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洞察人心，夏警官是一把好手。
    这番话说到重点了，裴音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沮丧：这是不是任谁听了，都觉得无法原谅。可是这其中的关系实在太复杂，有很多阴差阳错和不得已的苦衷。
    你爸爸失踪，你怀疑是虞医生的父母下的手对吧？我查到他们驾着私人飞机去过你四海会当年的总部所在地西西里岛。他们带走你父亲，然后在越南发生了血案，接着不见踪迹。虞家的老爷子，失去独子，当年恨不得散尽家财去找他，后来又突然偃旗息鼓，三缄其口，很难让人联想他是不是心虚理亏，亦或是，也许这件事和虞景集团有关系？夏旅思目光变得锐利。
    裴音郗眼睛直视她，五官精致的脸上表情仍是酷酷的。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也是一直以来她从来不愿警方插手调查这件事的原因。因为深入下去，就有可能牵涉到要调查虞景集团，不知道会为集团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以前裴音郗是虞景集团的执行总裁，她不可能做这种事，哪怕后来离婚了，出于维护虞言卿的目的，她也不可能愿意让警方介入。
    偏偏那个人是夏旅思，毅力一流，缠功卓著，加上后来屡次和她同生共死，建立了生死相托的友情，裴音郗这才对夏旅思的插手稍微放下戒心。
    你了解的情况基本属实。但是事情恐怕不像你猜测的那么简单。二十年前的事，主要的症结感觉并不在国内，不然我们无法安然那么多年。如果你要查，我可以提供给你一些线索。裴音郗说。
    好，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夏旅思一把搂住裴音郗的肩膀亲热得跟什么似的，然后她一脸欠打的笑容，促狭地笑着说：为了投桃报李，我也可以给你透露点信息。你最近，接近不得虞医生是吧，很郁闷是吧。姐帮帮你呀~虞医生很快就会非常需要你的安慰和你的支持了。
    你懂的，嗯~夏旅思给裴音郗抛个媚眼，差点没把自己肉麻死，她笑着说：到时可好好把握机会哟。
    裴音郗看得拳头都硬了，她一拳挥过去，喝道：你是聊斋那一页里跑出来的妖怪，快快从实招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夏旅思笑着一躲，对裴音郗用玩笑的态度，一语双关地打探消息，回以一个四两拨千斤：不可说，不可说。船到桥头自然直，静观其变。回去啦。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起聊斋来谁也讨不到便宜。夏旅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说完了该说的话，大手一挥走人了。
    裴音郗皱眉，会需要她的安慰和支持的事，一听就不会是好事啊。夏旅思这人还把坏消息当人情卖给她了，真够鸡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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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汝乔这段时间，更忙了，事情更多了。原本就是董事长的特别助理，管了一大堆事，何况最近她又多了两大摊事情，一个是轻基金要计划一次深入缅甸佤邦的慈善医疗活动，她一次忙着筹措人员、设备、药品和募集安保力量。
    另一个是最近虞言卿受父母失踪旧案的困扰，几乎已经全身心投入调查中。公司的事交给她不说，甚至连研究所关于sheva病毒解药的研究都由她跟进了。
    前一段时间，向汝乔是刻意让自己忙起来。因为她发现，每天下班回家，简直有点不知道怎么过了。一回家，就会无意看到一些水柳留下来的用品，走到房子哪一处好像都能想起前不久才有个人在那里出现的样子。
    向汝乔也试过像以前一样，一下班就约朋友运动、吃饭、泡吧，可是搞了没几次，又觉得索然无味。真见鬼了，她堂堂一个从18岁就开始登上社交女王宝座，精彩万分地玩了十几年的人，竟然会不知道业余时间怎么过了！
    于是前段时间，索性忙一点，别去想太多。不过到了这段时间，是别去想太忙，也被逼得停不下来的节奏。
    就像现在研究所那边，在虞言卿的亲自带头，水柳的全力参与下，sheva病毒的治疗产生了一些很有意义的突破。虞景医院的临床多学科综合诊断专家组和研究所亲手制备特效药的科学家们，要进行联合研讨。
    虞言卿状态不好，也真抽不出时间来的情况下，向汝乔则必须去研究所代她出席联合研讨会。听结论，也顺便当拍板人，当即解决任何一切困难，要保证集团给sheva病毒的研究给予最大的支持，也保证研究的进度一定要最短时间不断取得突破。
    因为离虞言卿计划要去缅甸的时间不多了。
    向汝乔在会议上听了临床专家介绍诊疗方案进展，讲到药物研发进展的时候，水柳作为主讲人出场，对整个项目的研究进展做总结的时候，向汝乔真的挺意外的。她没想到那个性格像小女生，有时候单纯得傻气，看起来软软呆呆没有什么侵略性的年轻小姑娘，竟然在工作上有这样出色且出彩的一面。
    也不是没想到，水柳在工作上的优秀她一直有耳闻，只不过以前从没有亲眼见到罢了。此刻，水柳仍然戴着那副大框眼镜，头发盘起，让她年轻干练之余显出了专业且权威的气质。
