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还真把自己当成是羊之王了吗？
    不过他白濑手中的一颗棋子，有什么脸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
    不就是异能者吗，凭什么高高在上的！
    白濑气的发抖也吓得发抖，人对人的憎恶与恐惧交织错杂，就像是一锅煮沸了的海底捞四格大火锅，滑牛肉澳洲肥牛羊羔肉巴沙鱼片虾滑捞面咕嘟嘟地煮了起来，香气四溢，勾地海藤瞬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吸溜，这个小白锅还会自动加料，好棒啊。
    对方饿了吗？
    白发的少年心态瞬间破防，他那种直击人心的阴冷注视他再也受不了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也顾不得平时一副妆模作样的二把手做派了，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我真的没做什么啊！除了这件楼的事情，我就再也没做过了！白濑大哭道。
    夏油杰张开手心，青黑与紫黑的咒力交织，第一只蛾状三级咒灵脱手而出。
    海藤瞬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的灵魂在撒谎：骗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灵魂会渗出汗水，不过你真的不应该说谎的。
    他叹息一句：那看来只能审判了
    不，我说！！！
    白濑绝望了，他只想今天先赶紧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再想别的事：我昨天带着同伴去偷了几个人的钱包！还拿走了他们的行李箱！
    第二只蛾状咒灵飞出。
    夏油杰笑了，估计是说轻了。
    我晚上经常带人去路上抢劫，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把人打到半死实在是承受不住对面的视线，白濑终于艰难地说出了一部分事实。
    中原中也震惊：你？！
    白濑看着对方的目光，他知道没有办法，但他豁出去了：为了组织里的人能活下去，我也没办法啊，中也，你是知道的！
    中原中也差点气笑。
    抢劫是为了活下去的话，暴力又算什么？
    怪不得，中原中也有时候看到白濑回来，身上的衣服还溅了血，跟同伴有说有笑的，他还以为是白濑受伤了，还每次都傻不愣登地关心他？
    真是
    白濑知道自己没说完，于是只能一件件地叙述。
    有的是真的，便无事发生；
    有的是假的，蛾状咒灵飞出；
    有的是真假掺半，蛾状咒灵依然闻谎言而动
    直到说到最后一条，足足已经积攒出46只蛾状咒灵的白濑，终于被逼到没办法了，搜肠刮肚才想出这一条：
    我用打火机把一个来偷东西的家伙身上给烧了。
    海藤瞬忽然警觉抬头，问出了他沉默良久后的第一句话：什么时候？
    白濑不明所以，但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根本不怕。
    前些天。他回答道。
    中原中也在边上听地三观尽碎，此刻人已经麻了，完全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现在只想静静。
    而另一边，夏油杰手心的蛾状咒灵一只也没飞出，可见白濑说的确实是真话。
    一共46只一只不少，46条谎言对应46只咒灵。
    这位第一次用咒灵咒猴的特级诅咒师，侧身看向旁边的海藤瞬，狭长如墨的眼中是久违的兴奋和期待，显得他又邪性几分。
    快说话啊。
    只要你答应，我就放咒灵咒猴。
    海藤瞬想起了此前那个为了妹妹不挨饿，铤而走险去组织偷东西少年，他看上去年纪比前世的自己还小，他想起了对方满身满脸血肉模糊的烧伤，又想起对方脏污的手心里，被手汗融化的糖果。
    耳边，是那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求医生救救哥哥的声音。
    灰蓝发色的异瞳萝莉眼中，此时此刻充满了非人类般冰冷的神色，特级咒灵的的本能，多少有点影响他的决定，但这已经不是海藤瞬会去考虑的事了。
    恭喜汝，审判结束。
    但很可惜，汝在审判期间对终焉之神不敬，共有四十六条谎言，吾已将其尽数细数，并向汝下达来自终焉之神的裁决。
    海藤瞬拍了拍手。
    夏油杰差点就没控制住表情管理，扭出一个得意忘形的大笑。
    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宝可梦，就连咒猴的话都这么有仪式感。
    蛾状咒灵在空中一闪而过。
    五、四、三、二、一。
    最后一次出现，它们已经在白濑身上开始扇动翅膀，然后在察觉到中原中也的抬头时，于荒神的注视降落之前消失。
    裁决结束，汝可以回去了。
    海藤瞬说。
    第40章
    整个审判场面异常中二，但凡有个路人视角，能让人恨不得以头抢地，但由于大家都积极配合海藤瞬的表演，在这时候，正常的人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中二病。
