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棘——千页(52)

    这个姜婉凝有点奇怪。牧致远匆匆走到办公室的门口说道。
    听到这话的时候，在隔壁办公室打盹的李柯李柯就醒了，赶紧凑了过来，屋子里的人正在吃宵夜，他有些不乐意了，这些人并没有叫他一声,他觉得自己被排挤的厉害。他其实也不太想跟这群人在一块，他感觉大伙儿一点团结性都没有,也没个重点，每个人都在各自调查自己的，他开始还能跟着出去跑一跑，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想起第一天被嘲讽的画面，李柯心中憋着一股气。
    什么？没有注意脸色不好的李柯，顾孟平将面前的餐食往司青阳面前一推，让对方解决的意图很明显。
    根据陈广义的交代，姜婉凝不止是跟吴震的关系密切，其实私底下跟他们的关系也密切。姜婉凝不跟着吴震的时候也会到其他几个人的住所去陪他们，但是他们这一圈人私底下本来就玩得开，吴震也知道这件事情，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但是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这些人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些。
    牧致远问过陈广义，姜婉凝也是知道一些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姜婉凝就知道的不是那么详细了，姜婉凝的死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将这个案子带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她并不在福利院案中有着核心的存在，甚至在这个案件中她几乎没有存在感，可以说到是凶手顺手杀了一样，之前也着重调查过她，但是她的交往圈确实很浅，查起来并不困难，但是并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牧致远带来的消息却让顾孟平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可能解锁了什么信息，他还需要想一想。
    姜婉凝的家中不是发现另外的一枚指纹，我觉得跟她一起住的人肯定就是凶手。李柯一本正经的说道。
    只不过李柯刚刚沉思完回神，原本围在一起的人早就已经散去，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说的话，李柯觉得有些生气，但是也只能憋着火没法发出来，这些人不找，他自己找就是了！
    李柯的猜测不是没有存在的可能，但是想要凭借一个指纹找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早就已经把这枚指纹与全国信息库中的指纹比对过了，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信息，只能说找到嫌犯之后提取他的指纹在进行对比，这样这枚指纹就发挥了作用，但是现在他们着重调查的点不是凭指纹找人，也不能将所有的条件都押在这个上面。
    况且，这枚指纹存在得很是特殊。
    顾孟平去姜婉凝的家里看过了，家中有两个人生活的轨迹，有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存在于屋子里，屋子里仿佛住着两个女人，但是那枚指纹却是一个男性的指纹。
    是不是有另外一个男人也住在这个屋子里，难道姜婉凝的家中住了三个人？两个女人一个男人？那为什么姜婉凝的邻居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多出来的两个人。
    顾孟平决定亲自去见一见陈广义。
    因为这几天没有怎么间断的审讯，陈广义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整个人的精神都显得有些恍惚和疲惫，在看到顾孟平的时候，他只是意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还有什么想问的？他坐到顾孟平的对面，自己放下了椅子前的木板，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抗拒审讯了。
    姜婉凝有你们住所的开门密码吗？顾孟平也不绕弯，直接开口询问道。
    有的吧。陈广义答。家里的肯定没有，但是狡兔三窟，你明白的。
    陈广义的意思很明白，自己规规矩矩的家里的开门密码是自然不会给姜婉凝的，有些人的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把家门的钥匙给一个不太重要的情人实在是说不过去，但是用来找情人的房子还是有的，他们也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自然不能说是到外面住酒店什么的，被传出去还是有些难看的。
    这几个案子死者住所的门都没有被破坏，凶手是和平进入到房子里的，死者死亡的地点是在卧室，如果是死者开的门那就显得有些怪异了，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拖拽的痕迹，难道死者给凶手开了门之后又躺了回去？还没有任何挣扎的就被凶手捅死了？这个似乎有些说不通，但是转念一想，另一个点可能就是凶手有死者住所的钥匙或者是密码，能够同时和死者有关系的人也不多，这个不太难查。
    你们和姜婉凝是怎么认识，怎么勾搭上的？顾孟平敲了敲桌子，又问道。
