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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霜尽杀——凡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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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闻数代之前,圣教祭祀之时曾遇天灾,山崩地陷,死伤无数,险些动摇一教根本。当时的教主视此处为大不祥之地,就此弃置不用。葬身其间的教众尸骨难以寻觅,为免他们英灵被扰,往后二十年,不许外人踏足,日子一常,惹出许多诡谈异闻,之后更无人敢来了。
    孤寂百年有余,如今此间当真成了一片只闻风嚎的死地。
    温离一身人命官司,最不惧鬼神报应一说,念及霜明雪年轻识浅,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低声嘱道:若是怕了,就跟紧一些。
    霜明雪眼中阴郁沉凝,竟比这遍布尸骸的人间死狱还要暗上几分,然而一缕月光落下,那双点漆似的眸子,又明如荧星一般,他不动声色道:有劳教主。
    依照地图所示,藏剑之处正是从前祭坛之下,只是地裂之后,原址已不可考。左护法博闻强识,依稀记得教中设置祭坛之时,向来有暗设伏道的习惯。温离打了个手势,几名探马出身的护卫无声而出,鬼影般散入群山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极刺目的火芒冲天而起,天地为之一亮。温离遥遥望向引星落下的方向,低声道:在那里。
    这暗道设于一天然洞穴之中,一扇石门隔开里外,石门当中有一狭长孔洞,不知留作何用。温离微一点头,其中一人便转动机枢,将石门打开。
    炙如烈火般的焰风倏然从里面冲出来,当前之人不及躲闪,被这股妖风掀翻在地,同伴上前搀扶,却见他被焰风击中之处,皮肉尽焚,已露出骷髅相。众人见状无不一悚,当下又提了三分小心,及至风声彻底平息,才敢上前查看。
    无数团或明或暗的幽蓝鬼火自洞底飘了上来,有光无焰,映出一条鲜血淋淋,不知通往何地的石阶。石阶尽头,隐隐传来一阵诡异的清鸣,落入耳中,竟如情人低喃,众人心神一荡,竟有人不待教主号令,循着这声音跳了下去。
    他近旁之人急忙去拦,却只抓破他后背一块碎衣。石阶好似镜面微倾,他这一跳,与坠崖无异,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已然是葬身洞底。
    左护法低声道:教主,这里面不太对劲,要不咱们再回去调些人过来?
    温离道:箭在弦上,焉能不发!便是龙潭虎穴本座也得闯一闯的,一半人留在上头,剩下的人,随本座来!
    这石阶既狭且陡,极为难行,偏偏里头古怪之处不尽于此。四周鬼火烁烁,分明照路星一般,微光落处,却似照进叠嶂云雾里,望之一片模糊。越往里走,空气愈发凝滞,常年见不到光的地方,居然蕴着一缕极细微的暖香。
    温离心说一声不好,神魂便被卷入一更为混沌之处。无数幻影扑面而来,六根尽扰,七情俱全,乃是将他三十载春秋凝为一瞬。只是温离心定如铁,半点不为所动。
    浮光散尽,最后只化出一缕痴念来。
    云烟色薄帷无风自荡,美人拂风般飘到他面前,一缕消磨神魂的暖香自鼻息间弥漫,温离像是被蛊惑住了,随着这香气一步步往前。足下冷硬的岩砖化作雪玉色绒毯,直陈到不远处的梨花扶步床前。斜倚在床头的人影坐了起来,掀开床帐,朝他看了一眼。
    温离心中突的一跳,浑身血气随之沸腾起来。
    他已有许久没见过霜明雪这个样子红衣残破,手足受缚,眼下一片桃李般的艳色,俨然已承欢多时。唯有一双眼睛还冷凝凝的,如梅凌雪,可倾轧不可亵玩。
    只是拴着这朵高岭之花的金链如今就在他手中,温离目光灼灼,立了片刻,望着他走了过去。
    一室旖旎。幻境之中无所顾忌,只将平日里压抑着的欲念尽数发泄出来。求饶声、喘息声,还有忍到极处无法抑制的哭声缠于一处。在足以让任何人沉沦的快感中,温离忽的抬手,制住身下之人刺过来的雪刃。眼见款款柔情已化作无休杀意,温离再无半点怜惜之情,身上凶光毕露,一掀一刺,将这只被折断腕骨的手顶死在床上。
    身下幻影嘶声一嚎,声音尚未传出床帐,便被一股残暴劲力拍碎了身体。
    眼前种种迅速淡去,温离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方才他一击出手,动作毫无阻滞,不过是知晓眼前皆是幻象,才有恃无恐。殊料这虚影十分假中尚有一分真,手掌穿透胸口时,搅动血肉之感实实在在,及至此时站定,那股粘稠滚烫的触感还停留在手中,久久无法消散。
    他默念功法,定住心神。可转身之时,竟看到霜明雪掌心血迹纵横,热淋淋的血倒流下来,在那袭白衣之上,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渣梨:谁最奇怪,谁就是奸细。我老婆不算,如果我觉得老婆奇怪,那就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
    第22章 剑出 温离疯了
    这场面与梦中情景不谋而合, 温离脑海轰的一炸,拽着他手腕将人拉过来,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怎么伤的?
