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独留菜月昴一个人在空白的房间内。
    菜月昴不敢出去看到结果。
    因为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
    足以烧光整个王都的大火面前，有着国家之剑的骑士出现在他面前
    背对着燃烧一切的火光，是剑圣也染上憎恨这种情绪的眼神。
    现在
    蔚蓝色眼瞳中也许不会有憎恨。
    但是他手中的剑一定会为了守护这个国家挥动。
    他从五岁起就肩负起守护他人，守护国家的责任。
    莱因哈鲁特范阿斯特雷是一名英雄。
    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也是一名正确的英雄。
    第56章 第 56 章
    在灾厄中拯救世界的人会被称之为英雄。
    从5岁起就在负担【剑圣】重压下的莱茵哈鲁特,即便家庭关系支离破碎，度过了孤独的童年。他的心灵也没有因此变得扭曲,他仍然靠自己成长为一名正直品性高洁又强大的人。
    因为他的心足够正确，足够坚定，不会被任何事影响。
    他眼前的最强咒术师正在因为体内不适应的【嫉妒因子】暴走。
    生长在露格尼卡的人从小就会知道嫉妒魔女的可恶之处。
    她用嫉妒因子带来的【权能】吞噬了半个世界，生灵涂炭，她是灾厄本身。
    现在眼前这个和【嫉妒因子】同样不适应的五条悟又何尝不是灾厄。
    区别只是他还没开始。
    五条悟在他做出罪恶行径之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停下。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五条悟强行吸收的【嫉妒因子】在改变身体，咒力总量超过人本身能承担的极限。
    体内的血液好像是在逆流循环。
    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扭曲都在他身上发生
    属于他自己的意识正在剥夺、抽离。
    【嫉妒因子】在给他超脱的成长。
    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他像是成为一中没有实体，飘忽不定的概念，既可以无限延伸，又在无限缩短。
    短短几分钟内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脱离咒术师的概念。
    他是超脱概念之外，不能望其项背的存在。
    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在肆意乱窜。
    即便他想做一个镇压暴/乱的暴君，使用几百年一例的六眼也没有丝毫作用。
    五条悟的[芘]是术式的顺转和逆转发生冲突,生成切割空间的能量波,但这必须是有意识才能运用的术式。
    【嫉妒因子】短短时间给他带来的飞速成长,他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术式，单单最简单的咒力释放,就可以达到[芘]的效果。
    但是付出的代价格外沉重。
    就算再多的力量无法控制也是无济于事。
    甚至更加糟糕。
    真正的五条悟还能在这世上存活多久呢？
    莎提拉因为接受不住【嫉妒因子】，生出了另一个人格吞噬世界。
    在他身上又会发生什么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从现状来看,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所以要在事情变得糟糕之前阻止自己。
    五条悟的举动看似乱来，但何尝不是为了弥补少年时的一个心结。
    何况
    他还给自己留了一个后路。
    无意识的发泄的咒力在地上留下被碾压的痕迹，不成一条直线的蜿蜒曲线在红发青年的脚下停止。
    这就是他留给自己的后路。
    可以安心胆大妄为的保险。
    五条悟在拥有意识的时候可以将空气中粒子反转伤到他，但无意识下的攻击对【避魔的加护】没有用。
    暴走的五条悟是站在灾厄的暗面，莱茵哈鲁特是站在守卫他人安全的亮处。
    莱因哈鲁特范阿斯特雷是英雄。
    他永远是【正确的英雄】。
    英雄不会放任暴走的他不管不顾。
    不管是心中的正义感、责任感，还是其他自己也不懂的感情。
    莱茵哈鲁特都不会让五条悟从他面前离开。
    拥有蔚蓝色眼眸的红发青年,他的眼瞳澄澈干净明亮，光是望一眼就会溺于其中的温柔。
    他看着眼前的五条悟，一直追求【正确】很快告诉他第一时间需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怔然。
    又有些受伤。
    他的剑是为了守护他人，但是同时却要伤害身边的人。
    其他人对于感情的表露或许是跟溪流一样，但莱茵哈鲁特心中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感情其实十分吝啬。
    只有从细微的孔洞才能窥见他。
    毕竟只有控制好感情，才能偏正的客观看待周遭的事物。
    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正确】。
    为什么要如此追求正确，是因为身为剑圣的义务还是一开始只是为得到父亲的认可，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莱因哈鲁特范阿斯特雷完美的正如众人期待中【剑圣】的样子。
    公平客观又友善温柔，但是能完美做到这点，正是说明他对任何事没有自己的私心。
    所以才能一直【正确】。
    在完美的一切下面，自我本我的存在
    不是被需要的。
    身上的白色制服正如他的心一样干净。
    【剑圣】是不会迷茫的。
    正义感和责任感也不会让他面对这中残酷的选择胆怯退缩。
    莱茵哈鲁特垂眸，他低声道：失礼了。
