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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鲛妻——无边客(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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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临之挑眉,含笑道:是吗。
    他步入房内,宗长已经坐好一副等他诊脉的姿势。
    孟临之动作如流,一边诊脉一边观察。
    片刻, 才开口:你这几日休息还算不错, 前面给你开药加以各种药膳药浴辅佐,死活歇不上几眼,如今想开了?
    孟临之是个聪明的, 没等宗长开口, 便又道:我明白了,近些日子下雨,总不得是你看见下雨舒了心入眠吧。
    宗长黑沉眼睫微微有了变化, 孟临之捕捉到, 微微摇头,口吻带了玩笑:看来我要祈祷这场雨多下几日。
    其实溥渊没有孟临之说得那样不堪, 他是想配合对方的治疗手段休息的, 长年累月熬成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或者几个月就能将此扭转,就像一支燃烧的蜡烛, 只要火点了,不烧到尽头不会熄灭。
    孟临之的眼神落在宗长发边, 那两片微微泛白的颜色并未让宗长显得老态, 反而有种岁月感在对方身上安静沉淀下来, 看到溥渊,心潮会不自觉的平和。
    哪怕宗长下一刻满头霜白,孟临之大概也不会觉得意外。
    他依然老话挂在嘴边,药方没怎么动,改了一味,说道:切勿忧思忧虑,能睡就多合几眼,再多的我也没别的能交待了。
    孟临之揶揄着:真不用我给你做的那几罐药膏?乌发药效很好的。
    溥渊看他一眼:不用。
    溥渊道:行吧,我看你现在还算配合,我闲在这边也没事情做,今天就回神陵了。上次培植了几株药,如今应当长好了。
    溥渊将孟临之送到门外,又吩咐李管事出门替他办几件事。
    仆手里拿了几份纸卷,跑上书阁递到宗长手边。
    宗长,这两个月考核结果的名单,每一场都详细记录在册。
    说完,仆又将已经有些凉掉的茶重新添上热的,宗长这日一直留在书阁里看考核记录。
    溥渊做完批注,放笔时天色将暗。
    昏黄的暮色罩着窗外,书阁里的光线不比白日。溥渊把批注完的纸卷收好,放入柜中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做角落的那侧。
    他动作一顿,拿起柜内用纤绳捆好的几卷宣纸,思绪几经辗转,还是逐一打开了。
    起初溥渊收好这些东西时习惯按时间分好,后来便也养成习惯,一批批的归类,再收纳。
    已经断了几个月,没有任何书信来往,其实这样也好,毕竟是他先主动做出选择的。
    溥渊找到最开始的日期批注,仔细缓慢地展开。
    这些东西自他收纳后第一次打开来看,十三年过去,上面的笔墨早随着岁月晕开的看不清太多痕迹。
    那鲛最开始总喜欢胡乱涂抹,字迹弯扭状若蛇爬,他一直不喜欢练字,可最后也能写出还算像样的字迹了。
    从最初的乱涂乱写,通篇错漏,直到最近的那一页,字迹清晰,形状规整,只是看出来仍然不爱写字,缺少几分耐心,几行字写着写着一行不如一行。
    溥渊将这些展开信件和练字的纸张展开又看了一遍,夜色四合,屋内添了灯火,溥渊收好所有东西,又取出屉中那一个小药囊,已经看不出它原有的色泽,十分灰旧。
    这个药囊连同那几捆纸都被溥渊放入木箱之中,落锁扣上。
    仆还守在门外,溥渊立在灯影里,半晌,拎起木箱走向门外。
    仆垂首。
    溥渊递出木箱,吩咐:把它拿去院里埋了吧。
    仆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他好几次看见宗长将那些寄回来的信一封一封收好。
    即使已为人父,为人夫,仆的心思始终没有太细腻。然而刘松子此刻内心是比较伤感的,他问:宗长,真的要埋起来吗?
