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她和张娅对视一眼，张娅本来转身要关门，裴音郗却低声且陈恳地道歉：张娅，对不起，刚才是我失礼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是太愤恨，太懊悔，我恨自己大意，恨自己没保护好她。现在发生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我道歉。
    张娅听得心里五味杂陈，又酸又难受，替自己心酸，更替裴音郗和虞言卿难受。她再次挥挥手，示意她没事了，让裴音郗也快点走。
    裴音郗准备转身走，临走的时候再一次叹气，对张娅说：我们这一来，你平静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我们欠你一次。
    张娅笑笑，裴音郗这个人，是一个温柔、细心且坚定的人，哪怕她什么都没说，可是裴音郗却已经想到了。以前的她，不就是因为裴音郗这种细心的善意而被吸引吗。只是没想到，到今天竟是如此混乱的局面，张娅想到这里，感慨万千。
    裴音郗转身离开了以后，张娅转过身来，艾草一直站在她后面，张娅这时才惊讶地发现，艾草竟然已经哭得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若小猫：本来想安排吃鸡
    结果你们说鸡会咬我(Ｔ▽Ｔ)
    小鸡不要咬我吖~
    于是安排裴狗狗哭唧唧
    若小猫：(Ｔ▽Ｔ)大狗狗不要咬我吖
    给我留评论吖
    第146章 明确
    张娅看见艾草哭得稀里哗啦, 心一软，伸手牵她，拿纸巾为她擦去脸上的泪, 用眼神问她：你怎么了？
    呜呜哇啊啊艾草一看张娅在哄她, 哭得更大声。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她就是想哭, 控制不住的想哭：丫丫，你,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那个姐姐，是不是, 她就是你喜欢的人。
    艾草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她虽然不懂得情啊爱啊的事情，但是她有一种感情的本能, 她从张娅和裴音郗互动的种种迹象看来，她知道，张娅对裴音郗的感情是不同的，和对别人不一样。
    以前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现在她喊出来，艾草突然知道了！她知道了, 她喜欢张娅，不是喜欢小猫小狗的喜欢, 不是喜欢奶奶喜欢帮她的叔叔的喜欢。她喜欢张娅，是作为她艾草这个人，喜欢一个女人的喜欢！她爱张娅！
    以前她知道张娅也喜欢她, 可是现在她发现，张娅喜欢的人好像是那个漂亮姐姐。艾草受不了啊，前一秒钟发现的自己喜欢一个人，后一秒钟, 就被强烈的醋意给淹没了。
    一想到丫丫喜欢的是别人，她好伤心，嚎啕大哭，才能表达她的伤心。
    张娅惊讶地轻轻微启双唇，以前艾草对喜欢不喜欢这种事情，并不是太懂，怎么突然就开窍了。而且艾草竟然如此敏感，她和裴音郗一共没说几句话，艾草竟然能看出来她以前对裴音郗有特别的感情。
    眼见艾草越哭越厉害，张娅轻轻搂住她拍拍，然后带她进房间拿纸笔简单地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对她并没有什么。
    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可是也并不是没有什么啊，一想到丫丫对别人露出那种因为别人而忧伤黯然的表情，艾草受不了，又是一阵哭：丫丫，我不要你喜欢别人，一点点也不可以有。你来了以后，你是我世界里对我最温柔的人，你善良、完美、聪明又真心疼我，对我好。
    我不要你对别人这样。因为我喜欢你，丫丫，我好喜欢你，我爱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爱上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爱上的人了，别的任何人我都不要，我只要你。艾草虽然在哭，但是她说得很坚定。
    虽然她是一个靠自己长大的孤女，可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是最懂得她要什么的人。如果没有这种天然的认知本能，如果没有这种认死理坚持到底的韧劲，她根本不可能长大。
    张娅再次讶然，然后心一跳，艾草这是第一次明确地，并且她自己很清楚她的感情，这样告诉她，她喜欢她。不再是一个懵懵懂懂的，缺乏情感教育的小女孩，而是作为一个女人，艾草说她爱她。
    我不喜欢她。张娅下意识地用唇语无声地说，几乎都懵了。
    不喜欢也不行，以前喜欢过也不行！艾草抱住张娅，抱得紧，喊得霸道。她要张娅以前现在以后，从里到外，都是她的，才行。
    丫丫，你喜欢我好不好，你爱我好不好，只喜欢我一个人。艾草小小声带着泪说。
    张娅的眼中不知不觉也浮起了眼泪。好不好呢？爱她。爱艾草。
