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既然乔修文在那里，那他还是回教室去吧。
    乔修文是第一次在教室自习到这么晚，他写完一份卷子之后想着伸个懒腰放松一下再继续，没想双手刚一伸出去，就看见顾北走进教室来。
    懒腰伸到一半，乔修文连忙坐直了身体，想问对方什么，却又怕出声打扰到其他人自习。
    顾北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坐下来之后随手拿了一张草稿纸在上边写字。
    【顾北：霍霜今天问我要不要为了换个学校复读一年。】
    乔修文从顾北那边拿过草稿纸，低头一看就看到这句话。
    他愣了一瞬之后提笔在上边唰唰写了几个字，又在最后写了三个大大的问号。
    【乔修文：那你答应了吗？？？】
    顾北看着那三个大问号，眯起眼来笑了笑，这次没有先在纸上写什么，只是转过头去看着乔修文，在对方紧张的目光下摇摇头。
    乔修文得到答案后才松了口气，刚想从对方手里拿过草稿纸来写点什么，就看见顾北提笔在草稿纸上写起了字来。
    因为挡得严实，乔修文也看不清顾北究竟写了什么。
    等到顾北将草稿纸抵给他，他才看见上边写的两句话。
    【顾北：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不会走。】
    13 # 第十三章 想见你。
    期末考试在紧张当中到来，又在紧张当中结束，一中的高三年级在除夕前三天终于放假了。
    乔修文倒是无所谓，他依旧是接连几天去陪乔母，护工回家过年了他就彻底待在医院不回去。
    姜娟在元旦假期结束后没两天就被姜父和继母发现不在家，差点儿报了警。之后姜娟出门都有继母盯着，严防她跟顾北有来往，生怕姜娟自己去过富贵日子了。
    不过顾北在放假当天下午就走了，霍霜亲自过来接他，说是直接接回顾家去过年。当然开车还是司机开，但是怕路上堵车驾驶时间太长了，还是跟了另一个司机准备替上去。
    乔修文那天晚上复习完了给顾北打电话，听说他才刚刚到家，正跟顾家的阿姨在说房间里不缺什么。
    过几天就是过年，但乔修文知道顾北刚刚过去肯定也没什么过年的喜庆感，他自己在医院陪着乔母更没有这种感觉，所以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过年。
    可顾北还是问了个问题，他说：过几天大年夜能打电话给你吗？
    乔修文眨了下眼笑起来，说：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等你的电话。
    过年那天顾家来了很多人，亲戚不少，但人人都像个社交高手，一句话不知道留了多少陷阱给你。
    顾北很不适应，但顾父是个很严肃的人，看着就十分古板，早要了他的衣服尺寸去定制了西装好在过年这天穿上跟亲戚摆假笑。所以在见完亲戚之前他是没有办法离开的，霍霜也看在眼里，瞧着比较近或是比较主要的部分亲戚见过了，就上前拦下了顾北，说是带他去跟堂弟堂妹们熟悉一下，成功将人从亲戚堆里解救了出来。
    你那几个堂弟堂妹从小娇生惯养，虽然也有些眼色，但许多东西藏得还不够好，估摸着还是会让你不高兴、不适应。也不用去跟他们熟悉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回房间或是自己找个地方待着吧。霍霜今夜穿了一件仿若布满星辰的黑色长袖长裙，胸和后背都深深开了一个V，这样的衣服也就是霍霜这种身材保持得很好又将脸保养得很好的精致女士撑得起来了。
    顾北淡淡应了一声，看了一眼霍霜的裙子，随口说了一句：天气冷，多穿点。
    霍霜听见顾北这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少见地露出惊讶神色，又噗嗤一声笑出来。
    顾北停住离开的脚步，有些不解地回头看她，却只看到她摇摇头一副忍笑的样子说：开着暖气，不怕，回去吧。
    见霍霜没说什么事，顾北也没多问，只回到房间去做了一会寒假作业。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顾北拿起手机给乔修文打了个电话。
    那边应该是刚好走开，过了小一会才接起电话来。
    乔修文还在医院陪乔母，乔父刚刚来了但被他赶出去了，本来过年的好心情都被乔父给破坏掉了，但现在顾北打电话来了，那坏心情好像又被一下子吹跑了一样。
    刚刚在忙吗？顾北记得乔修文都是手机不离身的，不至于那么久才接电话。
    哦，刚刚我爸过来了。他这种找小三的渣男，我才不让他来打扰我妈安静过年。乔修文好像很轻松随意，但顾北也知道大过年的看见搞外遇的乔父肯定没什么好心情。
    嗯，那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在那里吗？顾北多问了两句，听得乔修文有些惊讶。
    平时顾北虽说也蛮关心他的，但在同一件事上并不会多问那么多。
    乔修文隐隐约约觉得顾北在这个过年里变得有些不一样，但只是那样细微的感觉又让他不敢确定。
    当然是被我赶跑了，他不知道是灰溜溜回去了还是在外边。乔修文笑起来，听起来有些小雀跃，像是真的为赶走渣男爹而高兴，随后话锋一转问起了顾北，你呢？你回顾家之后感觉怎么样？
    顾北被问到这个，转笔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外边的月光，披上一件衣服推开了阳台门。
