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顾懿脑袋埋在他颈侧，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你等着，我拿去修改一下再挂上来。
    一周之后，正式入住新家，两方父母一块儿过来帮忙，这一回顾懿总算是让秋阿姨和苏父满意了。
    重新买了一幅？我就说嘛，上次那个太抽象了。苏父看着只不过是上了一层色的木刻画，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挺可爱的。
    顾懿觉得他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回头一看苏霖，看见他无辜的眼神，意识到什么，不由得笑了。
    番外二/吃醋
    顾懿知道苏霖很受欢迎。
    但他还是低估了他受欢迎的程度。
    毕业前就已经有几个不错的公司给苏霖抛出了橄榄枝，其中有一个陪同翻译的工作，原本苏霖是不太愿意到处出差，但毕竟工资给的高，加上他存在感低，试了两周的岗，公司特别看好他，甚至提前结束了他的实习期。
    但苏霖始终是觉得这工作做不长久，一旦出差他跟顾懿起码有三四天不能见面，这对于天天都要腻在一起的两人来说实在是难熬。
    苏霖原本打算过段时间就换个稳定点的工作，然而这时间却被提前了。
    分公司派来了一位副总经理，在总部这边要待两个月，苏霖便被分到了跟着他工作。
    这位总经理不过三十出头，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这个职务，确实是能力不错。前期的几项商谈苏霖跟着去了，都没有什么问题，加上这人待人温和没有架子，苏霖工作起来倒是挺愉快。
    直到这一次周末，苏霖去幻影找顾懿，却在吧台的前边看见了这位副总。
    顾懿正在工作，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谈吐间风度翩翩，顾懿倒也乐意跟他聊上几句。
    手上这一杯做好，他递到面前的男人手里，抬头一看，看见了门口的苏霖，眼里立马盛满了笑意，朝他招招手。
    苏霖走了过来，坐到了副总的身边。
    段炎转头看见他，一愣，随即笑了：好巧，你也来这？
    不巧，我每天都会来这里。苏霖看向顾懿，朝他说，我不要昨天那个了。
    好。顾懿给他挑了款新品，边问两人，你们认识？
    是我上司。苏霖简单地介绍他，段炎。
    能来这里就已经隐含了一个信息。段炎看看苏霖，又看回顾懿：你们是朋友？
    顾懿想着工作上的同事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本想应了他的话，谁知道苏霖已经先他一步说道：男朋友。
    哦。段炎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
    顾懿把手里的酒品递给他，收回手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做了个小动作，勾了勾他的小指，小声问他明天的安排。
    明天是圣诞节，苏霖的外婆信奉基督教，他惯例是要去陪外婆过节的。往年都是他一个人去，今年顾懿主动提出要陪他。
    两人小声私谈，一旁的段炎很快便起身离开，苏霖跟他打过招呼，等人不见了，顾懿才谈论他：你上司看起来挺年轻的呀。
    看起来温和，在谈判桌上手段倒是挺强硬。苏霖评价了一句，是个志在必得的人。
    那你撞破了他来这里，没关系吧？顾懿问，现在性向应该不是那么避讳？
    他应该没有固定伴侣。苏霖想了想，说，没事，反正他也知道我的。
    顾懿点点头，换个话题：明天我跟帆哥换了班，我早班，下午一点我回去，一起去外婆家。
    说起这个顾懿还有些担心，外婆之前就一直不怎么同意苏父另娶，苏霖妈妈过世之后更是再没跟苏家有联系。
    而顾懿还是个男媳妇，不知道外婆会怎么想。
    当晚苏霖等他下班一块儿回家，刚到家，顾懿好几天没碰他，已经有些忍不住了，把人按在门后就亲了上来，急不可耐。
    苏霖攀着他的肩膀仰头回应他，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串铃声突兀地响起。
    顾懿很烦办事的时候被忽然打断，他试图去忽视，然而响过一次，这铃声竟然锲而不舍地响起了第二遍。
    苏霖气喘吁吁地跟他分开，低声说：我接一下。
    顾懿便点点头，等他接通了电话之后，低头一口咬在他锁骨上。
    不重不轻，苏霖觉得有些痒，左手还插在他头发里没拿下来，便顺手揉了揉：喂？
    苏霖？那头响起来段炎的声音，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刚刚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明天临时有一场会议，你能过来吗？
