时,那小傀儡就重新组装好了,他勾勾手指,小东西就站起来又唱又跳,还能口吐人言。
    此种精密的傀儡技艺,定出自宁无致的记忆,宁无双喝问:我哥哥在哪!
    虚影笑了笑,又如法炮制地抓来更多坏掉的小甲人,修好后一个个地放在檐上:不要着急,马上就能见到了。只不过在此之前,我先送这群伪君子们四个字。
    当年这可是他们送给我的,如今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们。
    修好的小甲人叮叮当当地沿着墙头跳下来,跑入东倒西歪的人群当中,一个为先,而后十几个一起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父债子偿!
    父债子偿!
    众人大骇之时,虚影又朝薛玄微温软地道:薛宗主,我的好师弟,向你提过的那件事,你务必要好好考虑呀!真相如此,你难道就甘心吗?七日为期,望你早做打算,莫要让我失望啊。
    南荣麒震惊地看过去:师弟?
    虚影听闻南荣麒的惊讶,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几眼:南荣麒,你倒没什么变化,我原以为你要在脸上留疤呢。你那日送我的灵药确实罕世难见,想必是偷了你爹的秘库珍藏吧?只是味道又腥又苦。
    我什么时候送你南荣麒一愣,你
    说罢,他身形一化,散做一抹流烟消失于长空。
    第100章 何以为道 我即是道
    南荣麒惊怒之下回头, 却见萧倚鹤似长长地卸了一口气,一下子倒在了薛玄微怀里,昏昏沉沉地闭上眼去。
    即便他身上数道伤口, 累极倦极,下意识中仍在维持着几轮灭灵阵的运转。薛玄微皱了下眉头,抬指在他额心一点,迫使他陷入深眠。
    他们不值得你耗费如此心力。他道,睡罢。
    萧倚鹤紧绷的手臂倏然垂软下去, 灭灵阵光华一震,随即迅速黯淡,那些被禁锢在山林中的尸群没了约束, 如蜂出巢,四向奔涌。
    与此同时,无数道灵光自四面八方涌来,一朵朵传讯灵花劈头盖脸地砸在诸人身上, 均是留守各宗门的弟子们发来飞信,道各地也相继涌出大批尸群,请求万法会众人回宗驰援。
    天幕间的归墟眼仍萦绕着血光, 而地上的小甲人聒噪地叫唤着父债子偿。
    好似当真是七十年前的灭世之灾重演。
    薛玄微抱起沉睡中的萧倚鹤, 一转身, 却被数柄剑刃逼停。
    各大门主长老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们看向萧倚鹤的目光充斥着戒备与迷茫, 一场混战,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看起来最可疑的就是这个少年。
    方才他与那虚影的打斗众人有目共睹,二人剑法快意纷呈, 但仍有人认了出来,正是天玑剑法遗韵。
    让开。
    各家主犹豫了一下,仍站住了:薛宗主,如今大难在即,太初当与我们同心协力此人身怀异能,身份不明甚是可疑,与那魔头关系匪浅!望薛宗主将他交于道门一同看管。
    一同看管?薛玄微视线一沉,是一同看管,还是一同剿灭?
    薛宗主此言何意,你我皆是为道门着想
    许是众人的喧哗吵到了萧倚鹤,他扭头朝里埋去,薛玄微登时压下心跳,将两团灵力护在他耳缘,似一双柔软大掌捂住了他的耳朵。
    随后转过身,把他交到了南荣麒手里,南荣麒一脸懵然地接过,正要问要把他抱到哪里去,突然见面前一泓剑光耀起寸心不昧一剑轰开人群,铮鸣啸叫着飞回薛玄微手中。
    众家主长老们也算有头有脸,此时膝盖往下的半截衣袍亵裤都被剑光削断,诸人面红耳赤地弯腰拽着断裤边儿:薛、薛玄微!你
    南荣麒目瞪口呆,紧接着他手上一空:哎?哎!
    怀里的人还没抱热乎,薛玄微就伸手又把人接了回去,他听着萧倚鹤略粗重的呼吸声,语气不由放轻了:道门与我何干,我所求只他一个。
    他抛出长剑,正要登上,忽地身后传来一声:玄微!
    薛玄微回头,见到匆匆赶上山来的朝惜之,他独自一人,身后并未见到朝闻道的身影,可能是路上吃了不少苦,袖口都污了一角,发髻凌乱。
    朝惜之依旧是温善和软的模样,他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被石阶绊了两下才走到薛玄微面前,焦急地看着他,又将视线下移,落到他怀中面色虚白的少年脸上。
    那一瞬间,他呼吸好像都抑住了几分。
    他重伤初愈,又千里迢迢赶赴清静宗,而朝闻道视他为父为师,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离开他身边而眼下他一人独至,朝闻道不知所踪,上山一路群尸乱舞,他自己是如何上来的呢?
    薛玄微突然意识到什么,沉声问:你路上遇见了什么人,都知道了什么?
    朝惜之顿了顿,脑海中闪过那道从天而降的虚影,他望着萧倚鹤的脸庞伸出手,眼底流露出一种令薛玄微极为熟悉的神色,玄微,我、我可以看看他吗
    薛玄微浑身骤冷,猛地退后一步,竭力压住手边蓄势待发的剑,他凝视着朝惜之,冷冷道:你如今是谁?
    朝惜之沉默良久,眼角的失落一闪而过,他艰难地张口:我我不知道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我以前是不是做过很多错事?
    他确实不知,养伤的这段日子,总断断续续地梦到一些画面。虽并不真切,但每每醒来都觉心口刺痛万分,他心中困惑,想求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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