    霜明雪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皱了皱眉, 比了个手势:我见这里头有乱人神智的东西, 怕被困住,便用了个笨法子。他佩在腰间的扇子刀血迹未干, 方才那场人人着道的幻境伊始,他便一刀贯向掌心,借由疼痛将心神拉回,其志倔强,可见一斑。
    温离听到此节, 悬着的那口气松下,但心疼转念又浮了上来,小心地捧着他的手, 道:我叫人给你包扎一下。
    这场不见刀兵的袭击中, 有不少人受不住蛊惑,或是自戕,或是以头碰壁, 昏死过去,毕方本也在其列幻境祸人心神, 能激出每个人心里最放不下的执念,他在暗无天日的威压中,看到沉疴多年的梦魇,一时受不住刺激,险些拔刀自尽。幸而霜明雪及时发现, 将他拦下了。人虽没事,但经此一遭, 他心力俱散,听见教主召唤,勉强才走过去。
    然而霜明雪心神全不在这上头,他握紧伤处,眼眸如电般望着前方:教主,到了。
    长阶尽头,玄铁生死门半开。无数团绿莹莹的鬼火从里面飘出。几名护卫先行一步,点燃墙上火把,炽热的焰光瞬间盈满暗室,也照亮了悬于火光当中,那把失踪多年、为无数江湖人士觊觎的绝世神兵饮魄剑。
    即便是在这阴森诡秘之地,附着在这把剑身上的不祥之气,也已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剑鞘当中那枚赤红宝石流光闪耀,好似鬼目,在诸人身上一一扫过。光华转定,那股极淡的血芒,最终落入温离眼底。
    此际似有人声,于剑鞘中嗡鸣不止。
    乃是绝世神兵困守多年,哀唤新主!
    温离五指鹰张,于虚空中探出一只大掌,将饮魄剑挟风裹来。剑鞘冰寒,质如墨玉,隐隐能看见藏于其中的剑锋。只是剑身好似被已被铸死,他一拔之下,竟然纹丝未动。
    左护法上前一步,又因饮魄剑周遭那股压抑人心的氛围退了回去,只低声道:饮魄剑认主不易,想来得借教中开刃残卷一用。
    温离微一点头:也罢,回去再说。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霜明雪开了口:教主,我想看看这剑。
    他有所求,温离自无不应。只是温离并未察觉,自他拿到剑,剑鞘上诡异的鬼目宝石便瞬间失了颜色。自然也不曾注意,霜明雪用染血的手握住长剑,最终松开之际,妖石已饮尽人血,重现光芒。
    霜明雪却是心知肚明,低头摆弄了一会儿,觉察掌心一烫,便将剑递了过去:刚才好像是卡住了,教主不若再试试。
    温离不疑有他,顺着他捧剑的姿势轻轻一拔。只听倏的一声,一道银寒锋芒随着他的动作掠出,剑光好似带着初锻成时的温度,灼得众人双目一痛,齐齐捂住眼睛。
    一场杀戮忽然而起。
    毕方离得近,被剑气贯穿胸口之时,甚至连一声叫喊都未发出。左护法察觉不对,勉强将眼睛睁开一线,只见密室内剑气纵横,寒光四起,皆是朝他们而来。他心里悚然一惊,拔刀便挡,不想这幻影般的剑光却有千钧之力,甫一相接,便将他虎口震裂,刀刃也飞了出去。另一道剑光旋即落下,正劈在他肩上。
    他捂着肩膀连躲连退,好容易躲到门外之际,才敢朝里面看上一眼。
    只见教主立在一团白光后头,看不清面容,唯见剑动如风,方才这不留余地的漫天杀意,竟像是出于他手。
    尘埃落定已是一刻之后的事情。除了侥幸逃出的几个人外,其余人都死在密室之中,个个身中数剑,死状惨不忍睹。
    温离半跪在地上,长发垂落,看不清面容,但铁铸般的脊背少见的弯折下来,连呼吸中也带了一丝颤意。霜明雪挽着他手臂,想将人扶起来。杀戮伊始,温离便将他牢牢护在身后,因而他白衣上虽然血迹斑斑,尽是飞溅的血肉,但人却是丝毫无损。左护法并其余几人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回温离身边:教主,方才怎么回事?
    温离生平从未遇此大挫,脸色难看得厉害,望着手中长剑,阴沉道:这剑有些古怪。一道血迹缓缓流下,未融入地面,便已被剑身上的鳞纹吸食殆尽,温离心头一震,难以置信般朝旁边询望。
    教主没有看错。霜明雪的目光不离他手中长剑,雪亮的光映在他脸上,与他眼中化不开的冷漠凝为一体:这把剑,像是活的。
    他们这一趟死伤惨重,大半人手都折在里面。左护法虽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执刀的手受了重创,于武学之道上只怕再难精进。两位长老问起密室中的事,他面如死灰,半晌,也只道出一句:饮魄剑有些诡异之处,教主与我等不曾防备,这才受了伤。
    这答案也算意料之中,几十年来,为着这把绝世神兵出的事已是数不胜数,若是轻飘飘到手,倒叫人心生疑窦。如今这把甫一现世,便掀起血雨腥风的宝剑,就放在风罗殿当中。俞青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手才要伸过去,便有剑气破风,在他脸颊边划下一道口子。虽然不深,但威胁之意不容忽视。
    宝剑认主,如今除了温离,已再无人能染指。
    俞青子平白受了一剑,心中自然生出几分戾气,不过在场之人各怀心思,无人在意他。他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想来先前是我们未得其法,开刃残卷就在教主手中,教主何不打开看看。
    温离面色沉沉,不发一语。俞青子声音微提:教主?
