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这次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以及某位恼羞成怒的声音, 不许再偷看我，我不需要你的治疗！
    我很抱歉，我只是不小心那么一瞥克拉克已经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吃到电话的忙音了，不过他也十分谅解一个很可能一宿没睡，草草缝合完伤口，匆匆擦了擦身体就去开记者招待会的男人会有的多么暴躁，可想而知屏幕另一端的某只蝙蝠的脸一定已经比他的披风还要黑了。
    但意外的是这通电话被一个善良又热心的超人粉丝给拯救了。
    B，你是在和超人打电话吗？别挂！给我给我！迪克格雷森一个灵活的鱼跃前滚翻从沙发背翻过来夺走了男人手中的手机。
    嘿！Sup！是我，你知道的，罗宾小子！蝙蝠侠的金牌助手！
    很高兴听得你的声音，迪克。
    你认识我？我就知道！男孩看上去兴奋极了，蝙蝠侠经常和你聊到我吗？
    呃我想他十分在意你，但他似乎并不喜欢和我聊天，是我一直关注着你们。克拉克解释着，那头上的小卷毛露出几分委屈。
    哦，别在意，老蝙蝠就是这样的性格，爱在心口难开。迪克一边说着一边小步跑上楼梯。
    爱在心口难开的老父亲在楼下对他抱以死亡凝视：= =
    迪克在二楼的栏杆上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站在布鲁斯身后老管家露出一个慈爱又无奈的笑容。
    你是打来关心Q的吧，那不如让他自己和你说，那家伙昨天受了伤，现在正在卧室休息呢，你等会儿哦，我把电话拿给他。
    说话间，男孩已经来到了久作的卧室，他来到床边，将手机递给了倚靠在床上的人，并在对方疑问的眼神下用口型说道：酥皮面！
    少年眼睛一亮，接过手机，用软软的声音对听筒道，您好
    你好，孩子，是我，你还好吗？
    是的少年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正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衬得他倒是更加弱不禁风了，我没事了，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昨天梦野久作被伊索格达给占据的时候，曾经被少年标记过的人都被暴走的异能力所影响了，大多数人都在横滨，那里混乱尤其严重，超人第一时间就飞过去援助了，好在混乱发生没多久就停止了，在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异能特务部和超人的多方协同下，横滨这座城市好险挺了过来，没有发生太大的人员伤亡。
    没事就好，上次道别的有些匆忙，我想，如果下次有机会，也许我可以来哥谭拜访你们。
    一旁偷听的迪克忍不住发出土拨鼠似的尖叫，这也太棒了！
    他在床边又蹦又跳。
    梦野久作看他那难掩惊喜的模样，苍白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我们很乐意，不过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如果超人来哥谭
    别担心这个，我可以以另一个身份去，我想也应该找个机会让你们见见另一个我了。克拉克肯特望向窗户，玻璃上倒映出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笑容质朴的青年，那个更加真实的我。
    挂断电话，迪克兴奋地冲出房门，对着楼下的老管家喊道。
    阿尔弗雷德，你听见了吗？超人要来我家做客！天呐，我们应该怎么招待他好，他喜欢吃牛排吗？你说我穿超人T恤迎接他会不会太隆重了一些？
    我想那位先生应该会感到非常开心的。阿尔弗雷德欣慰道。
    你要在韦恩大宅穿超人T恤？！唯有布鲁斯韦恩瞪大眼睛露出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不过他的抗议显然被他那兴奋过头的儿子给忽视了，后者已经兴冲冲地跑进自己的卧室试衣服去了，看样子收藏的超人T恤不止一件两件。
    布鲁斯韦恩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我看招待他几颗氪石还差不多。
    他狠狠地灌了一口咖啡。
    少年恢复的速度显然比众人想象中要快上许多，还没有等超人获得蝙蝠侠的正式允许来到哥谭拜访，少年已经能够下床了，除了后颈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需要缠着绷带，看上去已经和常人无异。
    在布鲁斯的准许下，少年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学校。
    第二天正常上学的少年恢复了那一头黑发和棕色眼睛的伪装，只是脖子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再加上还没有完全恢复血色的嘴唇，看上去就像是个惹人怜爱的瓷娃娃。
    他走进教室的时候，手臂上还打着石膏的罗文戈斯桌前围拢了一大群男生，而负伤的男生本人正在那吹嘘自己亲眼见证蝙蝠侠和毒藤女大战三百回合的事迹。
    这件事情对久作本人而言遥远的就仿佛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件，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就是上个礼拜的事情，不由感慨生活之充实。
    说时迟那时快，蝙蝠侠从万能腰带里拿出他的升级版除草剂，对着毒藤女一喷，那些藤蔓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
    罗文对着大家讲得兴高采烈，见到有人从后门进来，眼睛一亮。
    久作！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吧？
    久作其实已经在教室后门那里静静地停了一会儿，见他一如往常地打招呼，这才像个没事人似的走过去。
    我没事，倒是你手臂？
    只是青枝骨折而已，小伤，再过一个月就好了。罗文挥了挥自己的手臂。
    别听他吹牛了，这家伙因为这点小伤硬是请了一个多礼拜的假才来上课，他也就比你早来了几分钟。一旁的同学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你懂个屁！去去去，没事别在这儿瞎说。罗文挥散了群众，这才对着坐在自己后座的少年犹疑道，你你真的没事吗？我当时好像是被那个树怪甩了出去，磕在地上，不小心晕了过去，醒来已经在医院里了，你呢？
    他还记得自己和少年一起慌不择路，被树怪围堵的事情，醒来之后还很担心对方。
    你晕过去了？少年故作惊讶，那你刚刚说的那些
    呃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是看小报上的消息这么说的毕竟，要是让大家知道我因为晕过去错过了蝙蝠侠和毒藤女的对决，多逊啊。