    她的表情非常专注，站在会议室最前面的讲台上，声音清亮而有活力：这就是我们最近取得的新突破。sheva病毒除了会让大脑细胞异常增殖以外还会产生一种特定的毒素，这种毒素除了进一步让大脑细胞增殖出现一种大脑功能急剧增强的效果以外，还有可能让大脑急剧被破坏。这个病毒之所以可怕，就在于这个过程和效果不可控，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就是毁灭。
    这些都是虞医生根据临床经验做出的研究，而我们在实验室里，证实了她的正确性。那么针对病毒这个特点，我们配合虞医生制定了一套非常特殊且复杂的治疗手段，用来挽救感染了病毒的孩子的生命。
    首先我们用药物中和病毒产生的神经毒物。然后通过外科手术，切断大脑的一根血管，这样能让病毒因为局部血液循环降低而受限，能延缓病程。虞医生的病人通过这个方法，获得了很好的效果，现在那个孩子的大脑已经对刺激有了反应。
    这个方法虽然有效果，可是却非常的复杂。因为首先，我们制备的特制药物，具有高度特异性，需要病人的血液样本确定基因，再根据基因诱导特定的干细胞分化，最终制成高度特异性，只针对这个病人的特异性靶向药。后续还必须配合高难度的开颅手术，必须用现在的医疗科技手段，医，药，疗法，三位一体配合才能解决。必须要拥有虞医生这样医术高超的脑外科医生，和像我们的团队这样技术过硬的科学家诱导干细胞制备药物，双方一起配合才能成功。因此目前只能针对特定病人，专项治疗，无法实现常规化。
    向汝乔怔怔地看着水柳，水柳正在侃侃而谈，在黑暗的环境里，投影仪把PPT打在屏幕上，水柳的脸在光影中，专业而自信，聪慧而细腻。
    水柳说的东西，她大部分没听懂，这是她不熟悉的领域，但是水柳那极权威，极自信，运筹帷幄的样子却莫名地，让她觉得心跳加速。原来不只医生的白大褂可以产生制服的诱惑，水柳身上那一身实验室里穿的白袍也竟然如此诱人。
    向汝乔低头捏捏额角，她似乎有点，对女子之间在身体上同步和谐的亲密关系太食髓知味了点。水柳搬走以后，她再也没有过亲密接触也就算了，现在当着一大屋子人的面，还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是够了！
    就在向汝乔这种头疼中，水柳讲完了。接下来的报告和讨论环节，听得向汝乔更是死去活来，让她一个学文科的，理解这些玩意，臣妾做不到啊。
    于是她叫了个休息，然后走到茶水间去，向汝乔自己动手取了咖啡豆煮了一壶咖啡。然后她倒了一杯，靠在桌边一边喝一边发呆。
    向汝乔让大家休息，按说应该很多人来茶水间，可是因为向汝乔在里面，别的人都不敢轻易来打扰。水柳压根没想到这点，去方便完了以后，就懵懂懂地跑过来了。跑进去走到咖啡机旁边一抬头
    赫！不正是那身材婀娜，一双似笑非笑的媚眼刚才开会时全程盯着她，撩得人心猿意马的大美女向汝乔么！怎么那么冤家路窄啊，又在这茶水间碰到。
    向汝乔见到水柳跑进来，倒是挺开心的。娇娇一笑，拿起咖啡壶倒了一杯，顺着桌子轻轻推过去她那俯身的动作，圆翘的臀与反弓的腰背形成一道又美又欲的弧线。
    向汝乔慵懒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鼻音：喝咖啡吗？
    水柳心跳一停，然后就砰砰跳起来，随着她的动作也夸张地往后跳了一下。水柳这下顾不得什么规划一个快速而又不失礼貌的逃跑路线了，直接一副又严肃又正义凛然的样子，表现出自己坚定决心
    不不，不用麻烦了，打扰了，再见！
    接着一扭头，英勇就义似的转身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音郗：我家医生需要怎么样的安慰，你来给我详细说说
    夏旅思：我是谁，我在干什么，你们两妻妻的安慰，是我一个单身狗能知道的吗？手动狗头。
    你们说我的围脖好久没有营业了
    于是我今天去围脖营业了
    画小猪包好可怕呀，一会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今晚去锻炼去，我不吃小猪，我就看看~
    第110章 拥护
    看见水柳连寒暄都懒得, 一转身就跑了，向汝乔呆愣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地气得跺脚：这个人！用得着那么明显吗。
    可是抱怨完，又免不了觉得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水柳就这么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吗？不是金钱的关系, 不是女朋友的关系, 就连普通的相处都做不到了，水柳完全是一副避她如蛇蝎的样子。
    向汝乔想起了虞言卿和她说的那些纯粹的感情。眼看着虞言卿和裴音郗之间的感情纠葛，说没有触动也是假的。单纯的喜欢一个人, 不是为了一时兴起，也不是为了寻找欢乐和刺激，真正的从心里想要一个人。
    她以前似乎从来没有试过，所以她原来觉得不适合答应水柳所说的什么谈恋爱的要求。因为水柳会很认真，可是她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喜欢一个女人，或是确定要和任何一个人维持一段严肃认真的伴侣关系。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 她在意水柳, 在意得连自己都猝不及防。有意无意地找机会见到她，试图去接触，被传得沸沸扬扬了说她在追水柳, 她都完全没理会那些调侃。