    霜明雪立在温离身边,将那本残卷捧到温离面前,声音轻轻的,目光亦是柔和:属下为教主打开?
    温离与他目光交错,片刻后,微一颔首。
    残卷失了几页,所幸上绘剑谱一招不落,全数保留下来。霜明雪一页页翻给他看,温离目光不动,亦不多言。
    俞青子捋须道:这就对了,多半神兵当以神法御使,如今宝剑在手,教主学会这套剑法之时,便是一举收拾武林盟之日!
    自得到这把剑起,温离便心神不属。似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生进脑海中,时不时催生出一些令他望之惊魂的幻象。先前于幻境中不留情面的绝杀一击,亦在脑海浮现,以至于他现在看见霜明雪,总有些心悸之感。
    十三年前的武林第一高手叶流云自刎而死,天下人俱是不解,如今看来,定是与这把剑有关。此念一生,温离便有些敬而远之的情绪。只是捧着残卷的手修长秀丽,顺着指尖向上望去,与他对望的目光亦是沉定如铁,分明笃信他一般。
    温离心中没由来生出一股豪情,暗道,再诡异也是一介死物,翻不出什么花样,遂将残卷一收,道:本座需闭关几日,教中诸事,便交由两位长老。一握霜明雪的手腕:你为我护法。
    霜明雪才说了一个好字。游向之忽的从旁边走出来:等等。自温离将饮魄剑拿出时起,他便躲到一边,眉头紧缩,目含怨憎,此时走上前来,视线也不肯朝旁边分出半点,俨然对这把令世人趋之若狂的神兵嫌恶到了极点:还是老夫来吧,教主闭关是大事,他一个不成器的小辈,只怕难以胜任。
    话虽然说得不中听,但分明带着关切之意。不过温离始终记着他险些杀了霜明雪的事,未肯细想,只道:不必了,除了他,本座谁也不信!
    游向之还要再说,霜明雪也开了口:多谢长老体恤,但属下已决心与教主同进退。
    此言一出,握着自己的手一阵收紧,温离不再理会他人,与霜明雪并肩走了出去。
    游向之纵然还有其他说辞,可哪有人肯听,眼见教主走了,竟还有些不依不饶之意。俞青子不由分说,将人一把拉回来:人家师徒情深,你巴巴地过去凑什么热闹!
    游向之眼中布满血丝,望着霜明雪远去的背影,终是说出一句实话:那是把杀人剑,要是教主不小心着了道,误杀
    他紧紧闭上嘴,似乎不愿再吐露半分心意。
    俞青子早就觉得他奇怪,听到这里,算是明白过来:你担心霜明雪?你从前不是最讨厌他的么?为何突然这么在意?
    游向之心烦意乱道:什么在意他,我是担心教主,大敌当前
    俞青子与他相识多年,对他脾气性情再清楚不过,打断道:老游,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知道你担心他,是因为他长得有几分像凝秋,他的眼睛,还有他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同凝秋一模一样。
    游向之的身体微微颤抖,身后之人带着蛊惑力的声音,如芒刺般狠狠扎进他心里。
    但下一秒,俞青子音色陡然一转,变得尖锐无比:可你别忘了,凝秋和你那好外孙,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一把火烧得她们尸骨无存,还是我陪你去收的尸,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害死他们的人,便是出身于武林盟!
    游向之忽的暴怒,劈头便道:你闭嘴,这些事我清楚得很,一刻也没忘过!
    那你又为何要在意他!俞青子半点不惧,迎着他的目光喝问道:霜明雪就是武林盟送过来的!教主被他蛊惑,以为收了他的人,就能收住他的心,你也以为他在教中待了两年,便跟咱们是一路人了。可你们都不知道,这两年他外出办事时帮过多少江湖人,侠义二字,他从没忘记过,这副自诩侠义又自命不凡的做派,同你身负绝世武功,却害死妻儿的混账女婿一模一样!
    游向之反手一拍,将他狠狠掀到一旁。俞青子也不抵挡,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任由他将火气发泄出来。只是杀子之恨,哪里是轻易消减的,游向之骨节握的咔咔作响,眼神淬着怨毒之色:我家里的事,用不着你来提醒,莫说霜明雪,便是武林盟那些人,既找上门来,老夫便一个也不会放过!
    俞青子脸上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语调转柔,颇俱安抚之力:这就对了。教主如今将霜明雪看得这般重,遇事向着谁还是两说,你我相识于微末,患难与共几十年,大敌当前,合该一条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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