    没想到她这样带着满身不堪回首的过去，她这样机关算尽自私自利一切都为了自己的人，在艾草眼中却是温柔完美又疼爱她的人。她也没想到，为了生存而薄情寡义的自己，得到的却是艾草最掏心挖肺的真挚感情。
    在这一刻，张娅确定了，她对艾草的情。可是，令她痛苦忧伤的是：又能怎么办呢？即便是她对艾草有情，她们又能何去何从？
    夏旅思临走时留下的话，裴音郗临走时留下的话，艾草听不懂，张娅却是明明白白。她重新出现在故人面前的时刻，就该是警方找到她的时刻了。一切就要结束，只要过掉这已经过去一大半的夜，只要待到天明，一切就要结束。
    包括这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山村生活，包括她真心疼爱的这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包括艾草给她的所有一切坦荡和痴情。马上就要结束。
    艾草很快会知道，她不是什么闯入尘世间的仙子，不是什么完美无瑕、善良高贵的人。她只不过是一个，犯了错误，却没有勇气承担后果的逃犯。
    艾草会如何看她？内心美好的形象破灭了以后，当艾草渐渐长大成熟，她还会在心里爱她这样的女人吗？
    张娅的泪流下来，可是她笑了，承认了，就是今晚，最后的一次，最后用最自私的方法抓住一段最纯真美好的爱情。张娅对艾草笑笑，轻轻吻了艾草。然后张娅对艾草点点头。
    你喜欢我？艾草默契地眼睛一亮。
    张娅点点头。
    你只喜欢我一个人？
    张娅笑着点头。
    丫丫答应了爱我，永远和我在一起吗？艾草一秒大雨转晴。
    张娅流着泪，再次笑着点头。
    她主动吻了艾草，双双跌落了棉朵间。艾草没多会就被弄得思绪昏沉，她想不出来，张娅今天为何异样地主动。以往张娅对这事并不抗拒，可也不会主动要求，当然艾草也没有给她主动要求的机会。
    每回都是艾草在玩到最后忍不住了，缠着撒着娇让张娅安慰她，张娅才会温柔好脾气地满足她的要求。
    然而今天的张娅大胆，强势，艾草连连尖叫了几次，终于忍不住爬起来问：丫丫你今天怎么了？
    张娅偏头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这个表情也太过撩人了，艾草看得又是一阵激灵，全身的水感觉都要流光了。艾草诺诺说：不是不是不喜欢。而是，我，我要去拿块棉布，不然，不然就没法睡了
    艾草也难得有脸红的时候，实在是自己的反应太夸张，弄脏了船单，实在是太羞人。张娅嫣然一笑，轻轻摇头，告诉她不用去了，她用那软而好听的萝莉音发出了声音：嗯～
    艾草一听这声音，几乎再次忍不住尖叫起来：你的声音真好听，我受不了了。
    要拿棉布已经抛到九霄云外，船单反正已经弄湿了，不差这一次了。
    ＊＊＊＊＊＊＊＊＊＊＊＊＊＊＊＊＊＊＊
    不知不觉的就天亮了，安安静静的小村寨宁静而悠闲地透出生活气息来，零零星星的瓦屋顶上袅袅的炊烟，母鸡下蛋以后欢快叫起来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狗吠声，让小村寨的早晨显得格外安宁。
    早起的山里人打开家门，或者偶尔在家门前碰到，大家一起谈论着昨天半夜村里飞来的大飞机，轰隆隆的响，扬起了风，动静好大呀。
    张娅早已经起来，她做了早餐，收拾好了这个没有多少东西的家里的东西，她换好了衣服，整理好了头发，简单化了妆，这才坐在床边看艾草。
    艾草习惯早睡早起，昨晚是极大超出了她平时睡觉的时间，所以才会睡得连张娅起来许久了都不知道。
    她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张娅坐在床边，柔美而温和的眼神看着她，带着淡淡的笑意。艾草说：丫丫，你怎么起得那么早。咦，你今天好漂亮，还穿上了这身漂亮衣裳。
    张娅这套香奈儿的套装，来了以后穿上艾草给的第一套衣服起，就再也没穿过了，也没有化过妆。艾草看得好新奇，笑眯眯地盯着直瞧。
    张娅见她喜欢，索性站起来旋转了一圈，然后偏头用眼神询问艾草：好看吗？
    艾草很捧场地鼓掌在床上蹦跳，笑容灿烂：好看！丫丫穿什么都好看，这套衣裳尤其漂亮。而且丫丫还涂了胭脂和口红，太漂亮了。
    张娅闻言笑了。
    接着让艾草洗漱吃早餐。两人坐在石桌前吃东西，这时候的张娅，就不像刚才一时兴起时那么活跃了。张娅变得很沉默，默默地不说话，默默地看着艾草吃东西。
    丫丫，你怎么了？艾草问。她总觉得张娅不对劲，其实艾草心里已经隐隐觉得不安，可是她喜欢的这个女子，像是一个谜，有很多的秘密，艾草必须学会不多问不多想，不然光是担心她从哪里来，什么时候走，就日日不得安寝了。
    张娅没有一点胃口，索性放下碗筷，她拿纸笔写：小草，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你才不是坏人。艾草想起来昨天那个姐姐因为她妻子病得很重，一边哭一边骂丫丫是坏人的样子。但是艾草从小没人教导，天然长大，她对坏人这种事的定义和别人不一样，在她的观念里，她不觉得如此好的张娅哪一点是坏人。
    就算你是坏人，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艾草说。
