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为了将军府，为了顾斐音。
    好像她沦落成什么结局都不重要了，她想让自己在乎的人都好好的。
    曾经一直想舍弃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感情，就是希望自己回家时毫无留恋。
    哪怕她对原本世界的记忆已经一点一点淡忘，但是她心里清楚，她是不属于这个系统世界的。
    系统世界的触感，再过真实，她也是虚假的。
    可是等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边关。
    看到那满目疮夷的场景，洛潇潇还是被震撼住了。
    那里战火连天，那你硝烟弥漫尘土飞扬。
    血腥气不断伴随着空气中的尘土往她的鼻腔里。
    城门已破，地上遍布着尸体，夹杂着妇人和孩童的哭泣声。
    这不应该
    这不应该是她现在见到的情景。
    洛潇潇想象的应当是，洛家军战无不胜。
    顾斐音来到这不过是锦上添花，为何会变成这样？
    洛潇潇只觉得耳边都是嗡嗡的嗡鸣声，心跳在不断的加速。
    那一刻，眼球充血，她好像能见到眼前的场景，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
    手指不断的哆嗦，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狗东西，为什么会这样，这是真的吗？
    之前不是说将军府的结局是被皇室所搞垮的，为什么满门忠烈会战死在沙场？
    明明从前她有解救的机会的，但是她竟然一步一步错过了，让将军府轮落到这个结局。
    还有顾斐音呢？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系统∶宿主，狗东西检测到系统世界能量不稳定。
    导致结局提前发生，并且由于宿主在系统世界的影响导致主线剧情发生改变。〕
    为什么？
    为什么？！
    把她拉到这莫须有的系统世界，结果到现在告诉她系统世界的能量不足，世界要崩塌了？
    这些人和物活生生的就这样要消失，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这样人怎么能接受得了？
    顾斐音呢？我要见顾斐音！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系统∶宿主，狗东西检测到了，本来将军府的结局，这场战士是胜利的。
    是由于宣平侯府的从中作梗，才落得被诬陷的结果，但现在那些胡人不知怎的，战斗力超强，狗东西猜测，是有系统之外的力量。
    俗称外挂，那些人不知被谁开了外挂！〕
    那现在怎么办？
    洛潇潇双拳紧握，她提起裙摆，飞奔到那残破不堪的帐篷里，发现里面只有血腥和满地的尸体。
    洛潇潇跑到了城墙之上，狗东西让她能一眼望到对面的城墙，那胡人的城墙上挂着的头颅，是洛妲妲的。
    冬日天气寒冷，血流成河，已被冰冷天气冻成了冰。
    洛潇潇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五感被放大，可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第一次觉得有系统有外挂，真是糟糕。
    竟然能让她一眼望到洛妲妲的头颅，还有洛妲妲身旁那熟悉的衣角。
    是顾斐音胳膊上的。
    为什么会这样？
    洛潇潇不理解。
    分明三日前还好好的。
    还和反派争个高低。
    好像她昏过去，再睁眼，这一瞬间，什么都变了。
    翻天覆地的一样，让她无法接受。
    淅淅沥沥的飘起小雪，落在她的脸上。
    立马化成了水。
    一滴一滴滑落至她的下巴，也不知是脸颊上的泪水，还是这血水太多。
    洛潇潇麻木的一步一步走向城墙。
    她好像感受不到任何一个洛家军活着的存在。
    而远处有密密麻麻的出现了那胡人的面孔，他们手里拿着刀，眼睛通红，满手的鲜血，像屠夫一样冲向了围城，冲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洛潇潇不想让和她一同来着，现在还活着的人，为她送命。
    洛潇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改变了系统的剧情走向，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她本来就不是应该出现的人，她的自私导致了这么多人为她陪葬，如果她早一点死去，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她所爱，所爱她的人，就不会为了她这样痛苦。
    那个满心满眼，宠爱她的姐姐，头颅和身体分离之时，那是多样的惨痛？
    以至于她的眼睛还没有闭上，眼里还充满着悔恨。
    还有她那从未见过面的便宜爹。连尸首她都没有见到。
    还有顾斐音
    心好痛。
    洛潇潇此刻觉得，原来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是这样的。
    那种锥心之痛。痛的她，浑身麻木。
    就连呼吸都让她觉得心痛万分。
    活下去的人是那么痛苦。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系统∶宿主别这样。现在只有宿主是能破解这个系统bug了。〕