    顾懿一边啃咬着他的脖颈，一边听着段炎的话，听到苏霖客气地回复：明天是假日。
    我知道，主要是其他的翻译前两天都被调到外地去了，我只能找你了。段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节假日按三倍工资算，你来救个急，行吗？
    苏霖沉默了几秒，顾懿抬起头来，在他抿成直线的唇角亲了一口，用气声说：问他多久。
    什么时候能结束？苏霖问。
    下午三点。
    行吧。苏霖有些勉强地说。
    挂了电话，顾懿抱着他哄：没事，我等等你，三四点也不晚，大不了明天晚上晚点回来。
    苏霖嗯了一声，抱着他的腰索取：继续。
    翌日，顾懿早班上到下午一点就结束了，他掐着时间去了苏霖的公司楼下，停在路边等他。
    还是五分钟下班，顾懿怕他中午都没吃什么，路上过来的时候给他带了点心，此刻一闻到香味，自己都快要忍不住了。
    几分钟后，公司大楼同时出来了两个人。
    顾懿抬头看过去，能看得出来站在苏霖旁边正跟他说话的正是昨晚在酒吧里见过的段炎，他看着两人贴在一起的肩膀，一开始觉得没什么，后来段炎越凑越近，近得顾懿皱起了眉。
    此时的另一边，苏霖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刚刚会议开完之后，下楼的电梯上，段炎忽然提出要请他吃饭，感谢他今天救场。
    苏霖自然是礼貌地拒绝，刚刚打开手机就看到顾懿给他发消息在楼下等他，两人赶着要回外婆家。
    段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好吧，那下周我请你吧，挺不好意思的，大周末让你出来加班。
    没事。苏霖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放在心上。
    出了电梯，段炎却忽然凑近他，压低声音问了个私人的问题：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多久了？
    苏霖工作的时候手上也戴了戒指，这人只要不瞎，应该看得出来他们关系亲密。
    苏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两年了。
    关系挺好的呀。段炎笑着说，他怎么在酒吧工作？你们是在酒吧认识的吗？
    如果说刚刚的问题只是过于私人，那么后边的那一句暗含的贬低意味就很明显了。苏霖声音冷了下来：酒吧工作有什么问题？昨天给你做的酒不好喝？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炎笑了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是随便问问。
    出了公司大门，苏霖已经看到了顾懿的车，他不想再跟段炎废话，但对方显然没有这个打算，他靠近了些，又问道：在酒吧真的能找到真爱吗？
    苏霖对于他一直纠结酒吧这个点已经很不耐烦了，在发火的边缘，考虑到之后还要跟他共事一段时间，他收敛了一些，只是沉下脸，带着警告意味朝他说：我男朋友跟我很好，他工作也很不错，谢谢你的关注，至于你的问题，请你自己去酒吧试试看。
    他说完便要朝顾懿的车子走去，然而就在这时候，停在路边的车子却下来了一个人。
    顾懿朝着他走了过来。
    段炎跟着往前走了一段路，顾懿走到两人面前，伸手把苏霖拉到自己身边，朝段炎笑笑：我来接他回家。
    苏霖脸色看着挺不好，顾懿跟他对视一眼，刚要转身，段炎却不合时宜地出声：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现实中的同性情侣。
    顾懿疑惑地看过去。
    不过我们这里有个挺好的点，同性不能结婚。段炎依旧摆着那张笑脸，俗话说，没结婚的话，大家都是公平竞争嘛。
    顾懿总算是懂了他的意思，他感觉到牵着的手猛地收紧，便抢在苏霖发作之前，疏离地朝段炎说道：那很不好意思，你没有机会。
    谁知道呢。段炎耸耸肩，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呢。
    你是听不苏霖骂人的话都已经说了一半，却被顾懿硬生生打断。
    不知道您经历过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顾懿含沙射影地说道，不过我跟霖霖道德感都比较高，可能跟您不是一路人，先走一步。
    他拉着苏霖转身离开，苏霖气不过，觉得他太温和：干嘛不骂他。
    我怕他以后工作上为难你。顾懿说完这一句，便再也没有开口。
    上车之后，苏霖感觉到他的异常，趁他还没发动车子，凑过去要亲他。顾懿偏头接住他的吻，但心情看起来却不太好。
