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魔物，初现端倪

    知道米瑟是药剂师“约尔”的人不多。
    约律夫、伊修、奥伊德……还有她，共四个人。
    约律夫和米瑟的友谊近十年，出卖他的可能性不大。伊修虽然不太喜欢米瑟，但他的人品，阿莉雅很了解，他不是那种在暗地里排斥异己的人。细细算下来，嫌疑最大的应该是奥伊德，他是忽然冒出来的，阿莉雅只知道他是西旅商会会长的儿子，因为他一直是这样介绍自己……
    等等。
    阿莉雅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过奥伊德了？
    “哈啊啊……好困……”
    有着一头天然卷发的少年趴在收银台后昏昏欲睡，却又努力维持着清醒。眼皮都已经合上了，他的头随着渐渐平缓的呼吸一点一点，过不了几秒又猛地惊醒，努力睁圆了他乌溜溜的眼睛。
    “真是反人类……”对着空气，他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多好的午睡时间啊，偏偏要把人从软乎乎的床上拉起来，坐在这里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人。”
    “不准偷懒......我会一直看着你......”
    空气像水一般漾起一层层的波纹，又逐渐扩散开去，渐渐恢复平静。奥伊德撇了撇嘴，正要再说，耳朵却忽地抖了一下。他恢复成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趴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瞌睡，就好像一个为生活忙碌的学徒，在老师去休息的间隙，躲在收银台后犯点小懒一样。
    时值正午，太阳正毒辣，这一条街都不曾有行人，除了一个压着遮阳帽沿，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前走着的少女。
    忽然她停住了步子，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下招牌。确认没走错，她踩着石块垒成的楼梯走进了店里，在看见收银台后那一丛乱蓬蓬的卷发时，她不露痕迹地松了口气，随后快步走上前，敲了敲柜面。
    “奥伊德。”
    雀斑少年慌乱地抬起头，睁开雾蒙蒙的眼睛。他棕褐色的瞳仁里还残留着未消退的睡意，在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后，他唇角翘了起来，露出乖巧的笑容：“魔法师大人！您来了！”
    “嗯。”阿莉雅没有摘帽子，也没有时间闲聊，紧盯着奥伊德的眼睛，她开门见山地问：“米瑟就是‘约尔’的事情，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奥伊德立刻摇头：“没有！这怎么可能说呢？这是一定要保密的，我知道！”
    他的眼睛里一片清澈，没有半点闪躲。阿莉雅看了他半晌，确信他没有说谎后，才心烦意乱地转过了身。
    “行，我知道了。”
    “等等！”见她要走，奥伊德连忙起身，伸手来拉她。可就在将要碰到阿莉雅的袖子时，他有些畏缩地停了下来，蜷缩起手指，胆怯地、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这一次的药水还没送来……啊，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
    “你的心意我领了。”阿莉雅说着就要走。
    “是、是吗……”奥伊德沮丧地低下头，
    “那……那您，路上小心……要，要我送您回去吗……”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声音很小，要不是阿莉雅听力好，周围又安静，阿莉雅根本听不见。可她听见了，所以她停下了步子，转回身看着奥伊德那副羞怯不安的模样，脑海里忽然响起伊修说的话。
    “莉雅，你要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的心？”
    “除了路维，还有很多人爱着你啊。”
    也就一句话的事……这样想着，她随口问了一句：“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她停顿了两秒才继续说，“我就是顺便问问，你不知道也没关系。”
    奥伊德猛地抬起头，眼里充满了喜悦：“您说！”
    他喜悦的情绪太过强烈，让阿莉雅的心都有了一瞬间的颤动。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能引发奥伊德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但想想奥伊德的性格，她也不觉得有多奇怪了。
    “你知道哪里能弄到封魔石的钥匙吗？”
    她知道哪里有。之前闲聊的时候约律夫提到过的，黑市里有人做这门生意。但现在约律夫不在，她又没去过黑市，一时竟不知从何找起。
    “嗯嗯，我知道！黑市有，我可以带你去！”
    阿莉雅惊讶地看着他。
    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她心里高兴极了，表面却不显，只是说:“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
    “哪，哪里，并不是什么大事......”她的感谢让少年激动得脸都红了，连脸上的雀斑都跟着肌肉抖动了两下，“......黑市要很晚才开门，您是在这里休息一下还是......”
    “那我一会儿再来。”阿莉雅抬手，往下压了压帽檐儿，“几点见合适？”
    “啊，抱歉，是我没说清楚，我八点会去找您的，黑市入口离您那边更近些。”
    “不要紧。你愿意帮忙我已经很感谢了。”阿莉雅微笑着向他点点头，“那八点见了。”
    “好......好的......”
    奥伊德呐呐地说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她，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这可是她第一次对他笑，他心情复杂地想着，怎么回事，竟然会觉得好满足……
    装了太久傻子，连智商都降低了吗。他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他这种人会因为一个女人产生情绪波动？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喂。”身边的空气里再次浮现出一圈圈的波纹，一只怪物钻了出来：“你不会真要帮她救人吧？要是让亲王大人知道你不但隐瞒了王妃的下落，还在王妃和其它男人厮混的时候袖手旁观，你是真的会被撕碎的哦？”
    青色皮肤、漆黑眼瞳，手臂上波浪一般的鳞片、额前冒出的尖角——这分明，是绝不应该出现在王城的魔物。
    “闭嘴，阿斯。”奥伊德冷冷地一挥袖，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力量直接将魔物拍落在地：“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指点点。”
    “哼……要不是亲王大人有事出门了，没时间管你……”脸都被拍扁了，魔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刺耳的话：“等着吧，我一定会把你的所作所为禀告给亲王大人的……”
    奥伊德烦躁地蹙起眉，随意地捏了一下手掌。魔物化作粉末消散在空气中，怪笑声却依然在他耳边蔓延：“有本事就把我的所有分身都找出来弄死啊……哈哈哈……只要我还活着，我的眼睛就盯着你，我的嘴就不会停止告发……嘎嘎嘎嘎……”
    该死的多眼怪……！
    哪怕是捏死了阿斯的分身，奥伊德心口的郁气依然没有消失。他没有时间回魔界把阿斯的分身一个个揪出来，也就没办法阻止它向路维告密。如果他什么都不做，路维真的会杀了他的，虽然那样也不会死，但会元气大伤，有些可恶的家伙还会趁机爬到他头上来。所以他只能折断自己的摇钱树，好堵住阿斯的嘴。
    被逼迫的感觉真是让人烦躁啊……
    他双手抓着自己的卷发，阴郁的脸色吓退了来买药水的客人。
    好半天，他才缓缓站起身，嘴里念叨着两个字：“八点，八点……”
    不用说，这钥匙肯定是买来救人的。但真的要让她把人救出来吗？可如果不给，让她起了疑心，以后不就没办法这样近距离的监视了？再说那男人四肢都不健全，就算跟在她身边，两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反而是那个约律夫，才要尽快解决吧？
    可是，现在把人弄死了，很容易猜到他头上吧？要不等等，等他们入学了，仇家多起来再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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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停更真是停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