    他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压下心底的情绪，淡淡道：我很好，不用担心我。只是刚来有点不适应而已，多花一些时间去适应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听到顾北这样说，乔修文也稍微放心下来，又关心了他两句，才问他今晚过得怎么样。
    顾家很大，但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顾北说着这话，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轻笑一声后说，像是跟你待在一起。
    这话说得有些旖旎，在冬夜冷风下仍旧带着几分甜腻味道，让说出这话的顾北都滚了滚喉结。
    至于听到这话的乔修文则是一愣，一愣过后笑出声来，打着哈哈说：是呀，我们待在一起，等着说第一声新年快乐。
    顾北听着这话，眸光微动，心中有一块柔软之处仿佛被触动了。
    他隔着手机屏幕，朝着眼前的天空伸出手，仿佛触碰远在医院的乔修文的手，说：好。
    时间渐渐接近十二点，乔修文看了一眼另一部手机的时间，等着最后的倒计时。
    他没有看春晚，他知道里面一定有倒计时，听着那样的声音也许会更有过年的气氛。
    可这个时候他更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身旁的乔母与电话那头的顾北。
    秒针一点点向十二点的位置移动，最后的几秒，乔修文仿佛听见了最后几下钟声。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们同时道出这声新年的祝福，也一起笑了笑。
    隔天顾北起了个大早，他拿着手机看着大年初一的火车票，看了看昨晚霍霜刚转给他的钱，买了一张回Ｂ市的火车票。
    收拾了一些要带回学校的东西，顾北下楼的时候还遇上收拾好准备出门的霍霜。
    见他收拾了东西下楼，霍霜挑了下眉，多问了一句：恋爱了？
    顾北脚步一顿，脑中浮现起乔修文的身影，却是摇摇头。
    不会的，他跟乔修文是朋友，怎么能有那种想法。
    霍霜看着他的模样多少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轻笑一声也没说什么，只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就准备转身出门。
    可在半路她还是停下了脚步，靠在门边转头看向顾北，问：既然没想去别的学校，那有没有想过出国？
    顾北刚坐下来换鞋就听到这个问题，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应道：没有。
    霍霜啧了一声，拦住了马上就要出门的顾北，懒懒地问道：因为你女朋友不出国？
    顾北皱起眉看她，回道：我没有女朋友，顾太太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不是女朋友？
    霍霜挑眉，抱胸扬起下巴打量着顾北，又问：是还没追到的意思？
    顾北眉头更是皱得紧，说：我没有认识的女孩子，顾太太可能要失望了。
    不是女孩子？
    霍霜这会终于开始有些惊讶了，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对顾北说：那就是男孩子了？我是不介意，但是顾北，你爸可能要花好几年去接受你搞了个男人回来这件事。
    顾北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可他还是否定了霍霜的话，说：是去见男孩子，但不是男朋友。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我同学而已，我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
    这样的话并没有让霍霜放心，甚至让她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看起来很是担心顾北在恋爱方面的问题。
    虽然你们还没搞到一起去，但是以妈的经验来看你们现在状态很不对劲。
    霍霜看了顾北小一会，最后还是让人赶紧去，免得耽误了火车还得重新买票。
    大年初一，乔修文起了个早，回家洗了个澡又用家里早就囤好的食材做了早饭，又提前做好一份便当准备带过去中午吃。
    回到医院的时候时间不早了，但也不算很晚，他又陪着乔母说了好一会的话，挑着学校的一些有趣的事情来说，又说了一些自己的事，尽捡一些开心的事情分享给乔母。
    时间渐渐到了中午，乔修文也说累了，刚想着歇一会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这个时候会来的人应该就是乔父了，乔修文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就要去赶人走。
    没想快步走到门口的时候，那门后露出的人却是顾北。
    乔修文愣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顾北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顾北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过来，只伸出手将他抱进怀里，在他耳边说：新年第一天，想来见见你。
    一中的高三开学很早，正月初五就得回到学校去。连他们高三生自己都调侃说高三只配放到初五，什么放到初十、元宵后都跟他们无缘。
    不过大家也就是嘴上那么说说，回来之后还是很快进入复习状态，准备着下个月的一模。
