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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霜尽杀——凡酒(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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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还没来,排片有限,影片质量也一般,不过桑雩被家里管得严,很少有这种自由自在的时候,随便选了个片子就看得很开心。
    电影散场出来已经快十二点,购物中心彻底空了,街面也空荡荡的,再也找不到新的娱乐项目。但桑雩还是拖着霜明雪的手,一副不愿分开的样子。几个保镖不远不近地跟着,看着一脸为难,但大概是被交代过,没有强行过来带人。
    霜明雪拍拍桑雩的手背:好了,要跟我说什么?见桑雩不吭声,又说:要是不想说,就跟他们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桑雩一整天都断过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声音低的像蚊子叫:我要走了,我爸的公司要在M国上市,他让我也跟着去,学校已经找好了,过完年就走,以后大学都要在那边上。
    霜明雪怔了一下,温声道:这样很好啊,可以见见新的东西,还能跟家人在一起。
    可是我不想去啊。那边一个朋友都没有,东西也吃不惯,整天跟老爸呆在一起,烦都烦死,我也他欲言又止,舍不得你。
    霜明雪怔了怔。
    桑雩看他不说话,有点急了,扯了扯他的衣袖,很急切地问: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以前你也说过想出国读书对不对?学校那边我可以让我爸爸去说,申请的事也不用你操心,你如果不喜欢住我家,我们就去学校宿舍,有那种双人间,我们可以申请住到一起,日子还像之前一样,如果你想家,寒暑假我就陪你回来,好不好?
    霜明雪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我不能跟你走。他把桑雩拎在手里的帽子接过来给他戴上。或许是被风吹到了眼睛,桑雩眼眶里蓄了一点水汽,水汽又很快变成水珠落下来。霜明雪在他脸颊上擦了一下,他没办法跟桑雩说实情,何况留下也不止是为了照顾家人这么简单,只能诚心诚意地说:真的对不起。
    桑雩用力抱紧他给自己抓的兔子娃娃,眼睛已经比兔子还红了:为什么?是因为这里有喜欢的人么?
    午夜钟声恰好响起来,他们身后的天空忽然绽起无数烟花,照的天地一片澄亮。他们一起转身望向天空,或许是光线太强,霜明雪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被刺的胀痛。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四周慢慢恢复平静,他又环顾了一圈,才重新望向桑雩。
    桑雩还是刚才那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答案。
    霜明雪拍拍他的肩膀:回家吧。
    他没有正面回答,但眼神已是答案。
    桑雩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我知道了。
    霜明雪安慰他说:等你到了那边,还会认识新的好朋友。
    桑雩根本不想听这些,用力揉了一会儿眼睛,还是很想哭,于是发出了一点带着鼻音的哼唧声:抱一下。
    霜明雪就抱住他的肩膀:好了,等放假了再回来就是,到时候还陪你打游戏。
    桑雩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半响才哑着声音说:嗯。
    分开时桑雩情绪好了一点,起码没有要再哭的意思。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惜错过了时机,现在再说也不合适了。想了想,只把一直藏在口袋里的盒子拿出来:幸好老爸让我出来,还能陪你过完生日,其实我还订了蛋糕,不知道他们怎么搞的,也没给按时送过来,回头就给他们差评。哝,礼物。是块运动系手表,跟他手上的属同款,他非要给霜明雪戴上,又摆弄半天,终于破涕为笑道:好看。
    司机把霜明雪送回家,临走前又花了十分钟道别,霜明雪再三保证以后会经常联系,桑雩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折腾了大半天,他也有点累了,回到家快速洗了个澡,就躺到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在电影院里那股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到现在还没消失。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影子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下了床,赤着脚走到窗户边。
    天色灰蒙蒙的,像是下了一场小雪。温离站在路灯下,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身前,映出一个异常落寞的剪影。
    他仰望的姿势一直没变,但离得太远,看不清表情,只有裹挟了寒雪的风萦绕在他周围。
    就这么遥遥对望了一会儿,温离转身离开。他走得很慢,连排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拖长,挽成一线,长线慢慢断开,而后彻底消散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霜明雪在窗口站了很长时间,最终回到床上时,手脚已经冷的没了知觉。他把闲置在床边的蓝牙音响打开,随着久未开启的音乐响起,缓缓将身体藏进被子里。
