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因为那时候你也失去了父母，托尼。布鲁斯拍拍他的肩膀，你和奥利一样，都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光中饱受煎熬。没有谁亏欠谁，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不必为此感到自责。蝙蝠侠很不擅长干这种安慰人的活，语气平板得像是一块硬邦邦的砖头。
    但他拍人的的动作却笨拙而轻缓。
    对此，托尼只是摇了摇头。
    我心里有数，他说，这就是我的责任。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他忽然抬头望向布鲁斯。
    小胡子富豪定定地看着那双依旧清澈透蓝的眼睛，近乎叹息地说道：幸好，布鲁斯，幸好。
    你不用经历这些。
    八岁时发生的惨案似乎只是短暂地影响了他几年，在布鲁斯的青春期结束之后，托尼就再也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露出曾经在韦恩夫妇葬礼上那样阴鸷而偏执的神情了。
    他很高兴，布鲁斯能走出那段阴影，做回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韦恩少爷。
    也许他将来会找到真爱结婚成家，也许永远也不会，不过管他呢，托尼想。
    就算韦恩集团下一秒就倒闭，自己依然可以让布鲁斯继续过这样富足奢靡的生活直到他老死。
    布鲁斯看着他，慢慢笑起来。
    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几乎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标准。
    托尼，你真的醉了。他轻声说。
    呃，可能我喝得确实有点儿过头了，托尼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呻/吟道，不过趁着酒劲，我必须得提前跟你说一声：如果奥利弗走上歧路，我就用马克战甲把他揍醒，到时候你可别拦着我。
    布鲁斯勾起唇角：放心，绝对不会的，我们的想法一致。
    托尼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精神，闻言，差点儿被自己给呛了个半死。
    得了吧布鲁斯，我好歹还有个盔甲！你是没看过奥利弗身上那些伤疤和肌肉，他在荒岛当了那么多年的野人，你该不会真觉得，在健身房锻炼出来的肌肉能和与熊搏斗的男人比吧？更何况
    你还是个Omega。
    但托尼知道布鲁斯讨厌这种话，所以默默地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荒岛上才不会有熊。布鲁斯拖长声音，懒洋洋道，而且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说着，他朝不远处正朝他们这边望过来的奥利弗勾了勾手指，嘴角高高扬起，神情看上去和酒吧里那种不自量力的臭屁公子哥简直一模一样。
    奥利弗笑着走过来：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说我的名字，建议我加入吗？
    请自便。布鲁斯回答。
    顺便挪了挪屁股，给他腾出位置。
    充气沙发在三个体重加起来快到六百磅的男人压迫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三个party的焦点集中到了一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托尼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这次他却不自在地砸吧了一下嘴：见鬼，我们非得这么讨论问题吗？我感觉我现在就像是
    布鲁斯韦恩的后宫之一，我知道。
    布鲁斯的脸上挂着灿烂揶揄的笑容，他张开双臂，一左一右揽住了两个亿万富豪的肩膀，姿态亲密，毫不在意远处瞬间亮起的闪光灯和舞池中骤然放大的喧哗声。
    不过我可从来不带Alpha男伴，可惜了。他冲僵硬的托尼眨了眨眼睛，打趣道。
    奥利弗在短暂的肌肉绷紧后慢慢放松下来，闻言，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托尼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开始左顾右盼地找起人来：那个叫拉娜的女模特现在在哪儿呢？这儿有一个饥不择食的韦恩急需你安抚！
    是安娜！
    布鲁斯哈哈大笑起来，趁着小胡子富豪不注意，一脚把他踹进了泳池里。
    醒醒脑子吧，托尼！
    紧随而来的是一道惊人的水花和一连串的咒骂声，party的气氛重新被炒热，看着黑发Omega脸上毫无阴霾的笑容，奥利弗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放松下来。
    就和布鲁斯一样，在见到阔别已久的兄弟时，奥利弗当然也察觉到了布鲁斯身上的违和之处。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九头蛇的替身计划他们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用内部培养出来的死士和克隆人替换掉世界上的名流政客、和其他影响力甚广的重要人物，以此来慢慢渗透国家上层，实现自己的野心。
