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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只是想让他洗一双足袜而已顾容低声道。
    他的足袜从来没有味道,而且搓洗起来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少爷,您说什么?元生在一旁问。
    他没听清顾容方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顾容又看了一眼院子里忙碌着的宋潜渊,狠狠心,把窗子关上。
    想想今晚能有三点进度条,已经很值了。
    其他的,不管了。
    顾容闭了闭眼,回头爬上床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闲不死的咸橘的营养液!
    第35章
    在津州养了一段时间, 顾容的身体当真是越来越好。
    原本到了冬天,顾容总是风寒不止,受不得凉, 常常连卧房的门都出不了,今年他竟然能偶尔出外走走, 也没有先前那么怕冷了。
    不过他身上的衣裳还是会裹得比别人多。
    魏含鸢已经彻底忙碌起来。
    家中的一应物什都已添置完毕,管家、以及需要添补的其他下人都安排好了,魏含鸢也该去看看她在津州的那些商铺了。
    一连几日,魏含鸢都早出晚归。
    为了等魏含鸢一起吃饭, 顾容有时候一等都会错过饭点一个多时辰, 魏含鸢心疼不已,便让顾容独自一人先吃,不必等她。
    但顾容还是执意要等, 没有办法, 魏含鸢只能每天尽量早些回来。
    眼见魏含鸢如此忙碌,顾容忍不住在一次晚膳时向魏含鸢提议:娘,商铺里的事不如也教教我吧。
    魏含鸢停下筷子, 抬起头看他:容儿?
    娘如此忙碌, 容儿也想在旁搭一把手。
    魏含鸢静默了一瞬。
    她觉得能让顾容参与进来好像也不错。
    她是个女子,很多事情在某些时候确实不太方便由她亲自出面。
    而且魏含鸢忙碌折腾这些事情, 终究还是为了顾容。
    让他学会些经商的手段, 横竖都对他将来多有帮助。
    想到这里,魏含鸢道:那娘晚些去问问史大夫和周大夫, 若是他们觉得你能长时间外出走动,娘便带你去看看那几家商铺。
    顾容笑了一下, 高兴道:好。
    魏含鸢当晚便去问了史大夫, 史大夫表示问题不大, 魏含鸢放心不少,托人给顾容院里传话,说第二日便带他外出走走。
    第二日一早。
    宅子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豪华马车。
    以往魏含鸢出去,坐的都是小小的马车,来回亦十分低调。
    她一个妇人,不需要如此大张旗鼓,最好是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但是今天她给顾容备的这辆马车,车外装饰惹眼,车内十分宽敞,坐下四五个人都绝无问题。
    顾容裹着披风出来,因这阵仗差点吓呆,他回过头问元生:为何不坐我们常坐的那辆马车?
    顾容常坐的那辆,就是指从京城坐到津州,后来还跟着他去了祈福节那辆。
    那辆马车也挺舒服宽敞的,主要是里头的坐垫是为顾容专门缝制的,坐上去十分舒坦,累了靠在马车壁上还能打个瞌睡。
    那辆马车虽不及眼前这辆豪华,里头也够坐三个人了,哪怕魏含鸢再备一辆马车,两辆车一起出去,也比一起坐这种车招摇过市好。
    许是在京城待得久了,顾容不太习惯这种铺张浪费之事。
    在京城,官职越高的人出门越是简朴,听说副相沈大人常坐的还是那种内里只能容下一人的小马车,他有事外出,身边通常只带一个仆从,连随身的护卫都很少带。
    因为皇上就是提倡百官要勤俭节约,要是出门大铺排场,很容易给百姓留下不为民办事的印象。
    当然,他们背地里究竟如何奢靡,那就不为人知了。
    至少在京中街道上,会坐这种奢华马车的反而都是些有钱的商人。
    不过顾容只怔愣了一瞬,便很快反应过来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顾国公府的少爷了,他现在在津州,娘亲经营着几家商铺,他是富裕人家的少爷,坐奢华一些的马车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顾容在元生的搀扶之下上了车。
    很快魏含鸢也出来了,她身边跟着春堇。
    两人一起上马车,再加一个元生坐在车里,宋潜渊则照例坐在马车外,车夫挥动缰绳,赶着车往街市中心走去。