    怎么了？苏霖问。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你。顾懿不太开心，今早有个新来的客人还一直跟我打听你，我都说了我是你男朋友，他还想着我俩分手后接盘呢。
    苏霖听到这里，懂了他的意思，笑他：吃醋啊？
    顾懿转过脸。
    苏霖觉得新鲜，顾懿很少有这样情绪流露，他存了逗他的心思，问他：也有很多人喜欢你呢。
    那也没这么大胆的吧。顾懿辩解，你看你那上司，眼神恨不得吃了你。
    苏霖闷头笑，笑完了见顾懿盯着他，又哄他：我以为你跟我一样自信呢。
    顾懿呆了一下：什么自信？
    苏霖解释道：我很自信我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你会喜欢上别人啊。
    顾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可他们喜欢你，我就很不爽啊，这跟我相信你只爱我没什么关系。
    苏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他嘴唇上亲了下：不生气了，我帮你气他。
    顾懿追着还要亲：怎么气？
    他蹭着苏霖的脸跟他黏糊，苏霖低着头编辑了什么，发了个文件给微信里的段炎。
    顾懿只看见文件上辞呈两个字，愣了一下：你发什么？
    本来就不太想干了，正好跑路。苏霖解释，总是出差，白天就见不着你没办法，晚上还不能见，日子没法过了。
    顾懿却呆了两秒，问他：你怎么写的？
    苏霖直接点开文件让他看：内容是之前就写好了的，只不过刚刚又加了几个字。
    他滑到下边，顾懿看到了三个加大加粗的字体：
    【你没机会，给爷爬！】
    顾懿笑倒在他身上：宝贝，你好辣。
    都辞职了还怕他什么。苏霖也跟着笑，谁让他气着我男朋友了。
    番外三/圣诞节
    与顾懿想的不一样，两人刚到苏霖外婆家，外婆非常热情地把顾懿迎进了门。
    瞧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呐。外婆上下打量顾懿，笑着说，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本地人，跟霖霖是朋友。顾懿笑着解释，外婆，以后过节都我跟霖霖来陪您。
    那好那好。外婆回头朝苏霖说，霖霖还是头一回带朋友来，你们是上学认识的？
    对呀。顾懿一边把外婆从小院牵到家里，一边絮絮叨叨着跟苏霖见面的故事。
    哎呀，我们霖霖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朋友的，他不怎么爱笑，跟别人都玩不来，我还担心他这样子多孤独呢。外婆喜笑颜开，现在看来原来是找小帅伙交朋友了，也是，跟你这么帅的男孩子可不多。
    顾懿没料到外婆说话一顿带夸的，回头看苏霖，见苏霖正无奈地朝他笑。
    外婆早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主动给顾懿倒上了自己酿的青梅酒，吃饭时也不停地给他夹菜，仿佛把他当亲外孙了。
    外婆甚至把原先给苏霖织的毛衣也给顾懿穿了，见他穿得刚刚好，拿起手机给他拍照。
    这毛衣上有圣诞树，有圣诞老人和小鹿，花色漂亮，尺寸合适。
    顾懿不由得问外婆：那霖霖怎么办呀？
    我每年都给霖霖织一件，没事，明年我再给他织。外婆笑呵呵地，你穿这颜色可真好看呐。
    谢谢外婆。顾懿伸手抱了抱老人。
    苏霖从另一边也抱了上来，隔着外婆，两人笑着对视。
    当晚外婆留他们过夜，但客房只有一间，外婆朝两人说：哎呀那房间床很大的，你们凑合睡一晚上，今天晚了，开车不安全，明早再走吧。
    两人自然是应下。
    客房是外婆特意收拾过的，被褥都是刚刚晒过太阳暖烘烘的，苏霖先洗完澡躺进去等他。
    顾懿吹干头发，回想起刚刚的待遇，不由得压低声音问他：外婆怎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不知道吧。苏霖靠在床头看他，我没说过。
    我们很明显吗？顾懿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特意注意了，没怎么看你啊。
    她本身也很开心有朋友来。苏霖伸出双手，别想了，上来吧。
    顾懿身上穿的是苏霖以前的睡衣，因为尺寸有些小，前边的扣子都没扣，松松垮垮地开着襟。
    他走到苏霖面前，弯腰抱住了他，被苏霖说耍流氓：能不能好好穿衣服？外婆进来看到不好。
    穿不上。顾懿压在他身上跟他蹭脸颊，抱着你外婆就看不见了。
    真不要脸。苏霖说，你有本事等会儿外婆过来你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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