    而布鲁斯韦恩该死的完美符合他们的标准。
    不过一天下来，布鲁斯表现得丝毫没有纰漏，托尼也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荒唐的事情，这让奥利弗勉强放下了心。
    但直觉告诉他，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或许是曾经在刺客联盟的经历让他拥有了极其敏锐的感知力，奥利弗总能闻到布鲁斯身上有一股非常浅淡的味道，有些潮湿，让人联想到细雨绵绵的阴沉天气。
    难不成是韦恩庄园的烘干机坏了？
    奥利弗决定最后再试探一下。
    布鲁斯，他斟酌着词汇问道，你这几年，有没有交往过什么对象？
    正忙着和托尼用水枪互滋的布鲁斯三岁一掀眼皮：太多了，记不住。
    我是说半年以上的那种。
    那没有。布鲁斯干脆利落地回答。
    没有？奥利弗不死心，又委婉地问了一遍，可我听托尼说，你资助了正义联盟，还是蝙蝠侠的专属赞助人，所以你和他
    你觉得我包养了蝙蝠侠？布鲁斯瞪着他，holly shit，那你怎么不觉得我包养了超人呢？
    奥利弗的表情瞬间僵硬：你有吗？
    当然没有！
    奥利弗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但他望着在泳池中醉到开始学鸭子游泳并因此喝了几大口富含漂白剂池水的托尼，忽然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考虑加入复联的决定。
    太傻了，实在是没眼看。
    他咳嗽一声，扭头问道：布鲁斯，在你看来，超人正义联盟的主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布鲁斯精神一振，挖墙脚的时间来了！
    我跟他的接触不多，不过我可以保证，他是个好人，他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背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这些可都是他提前从超英粉丝论坛上搜来的，身材绝赞，力大无穷，关键是还有一颗善良的心。整个地球上你再找不到一个像超人这样的家伙了，他是独一无二的、天生的领袖，名副其实的太阳之子。
    奥利弗：听起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
    我只是实话实说。布鲁斯立刻接上。过了片刻，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曾经救过我一命。
    奥利弗拧起眉毛，盯着他半晌。
    布鲁斯努力摆出一副真诚的表情应对。
    结果就听见面前的Alpha调侃道：要不是知道你不喜欢男Alpha，布鲁斯，我真的会怀疑你和超人有那种关系了。
    布鲁斯：
    一墙之隔的外围宴会内。
    克拉克？
    露易丝奇怪地看着身旁拿着甜点碟子、一动不动的小镇男孩，忍不住伸出手，在他面前使劲儿晃了晃。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12、第 12 章
    看着明显处于异常状态的小记者，露易丝的目光逐渐惊恐：天呐克拉克，你该不会是我去帮你找抑制剂！
    不用！我是说，呃，我没事。克拉克终于回过神来，立刻阻止了她，我只是有点儿热，真的。
    他放下手里的餐盘，逃也似的离开了露易丝身边。
    但他能躲开露易丝，却躲不开隔壁的布鲁斯。克拉克控制不住地聆听着布鲁斯与奥利弗奎恩之间的对话，听着布鲁斯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超人的一百条优点，只觉得脸越来越烫，心跳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拉奥啊，这简直都快和他在论坛上看到的那些彩虹屁差不多了，克拉克想。
    超级英雄们在世界各地都有着无数的粉丝，他们聚集在一个论坛内，一起讨论关于超英的事迹，分享偶然间拍到的照片，并且还有专门的创作板块，从绘画到写作再到视频剪辑等等，一应俱全。
    BVS，这是外界对它的称呼。
    起初，它只是一个普通程序员为受到超英帮助的人们提供的小小树洞，用来交流对超英们的感激之情，但因为正联的活跃，它在网络上的人气也开始水涨船高，目前已经成为了一个拥有三千万流量的超级论坛。而它的名称，则来源于一场辩论
    超人和蝙蝠侠，究竟哪个更强？
    作为标题中的当事人之一，克拉克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无聊到了极点。
    无论是他还是B，如果有心想要杀死对方的话那都再简单不过了，不如说两败俱伤才是最有可能的结局但超人怎么可能与蝙蝠侠为敌？
    可事实上，关于这个问题，直到今天网络上都还没有争论出一个结果。
    克拉克是在正联成立后不久，偶然间从戴安娜那里听说这个论坛的，他本着好奇心注册了账号，结果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彻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作为一名文字工作者，克拉克在短短半年内，就成为了无数小粉丝们高呼耶稣玛利亚下凡的神仙写手。
    他产出的粮不仅量大管饱，剧情还十分曲折精彩，人物更是完全不会ooc。
    简直就像是亲身经历一样！
    克拉克蹲在宴会的角落里，默默地掏出手机，翻起了论坛。