    什么勾搭不勾搭，她最先开始是跟着吴震的，是吴震的秘书，能力挺强的，刚跟着吴震那会儿也是个清纯的小女人，但是吴震玩得开，带她见了一些市面而已。陈广义朝旁边的警员要了一根烟，那警员看着顾孟平点了点头，就递给了他。
    这女人长得好看，又乖又主动，一张嘴会哄人的很，床上技术也不错，除了要点小钱以外也不是个会闹腾的，久了就都和她沾染上了一些关系，多的也没什么了。陈广义对于姜婉凝的印象其实还算是不错的，但是也没有太在乎，只能说是打发时间的工具而已。
    姜婉凝其实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长得好看，又有些本事，她勾一勾，这些人也不拒绝，时间一长就混在一起了。
    顾孟平的脑海之中将这个案件再一次的平铺，然后一条条捋顺，他现在觉得姜婉凝的死并不是一个意外，她或许也在凶手的规划之内。
    只有死人才是不会开口的人，他决定再去姜婉凝的家中看一看。
    凌晨三点的小区显得很是寂静，顾孟平带着司青阳来到了姜婉凝的家中，打开灯，入目的景象还是当时的模样，没有怎么动过。
    他的视线缓缓的扫过屋子里的一切。
    一个在这个屋子里有生活痕迹的人，但是痕迹又不是那么的明显，没有留下痕迹，但是却又似乎存在。
    他翻着柜子上的书籍，这是姜婉凝买的，都是用来学习的书籍，各式各样的都有，经济类的，语言类的，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刻苦的人，但是也有一些言情小说类的，摆在另一边，不太显眼。
    这些书和那些生硬的学习书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顾孟平没有离开，反倒是将这一摞书都从柜子里搬了出来，一本本的翻阅着，他并没有仔细看，只是看着快速翻动的书页，脑海中在快速的思考着。
    突然，翻动的页面突然卡顿了一下，他重新翻回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便利贴，贴在书的内测。
    「晚晚，他是一个危险的人。」
    「不，他不是。」
    纸条中只有两句话，笔记都是出自同一个人，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顾孟平将这张纸拿出来仔细的观察，他沉默了一会儿。
    明天天亮后去帮我查一件事情。顾孟平说道。
    嗯。身后的人应了一声。
    顾孟平的心中有一件事情要确认，这种诡异的感觉一直存在在他心中，他隐约是有了答案，但是并不确定。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也不敢放松的休息，回到局里随便躺了两三个小时之后司青阳就独自出门办事去了，他的办事效率很高，顾孟平对他有信心。
    司青阳离开之后，顾孟平就一个人出门了，他重新开始调查了姜婉凝的交友圈，也将姜婉凝家周围的监控调了回来。
    中午的时候，司青阳回来了，而牧致远也给他带来了另外一个让人意外的信息。
    司青阳将一份有些陈旧的病例递到了顾孟平的面前。
    姜婉凝有多重人格障碍，我在医院找到了她以往的就诊记录。他说。
    第81章
    对于这个结果,顾孟平是没有多少意外的，他今天让司青阳去调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顾孟平在第一次去姜婉凝的家里时就隐约有了这种感觉。
    司青阳的调查无疑是把他心中的那些猜想都证实了，姜婉凝的家中确实有两个人女人的生活痕迹,但是却是由姜婉凝的两个人格形成的,屋子中生活过的两个女人找到了,那么那枚男性指纹呢？
    那枚指纹的对比信息出来了,是吴海的。牧致远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经过几天的繁复对比，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认出现在姜婉凝家中的指纹就是吴海留下的！
    吴海为什么会去姜婉凝的家中？正常来说他和姜婉凝的关系应该是很微妙的，毕竟姜婉凝是他父亲的情人，吴震都没有在姜婉凝的家中留下痕迹,为什么吴海会在姜婉凝的家中留下了指纹？而且还不止是一组的指纹。
    我已经派周逸带队去请人了。牧致远用的是请,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之下，光凭这些指纹出现在姜婉凝家中并不能指认吴海就是杀人凶手,将人请过来也无非是调查一些情况而已。
    从接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牧致远就将周逸派了出去，吴海不是个简单的人，从之前的相处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非常稳重的人，心里素质相当的好，如果他在这个案子中扮演着别的角色，那么他也太会演了，这么些天来都能做到滴水不漏，足以看出他的心理素质是多么的强大。
    你去调查一下吴海名下的房产。顾孟平说。
    我？牧致远问。
    让他去,他办事效率比你高。顾孟平值得是司青阳，对于奴役自家助理这件事情,顾孟平是一点都不心疼，哪怕这个工具人现在才刚刚从外面回来。
    好。司青阳只是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去了，听话得不行。
    牧致远在旁边看的是心里忍不住的发酸，明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好大一把狗粮。
    汪
