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李陆陆继续往前走。
    在这样的黑暗里，楼*梯一折一折。李陆陆和他爸爸前后拉开了一折楼*梯的距离。
    突然！
    砰！
    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李陆陆几乎在平梯冒头的瞬间，看到了他爸爸倒在了家门口。瞬息间，楼梯上一个人大步飞快的从上面下来，和李陆陆面对面。
    太黑了，只知道人的大概轮廓，但是根本看不清楚五官。可是黑衣人跟着李陆陆很久，在割喉了李陆陆爸爸的时候，手背碰触到大片的胡茬，他就知道，杀错了人。可是杀错了又能怎么办？只能等下一次机会。
    这个黑衣人立马就跑，可是没想到在楼*梯处这么巧的遇到了李陆陆。
    这个黑衣人的眼睛瞬息闪过一抹幽光，手里染血的刀瞬间朝着李陆陆的喉咙扎了下去。李陆陆反应再快，也快不过这种专门杀人勾当的人。刀戳伤了李陆陆的肩膀，没能扎到他的喉咙。李陆陆飞快往上面跑。家里门还开着，他爸爸倒在外面。
    他迅即跑，黑衣人立马就追。
    这一次不解决掉李陆陆，以后恐怕就难解决了。
    解决不了可是要退钱的。
    李陆陆没能成功在黑衣人的追上前把门关上。没关上门，自然而然，在黑衣人追杀过来的时候，李陆陆直接抓起了房间里的东西朝着黑衣人砸了过去。
    动静弄醒了李陆陆的妈妈。
    李陆陆妈妈打开了灯，气氛一凝。下一秒黑衣人在李陆陆妈妈的惊恐大叫之下，飞快的衡量是杀了李陆陆还是不杀。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李陆陆飞快拿起了已经摔飞的液晶电视后面的钢珠射击器。秋冬时间不打牌会往山里跑是他爸的爱好，李陆陆从来不敢苟同这个，却也知道劝不了。现在却成了他保命的东西。
    先是一把钢珠砸了过去，下一秒就塞了弹珠，直接弹了过去。弹在了对方的脸上！
    这种秒秒钟可以打碎五十米外玻璃的东西，打在了这人的脸上。
    顿时就是剧痛袭来。
    他一心要宰了李陆陆，万万没有想到惊恐尖叫的一个女人，竟然敢直接对着他砸热水瓶。
    双重伤害，不能再拖了，肯定已经有人醒来看情况。只能等下次。
    他顿时就忍痛逃跑，还是从李陆陆爸爸的尸体上飞跨过去。李陆陆心中一股窝火迅即燃烧理智，拉起一塑料袋三公斤的钢珠就紧追着往楼梯一倒，这人蓦地摔了一屁股蹲。李陆陆脑子转得何其快，直接把楼道里的放置的木头鞋柜双手一推，紧接着凶猛一脚踹了下去。
    那鞋柜直接冲击对方的后背，把人压在了下面。
    也不知道死没死，反正是动弹不得了，血液汩汩的流出。当街的派出所出警超快，很快就把人送去急救。留下的一部分则在询问情况，搜索现场证据。
    整栋楼的人都起来了。他妈妈嚎啕大哭，因为李陆陆爸爸的死。
    李陆陆全身都是汗，他茫然、发抖。
    然后，看着他妈，又看着地上他爸，地上的血一片殷红，李陆陆双腿蓦地一软，然后栽倒在了地上。他崩溃了，开始剧烈的颤抖、呕吐。
    他妈妈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李陆陆，她兀自抱着她的丈夫哭得好像天塌下来。
    李陆陆的爸爸被抬走，要做尸检。没了眼前冲击的一幕，所有人都缓缓的平息了心情。李陆陆的妈妈整个人脸上挂着泪，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李陆陆沉默着，身上依旧在轻微的颤抖。
    他太聪明。一幕一幕的回想那黑衣人和自己迎面撞上的时候，他心里就猜测到这个黑衣人不是来杀他爸爸，是来杀他的。
    因为那时候那个人明显是要立马离开，而且全副武装，没露头露脸。
    可是撞见他的时候，却只是稍微停顿，就立马下手杀人。那人眼睛对上他的一瞬，教李陆陆知道，这人知道自己。
    李陆陆看着门口地面上还没有处理的血迹，抿了抿嘴唇。最终颤抖的手指缓缓的平静了下来。他的眼睛盯着地面，心里缓缓的浮出来一个念头。
    我的好爸爸，这是你生我下来，唯一不被自己控制、从而做的对我好的一件事了。
    虽然你肯定不情愿代替我去死，但是我还是要感激你。
    从此以后，清明重阳，我一定来祭你。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他到底得罪了谁？从而惹上了这杀身之祸？
    李陆陆第一个想的就是曹旺他们，可是曹旺他们现在还在拘留所接受再教育了。是他们的家人吗？不太像。
    现在曹旺他们的家人应该在忙着怎么把曹旺他们捞出来。
    而且，如果真的曹旺他们要□□，前几天就不会三个人傻不拉叽的跑过来，手持棍棒要废他。这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李陆陆眼睛里有着疑惑，同时，狠狠的把手握紧成拳。不管是谁要他李陆陆的命，现在要不成，就等着接受后果吧。
    凶手已经落入法网，不出意外，绝对能够找到幕后的人。
    李陆陆恢复过来之后，给谢昀打了电话。谢昀那时候已经到了家，可是在听到李陆陆声音不稳的说他爸爸死了的时候，他立马又返回去。只是这一次，是家里的司机开车，他爸爸也一起来了。
    这个跨年，注定要过睁眼夜。
    谢昀没有让李陆陆来接，因为李陆陆的家现在太具有标志性了。派出所的车子停了几辆，而且，那一栋楼灯火通明，没有谁敢睡觉。
    大过年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没有谁还能睡得着。
    谢昀和谢昀爸爸的到来，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毕竟谢昀和谢昀爸爸的气场、穿着和这里的人、这里的环境都格格不入。