    中二病说的话都是假的，是通过别人或者自己设定幻想出来的，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货真价实的非常人生物。
    能力效果也没说错啊，怎么就假了？
    这不是审判了吗，不是裁决了吗？既然确实存在，那便不能算中二病！
    望着白濑落荒而逃的背影，中原中也知道自己暂时在这里待不下去了，这件事非同小可，事关羊的未来，他必须要回去处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虽然心情不好，但发现了弟弟/妹妹的事，一下子冲淡了中原中也不愉快的心情。他看向海藤瞬，问：漆黑之翼什么时候有空，与我能够约个时间见一面？有些话我想当面对他说。
    这话说的委婉，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我想见我弟弟。
    可就怕听者有心，如此纯洁的兄弟情，落在夏油杰的耳朵里竟立刻变了味好家伙，刚见面没几秒，你就想约人当面说了？
    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非要当面说？？
    遮遮掩掩的肯定有鬼！
    但刚刚经历过太宰治的茶艺套餐的洗礼，夏油杰发现海藤瞬这人容易心软，只要自己展现地比他（人设）柔弱，稍微卖个惨就会相信，简直比傻狍子还好骗。
    想到这里，夏油杰就更坚定了不能让这傻狍子咒灵一个人出去溜达的决心了。
    就算漆黑之翼自己答应了也不行！
    只要有他在一天，就不会发生这种咒灵被偷的可能。
    汝可放心，漆黑之翼有空便会去找汝。
    海藤瞬说完，心里就想，自己不仅可以有空就去找他，他现在就可以啊！说真的，这种他乡遇知己的感觉真是太快乐了，果然转生异世界就很厉害！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中原中也这才踩着空气嗖嗖地飞回去。
    他打算在半路上拦截白濑，好好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被欺骗都还是小事，被自以为无比信任的同伴背叛，才是最让他感到难过的事情。
    审判中白濑供认的这些事，羊上下竟都对他三缄其口，从来没有人对他走漏过一点风声，要不是他们全体约好了一起来骗他，要不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他。
    如果不信任他，为什么又要推举他做这个首领？
    明明，明明自己也从来都没有想要做什么首领啊！
    这么想着的中原中也，很快就在半空中看到了在阴暗狭小的街道上俯身喘气的白濑。他双手插兜，眉头紧皱，并不凉爽的气流吹过中原中也的耳侧，露出了精致到显得有些漂亮的容貌。
    白濑，你站住！
    橘发蓝眼的少年，第一次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对同伴说话：
    在回去之前，我还有些事要问你。
    然而，此刻的白濑已经自顾不暇，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让身上那种恶心的感觉消失。
    听到可以走了的指令，白濑其实是很高兴的。他如蒙大赦般跑了出去，心里甚至觉得再也不想来擂钵街这个地方了，简直晦气。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才只是个开始。
    当领口里面传来被什么东西贴合在上面的触感时，白濑还以为是小飞虫，可没想到挥了几下，那种感觉根本赶不走！
    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很快，他就会明白，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听到中原中也的问话，痛苦地几乎要哭出来的白濑下意识想向中也求助，可一抬头，他原本想说的话在咒灵的控制下影响，不自觉的偏离了原本的想法。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白濑冷冷地说。
    中原中也揉了揉眼。
    刚刚是他眼花了吗？总感觉白濑说话的时候，喉咙里有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不对啊，明明没有，是自己看错了吧。
    羊已经不需要你了！向别人出卖同伴的人，不配当羊的首领！
    白濑强忍着喉咙里传来的黏腻感，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究竟说了怎样的违心之语。
    直到发现中原中也大变的脸色，他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究竟是什么谎言。
    可是，可是
    他忽然想到了之前那女孩在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裁决。
    白濑的心头忽然涌上了更深层次的恐惧。