    洛潇潇听到狗东西的提醒之后，突然仰起头，朝着漫天飞雪的天空笑了一下。
    不愧是没有任何感情，冰冷麻木的系统。
    原来在系统的眼中，这些活生生的人不过是代码，这些屠夫不过是bug。
    她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甚至在顾斐音离开之前，她们两个人都没有好好的说上一句话。
    她都没有对顾斐音说一句，我等你回来。
    眼眶酸涩的不行，洛潇潇只觉得的，有不断温热的液体一直不住的要涌出来。
    曾经那么多在一起的日子，却因为两个人的别扭，没有解开心结，没有好好珍惜，就连房中术都没有好好探讨一下。
    现在想想，竟满是遗憾。
    突然洛潇潇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
    而那些胡人像是不要命的一般，朝着洛潇潇冲了进来，洛潇潇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
    可再回到京城之时，那些混混已经让她的手上沾满鲜血了，洛潇潇麻木的举起了手中的刀，朝着那些被狗东西命名的bug。
    挥刀而去一刀又一刀。
    洛潇潇从未觉得自己的天生神力竟然这么可怕。
    洛潇潇挥起一次手就往前走一步。
    那些胡人像是被她破开的阴霾，让她朝着天光不断的走着，只不过伴随着是那让人作呕的血液。
    洛潇潇感觉这个系统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和这些麻木的胡人。
    她一步一步用尽了所有力气走到了对面的城墙。
    雪越下越大，天光越来越暗，漫天的乌云，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不断卷起的风沙包裹着那难闻的血腥气，不断充斥在洛潇潇的周围。
    她看着满地的尸体，眼中冰冷到没有一丝感情，有一半竟然是她的手笔。
    在此过程中，狗东西的提示音一次都没有响起。
    可在洛潇潇站上围墙，抬起头麻木的闭上眼睛，手中的匕首脱落。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系统∶恭喜宿主，完成修复系统世界的bug，奖励宿主脱离系统世界。
    抱歉宿主，由于主系统世界能量不稳定，导致出现了一系列剧情偏差，宿主本次任务已完成，请问宿主是否现在脱离系统世界？〕
    洛潇潇心中冷笑不已。
    可全身却没有任何一丁点儿力气。
    开口她想说，就这？
    她努力了这么久，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杀人如麻，手上沾满鲜血的她？
    然后就离开这个世界，她付出的那些感情，她应该得到的那些呢？
    我就想问一句，我现在所看到的到底是是虚无的幻境！还是系统真是发生的？！
    洛妲妲，顾斐音是不是真的死了？
    洛潇潇只觉得即便是在脑海中问出这些话，喉咙也不断的哽咽着。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系统∶抱歉宿主〕
    好了我知道了。
    洛潇潇连胜勾起了一抹苦笑，然后闭着眼，身子向下面倾斜。
    可在她闭眼之前她好像恍惚看到远远处于慧的身影。
    我选择回去。
    好痛苦，痛苦到不想睁眼，痛苦的想忘记这一切。
    洛潇潇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胡人的城墙落下，已经沁满血迹的衣衫已经不如丝绸般灵动漂浮。
    杏花站在城墙之下，她一直站洛潇潇的身后，但却未开口阻止。
    一次。
    这种场景曾经她见过一次。
    这是第二次。
    可是依旧无力改变。
    她已经见过多少次了轮回一样的场景？七十次还是八十次，她有些记不清了。
    但杏花并不认为，她见到的这些是全部，那些曾经她没有见到过呢。
    但是她记得，上次二小姐，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
    而顾大人却又突然出现，飞奔到二小姐面前。
    一如话本子里讲的那些一样。
    没有接住。
    二小姐倒在了顾大人的怀中，两个人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上。
    等她见过这一幕后，再睁眼时，又回到了将军府。
    她不知道是谁在操控着这一切。
    如同杏花所想，在洛潇潇从城墙跌落的那一刻。顾斐音就出现了。
    像是猝不及防，凭空出现的那样。
    只不过一出现就是踉跄飞奔，想要接住洛潇潇的姿态。
    只不过任凭顾斐音那修长的身子怎样奔跑，怎样伸出手，那眼神中含着怎样的震惊，最后等到洛潇潇落下来的时候，两个人的食指依旧相差了一厘米。
    甚至连最后温热的肌肤都没有碰到。
    这是骄傲的顾斐音长大之后，第一次双膝跪在地上。
    那样的卑微无力。
    她想最后捧起洛潇潇的脸，看一下洛潇潇的容颜，想用手指感受洛潇潇身体的温度，却发现当她跪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的感官好像瞬间消失。
    她的面前只有一片白色，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顾斐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到达边关后，整个人就像消失一样，像是困在了一片黑暗的囚笼之中，怎也逃脱不出。
