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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陌北(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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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第一次进豫王府的时候站的地方。
    也是在那棵树下,赵衡曾来找他下棋,谈棋谱。还曾站在这颗树下,向他讨豆沙糕。
    时光匆匆,不觉竟然已经一年。
    这一年的时光,回头去看,自己想起来最多的场景,竟然不是与小有日常的絮叨,而是与赵衡偶尔相处:下棋,谈书,偶尔的玩笑。
    小有固然见多识广,为人坦诚,对他多有照顾。赵衡性格深沉,话并不多,偶尔开口也不过寥寥几个字而已,但他不俗的见解,开阔的眼界,高超的棋艺,渊博的见识,则更加令他这个同样读书之人发自内心的赞叹折服。
    不知是因为赵衡的深沉,还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细水长流,顺其自然。自己虽向来自诩擅长察言观色,可是竟然丝毫也没有察觉,赵衡对自己竟然会生出了那样的心思?
    也可能只是因为事情太出乎意料,自己就算再怎么想,也实在没有想到,权势煊赫、高高在上的豫王殿下,竟然会对自己这么一介布衣青眼有加以至于毫无防备,手足无措,使得事情发展到了如今这么一个难以转圜的两难境地。
    正在出神,忽然听到小有喊他:哎!这么冷的天,站在外头发什么呆?
    沈静猛地回神,抬头见小有正站在西院门口对他招手:中了邪了?在风口上吹着风不快进来,想什么呢?
    没什么。沈静进了屋,将披风退下,才觉察脸被冻得僵了,话都说不利索了。接过小有递过来的热茶暖了暖手,然后将手心在脸颊上贴了一会儿,才勉强暖和了过来,殿下不令我一起去甘肃。
    不去就对了。甘肃这时候的天,你是不知道多冷。你那身子骨只怕受不了那个磋磨。小有又给他添了点茶水,而且殿下叫你留在府里,必定也有他的考量。你听从就是了。
    放下茶壶,又递给沈静几张信纸:这两天我也想了想。府里近来的事需要留意的,都已经列在上头了。秦管家和小童都在,你照着来就是了。
    沈静接过来看了一遍,看完了便搁在一边,边捧着茶慢慢喝着便听小有一件一件的嘱咐着。
    过了会儿,小有抬手在他眼前晃晃:你今日怎么了?怎么总是走神?
    沈静眼神从虚空里收回来:没啊。
    没?小有冷哼一声,那我刚才说的什么?
    沈静顿了顿,张嘴便把刚才那张纸上列的都背诵了出来。他从小读书便过目不忘,这几张纸自然更不在话下。
    小有听了几句便没好气的摆手:行了。既然你听得厌烦,我也不叨叨了。
    沈静歉疚道:你别气。刚才我心里有些事。
    小有看他一眼,叹口气劝道:殿下这么安排,自有他的考量和计较。你何苦非得跟去,难为了他,也难为了自己?
    沈静面色一僵。
    小有这话,分明是话里有话。
    沈静捧着茶碗,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半晌,沈静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小有微微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
    沈静长叹一声:既然如此。不瞒你说,我刚才站在院子门口,是在想一件事。
    他将茶碗放在桌上,轻声说道:明年开春的春试,我想着下场试上一试。
    留在王府里,与赵衡抬头低头,这份小心翼翼里,徒生多少尴尬。若能入朝为官,想想那天吃饭的时候曹丰说的话,也未尝不是另一条能走得通的路子。
    小有看了沈静一眼:是不是那天曹丰说的话,你留了心了?这事,你要好好的想好。
    顿了顿,轻叹一声道:那条路好不好走还另说。只说一条:殿下从不结交文官的,你若入朝为官从今以后,便真是与殿下陌路了。
    沈静又沉默了半晌,道:你放心,我总不会辜负了殿下待我的好。我会再仔细的想想你暂且先不要同旁人说。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小有叹气应了。两人喝了会茶,又聊了几句琐碎,沈静当晚便歇在了王府里。
    虽然赵衡不令他起来送,次日沈静仍然早早起来了。
    外头天色漆黑,府门口护卫已经列好队形,整装待发。打头的卫兵举着火把照着路,微微的北风吹得火苗摇摇晃晃,王府的旌旗猎猎。
    沈静裹着披风,与秦管家等一干家仆站在豫王府门前石阶下,默默看着身着戎装的赵衡、小有、卫铮依次上马。
    卫铮低声整肃队伍,看向赵衡。