    谢昀爸爸皱着眉头，看着地面上的血迹。跟着谢昀走进了逼仄的房间。
    谢昀第一次看到了李陆陆的妈妈，李陆陆的妈妈在那里麻木呆滞。李陆陆看到了谢昀和谢昀爸爸，眼里有了光亮。谢昀大踏步上前，一把搂住了李陆陆。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抱着他安抚他。他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抚摸他的头发，温暖的手掌安抚着李陆陆惊恐的情绪。
    谢昀爸爸找人询问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解一下整件事的过程。很多人都愿意给谢昀爸爸说道说道，脸庞上是潮红激动。
    仿佛把李陆陆爸爸的死说得跟唱戏一样，能得到谢昀爸爸的另眼相待一样。最后还来了一句：可怜的人呐，眼看着自家孩子要供出来了，还没享福就死了。
    这话其实蛮讽刺的。这人看着谢昀和谢昀爸爸非富即贵，又看着谢昀和李陆陆那亲昵的关系，不难想到李陆陆这是攀了高枝，借由讽刺李陆陆爸爸没命吸他儿子的血。
    语气还有种畅快的意味。
    毕竟像李陆陆爸爸那样的烂赌鬼，也是不多。
    而与此同时在自己家里等着消息的王然，则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本来他已经在卧室里睡了一会儿了，但是没有睡熟，等他要睡不睡要醒不醒，拿起手机，一看两点多。再翻看信息，没有见到对方发过来的短信的时候，王然一下子的就惊醒了。
    他慌了！
    约好了的，成功或者失败，都会发消息告诉他。但是，却没有消息。这意味着什么？王然顷刻间就想到了失手了，很有可能还被抓了。
    不然，不会不给他发消息。
    王然的脑门上顿时冒出冷汗来，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一个非常顶尖的杀手为什么杀个学生都会失手这种事情了。他立马从床板下面把二十万现金全都装进了书包里，火急火燎的穿上衣服。直接开始逃跑。
    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己被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王然脑子里已经迅速的策划了路线。陆路是不能走了，肯定是走水路。他飞快的跑到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去最近的渔村。
    虽然他胖，但是他也快。
    王然在前脚离开了家门的时候，后脚警察就过来敲门了。凶手交代得很彻底，通过转账信息查的很迅速。虽然王然在转账的时候，利用了一下网络的屏蔽性，但是，小看了官方的力量。
    几乎在锁定王然之时，就立马派出人追缉。
    王然的爸爸妈妈还在卧室里睡觉，丝毫不知道自己儿子跑路的事情。等到警察敲开他们家的门，一股脑冲进去要捉拿王然的时候，他们还是懵的。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要抓他们的天才儿子？
    当他们知道自己儿子□□的时候，他们整个人都是不敢置信。一定是警察搞错了！可是如果搞错了，怎么解释早就在卧室睡着的儿子，会大半夜的消失不见？
    警察局那边迅速从交通部门调取录像监控，追踪到渔村。可是，早就失去了王然的踪迹。
    谢昀他们在了解案情进度，得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包括曹旺他们被阉割，包括要置李陆陆于死地，都是王然一手安排的。
    阉割曹旺他们，让曹旺他们以为是李陆陆下的手，从而报复李陆陆。可是曹旺他们太垃圾，没能成功搞倒李陆陆，反而被抓到拘留所里接受再教育。于是一计不成，干脆就故技重施，直接□□。
    谢昀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可能？！
    他的死党，他的好兄弟，为什么要对他的爱人下这样的毒手？从头至尾的针对李陆陆？他有什么理由要对李陆陆，下死手？
    他两根本没有恩怨，难道不是吗？
    同样不敢相信的还有李陆陆，李陆陆作为受害人，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王然那个丑胖子要针对自己，要杀了自己。
    他自认虽然对王然没有很热情，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做到了的。毕竟他是谢昀的好兄弟。
    他虽然和他没有什么聊天的欲望，但是绝对没有对他爱答不理。
    谢昀和李陆陆两个人坐在警察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谢昀的心情复杂到不行，他现在只想抓到王然，问他一句为什么？
    警方那边继续着追缉王然。
    谢昀则在李陆陆的帮助下，继续学习。不知道是不是谢昀的错觉，在王然没和他接触的第一天、第二天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在王然没有和他接触的第二十天，谢昀突然深刻的发现自己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
    数百的英语单词看一遍，就能连顺序都不变的默写下来。
    以前纠结的数学题目，现在只要看题目，就能直接在脑子里衍算出来。