    如果我对你也坏，我欺负你，欺骗你呢，你也爱我吗？张娅苦笑地写。
    你才没有欺负我，你欺骗我什么了？艾草又说。
    我张娅嘴唇动了动，她想对艾草说点什么。以前是避免说太多，避免解释很多关于她的事情，装作不会说话。现在想说话，可是千头万绪，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张娅犹豫的这一秒，这是她们的门口站了两个人，是穿制服的民警，朗声敲门说：请问张娅在吗？
    艾草惊讶地站起来，回头看张娅：丫丫？
    张娅也站起来，走到那两人面前，轻声：我是张娅。
    你好。夏警官吩咐过了，安全护送你回京都，你收拾东西和我们走吧，我们等你。其中一位民警说。
    不用收拾了。走吧。张娅说。
    丫丫？艾草一脸震惊，她从没想过，张娅有一天离开，是被两个jc带着离开。她也震惊，因为张娅的声音虽然小而低沉，但是她听见她在和民警说话。
    艾草紧张得快要哭了：丫丫你要去哪里。你们为什么要抓她，你们是不是坏人。
    民警笑了：小姑娘，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也不是抓她。你别哭。
    艾草哪能不哭呢，她立刻明白了，不管张娅是谁，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娅要走了，那么突然，毫无预警的，她们分别在即。艾草哇一声抱着张娅哭起来。
    张娅见艾草哭得伤心，挣开了民警拉住她手臂的手，跑到艾草面前，轻轻地捧住艾草的脸，拇指抹去她的眼泪。
    艾草第一次听到了张娅说话的声音，那清脆的，特别的，迷人好听的声音，第一次听到，不成想，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小草，不要哭。听我说，我会安排人来接你，让我带你走，好吗？小草，坚强一点，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有没有我，你好好生活。还有，我什么都没对你说，不要怪我。小草，对不起我爱你。张娅强忍着眼泪，数度哽咽，努力把这句话说完。
    丫丫，你要去哪里，你什么时候回来艾草摇摇头，像一个要和妈妈分别，不知所措的孩子，哭得可怜兮兮。
    张娅，走吧。要赶飞机。民警们劝张娅走，另外一个见艾草在哭，过来拉住艾草准备做思想工作。
    张娅无奈，被催促着出了门，转过头对艾草喊道：小草，记住我的话，我让人来接你。
    再也不忍心直视艾草哭得伤心的样子，再也无法抵御心中对艾草的内疚带来的痛苦，张娅只能往前走，再也不敢回头。
    离开了这个简陋的，却给了她这辈子最大的温暖和最大的安全感的家；离开这个没有多强悍，却给了她这辈子最多的爱和最纯洁感情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世外桃源般的感情
    也终究是不能逃避一辈子的呐
    小艾草也总是要长大哒~
    第147章 担心
    当天晚上虞言卿晕倒以后被直升机紧急送到最近的机场, 裴音郗动用了虞家的力量准备了包机第一时间带着她赶回了京都。
    虞言卿秘密住进虞景综合医院，经过详细检查以后没有发现身体有特别大的问题。水柳分析血液标本和能在虞言卿身上采集到的其他标本，果然不出所料, 并没有检查出活的病毒, 甚至是病毒感染的迹象。
    SHEVA病毒仿佛没有来过, 可就是这种状似没有来过的样子, 才更加像是这个病毒的特征。
    虞言卿被送回来以后，睡了两天。期间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真就像睡着了似的，只除了怎么也叫不醒以外。中途给她推去各种大型仪器室做检查, 给她抽血，她都浑然不觉, 一直在安静地睡着，像一位睡得恬静的睡美人一样。
    裴音郗全程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甚至比平常还要宝贝，因为虞言卿睡着了，护士、医生围着她诊治，把她推来推去, 移动来移动去的，裴音郗担心他们不够细心把虞言卿弄疼了。
    平时稍微碰一碰, 大小姐都要皱眉头的呢，现在天天都要被抽一大堆血，心疼得裴音郗从表面到内心的火山都要按不住了。
    水柳看她那握拳一脸铁青的样子, 小心翼翼地拉她衣角：喂，你也太夸张了吧，你这样吓得小护士手都抖了，还怎么抽血。
    裴音郗没好气, 伸手捏水柳的脸：还不都是你要抽血，你们天天来抽她的血。昨天才抽了五六七八管血，今天又抽那么多！她瘦了好多，都是被你抽血抽的！
    虞言卿入院以后，众多的医生都想从各种检查、核磁共振图形中观察出她昏睡的原因。水柳则一直在想办法检测她身上是否感染病毒。无奈医生们虽然在脑部的图像中看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变化，可是谁也不能解释，虞言卿本身是享誉国际的脑外科专家，医生们都只能等着她醒来自己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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