    赵衡回头往门前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挥了挥手。
    整齐的队列便离开了王府门前,笃笃的马蹄声中,大队人马渐渐远去。
    赵衡这一去便是四个月。
    不过短短四个月,中间多少曲折。沈静虽人安安稳稳在府中,却因为西北的军报,时时心中忐忑。正月初时,整个京城沉浸在过年的热闹里,独独他对着西北的军情难以下咽。
    赵衡几次被鞑子围城,虽最终挫败了对方,但因甘肃粮草不继,无力纵深向对方反击。
    孙平与丁宝在朝中与户部多次周旋,最终还是圣上震怒,才终于从通州调拨了粮草,运往甘肃,勉强解了燃眉之急。
    幸好到了二月末,奚维想办法向江浙一带富商筹集了大批粮草布帛,从陆路运往甘肃。有了充足的粮草做后盾,三月青黄不接,正是鞑子一年之中最猖獗之时,赵衡从宁夏调集兵马,周密部署,狠狠打了犯边的鞑子一个措手不及,终于大获全胜。
    消息传到京城时已经三月末,朝中与民间都是一片振奋。
    沈静看到姗姗来迟的大捷的军报,和赵衡将回京的消息,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忙碌了起来。
    大捷的消息之后,豫王府里陆陆续续不知道收到多少帖子,也有贺喜的,也有拜贴,还有书信,雪片一样纷至沓来。沈静一一看过,不要紧的暂留,要紧的便快马递往甘肃,由赵衡亲自过目。
    白天在府里忙一天公务琐事,晚上回到西院里,他还要挑灯读书备考。
    自从赵衡走后,他每天看书,从未有一天间断过。
    经过反复思量,沈静已下定了决心,准备参加五月的春试。
    本来时间是在三月,他觉得时间有些来不及,都想放弃了。但因今年北方战事吃紧,礼部与鞑子谈判不断,因此圣上亲自下旨,将春试时间延后,改在了五月。
    圣旨一出,沈静再不犹豫的下定了决心,读书更加卖力。
    他因此夜夜读书到三更以后,整个人都熬瘦了不少。幸好年少时底子深厚,中间读书文章都没有荒废,如今只是重温,因此一天有一天的长进。
    四月初,时候已是深春。白天已经很暖了,夜里仍有些凉。
    窗前的杏花,从含苞待放,到满树繁花,如今已经只剩下零落的几朵,飘在新绿的梢头,看上去分外清纯可爱。
    近日来春雨连绵,院子里青苔又生,一片潮润。
    沈静在灯下看够了书,起身在院子里站了片刻,抬头数了数梢头的杏花,又回到屋里,在桌前坐下,聚精会神到书卷里。
    院里依稀有开门声和脚步声,沈静也充耳不闻。直到门口响起轻扣,他才从书中回神,揉着脖子抬起头来,温声道:来了。
    小童知道他挑灯夜读,轻易不来打搅,不过偶尔会贴心的命厨下送些宵夜来。
    沈静秉着烛台,起身迎向门口。
    本以为进来的是小童,谁知打开了门,竟是赵衡裹着披风站在门口,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
    沈静惊得手一松,烛台落地,火苗扑的熄灭。
    深夜的黑暗中,面对着门口高大的人影,沈静许久才嗫嚅出声:殿下。
    只三四个月未见,久得却好像是三年一样。
    他正想弯腰拾起蜡烛,谁知黑暗之中,赵衡拉住他的袖子,猛地将他扯近,用力的拥进了怀里。
    沈静在惊得瞪大了双眼,也忘记了挣扎。
    无尽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赵衡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满满的萦绕在沈静鼻端,还有压在他背上的温热的手,以及在他耳边响起的,赵衡深情的低声的叹息:妙安。
    孤十分的想念你。
    第56章 春夜风起
    还没等沈静反应过来, 赵衡已经将他松开, 双手握住他的肩膀轻轻将他推到一边, 蹲下身摸索着地上的烛台和蜡烛。
    沈静回过神来,忙走到桌旁,摸索着点亮了火折子, 将蜡烛点燃。
    赵衡捧着烛台到桌前,将蜡烛安放在桌上,解了披风扔在椅子上,往椅子上坐下:孤渴了。
    沈静忙去沏茶。
    赵衡坐在椅上, 目光寸步不离沈静。
    刚才没反应过来, 这会沈静才明白过来赵衡刚才对自己做了什么, 一下子慌了起来。
    可是事情既然过去了, 只好仍像从前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强做镇定, 安安静静的取茶, 烧水, 泡茶。
    赵衡一直目光炯炯盯着他。
    沈静捧着茶壶倒着茶,觉察赵衡锐利的目光, 手不由得微微的颤起来, 放下茶壶定了半天神, 才想起话头:小有他们呢,没有一起回来?殿下这是
    赵衡没有答话, 捧着茶吹了吹, 顾不得烫, 吁着热气喝了半碗,才抬头看着沈静道:有吃的吗?孤还没有吃晚饭。
    沈静愣了愣,忙起身往厨房里去:我去下些面汤。
    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回头问赵衡:殿下有什么想吃的?