    吴海还是挺配合的，周逸去请人的时候，吴海没有意外，全程都挺平静的，好像当时吴震出事之后，吴海就一直听平静的，吴绣的情绪崩溃过，但是同为子女，吴海似乎只是表现出了轻微的难过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当时觉得他作为吴震的长子，又把握着吴氏企业，身上肩负的太多所以才会隐忍情绪，但是真正的事实是怎么样，现在可不好说了。
    对于吴海被请到局里的司青，最开心和激动的莫过于李柯，李柯觉得被自己说中了，吴海就是案子的杀人凶手，吴海有很大的杀人动机，把父亲和小情人一起杀死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但是连审问都没有资格参与的李柯现在也只能自己一个人自嗨，牧致远是故意要晾着他的，上面给他塞个人来他本来就不太乐意了，这新人还心高气傲的，成绩优异了一点，身世好了一点，心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做这行重要的不是光鲜和荣誉，不是破案后获得得多少赞扬和光环加身，而是对每一个生命负责，无关好人或坏人。
    当然，大伙儿都忙得很，也没有人太过于关注这个新来的人。
    需要喝杯水吗？顾孟平问道。
    不用。吴海摆了摆手。
    我们请你来是为了了解一些案子的情况，你不要太紧张。顾孟平还是给吴海倒了一杯水，搁在他的面前，这段谈话想必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知道，我一定积极配合。吴海是一个有些冷硬的人，谦和有礼，但是就是和人熟络不起来的那种人。
    他病没有明显的排斥心情，但是无形之中像是有一道墙一样，将自己与他人隔开，像是在保护自己，又像是不屑与其他人深交。
    我们调查了姜婉凝的住所，在餐桌和茶几还有门窗上都发现了一些你的指纹。顾孟平也没有多废话，直接坐到吴海的对面说道。
    吴海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顾孟平却并不着急的想要知道。
    你和姜婉凝相处的怎么样？顾孟平又问。
    不熟。吴海淡淡的回答。
    那你怎么会去她家？顾孟平问。姜婉凝她自己都很少回去，大多数都住在你爸给她买的房子里，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私人住所了。
    碰巧有些事情要商量。吴海回答的很正常，没有一丝丝的动摇。
    接着也不等顾孟平继续询问，吴海就自己解答了，他去找姜婉凝已经是很久以前了，有一两个月了，或许时间更久，他也记不太清楚了，他是先联系了姜婉凝知道她不在吴震藏娇的地方，这才找过去的。
    他和姜婉凝的交集确实不算太深，但是却是因为得知了一份异常的消息之后才找上姜婉凝的，姜婉凝给吴震买了一份意外保险，保额是五百万，受益人是姜婉凝，吴海觉得这份保险单的存在是一个侮辱。
    一个见不得人的情人给父亲买了一份意外保险，是嫌给她的钱不够多，还是房产不够多？还是觉得他们这些子女的多余？
    吴海当时想去找姜婉凝确认这份保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说实话，他当时也是觉得有些怒意的，但是姜婉凝后来解释了，这份保险确实是她自己买的，但是并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姜婉凝有个朋友是做保险这一行的，为了拉业绩才来找姜婉凝，姜婉凝不止给吴震买了，也给自己买了一份，收益人是吴震，不止是这样，姜婉凝还给孙涛，陈光耀等人都投保了。
    说是朋友，无非是以前的一个姘头而已，抓了她一些把柄。吴海说的风轻云淡，看来他后续是调查过这件事情了。
    这个人不仅是让姜婉凝投保，还敲诈了姜婉凝不少的钱，数目有多有少，这些事情都是牧致远他们还没有查到的事情。
    这些事情你们都可以去核实。吴海说的很真诚。
    行，我们会查清事实情况的。一旁做记录的警员看顾孟平不答，严肃又认真的回应了一句。
    顾孟平不回答是因为他在思考，思考的事情有很多，他得一件件都捋顺，整理清楚。
    这个人认识吗？顾孟平将一张照片放在了吴海的面前。
    吴海只是扫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他说：不认识。
    见过这些画吗？顾孟平又问。
    没见过，不过画得不错。吴海淡淡的评论了一声，也不多问。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的配合。收起桌面上的几张照片，顾孟平说道。
    吴海也很是配合：没事，你们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随时找我。
    吴海离开的很快，现在吴震死了，虽然消息还没有放出去，但是在本市的波动还是有的，不仅仅是因为吴震等人的死，还有之前陈广义他们被抓的事情，公司最近都忙得团团转，吴海这几天几乎在公司没有离开过。
    顾孟平看着吴海离开的背影却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他现在每天用来思考的时间远比出去调查的时间长，思考才能让他更加快速的找出一条出路，至于跑腿的事情就留给司青阳来做了。
    司青阳一直都没有回来，顾孟平也不着急，他在等一些结果，下午，司青阳终于回来了，但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回来的还有一个消失了好几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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