    顾容还没游览过津州白日的市集,除了那日从京城过来时匆匆看过几眼,因此十分好奇,撩起马车的帘子不住地朝外张望。
    可能是因为他坐的马车实在太奢华了,不仅四面雕花,车顶四个角还坠了玉质的挂饰,角落里不知垂着什么期间,随着车轮转动,一路叮叮咚咚的,十分招摇过市。
    因此顾容一探出头,便发现两旁的路人都在不住地看他。
    不一会儿,顾容就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了,连忙放下帘子,将脸缩了回来。
    魏含鸢在一旁见到,只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大约行驶了一炷香时间,地方到了。
    这是一家粮米铺子,头顶一块匾额写着魏氏粮行。
    顾容和魏含鸢一起下了车,铺子的掌柜忙上前迎接。
    魏家商铺涵盖范围很广,不止有粮米铺子,还有成衣铺子、首饰铺子、典当铺子等等。
    魏含鸢在津州没有典当铺子,只有一家粮米铺,两家成衣铺和一家首饰铺。
    这么一比较,当然是粮米铺子更加重要,因此魏含鸢是走完了其他三家铺子,最后才抽出了一整天的时间来这家粮米铺子查看。
    粮米铺的代掌柜姓钟,他早就得到消息,早早在铺子外等候。
    当家的钟掌柜唤了魏含鸢一声,随即将视线转向顾容,哟,这位想必是少爷吧!快快!里边请。
    顾容总算是知道魏含鸢为什么要带着顾容坐这么一辆马车过来了,或许是心里因素,顾容总觉得钟掌柜对他们格外恭敬,迎他们进门时,眼睛时不时地还会往门外那辆马车上瞟。
    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就算是面对自家商铺的代掌柜,也需得摆足了架势。
    他想起先前魏含鸢是一个人坐着小马车视察其他铺子,早知如此,顾容便早点提出和魏含鸢一块儿来了,省得娘亲受累。
    毕竟她一个人,也没人在一旁帮衬着,想也知道会有多不容易。
    果然,顾容不过和魏含鸢刚坐下一会儿,那钟掌柜便当着他们的面耍起了滑头。
    魏家在外经营的商铺众多,都需要雇人打理,特别是津州这些地方,魏家人一年也来不了几趟,最多年前派人来每家店巡视一次。
    虽说这种巡视的工作,魏家都会派信得过的心腹下人过来,主要是为了查账,顺便问一问一年来店铺的经营状况,然后把店里的账册带回去交差。
    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倒腾钱财之事毕竟有油水可捞,很多掌柜便会买通这些主家派来的下人,让他们拿着一本假账回去交差。
    魏含鸢之前几番查看通州的账册不对,就是因为刘氏偷让王管家在账册上动了手脚。
    虽然事情是两回事,但其中意思却是一样的。便是账本由越多的人经手,就越容易产生猫腻。
    这次王管家拿来的几本账册,魏含鸢翻开一看便知道是假账,其他三家铺子的掌柜还知道略微遮掩一下,这个钟掌柜,连遮掩都不知道遮掩,直接就这样把一本看一眼会被拆穿的账册拿来给魏含鸢看。
    也难怪,津州这地方,离京城虽近,魏含鸢却一直不太重视这几家商铺。
    一来,她的嫁妆商铺主要还是集中在通州,因为魏家就在通州,那几家商铺由魏家时不时帮衬着打理,魏含鸢在顾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多少也能放心些。
    二来,津州的商铺就这么四家,还是因为离京城近,魏含鸢的父亲怕她万一有个什么急需,另外拨给她的。
    现在魏含鸢倒是有急需了,却因为从前不重视又打理得少,处理起来变得格外棘手。
    毕竟谁能想到她有一天真的会离开顾府,独自带着顾容来津州生活呢。
    魏含鸢道:钟掌柜,你拿这一本新的账册来是什么意思,上头的墨迹都未干,未免太敷衍了些!
    说完她将账册往旁边一扔。
    顾容凑过去,打开账册看了看。
    果然,那账本是簇新的,页脚完全没有磨损的痕迹,这都快到年底了,就算粮米铺半年更换一本账册,手头的账册也不可能这么新。
    这可是常会被经手翻看的东西。
    顾容又翻开内页,用手摸了下最后一页纸上的墨迹,沾了一手墨痕。
    显然,是昨天晚上连夜赶出来的。
    钟掌柜陪着笑道:当家的误会了,先前那本账册不小心被我们店里的伙计用水打湿了,我们怕当家的翻看起来不方便,才连夜让人抄了新的账本,册子确实是新的,但内容做不了假,当家的可以先看看呀!
    这还用得着看吗?
    都已经明着做假账了,对着这样一本假账本能看出什么花儿来?