    他这才发现,赵衡发丝凌乱,下巴上长出了青色胡髭,想必是连日赶路,没有停歇。
    都好。赵衡微微笑道,多做一碗。你陪着孤一起吃吧。
    沈静只好点头去了。
    一刻钟后,热腾腾的面汤端上来。赵衡接过毛巾擦了手,拿起汤匙搅了搅,翻出埋在下头的红色的虾干来。面汤入口温软,味道清淡鲜香,赵衡尝了一口,抬眼笑道:太湖白虾?
    沈静低头慢慢喝着汤:是。
    两人安静吃过了饭,沈静又沏了桂花茶来。满室氤氲的浓浓的桂花香气中,两人慢慢喝了半碗。
    赵衡放下茶碗,靠在椅背上舒服的叹一口气,才慢慢解释道:孤同卫铮等几个侍卫先赶回来了。小有他们还在路上,许明日傍晚就可入京了。
    沈静默默又为赵衡满上茶,听赵衡又道:京城的春才是春的样子。甘肃的风,如今还像刀子似的。
    沈静轻声道:殿下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赵衡似不经意道,一路策马,只觉得马背上的风都是暖的软的。
    赵衡捧着茶碗,双目灼灼盯着沈静:你不问孤,为何急着回来?
    沈静转身将水壶放在暖炉上,背对着烛光,一边倒水,一边垂着眼低声道:殿下回来,总有回来的道理。
    若是没有道理呢?
    赵衡目光灼热,无端叫人觉得忍受不得。沈静没有接话,放下茶壶,起身取了搁在一边的披风,便想躲出去:我去跟小童说一声,去正院为殿下
    赵衡却不许他逃,伸手从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妙安。
    沈静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头也不回道:殿下逾矩了。
    赵衡紧紧握着他的手腕,起身站到他身后,低声道:孤试过了。可是放不下。
    沈静半垂着眼,面上色平静下来。
    可是手腕上赵衡握着的地方,像着火一样,烧灼的他的手微微颤抖。
    他脑海中像起了雾,又像是着了火,烈烈烧灼着。
    慌乱之中,赵衡站在他身后,在他耳边,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孤受够了。这些时日以来,忙时还好。一闲下来,便似丢了魂魄,坐卧不宁,寝食难安心心念念,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屋里一片安静。
    桌上的烛光,颤颤巍巍,灯花爆了又结。
    许久,沈静长叹一声:殿下何苦?
    赵衡抓着沈静的手腕,低声道:孤知道这不对,可是没有办法沈静,不如你来告诉孤,要怎么才能把你放下,不再总惦念着?
    赵衡见沈静不做声,又上前一步道:你不说话,孤便当你明白了这番心意。孤如今才知道情系于心,难以自拔的滋味可能年纪大了,从前见惯生死不觉得什么,这次在甘肃,却忽然觉得人生短暂,既然心有所想,为何还要苦苦忍耐压抑?
    那日醉后,孤并非把你当做了别的什么人,只是酒后顺心而为,情难自控罢了。如今也是如此。
    沈静转过身看着赵衡,将腕从赵衡手中抽出:殿下我不能。也不敢。
    赵衡深深看着他:你怕什么,怕人言可畏?
    沈静叹息:这世间,谁能不畏人言?何况平凡如我,既寒且微,一介布衣,身无所长。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翻手为云,覆手成雨,何苦非要招惹我一个平平无奇的沈静?一个小小的浪头过来,我就粉身碎骨,此生不得翻身了。
    孤知道这样的情谊难容于俗。但是也并非全无出路。若你能容下这份心意将来我必不会负你。
    沈静眼中满是无奈:殿下可以什么都不畏惧,我却是万万不敢再行错踏差一步了。
    他弯腰向赵衡深深行礼:辜负殿下厚爱了。我是个普通人,只想安安静静,过些俗常的日子。还请殿下成全。
    他顺手捡起地上的披风,起身又道:时候不早了,殿下歇着吧。请容我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屋子。
    王府的门子见深夜里沈静一个人出来,都有些吃惊。一个熟悉的的门子上前问道:这么晚了,沈先生哪里去?艺涵要不要他们套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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