    溥渊转身,背影隐进黑暗里。
    嗯。
    宗长年过三十又五,孤单一人,上门的说亲的媒婆虽然没有十年前那么多,可也还有人未死心。
    丧夫的,离异的,年龄相较宗长小几岁的,都想着宗长这个年纪还未娶妻,应当也不会再挑剔了。
    曾经刘松子总把这种拒绝人的活儿推给冷面的李管事做,可到如今,他的立场却不再如最初坚定。
    他左右看了看,和李管事对视一眼,低声与宗长开口:宗长,午后刘媒婆又登门,这次她替七角巷那位柳小娘说亲。
    刘松子咬咬牙,继续硬着头皮:仆、仆认为
    宗长找个人陪伴其实不错,就算与那人不相爱,可有个近身的人对自己知冷知热,日子总能慢慢过下去的。
    刘松子的声音越来越弱:宗长既已不再等,也不需等,那、那不用白白耗着时间
    说完,刘松子背后前身布满冷汗,他自知僭越规矩,更不该自作主张,索性埋头双膝在宗长面前一跪。
    溥渊捏了捏眉心,淡声:都先出去。
    仆和李管事默声离开,溥渊看着窗外,秋后萧瑟空寂,这才是属于自己早已适应的日子。
    翌日,媒婆果真带了柳小娘子登门拜访,这门亲本该由媒婆说就成,可当事人涉及宗长,宗长一天不答应,媒婆和柳小娘的心自然定不下。
    两人一合计,柳小娘经打扮后挎着些亲手蒸做的点心过来了。
    柳小娘虽然年过三十,可弯弯柳眉中饱/满的风韵是青涩的姑娘们比不得的。她七年前丧夫,这些年仍为改嫁,其中原因主要便是倾慕宗长。
    她没有如同年轻姑娘们频繁示好,只在暗中偶尔观察宗长出入时身边是否有人,最出格的一次只有上个月私下花些钱与一名武卫打点,知道宗长身边没有人跟着了,方才决定让柳媒婆替她说这门亲事。
    宗苑相隔三条街的距离,小鲛从马车跃下,付了马夫车钱,停在原地微微踟蹰。
    他已经半年没回来了,阿渊应当消气,总不会不允他进门吧。
    来时两手空空,习惯将宗苑当成自己巢穴自由出入的鲛此时却生出几分胆怯。
    小鲛拿着银钱转去不远的铺子买几罐茶叶,这种时节嫩尖昂贵,出门前红鲛塞给他许多银子,小鲛只拿了两袋,光买茶就花去一整袋。
    他捧着茶罐走出茶铺,与外头进来的人差点撞一起。
    对方道:谁这么不长话音戛然而止。
    茶叶铺的老板经商二十年,铺子扎根在此地,从未换过铺面。十年前他还年轻,虽然不像旁人那般凑热闹,可也隔着铺子远远瞧见过几次在城内东逛逛西晃晃,宗长那位貌美年轻的契弟。
    老板张了张嘴,见鬼一样瞪着面前面容半分未改的人。
    做梦吧,哪有人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茶叶铺老板误以为眼花还要细看,蓝色身影已经消失。
    他喃喃:妖、妖怪吧?!
    小鲛抱着怀里的茶叶罐匆忙离开,一直跑到宗苑门外,被武卫拦住。
    他认真看着拦他的武卫:我找阿渊。
    小鲛解释:宗长,我要见宗长。
    武卫:宗长岂是外人想见就随便见到的?
    小鲛环顾四周:徐忠呢?
    武卫道:头儿有事回老家去了。
    徐忠是武卫领头。
    这批当值的年轻武卫全是陌生面孔,小鲛找不到熟悉的人,他本可以蛊惑这群人让他们放行,可一想曾经自由出入,是他大半个巢穴的宗苑都不准他进门了,鲛鼻子发酸。
    我真的是来找宗长的,我是他契弟。
    年轻的武卫笑出声。
    小公子,我看你衣着面貌出色,小小年纪应当好好念书,别出来骗人。
    小鲛有些生气:我真的是阿渊的契弟。
    武卫道:大宗长过去是有位契弟,但那都在十几年前了,你这小公子毛都没长齐就来撒谎,要假扮那位契弟,至少装老成些再过来。
    武卫又道:大宗长今日还与登门拜访的媒婆和刘小娘说话呢,撒谎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鲛:
    我真的是
    武卫无动于衷,小鲛把怀里的茶叶罐递给对方。
    你、你帮我给阿渊,这是李管事经常去的茶叶铺,李管事说阿渊喜欢喝这家的
    小鲛离开时察觉周围经过的人都朝他看了又看,他忙低头,想起武卫的话,很快找了家衣铺,出来时脑袋上罩着帷帽,白色的纱幔隔绝了那些探究的目光。
    鲛从前偷懒时就爱在城里逛街,他按记忆的路线走了好几条街,包子铺,糖水铺,点心铺,他进过不止一次的铺子都还开着,只是商贩们却都变得不一样了。
    鲛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整章,谢谢大家。
    明天见面
    第70章
    鲛在城内潜藏几日。
    这次他难得有耐心地将全城都走了一遍, 认认真真观察四周的人,有的依稀还能与记忆中见过的对得上号,有的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他没有如往年在街上大摇大摆, 脑袋上老老实实地兜了个帷帽,面纱遮遮掩掩的, 怕听到人们惊悚的那一句是妖怪吧。
    鲛知道自己是个妖怪,却没有哪一次如此刻,作为鲛人,第一次生出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迷茫无措。