    年三十那晚也是一个人在家过的,早上跟妈妈打了电话,下午就窝在家看电视。随便换到哪个台都是铺天盖地的联欢表演,连新闻频道也是一团祥和,唯一称得上猛料的,只有温氏高层俞向南于澳门赌博期间,与人发生口角,意外伤人致死的消息。
    事发突然,又在没有监控的洗手间,双方保镖听见吵架声,冲进去就已经出事了。
    据闻死者是当地豪门的私生子,虽然死前已患绝症,但家属坚决不肯善了。俞向南大把金钱人脉砸进去,至今连一份谅解书都没换回来。
    这段时间以来,俞向南已经被温离不遗余力的打压逼到临界点,这场变故彻底摧毁了他最后的体面,新闻里他歇斯底里地说这是阴谋,是报复,但没有任何证据指控不被人当真。至少未来十年,他注定要呆在监狱里,再难对谁构成威胁。
    霜明雪关了电视靠在沙发上,许许多多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但这些日子以来,他却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这种煎熬现在更是到了让人无所适从的地步。他很少允许自己在清醒的状态下去想温离的事,但这一刻,他明显感觉到理智的天平正在倾斜。
    他不想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稍微调整了一下,决定换身衣服去附近公园跑步。刚出电梯手机就响起来,温老爷子打来的,问他有没有空,想请他去家里坐坐。
    他看着不远处等在车子旁的几个黑衣保镖,思索了一下,说:好。
    路上人很少,车子也没几辆,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把霜明雪送到郊区附近一栋幽静的别墅里。温老爷子背对着人站在落地窗前,听见声音,转过身道:来了。
    温先生。霜明雪微微欠身,态度谦逊,礼数周全。
    管家上完茶就退了出去,临走前还关了门。
    温老爷子叱咤商界近六十年,如今虽然退了下来,但那种杀伐果断的气势还在。他给霜明雪倒茶,语气动作都有点漫不经心,不像待客,更像谈判:找你过来,是为了
    抬头时他的表情明显顿了一下,霜明雪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发现他看的是自己脖子上的吊坠。
    本来还想吓唬吓唬你,看来也没必要了。温老爷子苦笑,先前那副不容分说的气势彻底消失:他把底牌亮的干干净净,哪还有什么谈的余地。
    霜明雪怔怔地摸着吊坠,意识到这东西不一般,但他明明记得温离说这是在什么小庙里求来的。
    温老爷子已经换了一副和蔼语气:请你来,是想跟你聊聊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
    霜明雪下意识朝门口看了看,又飞快收回来:他在这里么?
    这个细微的动作当然逃不过温老爷子的眼睛,他内心稍定,面上很忧愁:不在,他早上才回来,冷风冷雪的吹了一夜,本来就生着病,身体哪吃得消,进门就倒下了。
    霜明雪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不太自然:他现在怎么样?
    温老爷子脸上愁容更深:送去医院了,精神差,高烧也退不下来。他同你说过吧,他小时候身体很差,好几次差点挺不过来。我费尽心思给他调养,后来还捐出一座寺庙,才替他请回一块护身符,哦,就是你脖子上戴的这个,多亏有这个,他才渐渐好起来。
    霜明雪握着那个吊坠,半响才道:没有,他什么都不跟我说。
    温老爷子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是,他爸妈走得早,我那时候又忙,人情世故的一点没教给他。他性子也独断,认定了什么就全按照自己心意来,不知道跟人商量,也没想过好不好跟合不合适是两码事。当年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你眼神就不对了,之后大半个月连话都没说几句,后来下定决心就来找我,求我跟你爸爸谈一下,说想再见见你,老实讲,那时候我对你们家,其实是不太满意的。
    他没把话说得很透,但霜明雪明白,当时的叶氏还是太单薄,单薄到少了主心骨就难以为继,远不如温家夯实。
    但我不满意也没用,他太有主见,跟我说的时候连跟叶氏的合作案都拟好了,那哪是合作,送聘也就这样了。因为这个,我跟他商量过好几次,他一点都听不进去,因为你爸爸突然出事,这个合作才没推进。那时候没看透,早知道他连护着命的东西都舍得给你,我也省得同他争这些。
    霜明雪望着茶杯中袅袅升起的白雾,没由来想起之前一些事,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后温离不遗余力的讨好,还有此前从未提及但不曾间断的照顾。
    温离的确骗了自己,但他想告诉自己的事比隐瞒要多得多,只是之前他没有想明白这一点。
    温老爷子继续道:而且我看得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是真的高兴,我养了他二十多年,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你们分开以后,他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白天还能靠咖啡吊着,下了班就撑不住了,跑到你家楼下,经常一守大半夜,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绝不会把身体熬垮。他叹了口气:感情上的对错,只有你们自己清楚,我也不想多说,只是到了这一步,他艰难,你看起来也不好过,或许分开一阵子对你们都好。
    霜明雪眼角轻轻一跳,抬起头看向他:您的意思是
    温老爷子道:我打算让他回英国疗养一段时间,今晚的飞机,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你愿意去送送他么?