    等她再睁眼时，就是这一幕。
    她也看到了那城墙之上挂上是洛妲妲的人头。
    可是分明当她到边关之时，还看到洛妲妲的安然无恙。
    为何她的娘子不能再多等她一分？
    胡人遍地的尸体已经全然消失，跟在顾斐音身后，是大片的洛家军。
    在他们的眼中，顾斐音莫名其妙的跪在了地上，然后双眼无神的低低的瞅着地上东西。
    可分明顾斐音的眼前
    什么都没有。
    她们刚刚打了一场胜仗，为何顾大人会高兴成这一般？
    做出失智的行为？
    只不过离顾斐音最近的洛妲妲，又走过去，凑近看了一眼。
    看到顾斐音像是灵魂出窍一般，脸上没有表情，可那眼下的一颗泪痣，此刻却红的发亮。
    着实是有些吓人。
    而刚刚已经决定好要回到原来世界的洛潇潇，竟然重新漂浮在空气之中。
    她看到她刚刚跌落的方向，根本没有她的尸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刚刚看到的场景全部消失了？我不是问过你吗？刚刚是假象还是真实，你为什么要骗我？
    洛潇潇能感受到自己的歇斯底里。
    可哪怕她用尽全身力气，顾斐音也听不到她的任何声音。
    就这样天人相隔，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系统∶狗东西没有骗宿主。〕
    突然洛潇潇都面前出现了许多画面，一闪又一闪，像快进一样进入她的脑中。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系统∶这是宿主第九十九次出现在系统世界。
    顾斐音在这九十九次中，每一次都会爱上宿主，可前七十八次，顾斐音都没有将爱意诉说给宿主时，宿主就已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系统世界，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有十三次，宿主在与顾斐音清水村分别时，宿主选择了在系统世界游历，游历完之后，也回到原来的世界。
    有三次，宿主选择了和戚映在一起，有两次，宿主选择了宋诗华，有两次宿主与顾斐音互相表明心意，但由于抉择与衡量和为对方好，宿主依旧离开了，而这是第九十九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顾斐音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交换给主系统，作为系统世界维持的能量。〕
    洛潇潇彻底愣住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干人事的狗东西系统∶到最后几次，是顾斐音由于轮回太多次，在系统世界，觉醒了自己的力量。
    但是每一次她都有遗憾，宿主都会离开她，所以顾斐音便用自己的嗅觉，味觉，五感，眼睛，身体任意部位来换取系统世界再一次运行的能量。
    来换取与宿主再一次相遇的机会，只不过每次她依旧是失去记忆的，你们两个人都不会记得从前的过往。
    由于经历过太多次，顾斐音骨子里都记得，做什么事情会让宿主疏远，做什么事情才能让宿主喜欢。
    但是她的性子又难以改变，才会产生这样的状况。
    狗东西，也是刚刚才获得这一串代码的，因为这一次第九十九次，顾斐音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交换了，宿主在系统世界漂流的时间已达到一定程度，即将返回原世界。〕
    洛潇潇听完狗东西的提示音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漏了一个大洞一样。
    原来竟是这样。
    原来顾斐音都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而努力着，九十九次轮回，每一次便会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一个部分。
    洛潇潇看到了从前那些的回忆才知道，原来顾斐音眼角下的那棵总是会泛红的位置，竟然是顾斐音在上一世失去自己那只眼睛时，留下的那滴血泪。
    怪不得会滚烫至此。
    顾斐音失去了五感。
    她没有听觉，没有味觉，没有嗅觉。
    感知不到周围，眼盲心盲，甚至连自己娘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不知怎么样做才能抬起手，不知是否摸到了娘子的脸，不知娘子跳下城楼时，心中是怎样的绝望。
    娘子那样的好。
    顾斐音知道，自己做的这一些，从不后悔。
    只是难过娘子这么好的人，却没有得到善终，每一次都会经历这样的痛苦，她心痛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心疼娘子。
    顾斐音知道自己自私，一次又一次的将娘子留在这轮回之中，可她好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为何不能带着回忆去进入轮回，一开始就对娘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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