    是夜, 蓝色的身影风筝一样轻晃晃地飘进宗苑里。
    小鲛熟悉地走到书阁一角, 他背光站在阴影中,望见透着烛光的窗纸,便又轻手轻脚地挪近了。
    鲛连呼吸都不敢, 蓝色的眼睛隔着帽纱暗中窥视, 见到那抹静坐在空窗灯下边看书的人。
    书阁内的灯光打得并不明亮,只有空窗那角多置放了两盏灯。四周由暗转至窗下的明光,凝聚在静坐着始终没动的人身上。
    偶见宗长翻动书卷, 墨绿长衫, 青丝未束垂落在背后,眉眼清俊淡然, 恍若一副亘古不变的画。
    无论什么时候回来, 那人总像这般,沉默安静的, 没有波澜,没有改变。
    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隐隐之间已经变了, 他揉了揉眼睛, 还待细看, 鼻子和喉咙却酸涩发紧。
    小鲛小心地隐匿自己的身形,直到宗长起身吹灭罩子下的火光,他才蹲好,人影渐去,书阁陷入了黑暗寂静中。
    鲛站起,掐着一枝细长的树枝,悄无声息地飘离阁楼。
    头几日很顺利,小鲛总在深夜偷偷潜进书阁暗角窥视,后半夜才不舍的离开。他的胆子渐渐放大,当天没走,天亮后依然缩在书阁那一小方角落里,从楼上窥望。
    刘松子带了个黑衣少年进来,少年恭敬地朝宗长鞠身,端茶做礼。
    黑衣少年眉眼中有几分当年宗长严肃端正的模样,小鲛五感敏锐,因此能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这是阿渊收的闭门徒弟。
    鲛抿了抿唇,往后的每日,他总能看到阿渊在书阁或院子里对黑衣少年私相传授。
    他没有再偷听过关于自己的消息,连仆和李管事对他也封口不提。
    好像好像大家都已经忘记了他这只鲛。
    小鲛柔软的身子卷在角落,心中仿佛被东西撕扯得难受。
    眼角渍出一点湿热,鲛随手擦擦,天将暗未暗时才趁武卫不在借着树枝轻轻荡出宗苑。
    仆上楼清扫,沿角落开始,忽然一顿。
    刘松子寻到院中亭内的身影,低声道:宗长,仆在书阁暗角发现一些东西,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溥渊自己对弈,闻言,放下手里黑棋,仿佛想到什么,道:你留下。
    书阁有几处暗角,常人不会涉足,平日里仆将这些暗角打扫清理,遇到暴雨时将花盆收归进这些角落放置。唯独从前小鲛皮的时候会藏在每一处偏僻角落,让仆一顿好找。
    溥渊拾起角落的两颗珍珠,依稀还能触摸到残留余温。
    *
    小鲛又一次上楼偷窥,落脚点没变,这次却险些栽了个跟头。
    原本空空荡荡的暗角摆有几盆雀舌栀,他瞪着脚边的瓷盆,轻手轻脚地把它们小心挪到边上。
    季秋转冬的时节天已经冷了许多,一入夜人们都会裹上厚些的外衣避寒。
    鲛自午后便蹲在书阁的角落里,随着黑暗笼罩整座院邸,溥渊进入书阁。
    这一晚书阁内没有熄灯,宗长始终对灯执笔,小鲛缩在暗角内朦朦胧胧地睡了一觉,睁眼时脑子还恍惚不清,身子一挪,碰掉花盆。
    他盯着滚了几个咕噜的白瓷小盆,悄悄用手将它们拨正,抬头才发现天光灰亮灰亮的,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偏过头窥视,宗长竟然还在。
    小鲛蹲得腿麻,忽然听到那人出声:进来吧。
    鲛缩着脖子朝门口的方向望去,没有人影。
    溥渊合起已经看不进的书籍,视线扫向角落。
    小鲛。
    被点名的鲛手都不知往哪藏,阿渊发现自己了。
    阿渊总是格外的有耐心,小鲛慢吞吞地撑起发麻的腿站直,进门时还特意捂了捂帷帽的面纱,笨拙地遮掩。
    阿渊鲛扭捏地走到溥渊面前,你怎么发现我了嘛。
    小鲛别扭的视线藏在帽纱下转了几圈才回到溥渊脸上,那人发边两鬓的微白忽然攫取他的目光。
    鲛抿紧唇角,嗓子紧绷发不出声音。
    阿渊,你的头发
    溥渊将书归放,看着面纱下的鲛,低叹:不必心惊。
    鲛被溥渊发边的微白弄得措手不及。
    他迷糊的想着是不是自己太笨了,总一味地沉浸在阿渊对自己的温柔里,连阿渊生了白头发都不知道。
    红鲛与他说过人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时眼睛和内心是会受到蒙蔽的,有些人只一味的看到对方的坏处,而有的人只容下那人的好。见着好的,就忘记好人也会受伤,会难过。
    而他忘了,阿渊会生白发,会衰老
    鲛的心很乱,喉咙涨得呼吸都闷不出气。
    溥渊朝他走近,深邃的黑眸隔着面纱注视,浮起微弱的波动。
    溥渊道:怎的还是这般冒失。
    半晌,鲛支吾地张了张嘴。
    溥渊看着他:你我许久未见,今日有机会,不若一起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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