    腰间挂着龙剑的红发青年靠近失去意识的五条悟，抬起了常年练剑拥有力量的手臂。
    然而
    他的手不是冷酷的拔剑，而是用这双手臂抱住了银发青年。
    就像当时在北海道，五条悟为了防止他逃脱那样，他此时也紧紧抱住了五条悟。
    莱茵哈鲁特有着吸收魔力的体质，实际上是因为接触空气，所以一直在吸收空气中的玛娜。
    但是只要贴近的话，他同样可以吸收身边的人外泄的魔力。
    肆意流窜的魔力微微在体内安静下来，一直常年在进行毁损大脑又用反转术式修复的银发青年比正常人更快恢复了一些过来。
    但也只是一些。
    对绝症的病人来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让莱茵哈鲁特抱着他，吸收着他不受控制的魔力。
    像是将整个身体扭曲的痛苦现在也只是稍稍缓和，永永没有到正常的及格线。
    但刚刚的痛苦已经是炼狱中折磨，现在的舒缓，无疑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五条悟也伸出手臂，回抱住了红发青年的挺直的身躯。
    他尽量无视脑中还在叫嚣的痛苦，放松下来，将整个脑袋搭在红发青年的肩膀上。
    除了跟平时相比有些绷紧的唇线，五条悟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异常。
    谁能想到，他一旦离开红发青年的怀抱，就会再次失常。
    他尽量找回平时轻浮的语调：真是意外，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杀了我。
    正是相信莱茵哈鲁特会这么做，所以才没有多说一句，直接用[苍]出现在他面前。
    身为最强之间的信任，他知道莱茵哈鲁特身上一直背负的让人沉重到透不过气的责任感，一定会就地解决他。
    他看不见的红发青年的脸，现下也没有闲心去观察他此时到底是什么表情。
    安静半晌后，贴近到呼吸相闻的声音，胸腔之间震动的传动，音色相似的声音让人错觉以为自己在说话。
    就算到了不得不拔剑相向的现在，他还是用着敬称。
    说话的声音让人心底发痒。
    五条先生，有什么对我想说的话吗？
    五条悟呼出一口气，全身的重量安心地压在他的身上，声音喑哑，确认道：你会杀死我的吧？
    红发青年答道：是的。
    那其他没有了。
    好。
    拥抱明明是人与人之间给予温暖的动作，但他们两人之间的拥抱永远与死亡的距离是这么接近。
    用拥抱给予你死亡。
    阴差阳错，两人都做了同一件事。
    莱茵哈鲁特放下了手，与他这么贴近又安静下来的五条悟其实可以用空手解决。
    但是历代最强剑圣却选择拔出了腰间的龙剑雷德。
    阿斯特雷家从初代剑圣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剑。
    能够真正发挥他实力的剑，曾经对五条悟撒谎对他拔不出来的剑。
    拥有自主意识，只会对认可对手出鞘的龙剑雷德。
    此时顺利地离开剑鞘，银白色的剑身在空气中争鸣喜悦。
    这把剑就像是一名狂热的好斗分子，期待惊天动地的战斗。
    但他的主人莱因哈鲁特范阿斯特雷，此时是为了给五条悟应有的尊重。
    不会有激烈的战斗，只是安静的离别。
    两人上次拿出真格，也是在水中安静的与时间较量。
    此时也是安静的。
    不需要再多一句。
    如果真的有想要说的话，在刚刚就已经说好了。
    能打破这份安静的只有莱茵哈鲁特身为【剑圣】的一击。
    毕竟他的一击可以强到给人切割时间扭曲空间的错觉。
    造成的动静一定不会小。
    银白色的剑身折射的光像一条白练盖在五条悟苍蓝色的瞳孔上。
    这是最后了。
    五条悟没有闭上眼睛，只是想静静正面看他挥出这光辉一斩。
    苍蓝色的如同蕴含青空的眼睛，他的主人此时难得安静，只是静静注视眼前的人。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
    在剑圣真正斩下劈天盖地的一斩之前，有人先打破这份空气。
    咳咳、咳咳咳咳咳。
    打破这份安静的是极为刻意的咳嗽声。
    坂田银时两只手捂在眼睛上面，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但是他食指和中指中间又留着一道很明显缝隙，中间红色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两个人看。
    他维持这个与掩耳盗铃异曲同工的姿势，说：没打扰你们的话，能让我说两句吗？
    第57章 第 57 章
    但没想到,发生出乎意料的事。
    救出咒灵后，他走不出这座山了，就像被【神隐】了。
    即便死亡回归，也只是回到被神隐的时间点。
    所以在一边找怎么走出这座山方法的时候，与莱茵哈鲁特他们相遇了。
    菜月昴意识到了，或许只靠他自己是走不出这座山，你们有试着出去过吗？
    他询问穿着黑色高□□服的学生们。
    啊？虎杖一愣后,乖乖回答了问题，没有。我们过来就看到伏黑他们两个晕倒了。
    之后他和钉崎就一直待在陷入昏迷的两人旁边，商量该怎么办。
    钉崎捅了捅他，喂，为什么要这么老实回答啊？
    虎杖挠头，因为是说了也没关系的事吧。
    菜月昴沉吟半晌,又问：你们有看过机器猫吗？
    钉崎：她转头贴着虎杖耳朵,五条老师说了,这个人上次就是莫名其妙自爆xp，这次说不定也要奇怪的话。
    喂！你虽然装成说悄悄话的样子,但音量大到就是要让我听到。菜月昴抽嘴角，虽然不要背面说别人坏话,但明显当面说坏话的人更恶劣。
    钉崎不理他，继续大声悄悄话模式：搞不好他下一句就是说看到机器猫会兴奋。
    虎杖信以为真，脸上露出看变态的震惊神色。
    菜月昴：才没有！不要当面造谣！
    他无力单手叉腰，我只是想说，你们有看过机器猫的剧场版吗？
    莱茵哈鲁特举手：我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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