    他想起来了。
    自己在走之前，看到那个个子很高的俊美长发少年对他微微一笑，就好像端坐于高台之上的神佛，笑着欣赏泥中挣扎的的他丑态百出的模样。
    白濑，你！！
    中原中也脸色红白变换好几次，他眼中闪过了深深的不可置信，但最后还是握紧了拳头，对白濑怒道：好，你可以这么想。如果羊的大家也这么说，不用你赶，我自己就会离开！
    充满谎言味道的咒灵，在白濑衣领口一闪而过。
    越是弱小的咒灵，越是喜欢抱团呢。
    夏油杰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看着坐在诊所沙发上游手好闲的太宰治，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找个正当的理由，把这小孩给叉出去，别让他每天没事就在漆黑之翼面前瞎转悠。
    于是，年轻的教主趁森鸥外去给他们泡茶，再次打开匿名论坛，在里面提出了新的问题：
    【提问：如何让一个13岁的小孩不要再来烦人？】
    很快，他就收到了回复。
    【1L】：○年高考○年模拟，他值得拥有。
    【2L】：楼上的，十三岁还没上高中，应该是中考。
    【3L】：请问是楼主的孩子吗？
    夏油杰看到这里，秒回复3L：【不是，是朋友收养的孩子。我一个成年人都被搞得很崩溃，经常在我朋友面前装柔弱来博关注，刚刚他还装作病弱的样子要我朋友抱他，那个样子真的是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5L】：天哪，我也遇到过这样的，我弟弟就是这样。因为我是长姐就经常被他捉弄，做了坏事也甩到我身上，父母也不动动脑子，直接来教训我，真的让人很生气。
    【6L】：妈耶，这不就是绿茶幼崽吗？
    【7L】：绿茶首先得要长得好看，这孩子长得好看吗？
    【8L】：等等，今天不是工作日吗？小孩子不应该在上学，怎么会有时间烦楼主？
    夏油杰回复8L：【他不上学。】
    8L的网友秒回了夏油杰：【那就让他去上学啊！去上学就要上五天，回来还要写作业预习复习，周末再让你朋友送他去上一大堆补习班，充实他的生活。这样一来，既免去了楼主的烦恼，又可以花费这孩子许多时间，也不是害这孩子。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朋友会考虑的。】
    夏油杰眼前一亮！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是好想法啊！
    漆黑之翼行为模式这么像人，连警察来了他都要躲，要是让太宰治这学龄段的小兔崽子去上学，他肯定举双手双脚支持。
    再报点补习班，美其名曰为他好。
    想到这里，夏油杰对坐在一边乖巧等草莓小蛋糕的海藤瞬，提出了一个让他必须要跟自己出去，又无法拒绝的诉求。
    那个我之前忘了，我还带了多余的衣服。
    夏油杰斟酌道：很久之前我买了放在咒灵里的，刚刚才想起来。
    能不能看到漆黑之翼的咒术都无所谓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必须要逮！
    他从小就能看见咒灵，自己都这么天赋斐然了，都还老老实实跟普通人一起上学，就算是太宰治，也休想逃过这每个人的必经之路！
    海藤瞬听到夏油杰的话，惊喜抬头：真的吗？太好了！
    先首领跟自己差不多高，完全可以穿他的衣服而不尴尬！再说了，反正他可以随意捏体型，就算不合身，他穿不进去还不能捏吗？
    于是海藤瞬果断答应。
    另一边的沙发上，太宰治注意到夏油杰这边的小动作，刚要假装虚弱地说点什么，忽然就发现美美子的布娃娃好像有点不一样。
    美美子原本正在和姐姐说话，忽然看到旁边凑过来一个黑色的脑袋。
    这位可爱的小姐，请问您愿意借我看看您手中的娃娃吗？太宰治垂下了眼，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安静而又可爱的奶狗：我小时候也有一个很像的娃娃，但是后来被人摔坏了。
    美美子比较心软一点，加上太宰治长得好看又看上去非常无害，她竟然天真地相信了。
    虽然布娃娃是咒具，但如果不输入咒力的话，就跟普通娃娃没什么两样，是从里面抽不出麻绳的，自然也勒不死人。
    所以她没有多想，美美子就把手中的布娃娃递了过去：给。
    太宰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啊呀，您可真是一位善良又可爱的女孩子！
    什么娃娃当然是假的，他随口编造的。
    小时候太宰治家里确实有娃娃，不过全都是那种制作手艺非常古老的古董雏人偶，看上去阴森森的，津岛家的下仆还经常要给娃娃打理洗澡，就像照顾人一样照顾它们。
    到了晚上灯一关，一排穿着十二单的雏人偶就跟没表情的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间里的他，简直掉san。
    只不过，其中的一个，后来被人给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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