    当然，就算元宵是周二而且不放假，学校也还是尽量让高三感受到一些过节的气氛。
    周二这天老何搬了一箱星星灯进来，说是学校发给他们许愿用的，希望大家都像星星一样散发属于自己的光芒。
    无论是在考场，还是在往后的人生。
    发了星星灯，还要在便利贴上写自己想去的学校，老何的意思是既然要许愿那就一起把目标写上去。
    乔修文起先对这种形式并不感兴趣，但看着大家都认真写下自己的目标，拿着星星灯为老何的话而感动，他也似乎有那么一些被触动到。
    但更让他触动的，是顾北便利贴上写的目标。
    不是去哪个学校，而是跟乔修文一起去哪个学校。
    一个月后，一轮复习结束，高三迎来了一模。
    高三这一年第一次市联考，据说最接近高考的难度，这两个原因让一中所有人的状态都无比紧绷，仿佛已经坐在了高考的考场之上。
    乔修文因为那天顾北的目标，更是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一模前一天，顾北发现乔修文的紧绷，少见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跟他说：别怕，尽全力就够了。
    14 # 第十四章 高考。
    一模过后总觉得时间会过得很快很快，感觉一眨眼就到了四月份，一中组织他们一起到医院去高考体检，回来没两天就是二模。
    二模考完之后回到教室，又是无数的测验与复习交替席卷他们，再伴随四月份学校自己的一次月考。
    月考过后进入五月，复习没几天后又是三模。
    总是考试考试的，大家都要考麻了。
    就连乔修文都有些受不了，感觉自己做梦都在考场里写卷子。
    三模前一天老何看大家因为过度紧绷有些情绪低迷，还安慰了大家一番，稍微做了下动员，又让大家放松一下。
    三模的难度不高，就是给大家提信心的一次模拟考。不用太过担心，都打起精神来。老何笑着在教室里说着这话，下去巡了一圈看看大家的情况都怎么样，才开始招呼大家把教室里的书都收起来。
    老何的鼓励其实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但高三就是日复一日的复习与做卷子，大家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过是长时间这样让他们精神上有些紧绷罢了。
    三模确实也如老何说的那样难度不高，但因为大家都知道难度不高，提信心的目的反倒感觉起到没什么太大的效果。
    大约是因为临近高考，高三一些学生开始浮躁起来，复习效率也不如从前，总盼着早点高考才好。
    有次乔修文在食堂吃饭路过几名不大眼熟的同学身边，还听见他们说恨不得明天就高考。
    乔修文听了忍不住笑，虽然他现在没这个想法，但在穿书之前在原来的世界高考时是真的这么想过。
    天天考试考试复习复习，到最后只想着快点高考解放自己。
    不过现在乔修文并不会想这个，他的神经依旧紧绷着。
    也许单纯是因为高考，也许是因为他还是很想跟顾北到一个学校去。
    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但他在这个书中世界实际上也就顾北一个好朋友，其他人也就是能说上几句话的熟悉程度。
    要说好朋友，肯定只有顾北一个人，至于姜娟，那是顾北的妹妹，乔修文自然也只当她是好朋友的妹妹。
    五月底的时候霍霜给顾北打了个电话，是来问他于大学方面有什么打算的。
    顾北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让她先等等，给自己一点考虑的时间。
    回来之后顾北将霍霜的问题告诉了乔修文，也说了自己的回答。
    乔修文其实是有些惊讶的，因为以他对顾北的了解，顾北是不可能到了五月底都没想好一个目标院校的。
    所以顾北只是有什么顾虑吗？
    乔修文眨了下眼，有些不解地看着顾北，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说：你是有别的顾虑吗？还是有了别的想法所以在重新考虑？
    顾北转头看向乔修文，现在是课间，周围讨论题的声音伴随着翻书翻试卷的声音，有些嘈杂，让顾北有些听不清乔修文的话。
    所以，乔修文只看见顾北突然凑近自己，还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乔修文在对方凑近瞬间心头一跳，抬眸看向比自己高一些的人，微微张着嘴没出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因为顾北凑得有些近了，乔修文心跳得快，蹦蹦蹦地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说话时候也有些磕磕巴巴，简单两句话磕磕绊绊小一会才说完。
    顾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还多看了他一眼，随后一向高冷的顾北突然微微笑了一下，看得乔修文有些奇怪地瞪大了眼。
    有什么好笑的吗？
    难道是他看起来好笑吗？
    没有别的顾虑，我的想法一直都是跟你去一个学校。顾北又是凑在乔修文耳边说着话，气息这就样扑在乔修文的耳边，惹得他耳朵微微发着红。
    说完话后顾北就移开了身体，不再与他凑得那么近。
    可乔修文依旧能感觉到对方凑在自己身旁时带来的温度，这让他有些脸上发烫，整个人都陷入恍惚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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