    既然你说账本被水打湿,册子总还在吧?拿来我看看。魏含鸢淡淡地道。
    钟掌柜忙同身后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那小伙计很快去了后间,将被水打湿的账册拿出来。
    好家伙。
    顾容从前做课业的时候,书本也不小心被他用药汁打湿过,甚至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他从没见过哪本册子里的字会被水泅成这样。
    册子沾水最多湿了纸张,墨汁或许会被泅得晕开,但只要及时擦干,最多沾水的那一页遭殃,不可能一整本所有字都糊成一团。
    可是顾容拿过那本账册翻了翻,总觉得是有人故意将它浸泡在水里,而且时间还不短。
    这就过分了。
    账册的书页被泡得粘连在一块儿,像糊了层浆糊,有几页根本翻都翻不开了,强行翻开可能会直接毁坏整本册子。
    魏含鸢冷冷地道:册子都湿成这样,我看不了,你们也看不了,那这新账本又是怎么抄写过来的呢?莫非钟掌柜还能过目不忘不成?
    钟掌柜只是干笑。
    显然他有恃无恐。
    两方正僵持着,忽然屋外踏进来一个人。
    顾容抬头一看,发现是宋潜渊。
    他手里拎着一个人的衣领,像是捉小鸡一样把他从外面带进来,一抬手将他丢在了地上:少爷,夫人,方才小钱子去粮铺后面的粮仓巡视,发现此人鬼鬼祟祟,正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便随手把他带过来了,请少爷和夫人看看。
    顾容仔细看了看,那缩在地上的人用手掩着面部,被袖子遮掩下的脸部还带了片片淤青,像是刚被人揍过。
    顾容回头看向宋潜渊。
    宋潜渊正垂着眼眸,冷冷盯着那人,脸上表情像是在说:没错,就是我揍的,此人不听话,只好吃我拳头。
    很好,这很宋潜渊。
    顾容默默收回了视线。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瀚海冰的营养液!
    第36章
    魏含鸢冷冷淡淡地问那躺在地上的男子:你是何人?
    他一身布衣, 领子已经被宋潜渊扯烂了,脸上青青紫紫极是难看,但顾容仍然能看到他臃肿得只留下一条缝的眼睛不住地往钟掌柜的方向看。
    很显然他认得钟掌柜。
    他不说话, 顾容便帮腔道:问你话呢,从实招来!
    顾容的声音清清脆脆的。
    他是个读书人, 再加上病得久了,又有一双小鹿一样的杏眼,实则不管如何凶狠地说话,对于真正会耍无赖的人来说, 都没有什么威慑力。
    但那男子毕竟还是有点怕的, 眼神飘来飘去:我是、我是
    宋潜渊直接抬腿踹了他一脚:没见少爷问你话呢!好好回答!
    那人一脚被踹中肚子,疼得嗷了一声,连忙道:我说!我说!小的是这家粮米铺子的伙计!
    你是粮米铺子的伙计?那你方才在后头粮仓做什么?顾容问。
    小的只是例行巡视那伙计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宋潜渊又踹了他一脚。
    噗伙计被踹得吐出了一口血。
    少爷, 宋潜渊道, 方才小钱子到后头粮仓,看见此人鬼鬼祟祟,搬了一袋粮食出来, 像是要往后门外停着的马车上装, 这可不像是在巡视的样子。
    你是小偷?顾容看向他。
    不不!那人忙道,我不是小偷!
    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小偷, 如果认了那是要被送官府的, 或许是因为宋潜渊踹的那几脚实在是太疼了,那伙计望向钟掌柜, 求助似地道:钟掌柜,您可帮我说句话啊!
    钟掌柜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和尴尬, 最后还是道:是, 当家的, 少爷,他是咱们铺子的伙计。
    钟掌柜,顾容悠悠地道,既是伙计,那就是咱们铺子内部遭了贼,你不管吗?
    钟掌柜无言以对。
    既然如此,那就将他扭送官府吧。顾容朝宋潜渊使了个脸色。
    宋潜渊会意,拎起那伙计的胳膊,就要带着他往外面走。
    饶命啊少爷!饶命啊当家的!我说!我说!是因为粮仓里有几袋米不太合规,钟管家便让我便让我把那几袋米处理了!
    这话听着就像是假话。
    魏含鸢道:如何不合规?既然米不合规,早不处理晚不处理,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处理?而且,方才你不如实说,非要到了这个时候才跟我说是米不合规?
    魏含鸢一拍旁边的桌子,站起来果断道:既然如此,钟管家不妨带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不合规法!
    说完便要往后屋方向走。
    钟管家无奈地给魏含鸢指路:当家的,这边请。
    临走之前,他回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伙计一眼。
    几人来到后屋粮仓。
    那粮仓不大。
    粮米铺子里卖的米并非全都堆积在米铺的粮仓里,那放不下。店铺开在热闹的市集街面,虽然在津州,但津州离京城近,也算是天子脚下,这种市集店铺都是寸土寸金,因此后面的粮仓只能临时存放部分现货,如果有大客户来一次性买得多,是需要以前订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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