    果然。
    他在某个一看就是狂热粉丝开的楼里发现了和布鲁斯刚才所说一模一样的赞美之词，在发现真相后，克拉克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松了一口气很显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突然开始为超人说好话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变成了超人的狂热粉丝。
    时针指向晚十一点。
    远处的夜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伴随着漫天彩带的飘落，宴会和party的气氛都达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
    一声枪响压过了一切喧嚣。
    短暂的寂静后，尖叫声四起，宾客们慌张地涌到出口准备逃离，却在看到那个穿着紫色西装的绿头发小丑时惊慌失措地停下了脚步。
    小丑盯着因为急刹车而互相踩踏的人们，手中的手杖转了一个花式，从喉咙中爆发出一阵高亢的尖笑声：Good！来星城的第一天，我都快爱上这个地方了！
    原本醉醺醺靠在沙发上的布鲁斯眼神瞬间清明，他猛地攥紧了拳头。
    小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奥利弗沉着脸，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布鲁斯的身前。
    漂浮在泳池中cos浮尸的托尼挣扎着爬上岸，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努力朝自己的手提箱够过去，装着马克装甲的手提箱却被小丑一枪打飞了出去。
    No，No，No，小丑朝他咧开一个夸张的惨白笑容，铁人，不要这么着急。咱们才是第一次见面，有的是时间慢慢交流。他浮夸地做了一个脱帽礼，自我介绍一下，I am Joker你有见到我亲爱的老朋友吗？
    你老朋友是谁？托尼嫌恶地皱起眉毛，你说的该不会是蝙蝠侠吧？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星城吗？
    我当然知道，小丑笑嘻嘻地说，但介于之前小蝙蝠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所以我推测他是去度假了，也许他人就在这里呢？
    一派胡言。奥利弗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小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表情从迷惑逐渐变成恍然大悟再到兴致勃勃，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
    布鲁斯浑身紧绷，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让小丑感兴趣可不是什么好事，奥利弗要有麻烦了。
    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小丑很快就注意到了被奥利弗挡在身后的布鲁斯，脸上的笑容更是愈发灿烂。
    啊，布鲁斯韦恩！他用咏叹调的声音大声感叹道，你在这里，这意味着什么？咱们的哥谭阔佬和蝙蝠侠赞助人，有你在，小蝙蝠怎么会不来？
    够了！
    托尼终于抓住了手提箱，只一个眨眼的瞬间，钢铁侠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发亮的掌心炮直直地对准了小丑的脑袋。
    我可没有蝙蝠侠的那套不杀原则，他盯着小丑疯狂的模样，冷冷道，你猜猜我会不会用这玩意儿把你的脑袋打个对穿？
    你当然可以，但是
    小丑响亮地拍了拍手，十秒钟后，四周的屋顶沾满了密密麻麻的绿头发小丑。
    谁说我是一个人来的？他朝钢铁侠挤眉弄眼道。
    托尼深吸一口气，屏幕上热成像扫描出共一百二十三名不速之客，还有两个扛着火箭炮来的，简直离谱。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布鲁斯问道，声音发颤，听上去像是吓坏了。
    我说了，我要小蝙蝠。小丑耸肩，随手就从人群中抓出了一个beta，在钢铁侠准备炮击的时候大大方方地拉开外套的拉链，露出腰上缠绕的炸弹，并毫不犹豫地把刀剑对准了人质的动脉。
    十分钟不来，我就随便杀掉一个。
    疯子！托尼骂道。
    谢谢夸奖，你们还有九分钟。
    布鲁斯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疯癫又恶毒的小丑，片刻之后，指尖微微一动。
    这绝对不是小丑。
    小丑比他要更加疯狂一百倍，而且他不可能在不知道蝙蝠侠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就这么贸贸然地跑到隔壁的星城，目的却只是为了绑架一群有钱的阔佬们。
    所以，他们到底是谁？
    但托尼和奥利弗可不知道这个小丑是个冒牌货，托尼第一时间给蝙蝠洞发去了消息，阿尔弗雷德接通了电话：斯塔克先生，有何贵干？
    经过电流，他的声音和原先完全不同，因此即使是拥有超级听力的克拉克，也完全没听出来这位便士一就是曾经招待过自己的韦恩庄园老管家。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