    可偏偏水柳那小妹子, 轴得让人气结，一根筋。因为不是恋人关系，她就表现得又正直又八股，一副我俩要维持清清爽爽半熟人的关系，每次见面, 真是要被她堵得心肌梗塞。
    其实，和水柳谈恋爱，没什么不好的, 甚至爱水柳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水柳对她是极特殊的存在。和水柳在一起时，那种对她的怜爱，那种开心，那种舒适自在，那种心动而充满热情的相处模式，是从未有过的，让她的心狠狠地为此撩动。
    如果水柳坚持要确定恋爱的关系，两人才能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相处的话，那就恋爱吧。
    于是向汝乔没再回到会场。会议结束后，水柳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赫然发现这不就是开会开到一半不见了人影，现在正靠在柱子边好整以暇地等她的耀眼美女吗。
    向小姐？你在这找我吗？水柳走过去问。
    向汝乔娇娇一笑，然后仍是她惯常的缓慢慵懒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谁是向小姐，叫我乔乔。水柳，我决定了。我们谈恋爱吧。
    水柳静静看了她一会，像是在看向汝乔这突然的决定有几分认真，然后水柳认真说：我现在发现，谈恋爱谈恋爱，首先要有恋爱，才有谈的必要啊。你对我没有爱，我们为什么要交往呢。
    啧，向汝乔差点一个没靠稳，直接滑到地上去了。不是应该像以前一样笑眯眯地扑到她怀里来吗？不是应该笑容大大的，然后大声说好吗？怎么听着像是不愿意的样子呢？
    没谈怎么会恋爱嘛。我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之前你对我的身份有误会，我接受你的心意还会有愧疚呢，现在说开了正好，为了弥补你，姐姐会好好爱你疼你的。向汝乔笑了笑，站直走到水柳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水柳的头顶，真就像大姐姐哄小妹妹似的。
    可是水柳却更苦笑了一下：所以，你是为什么突然说要和我交往。你是为了欺骗我的事情内疚吗？还是出于弥补心？还是只觉得我是一个好逗弄、好玩的玩具？乔乔，我是爱你，但是我不能接受你从一开始就不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放在首位的做法。我不能接受现在的你。
    向汝乔腿虚软地往后退了半步，直到手向后摸到柱子稍稍扶住，才稳住自己的身形。心瞬间绞痛得，让她几乎站不住，大脑眩晕，一阵空白原来，被人拒绝是这么难受的，心痛得让人几乎以为自己会晕过去。原来，那天水柳表白时被她拒绝，就是这样的感觉。
    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啊她一直以为水柳脾气乖巧，她一时兴起隐瞒身份和她玩那种伴聊女伴和金主客户的游戏被发现以后，她以为水柳没有因此生气了。
    可是原来，水柳是在意的，并且对于她刻意隐瞒的事情，水柳很生气。向汝乔低声喃喃地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生气，竟是这样责怪我。
    水柳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最近因为乔乔的事情偷偷哭过好多次，可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哭过。一定傻透了，不知道向汝乔会怎么样看待她这样一个人觉得她愚笨，觉得她识人不明，笑她傻，逗她玩，就像捉弄一个小宠物。
    乔乔以前对她的那些好，那些温柔，还有那些又爱又怜地亲她抱她的样子，通通都不是因为喜爱她，不是因为她是水柳，而是因为她是一个傻乎乎蒙在鼓里的小玩具。
    真的是，又伤心，又生气。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乔乔并不懂。
    哎，傻妹子，哭什么，别哭了。向汝乔见水柳哭了，强打起精神来，想伸手安慰她。
    水柳的性格一向是勇往直前的，直来直往，可是对向汝乔的感情上，她有一种天生的求生本能因为她知道，向汝乔就是那个能摧毁她的人哪。于是发现自己无力反抗的时候，水柳又做了一件这段时间经常做的事情，逃走！
    向汝乔一伸手，水柳看得呜呜~地呜咽着，转身就跳上车，然后发动车子七弯八拐，一溜烟跑了。
    喂！向汝乔叫她没叫住，然后只得气呼呼地跺脚：啊啊死水柳，我才是被拒绝那个，你跑什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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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夏旅思神秘兮兮地说虞言卿需要支持和安慰，裴音郗一时没能搞清她在故弄什么玄虚，可是很快，裴音郗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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