    确定罗文是根据小报上的消息外加自己的脑补胡编乱造的，并没有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少年脸上的表情自然起来，这样啊，其实我也晕过去了，我听说，是蝙蝠侠把我从湖里救出来的。
    罗文听了，松了口气，幸好你没事，多亏了蝙蝠侠。
    是啊。久作附和着，多亏了蝙蝠侠。
    不过我听说你后来被小丑劫持，又在商场被人绑架了你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罗文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男孩，你真的没事吗？脖子怎么了？该不会是绑匪要撕票吧？
    没事。少年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低声道，是蝙蝠侠和罗宾，他们又把我救出来了。
    啧，我说的没错吧。罗文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那些警察都是些废物，全哥谭就只有蝙蝠侠靠谱。
    拥有靠谱老爹的少年但笑不语。
    晚上，久作与迪克一同坐阿福的车回到了韦恩宅。
    老管家替他们拉开了门。
    两位少爷请在餐厅稍事等待，我去准备晚餐。
    好的，阿福。
    对了，布鲁斯老爷说他今天会给久作少爷带礼物回来，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在蝙蝠洞了。
    礼物什么礼物？迪克有些惊讶，但细看，那惊讶中又多了那么几分矫揉造作的意味，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礼物之所以具有惊喜感，是因为人们不知道他会收到什么。阿尔弗雷德语气神秘，我想，或许是为了庆祝久作少爷康复，也是因为经历了这些事件，久作少爷的言行和作为获得了老爷的认可，他才会得到奖励。
    认可穿着校服的少年眨了眨眼，缓缓扭过头，和身旁的小伙伴对视了一眼。
    迪克连忙换上一副困惑的表情，像是在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去看看吧？男孩怂恿道。
    嗯。少年点了点头。
    走！迪克拉起他的手朝着通向蝙蝠洞的秘密入口冲去吗，看上去比对方还要迫不及待。
    可别错过了晚餐时间！老管家在他们后面这样温文尔雅地提醒道。
    两位少年一前一后地从升降梯中走出来。
    蝙蝠洞中空无一人，只有兢兢业业的蝙蝠电脑还在运作。
    哪有惊喜？哪呢哪呢？男孩已经演上瘾了，绕着平台不停地转，左顾右盼。
    而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也不由得将目光扫向这个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又好像多了些什么的蝙蝠洞。
    是哪里不同了呢？
    少年慢慢地踱开步子，经过那一如既往酷炫的蝙蝠车，巨大的不知从哪儿搬来的霸王龙模型，以及固定着蝙蝠侠的战衣的圆柱形展示仓。
    那些战衣被一丝不苟地固定在透明的树脂支架上，看上去就好像义警本人站在那里似的，那光亮如新的凯夫拉铠甲，有着两个尖角的多米诺面罩，每一个细节的做工都是如此考究，而这些款式略有些不同的战衣背后承载着的意义，则更加令少年心眩神迷，每一次都目不转睛，难以移开眼球。
    他用手拂过这些展示仓的玻璃，慢慢往前走，走过了蝙蝠侠的众多战衣，后面便是罗宾的，男孩原先的那件红绿相间的露腿紧身衣已经被封进了橱窗里，而往后便是罗宾最新的战衣，他已经亲眼见证过罗宾穿着那红黑相间的作战服，披着黑金色的战袍的帅气模样。
    再往后就是一些空的仓体了，它们可能还在等待着陈列主人未来的新式战衣设计，毕竟科技在迭代，敌人在进步，蝙蝠侠和罗宾永远都会有新的战衣
    少年已经预备好要收回目光，但下一刻，他的脚步停住了。
    巧的是，迪克也刚好在此时走到了他身旁，和他一起抬起头，望向那本该空置的玻璃仓。
    哇男孩不禁感慨，看呐，Q，这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是的。
    少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橱窗中出现的新战衣，这件战衣和罗宾的新战衣款式略微有些相似，区别在于它的主体颜色是金色的，在袖子和裤子外沿则用了更加显眼的白色，而他的披风则是和蝙蝠斗篷一样的黑色哑光材质，另外还带了一个颇有魔法师意味的兜帽。
    更令人瞩目的是，在这件战衣左胸，有一个红色的Q的logo。
    这是属于他的战服。
    仅仅是这样的猜测，就令少年双眼发热，不由地战栗起来了。
    这太这太不可思议，太令人心潮澎湃，难以置信了。
    罗宾少年不由地红着眼眶望向身旁的人，他听起来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了，这是什么
    别哭，久作，这是你的战衣啊！男孩抓住他的肩膀，像是要把自己的激动和兴奋传递给他似的，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夜巡了！
    这是真的吗？久作鼻头都红了，眼眶里的金豆子就要掉下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这次你才不是在做梦！再说了，你做的梦都是真的！迪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久作。一道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穿着便服的布鲁斯韦恩站在角落，不知道看了多久。
    少年就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后脖子的小猫似的，一下子不动了。
    他那精巧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才从喉咙里细细地吐出三个字，布鲁斯
    男人走到他身旁，蹲下，然后将他转过来，温柔地揩去他脸颊上的泪珠子。
    饶是男人准备好了一肚子正式的致辞，面对这么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正太也严肃不起来了，怎么哭得这么惨，你这个小哭包。
    我不明白少年抽噎着，我以为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和你们一样
    少年心中大概也明白，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过了男人的底线，布鲁斯能够领养他，接受他加入他的家庭已经是莫大的宽容。即便他发现了男人的秘密，他也从未奢望过加入他们，只是远远的守望，像正常的孩子一样过日子，对他来说已经是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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