    温家的司机送他到机场,一路紧赶慢赶,似乎还是晚了。候机楼里空荡荡的,工作人员少,旅客更少,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头。即便如此,他还是来来回回走了两遍,又去找工作人员询问,得到的消息是,今晚直飞去伦敦的航班已经在半个小时前走了。
    霜明雪站在那里,脑海一片空白。愤闷、犹豫、纠结之类的情绪都消失了,转而化作更沉重的东西压到胸口,有一个瞬间,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胸口闷得厉害,周围的一切也在失真,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两年前那个晚上。他紧紧握着胸口的吊坠,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跟工作人员道了声谢。转身时脑子忽然嗡了一下。
    玻璃门外站着一个人,正穿过冷风朝他奔来:明雪!
    霜明雪怔怔地站在原地,还没等再次确认,已经被人抱住了。时隔多日的拥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温离力气很大,勒得他全身骨头都在叫嚣着喊疼。
    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听见温离像压抑着什么一样问他:你要去哪?
    霜明雪被他的话弄得一阵莫名,同时又闻到了他身上很强烈的酒气。思索片刻,他推了温离一下,又说:喘不过来气了。
    半响,温离松开了一点。
    他状态的确很差,有一点像霜明雪生病那天,他守了一整夜后的样子,但精神其实不算太坏,眼神还有一点凶狠,绝不是温老爷子口中病得要死的人能有的。
    霜明雪瞬间明白过来。
    温离按着他肩膀的指节有点发白,想要维持平静,但声音颤抖得厉害,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要去哪?
    霜明雪心情很复杂,跟他对望片刻,开口道:不去哪。他顿了顿:过来送送人。
    这个答案跟温老爷子那边的说法出入很大,温离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仔细看看,他身边没有行李,手上也没登机牌之类的东西,的确不是要远行的样子。短暂顿了顿,温离哑声问:真不走?
    霜明雪摇摇头。
    温离又问:送完了么?
    霜明雪说:送完了。
    温老爷子说得也不全是假话,在此之前,温离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全靠咖啡和酒精续命。失去刚才那股急于挽留的气势,他脸上就只剩下难以掩饰的颓败,他逃避着霜明雪的目光,又不肯放开手。
    大概是候机时间太无聊,周围仅有的几个人都看过来,霜明雪有点不自在,低声道:先回去吧。
    温离像是怕他后悔,立刻拉着他离开。外面风很大,出了门以后,他就像以前一样搂住霜明雪的肩膀,在寒风飞雪中维持着相互依偎的姿势,很稳很慢地往车子那边走去。
    送他们过来的两个司机都等在外面,温离拉着他随便上了一辆车,不等司机来问,张口道:回家。
    司机就径自开回温家。整个别墅上下静悄悄的,温老爷子功成身退,而且可能也懒得应付他们,就回了老宅,佣人们得了吩咐,都呆在房间没有出来。这会儿已经到了后半夜,温离把霜明雪带到二楼一个套间里,说:今晚先在这凑合一下。
    他沉默了一路,到了家也没有要深谈的意思。不舍得走,也不想说话,只能借着检查房间的机会多留片刻。可床单被子都新换的,地毯一尘不染,浴缸里提前放好了水,睡前助眠的牛奶也放到保温壶里,他来回转了几圈,实在找不到能做的事,只得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霜明雪在他身后道: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温离转过来,眼神有点惊讶。
    霜明雪继续道:然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跑到我家楼下,我如果没发现,就在那里站一晚上?
    他声音平稳,语气也不激烈,但温离还是听出一丝生气,习惯性要去哄,朝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失恋的阴影还笼罩在彼此之间,提醒着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过了好一会儿,温离艰难道: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
    霜明雪知道他说的是注意不被自己看到,他轻轻叹了口气,只得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门锁密码没换,你回来过,应该知道。
    天气转冷时家里多出来的围巾大衣,冰箱空了以后被塞满的食物,还有其他一些变化,霜明雪全都看在眼里。
    在他长时间呆在医院,以逃避房间中过分安静的时刻,温离也不受控制地一次次回到他们生活过的地方,籍着爱人还未完全消散的气息安慰自己。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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