    其他的科目，再也不是一个一个的知识点碎片，而是从点到线，织线成面，随时都能灵活运用调动起来。
    谢昀已经好久不care的商业书，突然在放教辅书的时候扫到了，蓦地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想看的欲望。他看到他爸爸在做股市分析的时候，眼睛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转了过去盯着。心里特别特别的想一脚踏进商海，纵横风云，翻手天地。
    明明他以前他最想搞的是机器人来着。现在他却只想着推出机器人的运作科技，占领市场，赚取金钱。
    谢昀没有把自己突然的变化告诉李陆陆。因为他无从说起。难道说自己小时候在商业其实很有天赋，但是突然有一天，自己这个天赋就没有了？
    说出去谁会信啊？
    谢昀苦笑了一下，自己也觉得蛮搞笑的。可是这个念头闪过去之后，他突然顿住了。自己的商业天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的？
    是从认识王然之后开始的！
    自己的成绩是怎么一步一步的降下来的？自己是怎么努力、努力、再努力，却怎么也维持不了高分的？
    王然的成绩是怎么从比他差、到和他差不多、超过他、最后他拍马都不及的地步的？
    谢昀心里蓦地涌出来一股荒谬的念头：难道说王然还能够吸取他的智商不成？
    可是！
    好像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解释王然的离开，他的脑子却开始变得无比聪明这件事？
    谢昀把自己的猜测全都藏在了心里。他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他能够和王然当面对峙。然后问一问他，为什么要对李陆陆下那么狠的手。明明李陆陆从来没有得罪过他。
    谢昀在依靠自己恢复了的大脑，和李陆陆争夺年级的第一第二的时候，王然的日子并不好过。王然日复一日的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太灵活了。
    前边儿李陆陆在谢昀的身边，但是王然白天依旧是和谢昀接触最多的人。他吸取谢昀的智商和倒流回谢昀那里的智商，还稍微能够持平一下。就算有一点不持平，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可是离开了谢昀跑路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发现自己的脑袋像是灌了水泥。
    像是在警察找上家门之前提前就收拾好东西及时甩脱警察追缉这种事情，他再也无法立马在脑海里策划出最佳逃跑路线。
    现在他已经在国外了。
    虽然是偷渡，甚至和祖国接壤，但是逃出去了就是逃出去了。
    原本他还能够靠着自己的脑袋，在异地生活得游刃有余。可是随着智商的降低，他开始和普通人一样。遇事脑子里不再清明，而是一片浆糊。
    刚开始他来到外国的时候，他还能轻而易举的学习对方的语言。但是现在他以前学到的语言都不记得了。现在再学，非常的困难，还要非常大的毅力。
    王然开始痛苦起来。
    要不是还有现金，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在异国他乡活下去。直到他太过小心，担心钱财露白，从而让人盯上，书包被人抢了，彻底没钱之后，他的生活才彻底陷入了泥沼。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即将缓缓的落下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谢昀和李陆陆的校园生活继续着，他们准备着即将到来的高考。谢昀现在的智商超高，已经能和李陆陆打平。
    两个人脑袋简直顶着学神光环。
    谢昀的逆袭简直堪称奇迹。从火箭班的中后快要垫底名次，火箭一样的成为了全年级的第一第二。这中间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和李陆陆谈恋爱了。
    众人：我也想有个学神男朋友辅导我的学科。
    只不过也能想想。老师一开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谢昀跟李陆陆谈恋爱的事情，但是到了后面，看到谢昀跟李陆陆的试卷的时候，心里已经在想：不知道他们结婚办婚宴的时候，会不会请他们这些老师到场。
    谢昀和李陆陆终于迎来了高考。这一天谢昀爸爸亲自送他们到考场，嘱咐他们不要紧张。可是实际上谁都不紧张。谢昀爸爸心里在想:要让自家的蒂豪大酒店提前准备好谢师宴。
    毕竟S市的状元探花都要出现在他家了。
    哈哈哈！
    真是想想都高兴啊！
    而相比谢昀爸爸这个叔叔，李陆陆的妈妈连送都没有来送李陆陆。她得知了自己的丈夫是代替儿子死了的时候，对李陆陆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全然的冷漠。
    也不愿意搬到谢家去，可是她却接受了谢昀爸爸给她安排的保洁工作。一天只要早上打扫一层楼的走廊、卫生间，下午也打扫一遍。一次半个多小时，其余时间谢昀爸爸跟人事部说了，特批李陆陆妈妈可以出公司，时间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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